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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最近经常入宫叫昭阳帝怀疑自己,顺王已经宅在家中很多天了。此刻,看着他强笑的脸,还有那颤抖的手臂,那内监的脸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不就是陛下想念殿下,叫奴婢服侍殿下入宫么。”他笑得温柔极了,没有半点儿的异样,顺王却觉得眼皮子直跳。
虽然觉得这内监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只是昭阳帝相召,顺王也没有拒绝的份儿,努力露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往昭阳帝的御前去了。
后宫今日依旧十分寂静,连带着昭阳帝的御书房都鸦雀无声。
顺王一进门,就看见太子坐在昭阳帝的下手,虽然是在沉默,可是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温柔地往昭阳帝的方向而去,此刻帝王正握着一个头上梳着漂亮的发髻,天真娇艳的小美人儿画画儿,那笔走龙蛇的特别挥斥方遒。
顺王定睛一看,见那眉开眼笑的小姑娘正是长乐,顿时就在心里不是滋味儿了起来。
仿佛除了长乐,能叫昭阳帝这样喜欢爱惜,寸步不离的,也没谁了。
叫顺王的精神一凛的,是昭阳帝御案前的两人。
一个消瘦苍白,阴柔俊秀,浑身上下鬼气森森,笑一笑叫人骨头缝儿里发凉的江周江侍郎。
另一个面容白皙美丽,生得仿若天光秀色的清贵优雅美少年,自然就是林如初了。
这两人的脚下,还跪着几个战战兢兢,奄奄一息地被丢在地上的宫人。
看见那几个宫人,顺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腾地就起来了。
很眼熟啊!
“这画儿好看,父皇与我的画技越发高超了。”长乐听见顺王在下头请安,急忙抬头去看顺王的脸色,见这厮的脸都青了,就知道江周与林如初这些天这找到的这几个有用的宫人绝对是能叫顺王置于死地的,一时心里就很满足了,哪里还顾得上作画……
反正公主殿下跟自家皇帝亲爹都没啥作画的天赋,她就急忙拉着昭阳帝跟自己一起坐在龙椅上,眼巴巴地叫道,“父皇要给二皇兄做主!”
“你心里就知道你二皇兄。”江侍郎还没禀告自己审问的结果呢,只是昭阳帝心里却有几分预感。
他打从江周建议自己去寻了顺王来,就知道个大概了,此刻他心情不怎么样,只是勉强忍耐着不要叫长乐看出来。
他也不是傻子,哪里想不明白江周的用意,只怕纯王被陷害之事,是跟顺王脱不了关系了。
做父亲的,哪个愿意看见兄弟纷争,你死我活到陷害兄弟呢?昭阳帝心里此刻十分不是滋味儿。
他刻意冷淡了一下顺王,见这个儿子的脸色发青,一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毕竟比起纯王这死硬的茅坑里的石头,顺王一向贴心乖巧,懂事纯孝,皇帝也是人,自然更喜欢顺王。
可他真是没想到这个纯孝的儿子动起手来也挺狠的,一出手就几乎将纯王给废了,当日帝都最好的仵作验尸,说起这死去的纯美如花儿的少女身上竟然还带着脏病,昭阳帝那几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兄弟政争,你死我活就算了,怎么能用这样阴狠的招数?
顺王怎么敢?!
想到这里,昭阳帝对顺王就露不出什么慈爱的表情,淡淡地颔首,也不叫顺王起来,侧头对江周说道,“江周,你说说看,你查到了什么。”
顺王见昭阳帝不叫自己起来,顿时眼前就发黑了。
他也明白,昭阳帝是定了自己的罪了,可是顺王却不愿意这样认命,拼命地想着叫自己脱罪的办法。
“父皇,儿臣来了。”昭阳帝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顺王磕磕绊绊地说道。
“顺王殿下,现在是臣说话的时间。”江侍郎既然是太子的大舅哥,自然跟顺王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慢慢地摊开自己修长白皙得透明的手,一边翻看,一边淡淡地说道,“近日宫中出了几件叫人心里不愉快的事情,对纯王殿下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臣得陛下旨意彻查,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事儿,臣觉得,顺王殿下也该听一听。”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几个看起来没怎么样,其实已经被这样那样得要死的宫人身上。
“叫臣说,还是殿下你自己说?”
江周不客气的问话,顿时就叫顺王的心都哆嗦了。
“父皇,难道二皇兄出了什么事么?”他负隅顽抗地问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昭阳帝目光冰冷地问道。
“儿臣最近差事忙着,且与二皇兄一向疏远,我们多日不见,儿臣怎么知道二皇兄怎么了?”
顺王此刻叫冤,顿时就叫太子都忍不住冷笑了。
他觉得顺王真是自己生平仅见的无耻之人,哪怕明知道不该在昭阳帝面前露出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可是太子还是忍不住冷冷地说道,“老二叫人陷害,如今卧病在床,顺王弟,你不想与我说些什么?”
他露出冰冷的厉色,昭阳帝虽然皱了皱眉,却没有呵斥太子,反倒是长乐想了想,就小声儿说道,“这天下谁犯了事儿,都得喊自己是冤枉的,多没意思啊?咱们有什么证据呢?叫证据说话呀?”
“谋害纯王殿下的那名宫女,乃是岳美人塞了银子叫人进宫,将这么一个肮脏的女子送入宫廷,难道顺王殿下您不该对陛下解释?”
林如初笑若春风,他最近在江周的身边很是学习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见顺王吓得浑身乱抖,就和声说道,“岳娘娘何时送人进来,送了那背主的奴才多少银子,记在宫中的何处宫殿,平日里和人与她关系往来,江大人已经全都问清,您还想知道什么?”
江周的奏折此刻就在昭阳帝的御案上。
帝王拿起来翻了两下,顿时大怒,用力地摔在了顺王的头上。
“你自己看看,难道还有人冤枉了你!”昭阳帝最近总是不大舒坦,已经努力不要叫自己动怒或是激动,可是顺王这王八蛋干的破事儿太叫做爹的伤心了,他几乎出离地愤怒,也愤怒自己竟然瞎了眼竟然宠爱了这么一个倒霉儿子,见顺王吓得趴在地上翻看那折子,就咬着后槽牙骂道,“你这个逆子!那是你的亲哥哥,你就这么祸害他?!今日你祸害他,来日,你只怕就要祸害朕!”
这也是昭阳帝心生恐惧的地方。
一个身上有病的女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送进来,后果简直就是细思恐极啊!
这是纯王弄死了这个女人,若这女人活着,还想攀附一下尊贵的帝王,那皇帝陛下此刻……
可见到了如今的年纪,还是少收用女人,免得一着不慎说死就死啊!
昭阳帝心中冷得发寒,只觉得自己也是叫顺王给祸害未遂中的一个,因此才这样恼怒,顺王是他最贴心的好儿子,此刻见他愤怒,顿时就哭着扑到他的面前磕头叫道,“父皇儿臣冤枉!”
他惊慌地捧着把厚厚的奏折叫道,“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些,这些……”他用力地挥舞着奏折大哭道,“儿臣没有做过,求父皇明鉴!”他虽然在否认,可是却已经心中骇然,恐惧到了极点。
江周简直不是人!
这是怎么短短时间都查出来的?
“殿下是怀疑臣动了手脚?”江周冷冷地问道。
“天下都知道江大人出身宣平侯府的。”顺王流泪,委屈地说道。
“江大叔才不是顺王兄说的那等小人。”长乐急忙在上头开口叫道。
听到她又管自己叫大叔,江侍郎的眼角猛地一跳,杀气腾腾地看了这倒霉公主一眼。
他很老么?
正是花样美男子好么?!
“朕既然点了江周做事,自然就信任他的品性。”见顺王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昭阳帝也觉得自己的脑仁儿疼,更何况顺王这死不认账,看起来确实十分无辜,他到底年纪大了,如今精神也短,实在不愿意揣测自己的儿子有那等狠毒的心肠,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江周的奏折上一瞬,方才慢慢地说道,“你这奏折里,一干人等都只供出了岳美人,并未有顺王的痕迹。”
“岳美人都牵扯其中,顺王又怎能无辜。”江周皱眉说道。
“叫岳美人过来询问,朕要亲自审审她,若真有顺王的份儿……”
“做母亲的,怎么会供出自己的儿子。”林如初就在一旁温柔地说道。
昭阳帝就沉默了。
“这么说,你们认定了顺王?”
“纯王总不会无缘无故叫人谋害。”江周见昭阳帝虽然恼怒,却努力妄图想要保住顺王,顿时就恶心坏了。
他虽然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只是见昭阳帝这般不公还是有些微词,皱眉说道,“今日纯王之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陛下,来日这宫中,陛下御前,还有什么公允可言?!”他指着下头那些叫自己审问过已经奄奄一息的宫人,冷冷地说道,“臣岂不是做了白功?”
“父皇偏心。”长乐见昭阳帝不顾及纯王,顿时红着眼眶控诉。
这个控诉就太叫昭阳帝心里受不了了,急忙与长乐辩解道,“并不是。只是多问岳美人一句,好知道真相,是不是?”
他见长乐扭着小脑袋气哼哼地往下看着顺王,一时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到底叫岳美人前来。和他心疼长乐,连二公主都宽恕是同样的道理,不是明晃晃的证据在眼前,昭阳帝是真没法儿相信顺王是那样无耻的人。
他心里觉得有些疲倦,神态倦怠地揽住长乐的小肩膀,见她小小声地哼了一声,却并未避开自己,一时就带了几分笑意,与太子说道,“你也放心,若真的与顺王有关,朕也给纯王一个公道。”
听见他竟然连岳美人都要审问,自己后宫的妃嫔都要枷锁上身,顺王越发恐惧。
岳美人并不是一个硬骨头,她……
他惊慌失措,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然而再畏惧,不过是一会儿的就听见外头传来了禀告的声音,之后一脸苍白的四公主扶着一个病怏怏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走进来,走到昭阳帝的面前,急忙都跪下请安。
长乐见四公主也在,不由露出几分迷惑,倒是四公主看见长乐迷茫的目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打从她知道纯王差点儿叫人陷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岳美人干的,今天正在逼问岳美人到底做了什么。
还没问出来呢,昭阳帝的宣召就来了,她知道不好,哪怕明知道只怕岳美人会连累自己,还是不能丢下岳美人一个不管。
她跟着来,也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陛下。”岳美人仰头,看到自己一直在思念的帝王就在眼前,顿时泪流满面。
她不过犯了一次错,算什么呀?
这宫中的女人谁没有犯过错,可是为什么只有她跌落尘埃,再也爬不起来了?
岳美人想不明白这个缘故,此刻看见昭阳帝,只觉得痛彻心扉,然而她看到自己的儿女围绕跪在自己的身边,又觉得满意。
不管她再怎么爬不起来,可昭阳帝到底舍不得将她彻底废弃。
因为她不仅有一个天天逼迫亲娘想要对赵皇后投诚的公主,还有一位三皇子。
这是昭阳帝仅有的三个儿子之一,自然是不同的。
因有顺王在侧,岳美人心中就生出几分底气,顺便怨恨地扫过太子与长乐。
她的儿子多么的优秀,与太子差什么?可是赵皇后就是因为知道顺王是优秀的人,就百般使坏叫自己被帝王厌弃,进而连累了顺王。
可是这些小人都忘记了,一个人的优秀无论怎样这样都没法儿掩饰,只要日后顺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