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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阮浩忙拦腰抱住江璃:“陛下……娘娘要等就让她等吧,只要她安生在这儿,没什么大碍的。”
  “端睦公主在等您!”
  江璃深吸了口气,指着玄珠问:“皇后今晚喝药了吗?”
  玄珠低头:“喝了……”她掠到药碗里还剩了一半的药汁,怯怯地补充:“只喝了半碗。”
  “再去给她煎一碗!盯着她全喝了!”
  玄珠忙连连应是。
  江璃冲崔阮浩道:“你留在这儿,看住了皇后,别让她出来,你知道厉害关系,不能有差错。”
  崔阮浩应是。
  江璃神色复杂、满含心事地看了一眼宁娆,转身走了。
  ……
  琉璃灯盏上蒙了一层铂纸,将烛光筛的细细蒙蒙,如一缕轻雾飘转而出,辗转落于青石板上。
  陈宣若的声音无波无澜,沉定至极:“臣查问了安北王府的侍女和家丁,在当日都没有见过钟槐。但在安北王府的后院西厢房里却发现了寒食散,那钟槐生前寒食成瘾,极有可能去过西厢房。”
  “当日安北王在府中设宴,西厢是供女眷更衣之所,若想不引人注目地进去,只有充作仆丁。钟槐正在被全城通缉,不急着逃命,反倒敢化妆成仆丁潜入安北王府,恐怕是另有所图。”
  “当日楚王也去过安北王府,他说那日的压轴好戏是戏法‘仙人羽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大活人变没,并且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臣审过戏法师们,严刑之下他们招供,是拿人钱财,要在那一天在安北王府里碰面,表演戏法过后将钟槐藏进戏法箱里,直接运出城。因是从王府出来,戏法箱又是特制,一般的守城军根本查不出。”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日安北王世子和楚王起了争执,后院着火,城防军路过进去救火。戏法师们见事情闹大,不敢再偷运犯人,便想扔下钟槐不管。两厢里发生了争执,无意中杀了钟槐。这也印证了钟槐身上为什么除了致命伤口之外没有外伤……”
  说完,陈宣若看向侧首的端睦。
  端睦公主面无异色,只若寻常道:“钟槐本就是死罪,这样一来倒是他的命数了。”
  御座上的江璃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递给了陈宣若一个眼色。
  陈宣若继续道:“钟槐自然死不足惜,可重要的是谁将他运进了安北王府。谁……是他的党羽?”
  这下端睦公主有些坐不住,眸中暗含厉色,瞪住陈宣若:“你是什么意思?”
  陈宣若垂下眉目,淡然道:“大理寺呈上了戏法师的口供,与他们接触的人是姨母府上的管家。”
  “胡说!”端睦公主拍案而起,怒喝道:“我府上的人怎会与那些下九流有瓜葛?你在这里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微忖,转而看向御座:“陛下,冬卿如此胡言乱语,是你在给他撑腰么?”
  江璃面若沉水,淡淡道:“姑姑,朕特意支走了端康姑姑和莹婉,您该明白朕的意思。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您不必紧张,朕只想听一句实话。”
  他顿了顿,道:“朕若想追究,您的府上不会到现在都风平浪静罢。”
  端睦公主一怔,一时颓然,禁不住后退数步。
  陈宣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站住的端睦一把推开。
  她稍稍镇定下来,缓声道:“钟槐……是安望生前的挚交,他求到了我这里,我一时不忍,顾念他与安望的旧时情谊,便想搭救他。”
  陈宣若正要再问,却见江璃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息了声,默默地站回来。
  江璃的声音如云遥雾隔:“钟槐这些年执掌大理寺,经手了许多案子,可是……他用什么要挟姨母,才逼得您不得不救他?”
  端睦公主的脸上一晃而过惊骇,但很快息敛下去,却是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没有,臣有什么可被要挟的……”
  江璃沉默片刻,道:“既然姑姑是看在太傅的面上才搭救钟槐,那么朕也看在太傅的面上不追究此事了。左右钟槐已经死了,就让此事随之入土吧。”
  端睦公主明显长舒了口气,忙鞠礼谢恩。
  江璃将一切收入眼底,却不揭穿,只是看向轩窗之外,春水映空,絮烟如织,映入眸中,显得神情高远,难以捉摸。
  “莹婉的事姑姑也不必挂心,她是太傅唯一的孩子,朕总不会不管她。”
  端睦再谢恩,告退。
  她走后,江璃掀开了御案上的黄锦封,下面一叠卷宗,宣纸发黄,边缘微皱,看上去已有些年岁了。
  这是七年前太傅南安望在陶公村被云梁人所杀的案卷。
  陈宣若忖道:“钟槐逃走之前单调了这个案子出来,恐怕是另有隐情。”
  江璃静默片刻,问:“冬卿,你说若姑姑真有把柄在钟槐的手里,那得是什么样的把柄足以让她这样滴水不漏的人去铤而走险搭救一个囚犯?”
  陈宣若躬了身道:“那必是会伤其根基、毁其多年圣恩优渥的把柄。”
  众人皆知,因为太傅南安望的缘故,江璃多年来对端睦公主和南莹婉母女两颇为优待,食邑、封赏堪称勋贵宗亲之首。
  江璃又沉默了,许久才将卷宗合上,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太傅的祭日,朕想亲自去一趟陶公村,去祭奠太傅。”
  ……
  端睦公主从祈康殿出来,正见南莹婉和端康等在外面。
  端康见陈宣若没有跟出来,些许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端睦公主神情晦暗,良久才道:“你记得滟妃当年是怎么死的吧?”
  端康公主一愣,神色大变,忙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想起滟妃留下的那个儿子,楚王殿下……呵呵,楚王殿下,若是他有一天知道了滟妃是被他的姑姑们和叔叔们合力害死的,会如何?”
  端康公主揽住妹妹的臂膀,眼中冒出冷硬的光芒,全然不似刚才的温善、慈悯,冷哼了一声:“他能如何?一个无权无势不受待见的亲王,身上还有一半的异族血,能翻出天去吗?”
  “他是翻不出天去,可有人能啊。”端睦公主意味幽深地说:“前几日楚王与安北王世子起了冲突,皇后挺身而出,可替他狠狠教训了世子。这让我想起五年前,皇后娘娘可也是这般护着楚王,生怕他吃了亏。”
  “我又想起,当年因为这个,我们又合力用了和对付滟妃同样的法子去对付皇后,让她险些难产而亡。只是可惜,她命大,躲过了一劫。”
  末了,端睦凝望着姐姐,似笑非笑:“陛下当年就对宗亲起了疑,再也不用官中的人,将他心爱的皇后护得严严实实。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主使之人是对皇后甚是疼爱的姐姐你吧……”
  “瞧瞧皇后今晚的模样,可还把你当亲人一般,也是,当年你可是一心地想让她当你的儿媳,宁家的门槛都快要让你踏平了。”
  端康脸色一暗:“还提这个干什么!”她狐疑地觑看端睦:“陛下留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端睦挺直了身,敛起袍袖,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一下,咱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当年我们家安望就是生生死在滟妃的那些云梁爪牙手里,若是有人不念旧恩想要过河拆桥,那也不会单拆我们家。”
  “……那也说不准,姐姐的冬卿如今越发能耐了,深得陛下恩宠。”端睦扶了扶鬓侧的珠珀钗,笑道:“只是若陛下知道他的皇后当年差点死在冬卿的母亲手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恩宠他?”
  说完,拉着莹婉撩裙登上辇轿,头也不回地走了。
  ……
  江璃带着一身疲惫回侧殿,见宁娆趴在桌上睡着了,玄珠见他进来正想叫醒她,江璃摇头。
  他蹲在宁娆跟前,平视她在梦寐中恬静安详的睡颜,勾起手指用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焦躁、忧虑在这一瞬全都消失无踪,逐渐安定平静下来。
  宁娆觉得脸痒,迷糊糊睁开睡眼,搂过江璃的脖子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喃喃道:“别闹,景桓……”
  江璃怔住了。
  宁娆正想趴回去接着睡,倏然停住,睁大了眼,看看江璃,看看自己的手,一脸的懵懂震惊:“我刚才干什么了?”
  崔阮浩抽了锦帕要给江璃擦额头上的胭脂记,被他拦住,江璃冲着宁娆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两片胭脂瓣,轻挑了眉宇:“你说你干什么了?一眨眼的事,证据还在,你就想不认账了?”
  宁娆瞪大了眼看江璃的额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叹道:“没失忆前我简直就是个色胚……”
  江璃猜测她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他,是受旧时习惯的指引才不自禁地来亲他,只觉心里暖暖,神情也格外和悦:“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我们回宣室殿。”
  宁娆跟着他往外走,玄珠为难道:“药还没煎好。”
  江璃拉着宁娆一阵风似的出去,飘进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回宣室殿继续煎。”
  ……
  寝殿里明烛微晃,在墙上映出两个身影。
  宁娆盘腿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个穿着亵衣、头发披散,端个药碗的女子影像。
  她啜了口药,眉宇皱起,见身后江璃手上的梳中又多了几根头发,不满:“我是头发多,可也经不起你这么祸害,你到底会不会梳?要是不会,让玄珠进来……”
  江璃一点脾气也没有,忙把她扬起的胳膊摁下,道:“叫她进来干什么,我自然是会梳的。”
  宁娆没劲儿地转过头来喝药,要不是看他心情不好,才不会把头发借给他玩……
  她喝了小半碗,见江璃放下了梳,打开了螺钿盒子,拿了一根缎带放在她头发上比划,蹙了蹙眉,可能是觉得不满意,又换了另外一种颜色。
  做这些事他目光专注,闪动着明熠的神采。
  看得宁娆有些发怵,心想,这是不是病啊……需不需要也喝点药……
  犹豫片刻,将还剩了半碗药的瓷碗递到后面,颇为义气豪爽地说:“给,你也喝点!”
第22章 先帝。。。
  江璃低头看看那浓酽如墨的药汁,抬头看看一脸豪气的宁娆,手里抓着她的头发,愣了愣,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
  宁娆馨然一笑,拿锦帕给他擦拭唇角残留的墨渍。
  烛光幽昧,影影绰绰,映得面前人眉眼如画,如细笔精心描摹出的一般清隽秀昳。
  看得她有些痴愣。
  见她这副模样,江璃笑问:“怎么了?”
  宁娆呢喃:“你真好看……”
  他笑纹愈深,将她一头乌发小心翼翼捋顺,状若无意地问:“是吗?那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景怡好看?”
  景怡?
  宁娆一怔,珠光流转的眸中浮上浓重的困惑,不知缘故的、本能的有些不安,看向江璃:“你为什么要提他啊……他对我来说也只是你的弟弟。”
  江璃抬手摸她的眉骨,顺着一缕黛色滑到眉尾,唇角噙着一抹温笑,神情微惘:“有时我觉得你将什么都忘了也不是坏事。”
  宁娆听得疑惑,不由得打了个哈欠,眼中漫上雾气,透出沉沉的疲惫。
  江璃笑道:“我们早些休息吧。”
  说完,将缎带放到妆台上,打横抱起宁娆,进了幔帐里。
  江璃将宁娆放到榻上,轻轻低头,将一吻落于她的唇上。
  本想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可一触到那柔软如着魔了一般,诱得他层层深陷,难以自拔。
  细碎的吻辗转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