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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周轩风一般冲出来,没好气地一挥手,“潼儿,送你姨妹回余姚去!”
周潼笑道:“是。”走入里面,见容渺无奈地朝他摊手,她为求救而来,没成想挨了一顿好骂,周轩就差跳起来扇她耳光指责她大逆不道了。
周潼柔声安慰她:“姨妹,你别恼,我伯父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说话,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正巧我明日轮休,等上了岸,你稍事休息,明儿我送你回余姚。你姐姐那边我已派人先递了消息过去,怕是正盼着你呢!”
容渺低叹一声,“姐夫,我不去余姚!”
消息往来,余姚府宅如何比得上水师团练所迅捷?她想知道家中情况,躲在余姚府里,只有望天乱担忧的份儿。这事又不好跟大姐明说,算算日子,大姐的第三个孩子只怕已在腹中了。若这些事让姐姐知道,岂不令姐姐跟着忧心?
“我想留在句章东境,等皇都的消息。”容渺可怜兮兮地望着周潼,知道这个大姐夫向来好说话,她只好柿子挑软的捏。
周潼为难起来:“这……怕是不妥!这边居所简陋,你一个女孩儿家,多有不便,再说,我伯父……”
周轩那个脾气,女子为保命而稍用手段,他都接受不了,又怎会答应让容渺留在团练营?送她去村里住,又没人照拂,只怕她闷得慌。思来想去,周潼犯了难。
容渺道:“姐夫,我能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你帮我找个住处,安静隐蔽些的,我时时躲在房里,绝不跟周伯父照面。你明日回余姚,就跟姐姐说,我那侍女丹桂要留在此处救治,我放心不下,待丹桂恢复了些,再去余姚叨扰。”
不等周潼答话,容渺已眨眨眼,笑道,“姐夫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夜里,茫茫海风卷着浪花拍上浅滩。容渺坐在礁石上,远远望向灯火摇曳的水师团练所。红杏守着丹桂,便只有淮山陪容渺在外头吹风。淮山能感觉得到小姐近来的紧张惊惶,想到小姐跟唐领卫说的那些话,不免忧心,难道侯爷真会出事么?
这时,唐兴文快步奔走而来,额上汗珠涔涔,显得异常急切。
见到容渺,唐兴文忘了主从之分,蹙眉斥道:“小姐怎可胡乱行走?若是被人掳去,如何是好?”
淮山愕然望着唐兴文,“唐领卫,你怎么跟小姐说话呢?”
经过上回,唐兴文不是已经彻底地臣服于小姐了么?这怎么一上了岸,又摆起领卫架子来了?
容渺不以为意,直接问道:“出了什么事?”
唐兴文捏紧拳头,恨得跺脚,“在这水师营中,守卫如此森严,竟叫人将王四劫走了!”
容渺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水匪当真为了王四,肯与官兵作对?
唐兴文自悔方才失言,语气放平缓了些,“来人无声无息的救人出去,出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怕是水匪中无此高手。周校尉大发脾气,拿住了今晚值夜的守卫,扬言说要军法处置。小姐,还请你明日早早动身,随周公子回余姚去吧!属下在此等候,一有消息,就赶快派人回报小姐,何如?”
“不行!此事燃眉之急,我等不得,爹爹更等不得!消息一到,不论是什么情况,我都必须赶快赶回皇都!回爹爹身边去!”
“你……”唐兴文气得直抖,只恨身份有别,不能一掌打到她脸上去。他一心为她周全,她却不肯听劝。
二人僵持中,忽然前方火光大动,人声鼎沸起来,周潼遣了一名小兵来报,“容小姐,周参军有命,令小人即刻护送小姐去余姚。”
唐兴文一把扯住他,“出了什么事?”
“八百里急报,北军攻陷寿春、东城等二十一县,如今皇都告急,上谕校尉即刻起舰船千只,绕东海向西北支援各县。已封了校尉为东海安北将军。小姐快随小人离开!”
战事竟来得这么快!一直虚探边境的北国,一举攻下了二十一县镇!皇都内朝纲正乱,竟直接任命周轩这个远水去救近火。
容渺猛地站起身来,难道,父亲已被冤入狱?上一世,父亲入狱,广陵王为拉拢军中人心,决意亲征,当时辅佐他的朝中大将,莫非就是周轩?
容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原来,她错信了敌人!周轩若是广陵王的亲信,他怎可能出面救镇北侯?
她真是太傻了!
重活一世,什么都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地名、官职名等,借用许多不同朝代的,有些混乱,还望海涵。先发上来,过后再捉虫虫。
第24章 开战
原本只停有零星几座大船的海面上,不知从哪里钻出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船只。水兵一面小跑一面披甲整冠,各自登船。眼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周轩便下令行船,不少小兵脚步稍慢,只得涉水追赶,攀上船舷。
周潼正帮忙清点人数,集合船上各将领向部下训话。
容渺匆匆踏上甲板,宽衣广袖裙角飘飘,在重甲成列的人群中极为醒目,周潼下意识地蹙眉,疾步走向她,“姨妹,你怎么来了?快下去,我们临时受命,要去打仗!来人,送容小姐……”
“姐夫!”容渺打断他,“周伯父何在?上谕中可有提及我父亲?我放心不下,想亲自过来问问。”
周潼低垂了眼帘,避开她急切的目光,“岳父大人……被下了大狱,据说,罪名是通敌……”
战功赫赫灭掉无数北国人的镇北侯通敌?实在是匪夷所思。可上谕中清清楚楚这般写着,辩驳无力。
容渺倒退一步,失望地看向周潼,“姐夫,我愿意听父亲的话,前来余姚,全因一心信你,觉得只有你跟周伯父方能救我父亲!”
周潼抬眼,眸中何尝未有痛色?
“姨妹,我自是希望岳父大人无事,为岳父大人,亦甘愿拼尽所有。可是……军令紧急,我……总不能违抗皇命。伯父已经往京里递了折子,待我这回立下些许军功,再跟皇上求情……”
容渺唇角挂上几许讥诮,待仗打完了,父亲多半已被折磨致死了吧?立下军功再去求情?
即便父亲等得,可母亲又如何?上一世,母亲被拿去审讯,迫她指认父亲,母亲不愿成为敌人用来对付父亲的筹码,自尽而死。
容渺整个身子都在发颤。那种悲剧,难道又将重来?她什么都做不到,解脱了自己,却眼睁睁看着最重视的亲人走上前一世的旧路!
“姑娘!”唐兴文自船舷走向她,脸色黑如锅底,“船开远了!”
周潼和容渺同时朝岸边望去,入眼皆是大大小小的船,她所在的楼船,已距海岸甚远。跟随她一同上来的唐兴文、淮山还好说,最多泅水游回岸去,而她一个女子,难道也不顾形象地一头扎进水里?
唐兴文叹息:“还请周公子赠一条小舟,送小姐回岸上去。”大船之上的确有些救急用的小舟、皮筏等。
周潼为难,拿这个姨妹毫无办法。
“姨妹,现在舰船纷纷起航,你纵乘了小舟,只怕也回不到岸上。”那楼船甚巨,排开的海浪足以令小舟倾覆。若舟上皆是男子,入水后再将小舟扶正继续行进即可,可偏她是个女子,一切就都变得困难重重。
“委屈姨妹随我等耽些时辰,到了前一个渡头,补取粮草之时,姨妹再趁机下船去,前往余姚与容嘉汇合。”周潼话未说完,就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将领模样的人停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人皱眉道,“文和,行军舰上怎有女子?胡闹!”
周潼大为尴尬,揖拜道:“此乃属下姨妹,行船急切,不及上岸,待到了下一个渡口,便送她去了。实为属下失误,不过姨妹上船却不是为着私事,那水匪王四便是属下这姨妹所捕,听说王四被劫走,特来询问情况,请恕其擅闯之罪。”
眼前正要打仗,情况紧急,镇北侯已背了通敌的嫌疑,万一容渺再被当成细作拿住,这些惯行军法的将领们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因此周潼连忙将容渺挡在身后,并直言她有抓捕王四之功。
那带头的将领横了容渺一眼,哼道:“妥善安置了!行军船上,像什么话!”其后另一个将领稍显和气些,笑道,“文和,郭副将召我们一同参议军情,你快些过来。”
周潼连忙应下,回身望向容渺,一脸歉意,“抱歉,姨妹,陪你不得了,还请唐副将将姨妹护好,有什么需要,着人来寻我。”
周潼匆匆而去,淮山撇了嘴,“小姐,现在怎么办?”刚才他没听错吧?侯爷通敌?还是上谕中提及的,只怕这罪名是已经定下了。可这怎么可能?侯爷杀了多少北人,替南国抢回多少被侵占的土地?若这样的人也会通敌,只怕南国早就完了。
政治游戏,从来不管道理站在哪一方。谁握有权柄,谁说的话就是真理。指鹿为马,以黑混白,自古如此。容渺没时间去伤怀,她需想个办法,救父亲出来。一心来向周轩求助,这条路却走不通了,白白浪费路上这许多时间,她现在真想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
避在船尾置放箭矢的舱中,容渺一面心急如焚地盼着着陆,一面想着下一步的对策。唐兴文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丢在她身边,“换上吧!”
两天时间,她总不能以一身扎眼的女装混在军中,那几个将领已对周潼颇为不满,容渺也不愿再给他添乱。他伯父的立场还不明确,他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容渺已原谅了他的犹疑跟妥协,毕竟周潼只是个寻常的世家子弟,从小被教诲最多的便是顾念家族荣辱。
岳家,锦上添花固然好,可要雪中送炭,也要先掂量自家得失。必要时,别说岳丈生死,就是牺牲掉嫡妻保全自己家族的荣誉,只怕周家也不是做不出来。
容渺换上唐兴文带来的男装,将头发扎起,走出来时,淮山愣了愣,“小、小姐?”
他家小姐身量高挑,较瘦,从前不觉着有什么,此刻穿上水兵的铠甲,竟也透出几分英气来。若是梅公子见到这样的小姐,肯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小姐在梅公子面前,娇羞柔弱,与眼前这模样天差地别。
适才急着来找周轩问清楚情况,一时惶急,没能将援助镇北侯的事考虑清楚,此刻她已有了打算,唤过淮山、唐兴文,道,“我父亲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了,我要救他,你们可有办法?”
二人语塞,面面相觑,凭他们,如何救得镇北侯?再说,小姐孤身一人混在军中,没将小姐安稳地送到余姚,如何放得下心?
容渺也就不再绕弯子:“我有个办法,但凭我一人之力,怕是做不到。所以……”她目光炯炯地望向二人,“你们肯助我,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淮山道:“小姐请直言,侯爷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豁出命去,也要救出侯爷!愿随小姐驱使!”
容渺看向唐兴文,“你呢?”唐兴文亦瞧着她,眉目不展,“小姐不若先说说计划,属下再表忠心不迟。”
恨此人总不肯依从于她,容渺压住心内怒火,放缓了声音道,“谁会动我父亲,谁敢动我父亲,想来唐领卫已有头绪。如今那人请旨亲征,想以军功为自己正名,可此人从未带过兵打过仗,在战场上失利是极有可能的,届时,只要他肯上书皇上,请我父亲出山伐北,什么通敌,什么罪名,就全都不成立了……”
唐兴文瞪大了眼睛:“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想……怎么可能?就凭我三人之力?”
小姐的意思是,活捉广陵王,逼迫他上书替镇北侯平反?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