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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离，你别想好过，我……”
慕笑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另外一件事情打断了，是这个戏班子的老板来敬酒的，带着他身边两个貌美如花的花旦。
他这一来，慕明德倒也没有摆脸色，吴氏说过这个戏班子名头很大，经常进宫唱戏给太后等人听的，因此即便是卑微的戏子，但也是得罪不得的，太后很是喜欢这个戏班子。
“这中秋花好月圆之夜，希望相爷和夫人，还有各位姨夫人，各位小姐少爷都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如同这月儿一样，圆圆满满。”戏班子的老板姓杨，笑眯眯的敬酒，慕明德也很给面子的站起来喝了，既然慕明德都站起来了，其他人自然也是站起来。
“杨老板的戏班果然非同方向，唱得真是好。”慕明德赞叹道，“难怪太后如此青睐杨老板。”
“相爷哪里话，讨口饭吃而已。”杨老板笑着道，“相爷为国为民，才是我们应该敬佩的。我们……咦，这不是邹老板吗？”
正在此时，杨老板突然看向了邹氏，脸上满是惊讶：“邹老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啊，你也是来相府做客的吗？啊，早就听说邹老板的远亲是达官贵人，没想到竟然和相爷是亲戚啊。”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便，都晓得邹氏在外头是做生意的，但回来了之后，那生意人的身份就没人提了，毕竟相府姨娘出去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若是被人知道了，必是遭耻笑的。
邹氏也没有想到这一出，脸色尴尬，说不出话来。
“这里看见邹老板也好，正好我们的戏服里头，有一套孔雀毛的，就交给邹老板洗了。”杨老板继续说道，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在场的人变换的脸色一色，“邹老板在临城浣洗的本事可是让人称叹的，再脏的衣服，送到邹老板手中，都能洗得跟新的一样，只可惜，现在邹老板不亲自洗衣服了。”
原来，邹氏在临城做的活计是浣洗衣物，慕离看向了面上几乎要挂不住的邹氏，早时候出去，她一介女流，出去能做什么呢？也许只能通过缝补浆洗来勉强度日。
大约后来机缘巧合，加上她本来做事认真细心有心思，便将名气做出来了，依旧还是洗衣服，却做了老板。
不晓得慕明德是否知道这件事情，当初去临城请回邹氏的，是吴氏，她肯定知道邹氏做什么的，就怕没有告诉慕明德。不过即便慕明德知道，这会儿被人这么“明晃晃”的提出来，只怕也会觉得非常丢脸，甚至可能就此冷落邹氏。
“哦，邹姨娘在临城是做这个的么？”慕明德和邹氏都没有说话，倒是徐氏搭话了，阴阳怪气，止不住的笑意，“邹姨娘做得很是出色啊。”
邹氏还是不敢讲话，咬得嘴唇几乎都要出血了，她不能说这是生活所迫，这样的说法像是相府无情无义，遗弃了她，让她几乎走上绝路，可她也没办法反驳杨老板说的事实。
“啊，邹老板，如何啊？”杨老板还是在不知死活的说着，“说起来邹老板带着一双儿女也不容易，若非有梁先生处处相助的话，只怕都熬不过来，说起梁先生，邹老板你可知……”
“我娘是相府姨娘。”慕雪荷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了。
“啊？”杨老板惊讶了一声，然后摆出手足无措的样子，喃喃道：“啊，是这样吗？我、我不知道。我先去后台看看，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杨老板这表现几分真几分演，慕离看不出，不过这戏班子是吴氏请来的，敬酒的主意是吴氏提起的，杨老板的当众揭穿是无心还是有意，说也说不清楚。
邹氏捏着手帕的手，几乎都要把手帕撕烂了，温和好看的脸上连那一份端庄自持都快守不住了，至于吴氏，眼底都是冷意。
“杨老板，等一下。”慕明德终于开口了，声音沉得像石头，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你方才说的梁先生是谁？他这样帮助邹氏，我怎么也得好好感谢感谢他才是。”
“父亲，梁先生是个教书先生而已，教我念书的。”慕思维忙道，将邹氏撇得干干净净，“是帮了我不少忙，有一回我发急病便是梁先生带我去看大夫，将我的命救回来的。”
“对对对，他只是一个教书先生。”杨老板立刻点着头，应和着慕思维的话，“我也不知道邹老板是相府的……是小人的不是，小人乱说话了，还望相爷不要置气，多多见谅。”
杨老板说的话很得体，更不会再去强调邹氏从前做什么的，仿若他方才讲出来的，真的都只是无心之失一样。
“是吗？”慕明德脸上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显然对于那个梁先生和邹氏的关系保持着怀疑，按照慕明德的性子，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怀疑，他转向了邹氏，“一个教书先生，和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
“老爷？！”邹氏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的，深深的唤了一声慕明德之后，然后就跪了下去，情真意切，“你这是在怀疑妾身吗？既然如此怀疑，又何苦让我回来？”
慕明德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邹氏。
“老爷，我在外头从没有说过我是相府的人，就是不想让相府的名声有任何的抹黑。”邹氏悲切的说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老爷，对不起相府的事情，老爷，你不是说过你相信我吗？”
“父亲，娘亲她只是为了我们才不得已抛头露面。”慕思维和慕雪荷也跟着跪了下来，“寒冬腊月，双手都是浸泡在冰水之中，后来好不容易攒了银子，才改善了。”
“父亲，请你不要责怪娘亲了，要怪就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用，不能帮娘亲分担。”
一时之间，气氛微妙无比，谁也不知道慕明德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
正文 第108章 你想清楚
… 更新时间：2015…6…24 6：50：05 本章字数：3654
几个人又是跪，又是泫然欲泣，慕明德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邹氏他自认还是能够把握住的，看了看那杨老板一眼：“今日之事……”
“小人只是来跟相爷敬酒了而已，相爷有一位姨娘，与我在临城认识的一人有几分相似，不过是认错了。…”杨老板反应极快，迅速的道，话是这么说，但传出去会是什么样子，却不得而知了，“小人先告退了，还有一出黄梅戏献给相府的各位主子们。”
说罢，杨老板带着他的两个花旦从从容容的走了。
“起来吧。”慕明德看着跪着的三人，吩咐了一声，声音中也没有多少感情，沉甸甸的。
纵然是过去的事情，但无疑也提醒了慕明德邹氏的出身，从前出生卑微不说，在外头流落的七年到底是一个心结，谁知道她做过什么来养活自己和儿女，浣洗衣服，也是下贱之人才为之事。
邹氏起来了，心中自然明白虽然看似过去了，但慕明德心中的结是被挑出来了，短时间内是没法抚平，而且若是有人稍用这个做文章，那便是岌岌可危的。而做着一切，引导杨老板来的，是吴氏无疑。
“坐下吧。”慕明德又说了一句，看了看天空，“今日的月儿还没有前晚的好看，前晚与离小酌赏月，比之今晚更好。”
“父亲若是喜欢，女儿可以随时陪伴。”慕离柔声应道，她自然知道慕明德因为慕萧然的事情，本来就情绪不佳，再有刚刚邹氏的事，心中的不痛快该是到了顶点了。
慕萧然出事，他唯一的嫡子是废人，已经没用了，本来对慕思维寄托了很大希望，但是现在却深刻的提醒了他，慕思维的出身注定了他走不了多远，一个庶子，而且娘是孤女，还在外头浣洗过衣服。
一想到这件事情，慕萧然甚至会觉得将邹氏接回来是个错误吧，太丢人了。
经过这一闹，原本就不太热烈的晚宴变得更加沉默，几乎是人人自危，因为慕明德阴沉沉的脸和沉默不语的态度。
“你看，你想和母亲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慕笑颜突然在慕离耳边来了一句，“随便一个动作，便可以摧毁别人苦心经营的。到底，她才是父亲的结发妻子，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她对父亲最是了解。”
“所以，你便心甘情愿做她的枪吗？”慕离轻轻说了一句，“所以你还要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吗？”
慕笑颜笑了，笑得冷冰冰的：“我听不听她的是一回事，但我知道你是我的对头，你是害了我的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慕离沉默不语，因为想让她不得好死，所以，甘心听从吴氏的，看来慕笑颜还要对她做什么，而且是吴氏吩咐的。
“散了吧。”终于，那一出的黄梅戏完了之后，慕明德实在是没了兴致，站起身来说了一句，“我乏了，你们想玩便玩，不想玩的，便也会去休息吧。对了，这几日的晨省都免了，夫人要照顾萧然，还要准备笑颜的婚事，也需要休息的。”
“多谢老爷体恤。”吴氏轻声道，看得出，她对今日的事情很是满意，“老爷也好生休息，我叫人给你炖了冰糖燕窝粥，老爷你去哪个院子，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慕明德迟疑了片刻，深深的看了吴氏两眼，然后道：“就去你那儿吧，顺带看看萧然。”
“是。”吴氏喜上眉梢，这一着棋她走得很对。
慕明德离开之后，赵氏和慕笑语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徐氏看着气氛不好，自然也不久留，带了慕合熏便走。邹氏表情凝固，在慕思维和慕雪荷的安慰之中，也走向了她听雨阁的方向。
“走吧，婉儿。”慕离起身，也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慕笑颜突然站了起来，跟着说道，“去那边的小林子，别让丫头跟着你。”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吴氏既然吩咐了慕笑颜要做的事情，慕笑颜也表达要听从吴氏的，那她肯定也会做的，不如现在就看看她要做什么吧。
“婉儿，你在这里等着。”慕离吩咐了一声，“六姐姐，带路吧。”
慕笑颜抿了抿嘴唇，率先走入了那小林子，这片小林子中隔开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盏宫灯，并不明亮，她走到了一处宫灯之下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慕离也不说话。
“怎么？”慕离说道，也看着慕笑颜，这一番走动，倒是可以看到慕笑颜拼命用衣领遮盖的东西了，上面一道口子，像是被人抓伤的模样，这口子上还涂了脂粉，但是却遮不住那口子。
这伤口应该不浅，但慕笑颜深居简出，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伤口？
“没怎么，就想问你一件事儿。”慕笑颜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手帕，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你前晚在哪儿？”
“府中，床上。”前晚是慕萧然出事的晚上，吴氏是让慕笑颜来试探她这件事情吗？蝶儿给吴氏的册子记载的便是她吃了饭之后便睡觉了，实际上，蝶儿应该也不知道慕离离开过。
“是吗？”慕笑颜笑了笑，凑着慕离近了些，“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随着慕笑颜的凑近，慕离只觉得浑身一阵发软，好像力气都被突然之间抽走了似地，大脑也有些迟钝和凝固的感觉，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明白了，看着慕笑颜那香喷喷的手绢：“你用了迷药。”
“对，我也不瞒你说，是母亲给我的迷药，对，母亲就是要对付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想对付的人还活着过。”慕笑颜笑容诡异，“来，现在先让我来搜搜你身上的东西，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