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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吗?那个身份不明的白衣女子,她……她是王后,是东莱王秦岚的唯一正妻。而自己呢?东莱王不过是看在月樱国君的份上,草草地拟了一个封号,月妃而已。月妃,月妃,好歹也是王妃,可是自从那一日,秦岚与舒慕青携手同归之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这宫中一步。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而已。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深深宫闱,重重宫墙,竟将自己也养成怨妇了啊!寂寥,如果只是寂寥,不曾有相思的话,倒也无妨。最后竟是这般结局,念及此,月聆雨不禁哑然失笑,自此每日于深宫中醉梦饮酒,妄图借酒消愁,怎奈每每醉倒,脑中那曾经幸福的记忆便加深一分,恍惚梦醒,乍见眼前凄凉情景,不免心中苦涩,度日如年。如此,日复一日地循环着,日日咳血,日日寻太医前来诊治,身子还是一天天孱弱下去,不到一月,便已瘦成一堆枯骨,
春回大地,姹紫嫣红,蔓柳弄碧,流水花飞,天地荡起一片祥和生机。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东莱王后舒慕青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真是喜上加喜,东莱王秦岚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此间时刻,月聆雨一人坐于案前,双目深陷眼窝,早已瘦的不成人形。那曾经一针一线绣得的,不曾完工的锦绣河山,早已被人丢的,不知何处,然而,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月聆雨屏退了所有的宫人,自己一人坐于案前,嘴唇开开合合,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来。孩子……她抬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口里喃喃唤着,孩子……我的孩子呢?可是,舒慕青已经是王后了,而且,还有孩子了,那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一切,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的。可是,当这一切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时,却是这样的,心痛到令人难以承受。
鹰飞七月,舒慕青腹中的胎儿也是长大了许多,再过几个月,便要出生了。东莱王秦岚倒也专情,服侍王后的宫人,要精挑细选,王后日日服用的汤药膳食,无一不是经过自己的手,方敢给予舒慕青。
东莱王从来不曾来过月聆雨处,一次也不曾。她每日每夜地睡不着觉,辗转反侧,脑中总是盘旋着他们缠绵交合的身影,动用自己的想象力,将那伤痛一寸寸放大。就这样,每日每夜的刺激着自己最敏感的神经,化为一把把尖刀,直直插进自己心里,狠狠地剜了下去。她也曾努力说服过自己,回月樱,莫再一人独自凄凉,怎奈,心中竟是涌出那么一点点不甘来,甚至化成了埋怨,化成了仇恨。
她为他舍弃一切,为他跃下百丈城楼,以求换回一丝生机,然而,怎么也不曾想到,换回的却是这样的生机。多么疼痛……月聆雨慢慢的开始怀念起来,怀念那一日,自己前来东莱时的场景。新房里飘摇的龙凤烛光,以及他掀开她的盖头,露出那样惊异的神色,“你真漂亮。”
七月,正是夏末。池边的小荷尚未衰败,月聆雨不知怎么的,携了身侧的柳儿,来到池塘边,赏着夏荷。也许是前几日的一场新雨,荷叶之上,尚且残存着几滴圆润的珍珠,缓缓凝聚着,宛如水银般,越积越多,倏忽滚落水面,荡起粼粼波纹。
那一刹那,月聆雨的眼泪也随着这弯滴水,倏忽零落湖面,消散无痕。
第一百二十章 旧忆成画(16)
柳眉黛青淡扫,额间朱砂点就,皓腕轻纱帷幔,身披锦绣霞轮。月妃提裙而起,拢一抹额间青丝,临镜一笑,嫣然如血。然而此时的她,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与平日里的温婉形态判若两人。一汪秋水翻动,逐渐流淌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红芒来。
血色……眼前一片血色,月聆雨僵直了身子,机械地一步步迈在青石小阶上,只觉得自己要被一片血色淹没了。怨毒,刻骨的怨毒化为一弯血流,自她的唇角流淌下来,最终凝聚成一句凄凉绝音,秦岚,是你负我,是你们负我。
感情二字,两厢情愿,谁欠了谁的情,谁又偿了谁的意,有何分别?轮回又一程,怎奈心里生了恨,难道非得将一段生死相依的感情,碾碎到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方肯罢手么?
退一步,海阔天空。
“怎会是你,你来此地何事?”鸾凤宫外的秦岚将前来的月聆雨打量着,目光虽是清冷,观着眼前绝色,仍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艳,她,无疑是天纵绝色。
看,他心动了,看,他这么容易便心动了。月聆雨心里这么嘲笑着,便是屈膝行礼,“姐姐生产,臣妾这做妹妹的,理应前来探望一番,不然于礼不合。”她抬眼,凝眸一笑。
绝世的容颜搭配上那倾城的笑颜,即便是深情如秦岚,心头也不免动了几分,默许答应了她的要求。
屋内女子,一声接一声地呼喊着,足足挣扎了三天三夜,黄莺般的嗓子早已喑哑,到了最后,只留得有气无力的喘息声。秦岚立于宫门外。不时地迈步徘徊着,心急如焚。
“怎么还没有生出来?”秦岚口中嘀咕,抬头见月聆雨眉眼浅笑,死死的盯着他,不由得有些尴尬,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当然了,她是妖怪,看,连老天也容不得她的孩子。月聆雨心头这么念着。
众人立于殿外,不知等候了多久。内宫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响亮啼哭。秦岚惊喜交加,不顾一切地推门闯了进去。凝视着眼前满头大汗,有气无力的舒慕青,不觉心疼起来,俯身在她额头之上,刻下深深一个吻痕。
“是个女儿。”舒慕青有些歉意地看着东莱王。低眉下去,“对不起。”
“哎——”秦岚一把接过产婆手中的小婴儿,眉开眼笑地逗弄了几番,方才正色道,“瞎讲,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言毕,便是将那婴儿放于舒慕青身边,在那对母女头上。分别吻了下去。
身侧的月聆雨闭了眼睛,将心头的那一味苦涩,拼命地关了回去。
“妹妹。”舒慕青看见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妹妹你也来了。”
月聆雨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唇角却是绽开一丝笑容,笑得那般情真意切。她俯身行了一礼,“恭喜姐姐喜得千金。”
“呵呵。”舒慕青掩面轻笑,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抬手将榻上的小女儿逗弄了片刻,抬头道,“可不是,小家伙可把本宫折腾惨了。”
“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舒慕青抬手,“小家伙尚未取名,”言至此,她抬头瞅了一眼秦岚,语气略带调侃,娇嗔道,“想来大王也取不了什么好听的名字,不如聆雨妹妹帮忙想一个。”
“我……”秦岚刚想分辨什么,眼睑慕青掩面浅笑的俏皮样,只好摊开手掌,妥协道,“无妨,那就聆雨取名了。”
月聆雨低头想了想,踟蹰一声,“就叫秦书瑶吧!”
“瑶者,玉也,东莱公主也当得起这个玉字,书……琴棋书画,”舒慕青凝眸浅笑,抬眼望向秦岚,“还谐音臣妾的姓氏呢!聆雨妹妹真会取名字。”
舒慕青挣扎起身,将女儿抱在怀里,摇了几摇,宠溺念一声,“瑶儿,以后,你就叫秦书瑶了,真是个好名字!”
“姐姐。”月聆雨眉眼浅笑,屈身行了一礼,“妹妹有话想和姐姐单独讲讲。”
秦岚听闻,身形动了动,面露难色。
舒慕青有些愠怒,不满地瞅了秦岚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姐妹间讲话,大王也是不允了么?”
“哎,我不是……”秦岚转念一想,心觉也无甚大碍,姐妹间讲话而已,抬眼观月聆雨的神色,恍若春风般和煦,向他微笑着,看着也不像图谋不轨的样子,只得点头答应,宠溺一句,“一刻钟后,我来看你。”
舒慕青拉了他的手,依旧浅笑着,“我等你。”
待到秦岚将那宫门徐徐掩上,舒慕青方才虚弱地抬起头来,轻问一句,“妹妹何事?”
月聆雨回身,面上毫无表情,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你能把我的丈夫还给我吗?”
“嗯?”闻得此话,舒慕青有些诧异,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心里便知来者不善。
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被舒慕青敏锐地捕捉在眼里,她依旧凝眸浅笑着,“纵然白璧莲心传承,我产后无力,也不至于死在月华之人的手里。”
“哦?”一声疑惑轻呼,舒慕青抬眼之时,见月聆雨袖中翻出水流凝成的小刃,不觉大惊失色。身侧珠帘漫卷,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轻响,那珠帘掩映的深处,竟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血色双瞳开启,无边结界乍现,将这个空间层层封锁。
力竭而衰的舒慕青被结界所制,不能移动分毫,她满头大汗着,知自己已身陷险境,她想开口呼唤秦岚,不及喊出声来,胸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舒慕青低头,染血的水刃早已穿透了她的胸膛,而那匕首的另一端,正是连着月聆雨的双手。她的脸上,忽的闪过一丝邪魅的笑容,一汪秋水也被鲜血染成红色,透出震慑人心的诡异红光来。
“你……”舒慕青转头吐出一口鲜血,全数溅在秦书瑶的身上,惊得那婴儿嘤嘤啼哭。“原来,你竟是怨灵……”生命尽头的断续轻呼,未及说完,月聆雨的手掌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膛,将那颗白璧莲心,连同血肉一起扒拉出来。
“我……”失了白璧莲心,舒慕青的身体霎时间没有了支持,倾倒下去,嘴角涌出鲜血来,躺于榻上艰难地喘着气,直到寂然无声。直到死,她都不曾想过,水族至高无上的圣女一脉,竟会死在区区凡人的手里。可这便是事实,无法更改的事实。
月聆雨捧着那鲜血淋漓的心脏,看它渐渐蜕变,终于汇成水晶莲花的样子。
“取了妖心,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就能回到我的身边么?”她攥着那鲜血淋漓的水晶莲花,喃喃念着,眼睛里的血色也逐渐消退了下去,代之而来的是一滴清泪,恍惚滑落,滴在白璧莲心之上,脸上竟是现出孩童般天真的期许来。
珠帘后潜伏的逆鳞见白璧莲心现形,心念一动,脚下生风,便是飞身来夺。怨灵来到月华,只是一个虚影,无法伤害实体,但要动用法力带走东西还是易如反掌。
然而令怨灵不可思议的一幕在眼前发生了,不等逆鳞那凌厉的身影出击夺得白璧莲心,月聆雨手中之物却是光芒大盛,一时间将逆鳞的眼睛灼着,逼得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遮了眼睑。
然而,待那刺眼白芒散尽之后,眼前留下的,是一脸错愕的月聆雨。方才手中捧着的白璧莲心,早已消失不见。连她自己也不明了,眼前究竟发生何事。
逆鳞望着她,一时大惊失色。月聆雨的左胸之处,慢慢变得透明,依稀可见那朵白莲旋转着,在她的心间,蔓延出根枝来。
白莲生根!逆鳞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仓惶失措地退后着,双手沾满鲜血,却不知眼前发生何事。逆鳞见状,纵身上前,欲从月聆雨的心间,夺回白莲。
不等月聆雨惊避,周身白芒瞬间大盛,化为片片白刃,向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刺了过去。逆鳞心惊,连续变换了几个身形方才落地。
白莲认主?逆鳞扶着门框,口呕朱红。这样的话……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