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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鸢话头一滞,不过现在我是她的主母了,她不好再当面对我翻白眼,翻到一半又压下去:“娘子就不想知道,她打听你干什么吗?”
还能干什么,看看我什么来头,配不配得上她的心上人,有没有希望挖墙脚呗?
凤鸢十分热情地将她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全部告诉我:“她还挺精明的,那天见了你一面,看出你身体不好,就去医馆药铺打听,得知你成婚一年,每天都要吃药,已经去找媒婆了……”
等等,我每天都要吃药,为什么要去找媒婆?
“每天吃药,成婚一年也没动静,肯定是不能生孩子呀!身子不好,这伺候夫君、执掌家事都不得力,不得需要人协助?少爷快三十了,不能一直无后吧?她想让媒婆上门游说,让少爷纳她为妾。”
这一整段话简直到处都是破绽,反而让人不知从何反驳起好。
“想得美!”我也学凤鸢的样子翻白眼,“除非我死了,续弦我管不着。”
“娘子的意思是,”凤鸢斜眼别具用意地乜我,“绝不允许少爷纳妾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搞半天,凤鸢这不是在说何娘子,是说她自己呀!我就说我的病况明明只有邓子射知道,外人单看我生病吃药、成婚一年无子,怎么就推断我不能生孩子,寻常夫妻好端端的新婚一年生不出孩子的也大有人在。
“娘子不会忘了当初我送你去河清县找少爷,路上应承过我什么吧?”凤鸢凉凉地提醒道,“你能嫁给少爷也挺不容易的,新婚恩爱蜜里调油,我不打搅你们,特地等过了一年再说,我够仗义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好像忽然有点理解先帝和信王厚颜无耻不择手段也要反悔收回自己承诺的心情,实在是代价太大心头滴血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跟他们一样。
“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我苦着脸对她讪讪道,“不过这事也得你家少爷答应才行,我先问问他,好吧?”
“只要你同意,少爷有什么好不答应的?我又不是外人。”凤鸢放下心来,“腊月是我生辰,再不嫁人我都要熬成老姑娘了!”
我虽然答应了凤鸢,但是夜间虞重锐回来,我犹豫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
还是他先问我:“怎么了这是?欲言又止的。”
我斟酌了一番,期期艾艾地问他:“我要是一直好不彻底、不能生孩子,要怎么办呀?你家不就无后了……”
“不是还有大哥吗?他身强体壮,让他多生几个。”
这……
我只好再换一个问题:“我们成亲都快一年了,还没圆房。我是你的妻子,却不能尽夫妇之责侍奉枕席,你介不介意呀?”
他正在脱衣裳,闻言转过身来,看我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别样意味:“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我马上二十了,平日里看的医书、杂七杂八的话本子,还有听别人说起,自然而然就懂了嘛……”其实也不是很懂,但我不能露怯,凑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腰撒娇,“我想到一个权宜之计……”
他伸手环住我肩膀,俯下身来靠近,声音也低了下去:“什么权宜之计?”
“我替你纳一房妾室,好不好?”
他的鼻尖都快碰到我了,倏然停住,环在我身后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松开转身就走:“……睡觉吧。”
我追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别生气嘛……”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说这种话我会生气?”
我也不想啊!可是……
他看了我半晌,问:“你想让我纳谁?那天码头遇到的何娘子?”
“当然不是了!你想都别想!”我抬起头瞪他,又觉得底气不足,“是……凤鸢。”
他气得笑了出来:“你是有什么把柄捏在她手里吗?”
要说把柄也勉强算是吧……
“是我从前答应她的……”我垂下头嗫嚅道,“就是我去河清县找你那次,她帮了我,我们说好如果以后我嫁给你,也要助她完成心愿……”
“你就不能许她些金银财宝作为答谢吗?大方把我让出去了?”
“那时候你又不是我的,怎么能算让?”我的头垂得更低,“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肯定不会娶我的,无本生意稳赚不赔嘛……那天其实也没成呀,我跑了那么远送上门去,豁出脸去主动勾引,你不也没要我吗……”
“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伤心。”他放软语气,扣住我的肩低声道,“那时候……早就是你的了。”
我抬起头来,迎面就叫他攫住双唇。
这是他头一次夜里在寝居中亲我,与白天、花园里、书房躺椅上似乎都不同。我又腿软站不住了,只能勾住他的脖子借力,感觉到他伸手将我抄起,抱到榻上。
我终于知道……躺着明明方便省力,为什么他总要站着。
松开喘息的间隔,我看到他蒙昧迷离的眼神,眼角微红,似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冲出来。那是他从前在我面前一直克制的,如今虽然没有“墨金”,但我依然看懂了那眼神里的欲念和含义。
我也知道了……原来亲亲不只局限于唇齿,还有更多的用武之地。
触到我旧伤的疤痕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悬宕良久,将我中衣的衣带重又系上。
我问他:“是不是很难看?”
“不难看,”他的指尖隔着衣料点在伤处,“像一朵开在心上的花。”
凤鸢有一次说漏嘴,说她给我脚上伤口缝了只蜈蚣,心口是八脚蜘蛛。伤疤愈合之后撑开,颜色变淡,反倒长成了麦穗和花朵的形状。
“那你为什么……”
他在我身侧躺下,抱着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快点好起来吧。”
第116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 我才想起这事还是没解决呀。
“我才是一家之主; ”虞重锐穿好衣服戴上玉冠,振了振衣袖说,“纳妾之事,还是得我来定夺,你们两个私下说好的不算。”
是谁说过的纳妾要听娘子的意见?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凤鸢的生辰是在十月?”他回答; “下个月再说。”
我把他的答复转告凤鸢; 凤鸢开心地捧住脸:“莫非少爷想等我过生日的时候,给我个惊喜?”
我觉着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凤鸢安安心心地去等下个月的好消息了; 没过两天,邓子射黑着脸找上门来; 把一捧书往我和虞重锐面前一摔:“你俩都成亲一年了居然还没圆房?赶紧的!”
我俩圆没圆房; 这么多人关心吗?
我往那堆散开的书里看去; 有《灵枢》节选、《医心方》; 看着像正经的医书;《玉房指要》、《**经》; 好像就不那么正经了;《浮世梦》、《**戏》是什么; 话本子吗?——怎么还有《玉郎传》?
我还没正经看过《玉郎传》呢,正好瞧瞧那长在人身上的茱萸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虞重锐问:“你拿这些书来干什么?”
“怕你不会,让你看着学学!”
我瞧见他耳根子有点红:“……不需要。”
“难道你会?”邓子射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你会还一年都没圆成?”
虞重锐忍着脸红正色说:“齐瑶的血症还没好透; 我不能让她冒险。”
“就知道你不会。”邓子射嗤道; “世事不是非黑即白; 圆房也不是非此即彼。身子好有好的圆法; 没好透有没好透的圆法; 何况她现在已经好一半了,怎么就不能圆!”
我瞧他那架势,恨不得当场就把我们俩摁地上给圆了。
我觉得他努力的方向不对。我跟虞重锐圆不圆房,并不妨碍凤鸢想嫁给她的少爷做妾,她一早就打算好了跟正头娘子共侍一夫。这事归根结底不还是他自己不给力撬不动墙角吗?
但是我没吱声,因为我也挺想知道,这身子好一半是怎么个圆法……
“这寻常夫妻若家中有事不便,或者孩子已经很多不想再生了,难道他们就因噎废食不同房吗?自然也有避孕的方法。”邓子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再给你调配一副药膏,可以润泽减伤、止血生肌,不会有事的!”
“还有这么厉害的药膏,可以减伤?”那他早点怎么不说?“你给我多配一点,我练剑就不用缠着布条了!”
他们俩都转过来看我,面色微妙。
后来他俩找借口把我支开了。其实我什么都懂,这种闺帏私密之事,自然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说更方便,就像女儿出嫁前,都是母亲传授教导,没听说过父亲兄长叮嘱这些事的。
可我没有母亲,姑姑也过世了,其他年长已婚、与我相熟的女子……难道我要写信去问公主或蓁娘?信里说这种事不太好吧……
公主倒是时常给我写信。她在信里绝少提那些与我有过不快的人,只说她自己,以及洛阳城中的轶事趣闻。她在毓德坊瞧中一处宅子,年后修葺好就搬出宫去,特地离宫城远些。今年的春闱一甲有两名进士与她年纪相当,尚未婚配,她瞧着挺不错的。结果那探花郎听说她要招驸马,竟然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客栈老板娘私奔了;另外一个则说自己高中后去庙里还愿,菩萨指点他四十岁之前绝不能娶妻,否则仕途尽毁性命堪忧,如果公主非要逼婚,他只能皈依佛门出家避祸。公主哭笑不得,把这事当作笑话讲给我听。
过了两个月,她又写信来,语气激愤地告诉我,原来这两件事都是那虞东亭暗中搞鬼,此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肚子坏水,蔫坏蔫坏的。他还买下她家隔壁的宅院,跟她比邻而居,三天两头借故骚扰,厚颜无耻,气煞人也。
我头一次见公主骂人,还是在信中,可见有多气急败坏。我听虞重锐说,信王很器重他这个远房堂侄,年纪轻轻官居三品,比他当年升迁还要快。如果不是因为面貌残缺,虞氏再出一个宰相也未必不可能。
据说虞东亭自从受伤眇一目、为祖平反后,性情作风与从前大相径庭,在朝中是个只有人敢骂、实际却没人敢惹的狠辣角色,连柳太守都知道他的恶名。也或许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先前刻意伪装压抑罢了。我瞧着公主大概是很难逃脱他的魔掌了……
不知道邓子射私下里跟虞重锐说了什么,但是我一直等了大半个月,也没见他有任何动静,连邓子射拿来的那堆话本子也不知被他收到那儿去了,只留了两本正儿八经的医书给我看。
我旁敲侧击地问他:“邓大哥说要给我配的药膏,配好了没有?我等着拿它练剑呢。”
他果然又耳朵红了,无奈地看着我:“那个不能用来练剑。”
其实我也觉得不合常理,我要是一剑砍在自己脑门上,提前涂点药膏能管事?又不是铁甲盾牌。
“我知道,只能用来圆房对不对?”我贴上去抱住他腻腻歪歪,“大夫都说不要紧了……”
“要紧的,子射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旁的夫妻就算不想要孩子,万一有了,至多不情不愿地生下来,但是你……”他把我拥进怀里,“我不容许你有任何闪失,一丁点的风险也不行。那种提心吊胆的经历我已经有过三次,不想再来一遍。”
我想了想,为了圆房把命赌上,好像确实不太划算。反正现在晚上也能抱在一起睡觉,白天还能亲一亲,四舍五入就是整天亲亲抱抱,这样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