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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琉月符合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同我住在这离凤阁,几乎寸步不离,断然没有时间去做姑娘口中的行凶之类,你一定是记错了。”
“灭族之仇,我……我怎有可能记错!”翠筱面色苍白着,咬牙切齿,“杀人凶手,那种气息,即便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的,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我,我即便是化成了鬼,也绝不放过你们,绝不……”
声声凄厉,字字泣血,似乎要将心头的所有恨火,一夕倾泻个通透。那女子面色苍白着,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喘不过来,转眼便是俯下身子,声声咳血。
琉月见状,伸出两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肩头点了两点。
“我……”那女子惊异着,一句话不及出口,便是吐出一口鲜血,身子直挺挺地倾倒在琉月的臂弯里。
她……睡着了。被琉月的术法,催动着睡着了。
琉月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又将她那略带零乱的发丝拢了几拢,眼中带着几分怜惜,便是叹了口气。
“哎,”她转头望向玄蛇,眼里几分歉意,“这个苦命的人儿,可能是被一些可怕的场景吓到了,脑部受了刺激,记忆有些杂乱,才说出这样的胡话来,你不要介意。”
玄蛇笑了笑,无奈摊手,“你想多了,我又怎会和小姑娘计较这些?”
然而,口中虽是这么说着,玄蛇平静的心头,却是起了些许涟漪。眼观此女咬牙切齿的神态,必定是遭受了莫大的苦难,何况还是失去了一臂。她那么愤恨的指证自己,只怕此事,虽不是他亲自动手,也与伽兰圣殿的神灵之类的,脱不了干系。
琉月见他愣在那里,有些诧异,戳了戳他的手臂,“走吧,我点了她的穴道,短期内应是无甚危险,且让她一个人呆段时间,待心情平复了再详细询问也不迟。”抬头看了看窗外逐渐漫上的月色,琉月蹙了眉头,“我在她的身上下了封印,大约三个时辰之后会自行解开,天色已晚,我们也恰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恩。”玄蛇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便是随了琉月离去。
他此时的异状,琉月看在眼里,心也是为之一颤。以自己对离龙的熟悉程度,玄蛇在想什么,她心里大致是有谱的。
三百年前,离龙为他人所擒,所有的记忆皆被封印,即便是今日,对自己的感情尚存于心,奈何过往种种,到了今日,皆成过眼烟云,追逐又有何意。她,甚至不敢去想,离龙在最近的三百年里,都做了些什么,甚至让一直疼爱弟子的幻王师父,都欲杀之而后快。
或许……他真的为人所用,做出了一些,可以称之为“背叛”的事情。可是,他是为人所用,即便是做出了,那些,也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啊……。
此时,又怎能苛责于他?他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高洁如离龙,只怕会饮剑自刎吧!这,也是自己迟迟不愿设法拔出他体内金针的原因。
不要,不要想这些!
琉月摇头,强迫着自己,然而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自她心间传来,几欲将那柔弱的女子吞没。她在离龙前面,就那样走着走着,忽的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几欲扑倒。
“小心点儿!”玄蛇一把将那倾倒的女子扶住,眼里几分嗔怪,“夜间走路还犯傻,竟也不看脚下!平白摔了身子,到底是不值得的。”
琉月面色苍白着,神情有些恍惚,她抬头望向玄蛇,脱口而出一句毫无厘头的话语,“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
听得此话,玄蛇稍稍愣住,“怎么,你听信了那小丫头的话?”
“你认为她说的那些事情,是我做的?”
玄蛇侧目,缓缓望向无边夜空,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无愤怒,也无责怪,只是风轻云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他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琉月摇摇头,随即望向眼前男子,“我都愿意相信你的,你说不是你,我便知道不是你,所以一定是她记错了。”
听她如是说着,玄蛇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忽的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令他在如此纯真的人儿面前,说不出口的事情。比如说做一些灭族之类的血腥屠杀,比如说为了执行任务而不得不为的一些欺瞒背叛,比如说……
种种种种,瞬间飘至眼前,提醒着那些全数存在的事实。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只见她双目微微合起,睫毛颤动着,周身一袭白衣,如同在暗夜之中盛开的幽幽昙花,无瑕,却让人觉得短暂,恍若一个不小心,便会烟消云散似的。
玄蛇的心头,忽的漫上了一丝冲动,一丝放下江湖俗事,随了她一起归隐田园,细数庭前花开花落,淡看漫天云卷云舒的冲动。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冲动,要实现起来,需要多少代价。
三百多年的忠心耿耿,三百多年的言听计从,神的救命之恩,也算是还的差不多了吧!他……忽的想要离开了,离开那个人的掌控,离开尘世间的一切孰是孰非。
只是,神会放自己离开么?玄蛇敛目,他至今都弄不懂,那旷世的神灵,精心策划良久,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更加弄不清楚的是,那神灵对于自己,对于众多的属下,究竟是抱有怎样一种心情,兄弟?抑或是马前卒。
玄蛇低头,在那女子额头刻下浅浅一吻。
“当然,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只是……”
他顿了顿身形,身子有些僵硬,“不管我以前都做过什么,只是,从遇到你的时候起,一切会不一样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猜疑的离去
听得她如此说着,玄蛇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做出什么多余的应答,只是将那女子紧紧的抱于怀中,俯身在她的额头刻下浅浅一吻。他语气宠溺,却是不带半分做作,恍若句句都是发自肺腑,“待得我将手头的这件事情尽快处理好,便会回来寻你,那时候,我们寻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归隐田园,再也不问这世间的红尘俗事,琉月觉得可好?”
听他如此说着,琉月愣了一愣,转而仰头望她,眼中似有水波荡漾,她想说出些什么来,却是一句凝噎在喉,面上随即绽开了一朵浅浅芙蓉。
琉月低头,喃喃一句呓语,“会……会有那么一天吗?”
这句稍稍带着疑问的话语,琉月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关于玄蛇说出的那一切,她亦是没做什么猜想的,紧紧是本能的条件反射,至于那样绝美的理想,是不是真会实现,她此时的脑海,是没有丝毫印象的。琉月闭目,侧身靠于他的肩头,唇角挂着微笑,“我不知道……我不期待,这样,这样就好。”
琉月的心里,忽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她就这样安然的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只要这样紧紧相拥着,周围所有的一切景致,纷纷退化成了背景。
她本来想着,自己能听到什么安慰的话儿,抑或是决心,抑或是承诺。然而,出乎意料地,玄蛇只是动了动身子,将她于怀中抱得更紧,口里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到了此时,琉月无非是一个很傻很傻的女人,她甚至不知道玄蛇为何如此,却是打心眼里觉得,他一定是有着自己道理的。
“恩?你怎么不说话?”琉月低了头去。望向夜空的目光有着几分空旷。
“现在的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
玄蛇摇摇头,终于慢慢的,将一切事情坦白,“你大概都可以猜到了,”玄蛇顿了顿,苦笑几声,“这么多年来,我在做些什么,想必你已经能猜到**分,以你的立场和观点来说。虽然不算是蛇恶不赦,但是,要赢得什么正面评价。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便算,即便是我想走,不知道……组织会不会让我就这样简单的离开。”
琉月抬手。匆忙掩住他的嘴角,“别再说了,我都知道,”她摇摇头,“可我不在乎的。”
那女子口中喃喃说着,眼角一滴清泪慢慢滑落。又被呼啸而过的流风挽走,“这些我都不在乎的。”
夜风习习,清冽的月色笼罩着庭前合抱的人儿。银辉横扫,淡出一抹,让人说不出的韵味。
夜风悠扬,将月下耳根厮磨的二人,将那些你哝软语。飘的好远好远……
人们皆谓着,漫漫长夜。不知何时将尽,然而,这样的叹惋,往往是伴随着心头孤寂飘洒而落,到了玄蛇和琉月这一对相爱的人这里,所有的一切时间,只嫌短暂,不待漫长。
不过一个晃眼,月影便已西斜。
不过一个走神,东方已是露出了些许鱼肚白。
医者父母心,凤凰琉月的心地,无疑是非常善良的,这一夜里,她满心惦念着救回女子的伤势,不敢多于榻上歇息,雄鸡刚是鸣叫了几声,她便匆匆披衣而起,直往那女子的歇息之处而去。来的时候,手中犹自捏着几丸昨日刚炼好的丹药,准备劝那女子服下疗养。
本来念着,翠筱昨日的心绪有些不平,且被自己的掌气封了若干穴道,此时应是尚在睡眠之中。琉月念着她伤重,多多休息有利于疗养身子,不欲打扰,便是蹑手蹑脚地步至她的床前。
纤手轻轻撩开纱幔,却见榻上空空如也,只留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和昨日她带来的一些换洗衣物。
“姑娘,姑娘!”眼观此等情境,凤凰琉月一下子慌了手脚,她迅速扯开珠帘四顾,“姑娘,姑娘!”
门前金色雕像听得这样的仓皇的呼喊,瞬间化为一袭碧衣的人形,“小姐!”朱雀扬翼,顺手将那匆匆而走的女子挽住,疑惑道,“小姐,您这急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侧屋里的玄蛇,被这二人响动所惊起,亦是披了衣服来到,“琉月,怎么了,天色尚早,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翠筱……翠筱她,她不见了啊!”那女子面色苍白着,一把挽住玄蛇衣襟,“她伤的那么重,前几日我不过是喂了她些仅供保命的丹药而已,她就这么独自一人离开了,若是在迷雾森林里,遇到什么山妖树怪的,这可如何是好啊!”琉月喃喃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面色不自觉的更加苍白了,“我……何况,她还失去了一只手臂啊!”
“什么?”听得此话,玄蛇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只是很快便平复下来。
他抚着眼前女子的脊背,柔声劝道,“莫要太过着急,她受伤严重,心绪烦躁,四处走走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且帮你薰薰,莫要担心了。”
说罢,玄蛇便是定了身形,起掌运气,双瞳瞬间现出金光,穿透周围的一切障碍,直向远方延伸而去。
那道金光,穿过墙面,穿过竹林,甚至穿过那迷雾森林中的层层黑雾,直直地奔向翠筱逃走的方向。
事实上,清晨之际,不待鸡鸣响起,那本应沉睡着的女子,便是被右臂突如其来的剧痛感疼醒。翠筱虽是伤重,奈何思绪却是极其清楚的,自睁眼看见玄蛇开始,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些许诡异,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碧色的影子……。那样的气息,分明与灭了龙之一族的魔族将士,如出一辙啊!
他们……不是好人,绝不是!魔族之人做事,多么精妙,怎会平白无故留下自己逃命?这……这一定是一场骗局,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