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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猎了一只野兔,野兔不比狍子,不值什么银钱,与其费心费力托人拿到泾阳城中去卖,还不如做些吃食给自家人补补。
上辈子薛素只对王佑卿一人好,用薛母留下的秘方变着法的给那畜生滋补身体,要不然只凭他瘦弱的身板,恐怕还熬不过科举就气血两虚。
重活一回,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知道自己能靠得住的只有楚清河跟莲生,便先给他们二人盛了碗汤。
河中小鱼肉虽不多,但炖汤却非常鲜美,而且要价不贵,比起最便宜的猪肉都要实惠许多。
吃完饭后,薛素进厨房烧热水,随着天气越发闷热,她每天夜里都会洗澡,冲冲身上的汗渍。
灶台边上热的厉害,薛素手里捏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发现是楚清河慢吞吞走过来。
“怎么不回去歇着?”
男人没吭声,等到锅里的水烧开后,薛素将热水倒进木桶中,刚想往屋里抬,没想到竟被楚清河一把抢过去。
见他一瘸一拐走在前头,薛素一脸高兴,暗想自己的苦心没白费,姓楚的又不是铁石心肠,总算是被她给捂热了。
加快脚步将木门推开,她状似无意说:
“我这床铺忒小了些,住着不太舒坦,你屋倒是宽敞……”
本以为话说到这份上,楚清河就会同意她搬到大屋中,哪想到这人将热水倒进木桶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薛素紧盯着他的背影,杏眼中好似能喷出火一般,恨恨跺了跺脚。
往桶中加了井水、淘米水以及一碗米酒后,她这才进桶里泡着。
淘米水有白肤的效用,薛素虽不黑,但大虞朝以白为美,没有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肤白盛雪。
房里氤氲着淡淡酒气,女人小脸透粉,额角溢出丝丝细汗,配着微张的红唇,倒显出几分颜色来,不像之前那副干瘦蜡黄的模样。
又过了几日,杨柳露终于制好,有了前世经历,薛素对这浓绿汁水抱有极大信心,当天便琢磨着去到泾阳城里。
楚清河在院里劈柴,薛素几步走到他跟前,张了张口,磨蹭好半天才道:“我想去城里一趟……”
脑袋转向薛素,即便知道这人是个瞎子,但不知为何,站在楚清河面前她心里总有些发慌,大概是她曾经做过红杏出墙的腌臜事,心虚所致。
“为什么要去泾阳?”
她踩了踩脚边的木头,轻声道:
“我做了点东西,想拿到城中卖,若能换些银子,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楚清河知道薛素鼓捣些奇怪之物,不过他没想到女人竟然会有拿那些东西换钱的想法。
虽觉得此事不靠谱,但楚清河也没有拒绝,他思索片刻,道:“明日一早陈山会去城里卖豆腐,到时候咱们随他一并过去。”
听到这话,薛素喜得说不出话来,一整晚翻来覆去没睡着觉,等到天快亮时才迷糊了一小会儿。
薛素到底也是个好美的,即便昨夜没休息好,仍提前大半个时辰起身,用沁凉井水洗了脸,又拿了烧过火的炭条描了描眉,整个人都显得水灵许多。
煮了粥放在灶上,薛素跟楚清河趁热喝了些,等到陈山来叫人了,便急急忙忙往外走。
卖豆腐讲究时辰,若进城晚了,生意全都让同行抢了去,赚的银钱少,可不就亏本吗?
楚清河腿脚不便,坐在牛车上。
陈山一边用柳条赶车,一边偷偷觑着薛素。
平日里早出晚归,陈山足足有好几天未见着薛素了,现下细细瞧着,只觉得女人比先前更白净了些,脸蛋上也有肉了。
目光渐渐下移,落在腰臀处隆起的弧度上,他喉结上下滚动着,思绪不由有些发散。
薛素倒是没注意到陈山的眼神,她扫了眼放在板车上的坛子,一共只有两只,每只坛子足有人头大小,其中装满了杨柳露,每日喝一盏,足够大半月的分量。
泾阳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到底算是大地方,还没等到城门口,过往行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楚清河从板车上跳下来,与陈山不知说了什么,拿着东西,两人便分开了。
“现在要去哪儿?”
“去城东的刘家米铺。”
薛素记得很清楚,刘家米铺的小姐今年十五,尚未出嫁。
按理说这个年岁的女子应该老早就定下亲事,偏生这位刘小姐身量肥硕,足足有二百斤,就算刘家花了大价钱请了媒人,也无法将婚事定下来。
那程三娘就是让刘小姐身段恢复苗条,才在泾阳城中闯出名声。
两人虽不经常来到泾阳,但好歹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刘家米铺开了十余年,倒也不算难找。
晨间微风清扬,不算燥热,等走到刘家米铺时,薛素压低声音说:“你先在外等会,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便加快脚步直接绕到了刘家后门,守门的婆子见了薛素,一双吊梢眼瞥着她,没好气问:
“谁家的,来这做什么?”
薛素从怀里掏出了些银钱,讨好道:“劳烦大姐通融一番,让小妇人去见见小姐……”
刘家在泾阳城里虽有些恒产,却不是大户,守后门的差事也不是肥缺,能拿到十几枚铜板,便能吃一顿好的。
只见这满脸横肉的婆子颠了颠手里的银钱,问:
“你见小姐干嘛?”
薛素小声道:“小妇人有好东西给小姐,到时候她一高兴,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费了一番口舌,薛素总算进了刘家,那婆子直接带着她去了主人住的后院,贴身丫鬟将她引进屋去。
刚一进到卧房中,薛素就看到坐在八仙椅上的女人。
她早就听说刘小姐痴肥至二百余斤,今日一见,果然……无风不起浪。
女子身上肥肉极多,将五官挤做一团,臀部将木椅塞得满满当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明明清早时天气并不很热,滚滚热汗从她脑门往下滑,直将襟口的衣裳打的湿淹淹一片。
刘小姐抬了抬眼,道:“你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
知道这是自己第一笔生意,薛素不敢怠慢,深深吸气,笑盈盈道:“小妇人有纤体的法子,不知小姐想不想要?”
第8章 紧肤膏
刘家是泾阳城最大的米铺,家底也算厚实,这些年为了刘小姐的婚事,不知费了多少心。
现在突然有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说能让她瘦下来,刘怡卿哪里会轻易信了这人的话?
细缝般小眼上下打量着薛素,发现这女人穿着粗布衣裳,人瘦的好似竹竿般,这身条倒是让她有些羡慕。
“哦,那你说说该怎么纤体?”
薛素听到刘怡卿的声音,只觉得温柔婉转似出林的黄莺鸟似的,怪不得上辈子这位刘小姐瘦了后,提亲的人都快将门槛踏破,想必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人说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小妇人会熬煮一种杨柳露,小姐可以先尝尝,若有效的话,再给银钱可好?”
薛素对杨柳露有信心,再加上刘小姐早就超过了二百斤,一开始服下杨柳露效果定会非常明显,等轻减十余斤后速度才会慢下来。
刘怡卿端着茶,笑盈盈问:“你说的杨柳露在哪?可随身带着了?”
“东西在小妇人夫君手上,就在米铺大门外,今日只带了两小坛杨柳露,每日早晚服下一盏,很快就能见效。”
见薛素满脸笃定,刘怡卿心底也不由生出几分期待。
世间女子无不希望拥有一副娇美皮囊,最好腰身纤细胸乳丰盈,但她也不知怎的,自幼便比旁人壮硕,待到近一两年,竟超过了二百斤。
只要一出家门,刘怡卿便会见到旁人冲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她人比肥猪,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到底也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刘怡卿夜半时分不知落下多少眼泪。
她什么法子都试过,甚至有一段时间坚持过午不食,每日只吃不沾油腥的纯素,不曾想腰身肥肉未少,脾胃倒是饿出毛病来了。
刘家父母虽是生意人,对女儿倒也看重,不准刘怡卿再做出这等伤身事。
丫鬟跟着薛素,直直往米铺正门的方向走。
楚清河此刻正坐在粗壮柳树下,旁边摆着两只粗瓷坛子。
薛素走到男人跟前,小声说:
“我回来了。”
她将两坛杨柳露交到丫鬟手中,仔细叮嘱一句:
“此物早晚都得服用,再过十几日小妇人还会进城,让刘小姐不必心急。”
说罢薛素扯着楚清河的袖口,夫妻二人顺着正街的方向往前走,很快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没。
今日好容易进城一趟,薛素身上也带了些银钱,准备扯两匹细棉做衣裳。
走到一家布庄前,看到摆在最上浅碧色的香云绸,薛素眼馋的很,偏绸料再是金贵不过,她手里的铜板还不够扯上一尺的。
跟伙计说了一声,她买下棉布让身后沉默不语的男人抱在怀里,薛素又挑了些调料等物,这才跟楚清河往城门走去。
“咱们可要跟陈大哥一起回村?”
“陈山到傍晚才能卖完豆腐,咱们先走便是。”
陈山虽跟楚清河走的近,但到底也不是楚家人,平日里打个招呼也就罢了,若是接触太多,怕是会惹出闲话来。
上辈子因跟王佑卿闹出了那档子事,薛素的名声全都毁了,只要一出门便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好几年都让她抬不起头来。
本以为等王佑卿高中状元自己能扬眉吐气,摇身一变成为官夫人,哪想到男人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人,将她们母子俩生生逼死。
薛素夫妻回了安宁村,这边刘怡卿看着摆在桌上其貌不扬的粗瓷坛,满眼嫌弃犹豫不知该不该用。
她咬咬牙,纵使有半分纤瘦的希望都不舍放弃,在天黑后便按着薛素的话喝了一小盏。
只听名字便知杨柳露是用杨柳制成,这浓绿汁水散着浓郁草木香气,看着虽不起眼,但喝进肚子里却甚是清凉,比起透着古怪味道的苦药强了不知多少倍。
坚持服了三日,刘怡卿揽镜自照时发现自己面颊好像瘦了些许,伸手捏了捏腰间软肉,也比先前少了几分。
生怕是自己多想,她特地让伙计将米铺称粮食的称搬了过来,刘怡卿站上去一称,竟轻了整整五斤!
瘦五斤虽不算多,但已足够让刘家人欣喜若狂了。
高兴之余刘怡卿又有些苦恼,卖杨柳露的村妇说十日后还会进城,眼见着汁水已经服下过半,她生怕见不到薛素,没了这灵验的好物。
好在薛素根本没打算失约,她手头不宽裕,就巴望着从刘怡卿这里赚些银钱。
等到第十日,薛素自己来了泾阳城,刚一走到刘家米铺附近,就被站在门口张望的小丫鬟拉到宅院中。
“楚夫人你可算来了,小姐那边都等的着急……”
前后脚进了屋,刘怡卿这回没坐在八仙椅上,反而直直迎了出来,刚一见薛素便亲热的拉住她的手,柔声道:
“薛姐姐,这杨柳露当真好用极了,只可惜分量太少,一坛只用得上七八日便会见底,我若想瘦的如常人一般,少说也得服下近三十坛……”
胖人总是体热,稍一动弹便会满身大汗。
薛素见刘怡卿圆脸涨红,忍不住笑道:
“杨柳露有效便是好事,至于要服下多少,也就没有那般重要了。”
这几日在村里呆着,她又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