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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佛塔前的高台之上,自袖中取出了一颗硕大圆润的佛珠,伸出手将它递给了齐念,道了一声佛号,“你我今日相见也是有缘,贫僧没有别的东西,这颗佛珠是二十多年前贫僧初入佛门时便待在身边日日供奉着的。如今为了答谢施主,这颗佛珠便赠予施主吧。”
齐念本想着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姨母至死时都惦念着他,如今他遁入空门倒是无法再提那前缘往事,这颗佛珠好歹也应作为他们之间的信物,带去姨母的坟前给她看看,了却她这生前未了的一桩心事才是。
是而齐念便也向他行了佛门之礼,道了“多谢”便将东西收下了。
这座清净寺里的这方七层佛塔,她是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了。
齐念站在空旷的佛院之中,佛香清幽冉冉未尽,僧人自从将那颗佛珠交给了她之后,便好似与红尘中事全然了断,只又念了声佛号,便转身回去了。
她抬头看着他那清癯瘦削的背影,忽然有哀凉的秋风袭来,微微卷起了他的僧袍,一下一下的拨弄得她的心中莫名的十分难过。
眼看着他的身影已全然消失在了这层层佛塔之中,她这才转过了身,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抬脚便往外去了。
自从她进来到出去不过大半个时辰而已,但这副心境,却是已全然不同于往日。
在外等候的侍卫们将她又安全的送回了华府,此事倒是做的十分隐秘,就连华章都是至晚归来时听下人零碎的说了几句,才知道齐念在白日里去过了封闭已久的清净寺。
他知道皇帝封闭清净寺的缘由,自然大吃了一惊,满心想要质问齐念为何做出如何决定,但就在冰台院外正欲进去之时,他却忽得停住了脚步。
第三百七十章 感染怪疾
在跟随在他身后的管家迷惑的眼神中,他只低声道:“不许声张,不要让七小姐知道我来过。”便转身又回去了。
老管家已然跟了他有数十年了,自然最是清楚他的脾性,但此次却不知怎地,竟对相爷这样反常的行径一无所知。
没有任何人知道华章已然与齐念十分默契的达成了暗中协议,更是无人知晓,那一日齐念在去了清净寺后,究竟都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齐念也彻底的成为了相府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连人都很少见,当然除了李锦见之外。
那人,就算是在白天将他拦住找个借口不见他,到了夜里他也会越墙翻窗自个儿前来,还不如在白天堂堂正正的见面呢。
众人瞩目已久的七皇子殿下与华七小姐的赐婚到底是一拖再拖,直到彻底的没了音讯,便也就都意兴阑珊,不再似往日那般盛传了。
尤其是那些对李锦见倾慕已久的世家小姐们顿时便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不仅紧抓着一切机会往他面前凑,那段时日就是连巴结田淑妃的各位大人、命妇都如同过江之鲫,简直数不胜数。
这头被人淡忘了之后,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素来便娇娇怯怯几乎没人放在眼中的华四小姐抢了这风头,被皇帝金口玉言赐婚给了大皇子李锦晟为侧妃。
这道圣旨传到了华府,二姨娘顿时便喜极而泣,仿佛落了多大的好处似的,那几日就差没把“喜”字刻在额头上到处给人看了。
而就在此时,在这初冬微寒的时节,齐念忽得便生了一场病,起初倒还不算什么,只是浑身乏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致而已,丫头们都以为她不过是因着时节交替的缘故着了风寒而已,请来了大夫也开过了药,一直都在喝着,却一直都不见好。
等过了好几日,这些症状愈加严重之时,丫头们才恍然大悟,这恐怕不是什么风寒,她们都被庸医给误了时辰了。
远黛与姣梨不敢耽误,忙向华章回禀了此事,但就在华章急匆匆的赶去冰台院看望齐念之时,却只见就在这短短数日间,他这女儿已然消瘦了许多,这情况一看便知是不好。
华章心中也很是后悔,只因着华玉菁是皇帝亲口下旨赐婚,嫁的又是皇帝长子天潢贵胄,是而阖府都在忙着操办她的婚事,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便脱不开身来。
这样一疏忽,倒是险些便酿成了大祸。
之前齐念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尚且还历历在目,如今只见她这副模样,立马便先叫人请大夫来,转而又将冰台院的丫头们给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在众人眼中,相爷虽一向都很威重,但轻易是不会发怒的,是而就今日这场怒火烧起来,顿时整座相府的下人们均战战兢兢,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齐念在里屋躺着,身边是满面担忧之色的阿瑶在陪着她。她静静的听着华章怒不可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传入耳中,却只觉愈加不真实,仿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似的。
她努力的甩了甩脑袋,忽得轻声道:“阿瑶,你去请父亲进来。”
阿瑶本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此时便忙应声道:“是。”
她疾步走了出去,很快便将面色十分难看的华章给带了进来。
不等他先开口,齐念便径直道:“父亲,帮我将七皇子请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眼看着女儿都病成这样了,心心念念所想的还是那个七皇子,华章虽不曾直言不满,但他的面色显然也很不好看。
此时齐念却是没那心思再去顾及他的小情绪了,只一口气将话全都说完,“另外也无需再为我请大夫来了,我这病,寻常大夫是看不好的。”
华章在她的床边坐下,努力缓和了面色直接忽视了她第一个请求,柔声道:“大夫都没来看过呢,你怎么就知道看不好了?不要老想着之前那个庸医,为父给你请宫里的太医来……”
“不,父亲,你听我说。”齐念的面色愈加苍白,双眸却愈加明亮,她的气息显然渐而微弱,“我的病并未医理可治,您想想我上次中毒时,又有哪位太医能医好我……”
她若是自夸一声,自己便已然是这世间顶尖的医者了,虽说医者不自医,但她对自己这忽如其来的病症却束手无策,便是连何种病症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绝对不是病。
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民间大夫,都将对此一筹莫展,更别提能救她的性命了。
此时她也只能尽力忽悠了华章,赶紧将李锦见找来,看看他的药血对她是否有用,说不定就指望着他能活了。
华章犹豫了瞬间,到底还是点头应允了。他复又叮嘱了几句,便赶紧的出了门,往七皇子府上去了。
阿瑶犹自守在齐念的床边,眼看着她没清醒片刻,很快便又现昏昏欲睡的状态。
齐念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就跟一团浆糊似的,根本就不复往日里神台清明的感觉。她这厢正在用意念坚持着让犹如千斤重的眼皮不要合上,那厢阿瑶却已然很是贴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轻声道:“小姐要是困了便睡会儿吧,强撑着伤精神……”
齐念差点儿便要控制不住自己,即刻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但她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如若这会儿她便如此不堪一击,在这些症状的强攻之下,她定然会毫无生机可寻。
也正是思及身家性命,她蓦地睁大了双眼,倒是让靠近了她的阿瑶吓了一跳。
她微微动了动双唇,要不是阿瑶内力深厚耳力不凡,恐怕都不能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阿瑶,你去帮我把我的针袋拿来,别问为什么了,快去吧。”
阿瑶只愣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飞快的去了。
很快,就在齐念快要撑不下去之时,她复又出现在了床前。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诅咒之术
齐念是用十分坚强的毅力方才死撑着没让自己昏睡过去,而且她还微颤着手臂在床上靠坐了起来,细细的喘着气儿。
阿瑶见状忙上前去扶住了她,且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忙将刚刚找到的针袋打开,自其中取了根银针递到了她的手中。
齐念深吸了口气,指尖都在微微颤抖着在自己的手臂上寻摸着穴位,然后干脆利落的将银针刺入皮肉之中,几乎没入了针身过半。
阿瑶眸光一紧,阻止的话都到了喉头了,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虽不解其意,却只见齐念虽看似在自残,那执着银针的手指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但就在银针钻**位之时,却是丝毫都没偏差,端的是冷静自持。
随着这一针针稳妥的扎入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中,齐念本来已然模糊的双眸也渐而重归清明,整个人先前那颓然病弱的模样一扫而空,仿佛回光返照似的精神奕奕。
阿瑶守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的神情在这么短的时辰里竟变化这样大,忽得便被自己脑中突然浮现的念头给吓着了。
不过这份惊吓没能持续太久,很快齐念便又道:“阿瑶,你将桌上的纸笔拿来给我。”
阿瑶转身便拿了来。
齐念接过将宣纸铺在被上,提笔“唰唰唰”的不过片刻便拟好了两张截然不同的药方。
此时她的面色虽然苍白得比这白纸也差不了多少,但双眸之中精光犹盛,倒是不似那病重垂危之人,反倒有些精神异常的模样,反正便是与平常的她简直截然不同。
再看她所拟的药方,那些字写的极其潦草,若不是阿瑶素日里熟悉她的字迹,恐怕都认不出这竟是她所写的字。
齐念手中不稳,这笔便落在了床上,墨迹很快便弄污了被子。
她此时已然管不了这么多了,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的道:“快去将这两张方子抓了药熬好拿来给我……”
今日之异常处已然那么多,此时也不怕再多上这一件了。
阿瑶来不及细细揣测她究竟想做什么,已然将方子在袖中收好,便飞奔着出去了。
只有齐念自己才知道,刚刚若是再多写一个字,恐怕她的力气便要用尽,再也提不起笔来了。
由此可知,在暗中作祟那人心中还是颇为忌惮她的,否则直接下取她性命的凶狠诅咒便是了,又何必要这样缓慢细碎的来折磨人。
对了,这不是病症,不是蛊虫,定然是比病症更加凶猛,比蛊虫更加恶毒的咒术了。
这若是在前世,齐念定然不会想到这一出上面来的,但她都可以重生回到小时候,这世间定然是有鬼神的痕迹,不可不敬畏不相信。
但她之于此道却是一窍不通,能通晓此道并且精知的,恐怕也只有那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国师大人了。
不过那位国师口口声声都说她不该留在此世,早该往生轮回去了,就算是有皇帝的旨意,恐怕他也不会违背本心,来救治齐念。
更有可能……她这次的劫难,便是国师亲手所为。
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其实也不是她病得昏昏沉沉胡思乱想,是有一定的根据在其中。
首先国师对田淑妃母子是绝对有敌意的,否则在十几年前他也不会煽动民心,非要至李锦见于死地。不管是出于他的私心还是被人收买任命而为,齐念既然多次站在他的对立面与李锦见生死相随,那么想必也会被他视作一党,可以一起收拾了。
眼下这十分棘手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