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蒋戚耀顿了顿,舔一舔干裂苍白的唇瓣,眉间愁云密布道:“我把醺儿许你,你觉得可好?”
李颜沉默了。
那之后,蒋戚耀说是不着急,如今他和微醺都还小,只是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不愿,也绝不会为难他。
他说,等他哪一天想通了,可以随时给他答复。
言语里虽说是不为难不强求,但语气行间,却已经几乎认定他就一定会答应一样。
李颜有些纠结,花姨母和溥先生是激烈反对他娶六姑娘的,只是,如若过程中,真的需要娶了蒋戚耀的姑娘才能达成的话,那他们也决不阻止。
然后,花姨母发话了,娶是可以,只是…待你哪一天羽翼足够硬了,他家的姑娘,只得成为替她老子赎罪的角色。
听过吗?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不见血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复仇方式。
把他最稀罕最珍惜的夺过来,在他跟前使劲儿蹂|躏、使劲儿毁掉,那比杀掉他、比一刀一刀砍死他要高明千百倍!
只是,花姨母其实心里也不忍。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看到蒋戚耀的这个致命之处,只是,这样做的话,势必还要对另外一个人造成伤害。
对自幼教习长大的蒋府六姑娘,花姨母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所以,若事情不至于太坏,她是不希望筵儿的复仇牵扯上她。
气候稍暖,初晴的一个日子里,蒋炜炎终于要开启他的第…几次府试来着?
虽然蒋炜炎学业着实不怎么样,但胜在他有讨喜的性格,还有确实是下了苦力去学习过,所以,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溥先生还是挺喜欢他的。
这天一大早,蒋炜炎刚要出门之前,门口就已聚集了一堆替他加油或勉励他的人群。
他院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挤了满满的半个庭院了,然后溥先生和李颜也来临考赠句了。
远远的,就瞧见一个穿粉色月华裙的少女,红扑着脸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执着一个红封。
她在远处跑来的时候,有两双眼睛朝她看来了。
当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把红封塞进蒋炜炎的怀里,边歇气边微笑着扬起半边脸,水眼迷离一脸明媚道:“这…这给你的…加油!争取这次能过!”
李颜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眼神很是冷漠,袖下的手却攥紧了。
等到蒋炜炎那厮泣涕涟涟地捂着红封,举着被抹成黄绿色的白缎巾帕消失在府门外时,李颜趁着众人渐渐退散,终于忍不住大步跨上前来,一把紧拽住微醺的手。
“呃…颜夕,怎么了?”微醺一个回神,发现李颜双眸深邃地,正一定不定地看着她。
他定在那里看她,也不言语。
第97章
微醺眨巴着眼睛,开始有点点疑惑,是她今天裙裳没有穿整齐?是把头上发髻弄乱?还是方才过于匆忙,早点往身上沾了痕迹?
因为以往,能让颜夕如此定定地,微有嗔怒看她的,也就只有她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会一声不吭地用眼神作出警示。
鬓边如浓墨化不开的剑眉斜直往上耸着,眉紧紧拧,他把她的手抓得生疼,她不禁又惶恐地后缩了一步。
谁知他又靠前了一步上来,身姿挺拔似松,足以替她掩盖住后头冉冉升起的太阳。
此时庭内的人皆已走尽,溥先生深谙其道,认为他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拿小姑娘开弓作牺牲品,于是就惋叹一声也走了。
其实,他哪里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来的抑闷,已经到达上限了。
“你方才给他的,是什么?”他面目阴翳,嗓音清晰低沉,极富磁性,已经是男子正常的嗓色了。
微醺不明所以,干张着嘴愣着看他。
她头一次见,如此炸毛的他,可却沮丧地不明白他此举的原因。
当那双炯炯的眼神从不满到炸毛,再因为她良久的沉默而失去了底气,渐渐失落了下来后,紧攥她的手就渐渐松了下来。
等他终于难堪地转身要走之际,微醺突然在后头叫住了他。
“颜夕!你那样会让我误会的!”她在后方大声喊着。
李颜顿下了脚步,依旧没把头转过去,只闷闷地驻在原地,冷淡道:“你要误会,也与我无关。”
说完,他又大步疾风地朝前走了几步。
微醺黯淡地垂下头来,正以为他会这么走掉之际,他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正准备要问,却见他突然又一阵风似得走了回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拽到了他胸前。
微醺满是讶色的水眸流转中,看见了,年少的他,就已经不知不觉把胸背锻炼得如此宽厚了。
他紧紧抓着她两手,把她拉得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额发即将抵住他的下颚之际,她隐隐感觉到,额心似有柔软的什么触了一下,就快速离开了。
“义父说了,以后,会把你许给我。”他的声线似有仓猝后的急促,似乎那是突然间才想起来要说的话一样。
然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拂了拂袖,逃也似的消失在朱红雕栏的长廊尽头。
其实,他都还没有想好。
因着儿时那份解窘之恩,还有恁多年的相伴之情,他与花姨母一样,也不希望把她牵涉其中。
只是,在方才那一瞬,当他一想到从她手边递过去的那个似曾熟悉的红封,他就失禁了。
他自个也不明白,遇事一向沉静冷敛的他,缘何好像一遇到一些特定的事情,就会像情智尚未长熟的孩童一样,任意妄为。一如夜窥,一如方才。
在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匆匆忙忙逃离时,他的脑里还一片纷杂,像阁楼上纷纷散开掉落的书页,穿插混杂在一起,永远也读不透、读不全一样。
微醺傻愣愣地走回映日苑,方才她到东院定省之际,恰好遇上她爹,她爹说她大伯父刚好来信,信里还带了一个红封。是给炎哥儿的,顺便祈求他今年府试能顺利通过。
因为她爹急着要走,所以就交代她过去了。
方才看李颜的样子,他是在在意那个红封吗?
不,怎么可能呢…
他说她爹把她许给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抱怨给她听,还是真的打算娶她?
她发觉自己有些怯懦了…
一连数夜,她都失眠得厉害,一直在想着那天李颜对她说的话,一直在试图揣摩他的心思,却终是无果。
天气虽然已经渐暖,但京城的夜里还是有咋暖还寒的时候,微醺跨过踏脚上熟睡的人,独自坐在游廊桥上,这次已经是她第十八次打喷嚏。可她吸了吸鼻子,还没有想回房的迹象。
今夜的箫声格外动听,像是一段悠长隐晦的感情,在深夜里向未眠者娓娓道来一般。
微醺察觉到,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再次听到这首曲子。
今夜的月亮分外皎洁,不记得是十五还是十六了。李颜拂开一身披风,从花姨母那儿出来,御着寒正打算由小道返回以泽居。
都走到半途了,却似被什么夺了魂灵一样,怎样都走不完整途,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折了回来。
他告诉自己,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搬离映日苑以后,就发现自己无比眷恋以往在映日苑的日子。
约莫是他的性情所致,约莫,那里算是他儿时待过的地方,所以才会眷恋,加之自己不受掌控的血气方刚,成为他做出这等龌|蹉而难言的少年秘事。
反正他是这么理解的。
可当他攀过廊柱,探头往上方的游廊桥看去时,他却看见了一个隐在黑幕下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想攀过栏杆,由另一头上去,却在半途发觉自己的脖颈间有什么给夹住了。
等他想返回来纾解掉的时候,却已迟了,只听见“叮——”的一声响,那东西已然掉落到下面去了。
他暗惊,想翻下栏杆跳下去拾捡,却发现远处游廊桥上的身影已经发现他了。
“谁?”那头的人警觉地往这头走来。
李颜立马伏下躲到了绣楼房间前过道的尽头。如今只能以不动应其动了。
微醺一步一步地往这儿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过,连日来的郁闷和不快,令她无比地想念那个仅仅幼时见过几次,却被无辜害死的娘。
“…娘?”她试探道,头往四周张望,却只有一片片隐在黑幕里的背景。
“娘…是你来看我吗?”她不知道,在异维度的生灵是否能听得到她的话,她只是有安抚自己意味地唤唤娘而已。
走至游廊桥道的上头尽处时,她轻轻迈开一个步子,就感觉踩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刚想蹲下身子看,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双有力的臂紧紧固定住身子了,刚要张口,又被一只手紧紧捂住了。
第98章
在她意识到有危机想要拼命挣扎逃跑时,跟前突然呼来熟悉的让人心安的气息,和轻轻地“嘘”了一声。
她被紧紧捂着口鼻,不停急促地呼着气,紧张地瞪大了眼睛,在漆黑中也看不清跟前的什么人。
就这样僵持了有半盏茶那么久,渐渐地,微醺感觉呼吸被掩住,越来越困难之际,那只紧捂她口鼻的手似乎僵了一僵,瞬即就松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柔软而微凉的唇瓣,生涩地攫住了她的。
她惊得双眸的眼白处越露越大,感觉双手也被紧紧地被一只手臂固定在两边身侧,头则被另外一只手按压着贴紧那双唇瓣。
从密不透风地攫住到晦涩地辗|转,呼吸起初是能呼吸了,但到了最后,却又陷入了另外一种艰巨。
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头颅被迫地高高仰起,时间长了,就感觉脖子有些酸了。
起初她极力地想要反抗,但反抗着反抗着,发现那人似乎也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举动,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亲|吻的阶段。
加之又嗅到一股似曾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味,久了,她渐渐盍上了疲乏的眼皮,也就鬼使神差地妥协了下来。
甚至还在脑海中,幻想着跟前的就是她日夜里,想得心都要酸掉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她沉沉地睡去,瘫软滑落到他的怀抱中。李颜才从口腔中取出一小枚已经微微融化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丸。
那是溥先生让他留在身上应急用的,只要事先服下另外一颗药丸,那这种迷人魂的药就会对自己不起效了。
他没有想过,竟然要对她用药。以后…似乎得严厉对自己加以管控了。
抱起已经沉睡而全身柔软地偎在他怀里的微醺,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柔软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能粘结住他的意志,让他变得不堪一击。
他默默地警惕了起来,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但能隐隐感觉得出,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翌日醒来,微醺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个的床榻上,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过是场梦。
只是…她独自发呆,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唇瓣。似乎那种感觉,还依稀残留着。
早上搬着琴案准备到水榭去演练时,由绣楼下的廊道出去,经由庭院往前走,却在廊柱下发现了一枚小铜币。
微醺笑着弯腰拾起那枚铜币,笑着对跟在一旁抱琴的拂冬道:“是谁那么大意?”
她捏着铜钱看了看,眯起了眼。
这枚铜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