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忘了瓜尔佳氏?!”那拉氏冷冷吐出这句话,“弘晖虽然是被李氏所害,查若非钮祜禄氏教弘晖放什么风筝,弘晖又怎会去蒹葭池,从而给狼子野心的李氏可趁之机?!此生此世,我不想再见到钮祜禄氏出现在雍王府中。”
康熙四十六年,她种在瓜尔佳氏身上的噬心之毒发作,可是号称三日之后无药可解的噬心毒居然没要了瓜尔佳氏的命,只是让她在床上躺了半年。
自钮祜禄氏被废黜至别院后,从未见胤禛提起过这个名字,今夜却一再提起,这样的态度令她害怕。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发
“主子放心,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翡翠眼里闪着幽冷的光芒,“太医始终只是太医,不是神仙,如果疯病可以治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疯子了。再退一步讲,即使王爷真的心软,放弃追究从前的事想让钮祜禄氏回府,可是她已经疯了,您觉得府中那么多福晋格格会同意一个疯子入府吗,何况还有德妃娘娘呢,她又怎会眼见着王爷将一个疯子放在身边,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翡翠的话令那拉氏渐渐冷静下来,不错,疯病是无药可医的,这一点陈太医也说过,当初瓜尔佳氏之所以可以熬过噬心剧毒,是因为她身上的毒被徐太医用药减轻了大半,再加上又身在王府,有人参等名贵之物保着性命,所以才让她活了下来。
“希望如此!”在说出这四个字后,那拉氏身子晃了下脸色煞白,却是头痛病又犯了,翡翠忙扶她坐下,又让三福赶紧去外面倒了杯茶来,在喝了一盅热茶后,那拉氏的脸色才稍有好转,让翡翠扶自己到内堂卸妆梳洗。
在替那拉氏将盘起的头发放下来时,翡翠的手抖了一下,这个轻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那拉氏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翡翠摇摇头,正要拿起象牙梳子替她梳发,却见那拉氏将头发拨到胸前细细地看着,忽地目光一滞,手指颤抖着从漆黑如墨的长发中挑出一根银白如雪的发丝,白发……她竟然已经有了白发吗?可是她才不到三十岁啊!
用力将这根白发拔去,还未来得高兴,她又在黑发中发现了第二根、第三根,怎么也拔不光……
“翡翠,我是不是老了?”许久,她停下手,盯着掌心数根白发问。
“主子您风华正茂,怎么可能会老。”翡翠蹲下身柔声安慰道:“定是您这些日子太操心,睡得又晚,所以才生了几根白发出来,没事的,明儿个奴婢煮一盅芝麻核桃粥给您,白发很快就没了。还有奴婢听说宫里有一种叫菊花散的秘方,每日敷在头发上,哪怕到了七老八十,头发依然乌黑亮丽呢,宫里的娘娘都用这法子,正好奴婢有个姐妹在宫里做梳头宫女,改天奴婢去找她将这法子问出来。”
“不用了。”那拉氏逸出一丝苦笑,挥手将那几根白发飘飘落向地上,神色哀伤地道:“即使一生发乌如云又如何,王爷始终不肯多看一眼,你瞧他刚才走的多急,根本没想要留下来过夜。王爷说钮祜禄氏疯了之后抱着个枕头当做孩子,可他何尝又知道,每次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时都抱着个枕头当成是他。从大婚到现在,除了每月十五之外,他来含元居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翡翠,你知道吗?每天夜里,我一个人都好冷,哪怕盖再厚的被子,依然好冷!以前还有弘晖盼着,可是现在……”睫毛颤动,泪珠轻轻滑落脸颊,“连弘晖也不在了,他走了那么多年,可是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以为他还在。”
“奴婢知道!”翡翠紧紧握住她一直在颤抖的十指垂泪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虽然世子不在了,可您还有时阿哥和灵汐格格。”
那拉氏摇头道:“那不一样,弘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唯一的孩子,即使十个弘时也抵不了;至于灵汐不提也罢……”她露出嫌恶之色,“每次看到她我都想到李氏那个贱人。我宁愿放弃一切,哪怕是嫡福晋的尊位,只求弘晖能回到我身边!”
“主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翡翠含泪劝道:“不管怎样,这府中只有主子您膝下有一子一女,论福泽这雍王府中没有一人能及得上您,奴婢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不要再伤心了。”如此又劝了一阵后,方才服侍情绪好转了些的那拉氏歇下。
只是,这夜,终究是无眠了……
翌日一早起来,狗儿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匆匆持了胤禛的令牌跑到太医院,找到了正在去给某位贵人问诊的容远,听得是凌若发疯,容远忙不迭将问诊的事交给旁的太医,自己即刻背了药箱往宫门走去,那急切的模样看得狗儿一阵发愣,他怎么觉得徐太医比自家主子还要关心钮祜禄氏?呃,不过徐太医身为医者关心病人也是应该的。狗儿摇摇头不再多想,匆匆跟上容远的脚步一道乘马车来到别院。
看到容远,凌若眼中掠过一丝隐晦的激动,在他们说要把脉的时候并没有拒绝,顺从地将手伸了过去。
刚一将手指搭上腕脉,容远的眉头就皱了一下,脉像正常,跳动有力,并无丝毫紊乱之状,不像是发疯者的脉像,难道……他抬头看了一眼正朝自己傻笑的凌若,难道……
正自揣测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人用手指在自己背后写了两个字:假疯。
容远心中一凛,他身边只站了一个李卫,不用问,这两字必是他所写,若儿果然是在装疯吗?只是她为何要这么做,是否与前夜里那场大火有关?
“徐太医,娘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的机会?”那厢,狗儿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
容远轻咳一声,收回手道:“娘子她是因心情抑郁忧思而引发的疯病,若说医治……我看娘子病的并不是很严重,应该可以治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在刚才停顿的刹那,他看到凌若朝自己轻轻点了点头,明白她这是要借自己的手医好“疯病”。
听得他这么说,狗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这心情一松,饿了半天的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让他甚感不好意思。
墨玉见状连忙到厨房拿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碟咸菜丝来,“狗哥儿,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吃些吧。”
狗儿正饿得慌,顾不上说话,抓了馒头就往嘴里塞,刚吃几口就给咽住了,在那里难受地直瞪眼,把李卫端来的一大碗水都给喝下去后才舒服些。
☆、第一百七十章 以谎乱真
“狗儿哥你吃这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墨玉在一旁道。
狗儿将咸菜夹在掰开的馒头里后道:“墨玉你是不知道,跟在咱四爷身边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快!做什么都得快,连吃饭也要比别人快,因为四爷随时都可能有事交待下来,若到时候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吃饭,还怎么去办事啊,要是误了四爷的事,那可是拿脑袋都赔不起。”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下眉毛,咂吧着嘴巴睨了已经空的碗道:“我上回不是拿了一盒黄山毛峰来吗?为何还在用那些涩苦的茶叶。”适才只顾着将噎在喉间的包子顺下去是以没在意,待回过味来后才发现嘴里一股涩意,全无茶叶的甘甜清香。
李卫苦笑一声,指了正在玩自己头发的凌若道:“之前倒是泡过一壶,主子喝了几口说这些茶很香很好喝,要留给四爷,不许咱们再动。无奈之下只得再泡这些苦茶。”
狗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情地道:“想不到娘子待四爷这般情深意重,即便人在疯颠中也依然记着四爷,希望她的病能快些好起来。”
“咱们主子待四爷从来都是好的,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是被废黜为庶人囚禁在这与废墟无异的别院中,无人理会!”每每想起当年的事,墨玉就一肚子怨气,“就现在住的这几间屋子,还是咱们几个一起修缮过了,要不然根本住不了人。”
听到这里,狗儿亦没了吃东西的心思,“你们也别怪四爷了,他根本不知别院破败成这样,否则……”
“否则怎样,他就不会将主子废黜到这里吗?”墨玉一顿抢白,其实还有很多话她不便明说,只能憋在心里,语带哽咽地道:“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四爷不信主子,才会害主子受这么多苦。”即便知道主子此刻是装疯,但想到这些年主子所受的苦难,依然忍不住悲从中来。
狗儿摇摇头道:“我也不相信娘子这样心善的人会谋害佟福晋,倒是佟福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还是忍住了,侧目道:“对了,李卫,当时除了娘子与佟福晋以外,便只有你在,事情经过究竟如何?”
李卫飞快地睨了凌若一眼,郑重道:“狗儿哥,我李卫可以对天发誓,主子绝对没有推过佟福晋,甚至连碰也不曾碰过。一切都是佟福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陷害主子!”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狗儿半天说不出话来,反而是正在低头写方子的容远神色平静如常,甚至连执笔的手都不曾抖一下,他从来都是相信凌若的,既不曾疑又何来惊?
狗儿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嘴巴在哪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的意思是……是佟福晋她自己投入池中的?那,那佟福晋那里那耳坠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她借着二小姐的事来找主子,还劝主子去兰馨馆将二小姐接回来,主子因挂心二小姐不曾多想就随她一道去了,途经蒹葭池时,佟福晋说主子耳坠歪了,在替主子取下耳坠的时候她谎称不舒服,我本想去找人来将佟福晋抬回兰馨馆,但含香说她去就行,让我留着照顾佟福晋。就在含香离去后没多久,佟福晋就推开我的手投入池中,紧跟着含香就领着人到了。之后的事狗儿哥也知道,主子早产,我去兰馨馆就求见四爷,却被含香带人一阵毒打。佟福晋说她毫不知情,一切皆是含香自作主张,但是狗儿哥你信吗?”狗儿虽是胤禛的人,但因为阿意的关系,也可算半个自己人,适才李卫睨的那一眼就是在征求凌若的意见。
听完李卫的叙说,狗儿很长时间没说话,神色阴晴不定,从私心上讲他是相信李卫的,何况也实在找不到李卫骗他的理由。
佟佳氏……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心机这般深沉,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亦够狠;怪不得可以越过数位资历比她老、出身亦比她高的庶福晋,坐上雍王府侧福晋的位置。
待容远写完方子出去后,狗儿方才咬一咬牙对李卫还有墨玉道:“你们记着,从这一刻起,没有人推佟福晋,她更没有自己投池。一切都是意外,是因为蒹葭池边湿滑难走,佟福晋才会不甚摔下去的,却因过于慌乱而误以为有人推她下去,至于耳铛……”他低头想了想道:“是娘子想去救佟福晋时不甚被扯下来的。”
“为什么?”天色放霁,冬日浅金色的阳光从窗缝间照进来,令人生出一种暖意,不论是墨玉还是李卫都不解狗儿这么说的用意,唯有在低头玩头发的凌若眼中略过一丝精芒。
狗儿望着两人道:“如果娘子病好了,你们是希望她继续待在这荒凉的别院中终老此生还是回雍王府?若想回去,就一定要这么认为。”见他们犹有不解,狗儿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在四爷心中一直是一个死结,虽然四爷现在的态度有所松动,但不解开这个结,娘子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