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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湃一把推开身旁旅帅(从六品),旅帅未及反应,一个趔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盔掉在一旁。
“中郎将?”
后方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崔湃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推倒了旅帅。
这、这是运气不好得罪了崔九郎?
崔湃抬起右手,示意后面不要说话。
坐在地上的旅帅看见了自己被莫名推开的原因。
崔湃身前,原来自己一脚就要踩上的地方,掉下了一只小小的嫩黄肉团,像是受了惊吓正在叽叽的叫着。
崔湃抬头看了看宫墙边的乔木,左手抱着头盔慢慢蹲下身去,将嫩黄肉团握在右手中,仔细一瞧,这么高的树窝里掉下来,雏鸟的小细腿果然折了。
身后的武将纷纷围上前来,十数个大男人就这样围着一只嫩黄肉团看稀奇。
“是只小黄雀!”有人判断。
“腿折了啊?”有人惋惜。
“没关系,将毛拔了,油里一窜,再撒上些西域胡椒粉,忒嫩了!”有人想着打牙祭。
“老子在漠北行军的时候做梦都在想这一口。”
崔湃不动声色地将小黄雀放进内垫软布的头盔中,递给了随行的亲兵。
想着打牙祭的参军(从八品)住了嘴,感受到崔湃的一眼鄙视,你还缺这一只雏鸟了?肚皮都要把铠甲撑破了!
呃,崔九郎这是要养它?
能受崔九郎豢养的小黄雀那是改了命,可就精贵了。
圆肚参军改了语调,“小黄雀好呀,羽色鲜丽,姿态优美,歌声委婉动听,容易驯熟,用漆竹圆笼养着,喂些黍子即可。”
“王参军很有喂养经验啊!”
“只怕是喂大一点才好吃吧。”
“……”
尴尬,圆肚参军遭到同僚无情拆台。
崔湃受金吾卫大将军令,率队前来禁苑,与北衙禁军商议长安城内重大节日的安防部署与皇家出行保卫。
这才开完会议,行至宫墙下,迎面就碰见北衙龙武军司阶(正六品)等几个将领带着十几个手上抱着球杖的亲兵。
这一行人换了色彩一致的鞠袍,要在调休时间里去击鞠。
司阶姓吕,跟崔湃很熟,少年时代同一届选入千牛卫的世家子弟,远远瞄到崔湃的身影就赶着过来跟他打招呼。
“九郎!”
“吕二,好久不见。”
“难得遇见,要不要一路去击鞠?”
崔湃只道:“公务在身,今日就免了下次再约。”
可是崔湃击鞠的实力早已扬名在外,众将领硬是不放人走。
别看崔湃是正四品中郎将,正六品的吕二郎照样把手搭在崔湃的肩上,其它将领看在眼里,心里却知道这是属于高门子弟的从小情谊。
平常人去搭个肩头试试?怕不是活腻了。
“哎,我告诉你,东头御马坊有新鲜可看,去不去?”
崔湃啧得一声,“不去。”准备拿下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爪子。
“哎!”
吕二一副你等我把话说完再决定的神秘,崔湃顿住动作看向他,赶紧得。
“你的冤家在御马坊训练击鞠马匹,已有数日。”
“冤家?”崔湃挑眉。
吕二打个响指,“嘿,就是你雪天中暑,出手相救的袁氏女呀!”
袁氏女如今热闻甚多,原来吕二也是打算去看看热闹,见见本尊的。
注释:
1、御马坊——《全唐文》卷七十文宗《即位诏》曰:“东头御马坊球场,并却还左龙武军,其殿及亭子,令所司拆毁,余舍并赐龙武军收管。”
第23章 如你所愿
御马坊,龙武军辖区内,龙武军的将士亦常在此击鞠。
当吕二郎听到僚属议论起袁醍醐领着女社成员借了球场来训练马驹,整个人立刻被好奇心点燃。
“怎么样,去不去?”
吕二郎用食指戳着崔湃的肩头,催促他。
崔湃觉得吕二的脸,今天看起来格外刺眼。
他轻哂一笑,吕二凭什么一副笃定自己要去的眼神,他拿下吕二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口中决然地蹦出两字。
“不去。”
崔湃抬手揽上吕二肩膀,顺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小臂的玄铁护臂勒得吕二生疼。
吕二以前跟崔湃同做千牛备身的时候,打架是吃过崔湃的大亏的,立刻掰着崔湃的小手臂用力拍。
一群观众还在看热闹,身着步兵甲的军士沿着高高的宫墙一路小跑而来,军士单膝跪地回禀上峰。
“女社现于御马坊中与渤海国郡王世子尤博力一行人击鞠对练。”
他娘的!!!
这群宾贡生真是胆子肥了,吕二道:“嘿!抢人抢到军爷手上,你们说能不能忍?”
怎么可能忍!他们连新鞠袍都换上了!
吕二郎一挥手,领着龙武军众将气势汹汹就要开赴沙场,哦不,是鞠场。
才迈出去一步就被崔湃扯了回来,吕二皱眉,只听崔湃冷道:“一路去。”
吕二大笑,看人当场打脸很爽,所以做人呢是不能太决绝的。
“九郎怎么又决定要去了?”
崔湃没有半点窘迫,很是自然,他说:“敌情有变。”
圆肚王参军脑子灵光,找了一个义正言辞的理由,他们要去为同袍压阵助威,非闹着要一路。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结队前往城东头御马坊球场。
————
长安的球场众多,御马坊球场离龙武军驻地最近。
如花似玉的贵女社团来,龙武军众将士心里泛着甜滋滋的蜜,换成粗腿短髯的宾贡生来,谁敢动老子的一亩三分地!
一众人急行军般登上御马坊重楼二层,先探明场下战况如何,一看更是一口老血呛到了吕二郎的喉头。
场下女社和宾贡生眉来眼去,确定是在击鞠?!
短距离倒球,都是高头大马,难免会近身撞在一起,本来正在死命争球的双方,画风突变。
“哎哟,好痛!”一边娇弱的惊呼。
“抱歉!可有伤着你?”一边爱怜的安抚。
如此反复上演。
“……”
套路深得很呀!
众武将觉得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一招呢!笨!
崔湃跟吕二站在最前沿,双手环胸而立,目光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场中黄棕金箔驹上娇俏的身影。
海棠联纹的嫩黄鞠袍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亮,修身的剪裁在她举手投足间无不展露玲珑有致的身形。
她单手持缰飞击彩球的气势,确有几分塞外儿女的豪气,而这样的豪气又与她金尊玉贵娇养的形象毫不违和。
黄棕金箔驹果然是适合她的,那天他在牧马场草原上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袁醍醐于乱战中抢到一球,却被追上来的库尔麦和尤博力截杀。
黄棕金箔驹嘶鸣一声竟吓得尤博力身下坐骑撩蹄。
袁醍醐一个扬手,彩球若流星,飞坠球门框中。
————
博回一筹,虽败犹荣!
袁醍醐兴奋举起球杖,振臂而呼,灿烂的笑容正正对上了重楼上一双含笑的眼眸,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崔湃身着甲胄,器宇轩昂。
“好球!”
球门框上方正是二层重楼,在一群讶然的将领中,崔湃抽出环胸的双手,开始鼓掌。
一下、两下,他身旁的吕二和身后的将士都开始鼓掌。
袁醍醐身下的黄棕金箔驹像是受到感染,马蹄踏出欢快的节奏,袁醍醐乐了,你是认出了套住自己的狠人了吗?
尤博力和库尔麦驱马走近,盯着二层上醒目的一群鞠袍。
库尔麦道:“身着鞠袍的是龙武军的将领。”
两人行至袁醍醐一线,库尔麦插手问礼,又简洁介绍了尤博力领头的宾贡生团队和巧工女社在此练球。
“好巧,我们龙武军将士今日也是来练球的。”
吕二接了话头,露出一个今日天气真是好,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友善笑容,“不如一起练练?”
一起练练,下的是战帖。
“有幸得龙武军指点,是我们的荣幸。”
尤博力回了一个礼,扬起一双凤目看向吕二身旁的崔湃。
“中郎将一起来如何?”
吕二转头盯着崔湃,这位神仙自己可是请不动的。
崔湃没有回复他,只将双手撑在扶手上,盯着头戴精致抹额的小人儿。
运动之后让她看起来面色红润,鬓角有些许薄薄的细汗,她神采奕奕的注视着自己,好似在激将他,来呀,下来露两手给我瞧瞧哎。
崔湃牵动一边嘴角,说道:“拿一套鞠袍来!”
如你所愿。
在场将领在心里摇旗呐喊,很多人都记得那些年里崔湃驰骋含光殿、十六王院球场的潇洒身影。
一骑绝尘。
注释:
1、文中涉及各球场——《唐两京城坊考》卷一《西京宫城》、《旧唐书》卷十七《文宗纪下》。
第24章 高手的任性
士兵牵来军马,随行亲兵递上球杖,龙武军的将领们从阁楼二层下到场地。
近处一看,各个身形健壮,翻身上马,手持球杖像是手持的大唐三尺横刀一般,奔赴战场。
宾贡生多为藩国贵族子弟,俊美有余,真论起来,又怎能比得过纵马横刀的男子气概,气场上已是被压了一头。
两方人马相对而立,是一场誓要把对方踏于马蹄之下的对峙。
袁醍醐发现两方各点了十人出场,立刻就要开始比赛,瞬间就没了女社什么事情。
那怎么行?
御马坊的球场,现在女社也是有一份的!
太仆寺的马倌六福将彩球捧在手中,站在中间正准备开球,袁醍醐驱马也走到场地中间,用球杖压在六福的肩头。
众人侧目,不知此女闹哪样?
“哎,六福,你可是太仆寺遣派给我的司马倌,也是我让你当得场中裁判,你这是都忘了吗?”
听着贵女口吻,是不乐意了,马倌六福缩着肩头不敢答话,他这个身份哪敢有什么意见。
在场的郎君们也摸不着这位贵女是怎么个意思,不便贸然开口。
崔湃莞尔,他就知道她哪里会安分当个看客,以她的个性必然是要来掺一脚的。
吕二没有跟袁醍醐交过手,正在用眼神询问崔湃怎么办?
毕竟崔湃跟她才是老熟人,冤家路窄的那种熟。
重任落在崔湃身上。
将手中球杖架在肩上,崔湃左右扭了扭脑袋,“贵女想如何?”
“不如何。”
六福听见松了一口气,可球杖依旧压在自己肩上,似乎并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果然,袁家贵女又开金口:“不过让我们女社也参赛罢了。”
这叫不如何?三支队伍如何击鞠?
两方人马都不做声表态,他们是准备血拼的,怎么可能让女子卷入其中。
她就知道郎君们决计不会轻易松口,袁醍醐一副那就大家都别玩了的蛮横。
场面僵持中,吕二轻呵一声,准备上前理论,实力相差巨大如何愉快地玩耍?却被崔湃一横球杖拦住。
“女社可选六人出场,一支队伍加入三人,如此,不至于实力悬殊过大。”
高文珺点头,算女社认可这个提法,袁醍醐转首看向尤博力,宾贡生这边也无异议,三方妥协。
崔湃从亲兵手上要来铜钱一枚,让女社贵女选了正反面,以此分队。
他将铜钱抛入空中,又用掌心接住,是钱币背面的星月纹式翻在上面,文字压在下面。
高文珺选的文字,分在宾贡生一队。
袁醍醐选的星月,跟的龙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