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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遇宣在边上也没闲着,随手打开西番莲锦盒,将金翟冠拿出来仔细端详:“当真是个好东西。”
红绣笑着说:“太后赏赐的,怎会有——”她眉头微挑“咦”了一声,原本金翟冠的包边是四角三层棱花,现在却变成双层棱的。经她仔细看过的绣花针样,可以照样地默绣一遍,不会记错的。
喻潇察觉有异,侧目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红绣放松眉头,“反光看错了,以为冠上有刮痕。”她的心里泛着疑问,怎么会不一样了。
喻潇拿过金翟冠里外观摩一番,虽然金器保养的好,几十年都跟新的一样,但眼前的金翟冠,里侧簪孔处一点磨痕都没有,分明是才打造不久的。他并不道破,丢失太后赏赐之罪责非同小可,自己虽不是高风亮节之人,但也绝非落井下石之辈。
红绣只觉十分不解,如果是有人故意想陷害于她,直接把金翟冠窃走便好,用不着这般移花接木。再者,金翟冠是昨日太后赏赐的,任谁也不会提前预知,更能在一夜功夫打造出一顶一模一样的来替换。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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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红绣才知道几个宫女的名字,近身的四个是风花雪月,外间伺候的是春夏秋冬,内监则叫东南西北,够简单直白,不过是方便她使唤而已。
容岚在用完晚膳后让她早些歇息,并说万岁爷会在下一个休沐日结束后让她一同上朝,算来还有整整十日。
沐浴安置后,红绣躺在黄花梨架子床上无心入眠,金翟冠被调包之事,还有今日围房那一幕,让她难以忘怀,觉得自己愧对王珺,枉费王珺视自己为好姐妹,却不能对其坦诚相待,思虑间更觉无比惆怅,忍不住唉声叹气。
今日小风守夜,听到叹息声,她隔着帷帐问:“郡主,是不是换了床榻不习惯?”
红绣轻抚锦衾,触手极为光滑柔软,是她从未享用过的:“没有,只是从未这么早就寝罢了。”以前在司衣房,哪天不是做事到深夜。
小风往紫金香炉里调了点安神香,听红绣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便说:“郡主好生歇息,往后会日渐适应的。”
第二十五章 ·提点
天还未亮,小雪和小月便将红绣唤起。
红绣睡眼惺忪地问:“什么时辰了?”
小月拿着火折子,将另一个青铜六角烛台上的蜡烛全数点燃:“回郡主,已经寅正时分了。”
红绣觉着应该是“才寅正”,突然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莫非万岁爷改主意了,要我今日上朝?”
“不是的,郡主。”小雪挑开架子床外的绣花帷帐,左右两边各用金钩挂好,“容姑姑已经在东暖阁候着,说从今日起让郡主适应作息时辰。”
红绣揉了揉眼撩开纱帐去趿鞋,脸上略带倦容。
同样是盥漱,东西却比从前讲究的多,青盐加砂糖调和漱齿,又以牙汤净口,使了些花露胰子后用淘米水洁面,脸上润而不燥。
镜台前京城天香阁的十二月胭脂水粉一字排开,红绣挑了点香脂擦手,小月指着衣桁上挂放的衣裳问:“郡主今日要穿哪件?”
红绣微微侧身,随手一指:“那件草青色的吧。”颜色嫩如新芽,一如她现在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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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准备妥当后到了东暖阁,春夏秋冬四人笔直地站在月牙门边,她们给红绣蹲福请安后依旧立如木桩。红绣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容岚今日穿了件黑色的宫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绾成一个矮髻,手上还拿了根麻花藤条,见红绣过来,容岚福了福身子:“奴婢给郡主请安。”
红绣往里面走,欲坐在芙蓉塌上,却被容岚挥了下藤条阻止,她言声厉色道:”今日起,郡主要谨遵官吏章则,不可如往日般松怠。”她的目光无比苛刻,“先站足一个时辰后再说话。”
不过一个时辰,红绣受得。
容岚围着红绣转了两圈,看其站姿还算满意,而后停在她身侧缓缓而言:“御侍,朝之女大夫也,博古通今,知书通礼,扶君主之社稷,鉴群臣之进言,统摄审度,不可乱纲。”
红绣侧目瞅她:“知道了。”
容岚举着藤条随即挥了下来,红绣纹丝不动攥着拳准备承受,却觉只从她袖口经过。容岚又道:“郡主若是躲了,惩戒的便是你的婢女。”
红绣不敢再说话,并庆幸。
从六局里挑选御侍不是没道理的,无论是站功还是忍受能力,比那些金枝玉叶的达官小姐要出色得多。
烛火跳跃着,天终于微微泛了青,外头传来一声角号,低哑又暗沉。昭国皇帝两日一大朝,十日一休沐,其余时日会在宣政殿里处理事务。
白日里,御侍有一半的时间需陪在皇帝身边,身份自是举足轻重。
今日朝堂无要事,除了日常通报外,只有工部侍郎问询是否要替新任御侍备府邸,皇帝应允,并让其选址呈报后再行定夺。
而后退朝鞭声响彻整个含元殿广场。
容岚这才示意红绣稍作休息,并让婢女奉早膳。
随后几个内监搬了许多书籍竹简进来,刚好将芙蓉塌占了一半。容岚用藤条敲了敲矮案:“这些东西郡主最好都熟悉一遍,皆是有用之作。”
红绣刚咽下一口红豆粥,有些惊讶:“这么多书,全要默完?”
容岚端直身子道:“郡主可以不看,等站到朝堂上被群臣一问三不知时,丢脸的可不是奴婢。”
红绣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待用完了早膳,红绣盘腿坐在芙蓉塌那,让小雪把烛台放在矮案上,一副焚膏继晷的架势,先拿了本《资治通鉴》来看,里面涵述了大昭近百年来的人文史、地况民情。
红绣用心看着,小雪和小月也不打扰她,安安静静侯在她身边。
看了许久脖子有些酸痛,小雪很贴心地帮她揉肩,红绣见窗外已经大亮,让小月吹熄蜡烛,并问:“什么时辰了?”
小月掐灭白烛,留下两支红烛任其燃烧:“估摸着辰时了。”
红绣耸拉着脑袋,恹恹地说:“以前这个时候我还在尚明苑听晨会。”说完,又去继续翻读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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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潇下了朝,随万岁爷去宣政殿议事,朝遇安不在京城,御侍还未正式就职,有些事还是要与人商议。
西北明王的帖子,皇帝想听听喻潇的意见。
喻潇将奏折仔细看了一遍,有他自己的见解:“如今突厥势力不容小觑,多年前的分裂未必确有其事,如若贸然送公主去和亲势必使其如虎添翼。”
皇帝问:“依你看,是要拒绝?”
喻潇想了想:“也不一定要回绝,不如皇上拟旨让突厥可汗来京朝圣,一来试其胆识,二来也可观其品行,日后若是定要和亲也不会让公主盲降。”
皇帝似是考虑:“现遭只有凉玉适龄,朕多有不舍。”
喻潇看了眼奏折末端的日期,突然明白令贵妃的意图,他试探地问:“皇上可曾告知令贵妃?”
“没有。”皇帝收回奏折,有些无奈道,“若叫沈氏知晓,她定是会同朕闹腾一番。”
喻潇沉默不语。
皇帝又问:“前些日子皇后约你母亲吃茶,遇见令贵妃了?”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皇帝的耳朵,喻潇说:“就是臣与皇上去奎章阁看画那日,刚巧温国公主差人送皇后娘娘一套昌南杯,千里迢迢还碎了一只。”喻潇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皇帝听了果然有一刻的失神,不知是因为奎章阁的画,还是对夙玉年幼时已和亲的愧疚。好一会儿,他才转问:“栖凤阁那个新御侍,昨日你同老三去见过?”
喻潇自然据实已报:“昨日她想来给皇上谢恩的,臣想着是休沐,便让其改日再谢。”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曾经教导唐礼的嬷嬷早已离宫,母后身边的女官还是有所欠缺,稍刻你去栖凤阁提点她几句,没得官邸还未建成,人已先遭文官弹劾,御侍一职总是空置也颇为费神。”
喻潇领命,又取纸笔写了点什么才退出宣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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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潇到栖凤阁的时候,里头很安静。
东暖阁里燃着郁金苏合,暗香缭绕,铜台上的红烛将将熄灭,空留一道残烟,好似苟延残喘。
红绣趴在矮案上已经睡着,小月想要通报,被喻潇示意禁声止住了,她便福身去备茶。
喻潇就站在月牙门下看着她,不远亦不近。
他想不通透,关于朝遇安。那日在壹招仙,靖王的举动很明显是对红绣存有私心,红绣做御侍到底是不是由其授意便不得而知了,估摸着也是不知晓的,所以他才刻意阻止她上位。
然而,世事无常。
若是朝遇安回京发现木已成舟会怎样,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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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岚一鞭子挥在小雪的胳膊上,一道红痕迹顷刻间显了出来,她不敢吱声,小月自觉地撸起袖子,又是“啪”的一声,并且没有停止的打算。
红绣也醒了,待看清容岚的举动时,连忙起身去拦,却脚下一麻,摔的她两眼冒金星,随即她躺到芙蓉塌里,故作虚弱地叫着:“快,快帮我揉揉,腿抽筋了。”
容岚双目一瞪:“郡主这般四仰八叉的成何体统!”
红绣这才注意到喻潇站在月牙门边,微低着头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她连忙掸了掸衣袂跪坐在塌上,忽觉不妥,下了塌将手交叠在小腹前笔直地站着。以前犯错被罚站,她都是这个姿势。
容岚还要训话,喻潇解围道:“容姑姑先出去做事吧,本官还要传皇上的话。”
容岚这才福身告退。
红绣捧起小雪和小月的胳膊,轻轻地吹了吹:“是不是很痛?”她想了想,估摸着是因为自己睡着,容岚才惩治她们的,“去后面擦些药,留了疤我可就罪过大了。”
小雪和小月一并退了出去。
好在春夏秋冬四人还立于门外,并不算男女独处,红绣仍略觉尴尬。
喻潇将方才写的东西递了过去:“抽时间记全了,皆是朝堂三品以上官员的名单。”
红绣拿着薄薄的记录册问:“那三品以下的呢?”
喻潇轻笑:“其他人都在你官职之下,即便路上遇见,他们只有向你鞠躬的份。”
红绣眯着眼问:“这么说,朝堂之上你知晓的官员姓名只有几个?”
“不是我诓你,纵观满朝文武百官……”他左手端茶碟,右手持茶盖轻拭浮叶,吹了吹,才缓缓道,“我只知晓家父。”说完轻呷一口。
红绣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情放松了许多。
喻潇放下茶碟问:“昨日收贺礼是不是收到手软?”
红绣端坐着:“昨日送来的东西我还真没看多少,都让宫人们收起来了。”她像是想到什么,“话说回来,你怎么不给我预备礼物?”
喻潇睨她一眼:“我官职比你高,你听过阎王给小鬼送礼的么?”
红绣撇了撇嘴:“三殿下都有准备的,这叫平易近人。”
喻潇觉得好气又好笑:“我昨日写的那副《谪仙序》不算么?”
红绣微微一愣:“那不是你同殿下打赌,抵消银子的么?”
“既然你这么说。”喻潇冲着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