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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冷宫长年荒废,鲜少有人来,所以这里阴气森森,蛛网密布,持盈和持节捂着口鼻在其中慢慢穿梭。
“咳咳咳,师兄,这殿里废弃已久,我看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持盈一边用剑柄拨开蛛网,一边对持节道。
持节听了持盈的话,并没有表示,而是蹲下身细细观察。
“师兄,你在看什么?”持盈注意到持节面前有黑色的灰烬,这灰烬不是尘土,而是像什么东西烧过后留下来的。
持节用手触了触,放在鼻下轻嗅,“是蜡烛的味道。”
“蜡烛?”
“对。若是在其他的宫殿我兴许不会注意到,但在这里,你看,这是有规律的。”持节伸手划出一个轮廓,“你看这像不像某种阵法。”
持盈一边看着,一边回想自己所学,忽然灵光一现道:“我知道了,是召唤术!”
“不错,正是召唤术。人死后不久,魂魄尚未离体,在这段时间,是有可能重新聚魂的,换句话说,只要方法得当,是有可能让人死而复生的。”
“正是如此!那师兄,这宫里究竟是谁会这样的术法?”
持节摇摇头,“不知道。”
“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安妃的事总算有些眉目了,这样也能还她个清白。”
“你好像很关心安妃?”
“谈不上关心,只是好好的一个妙龄女子死去又活来,还被人当成妖怪,真是可怜,但她顺其自然,自得其乐,又是可敬。”
持节看她说得一本正经,不禁笑道:“师妹,我发现这几个月,你变化很大。”
“哪里大了?”
“就是…没什么,不论如何,你还是我师妹。”
持盈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师兄变化也很大,以前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是有什么说一半,另一半叫人去猜,倒是有点儿陵钧的风格。师兄妹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法完全了解对方的心事。
“借你的手帕用一下。”持节朝持盈伸手,仍维持下蹲的姿势。
持盈掏出手帕给他,“是想收集一些灰烬,对吗?”
“我们需要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等他们收集完灰烬,太阳已经偏西,目的既然达到了,也就没有再留的必要。回去的路上恰好碰上陵钧,于是三人返回住处,将各人所得收获放在一起讨论。
“我后来在集贤殿的藏书室里发现了一本专讲阴阳术数的典籍,其中有一门术法叫做‘召唤术’,其中的一个分支就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并且无知无觉,就好像睡了一觉,所以我怀疑,宫里有人会这门术法。”陵钧分析道。
“不错,我和大师兄也在冷宫里发现了黑色的灰烬,正是使用召唤术所留下的痕迹。”持盈道。
三人的发现不谋而合,看来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有人对安妃用了召唤术。召唤术是禁术,寻常不可用,且难度很大,一般人施术,非但不会成功,还会有性命之忧。如此种种,如果不是有人肯舍命施术,就是施术者修为极高,至少是能完全驾驭此类禁术。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持盈三人所乐见的。前者疯狂,后者可怕,这两种情况都会带来巨大的破坏力,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接下来怎么办?”持盈托着下巴,一会儿看看陵钧,一会儿看看持节。
“我们明天还是把这些交给陛下定夺吧。”持节提议道。皇家的事情,交由皇帝定夺,再合适不过。
“可是我们还没找到幕后之人。”持盈提醒道。她看出,持节不想与皇室打交道,不然以他的脾性,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陵钧道,“幕后之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选中了安妃,并且要她寻找水精木盒子的钥匙。这个事情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没人知道钥匙在我们这里,幕后的人应该也不知道,可他让安妃去找,安妃只是后宫嫔妃,活动范围有限,除非钥匙就在后宫,她才有可能找到。而现在,我们就在后宫,最坏的推测是冲我们而来,所以即使我们一走了之,他也还会想别的办法,给我们找麻烦,直到拿到钥匙为止。”
“不错,陵钧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们不能只顾着安妃,我们自己的安危同样重要。”持盈道。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看还会有什么事发生,毕竟费这么大力气复活安妃,总不能只叫她吃吃喝喝吧,而一旦安妃有所动作,我们就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所在。”持节道。
陵钧持盈表示同意,所以接下几天,他们不再到处查访,而是享受着宫里安逸的生活。
持盈在这里见识了很多名贵的首饰,花粉,以及美食,她甚至在小厨房向御厨讨教做菜秘方,等将来见了何灵再好好切磋一番。
持节心思在修炼上,所以这几日都是练功打坐居多,偶尔和陵钧下下棋,品品茶,不说有多享受,倒也悠然惬意。
陵钧见多识广,这几日又在集贤殿与众学士讨教学问,得到一致推崇,要不是他是方外之人,众人都要请他来讲学了。持盈听说后,乐不可支。心想,皇帝不是要封她当郡主吗?那连陵钧也一块儿封了吧,对,就封他当学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第五十五章皇家秘辛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想到,这么多年的修炼不是白修的,反正陵钧已经上过碧游山,见过一众同门,她和陵钧的事情只差师父一句话,郡主不郡主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并不是贪恋权贵的人。而陵钧更是好说话,他一个散修,本就没有严苛的规矩,功名利禄于他而言,当真是过眼云烟,所以待此事一了,他们就还回碧游山,由师父和长老们做个见证,她和陵钧的事便成了。
这样悠闲的生活过了三四日,直到有内侍来报,安妃大闹玉坤宫。玉坤宫是皇后的寝宫,一个妃子在那里闹是大大的不敬。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来事了!
等他们赶到玉坤宫的时候,皇后正闭着眼,倚在榻上由御医诊脉,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持盈环顾四周,发现安妃并不在这里。
那边御医诊完脉,开了药方,由宫女送出去。皇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持盈身上。
“本宫有几句话要和持盈郡主说,其他人都退下。”
这话一出口,二十多个宫女内侍纷纷退出去,持节和陵钧互看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持盈将皇后慢慢扶起来,又服侍皇后喝了一杯茶,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想和我说什么?”
皇后用手撑着额头,显然很不舒服的样子,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你想必也听说了,安妃大闹玉坤宫的事了。”
持盈点点头,“不错,我正是听说此事,才过来的。”
皇后苦笑道:“枉我素日以**自居,前几天还大义凛然地和你说国泰民安,皇家尊严,可是如今连我这里都被一个妃子闹得鸡犬不宁,真是…”皇后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持盈安慰道:“依我看,这件事情必有蹊跷,或许连安妃自己都未必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安妃受人控制而不自知?”
持盈摇摇头,“安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她这几天在灵犀殿安分守己,我去看她的时候,她也自得其乐,这种状态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她突然翻脸,这其中必有原因。”她没跟皇后说钥匙的事,否则皇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不知安妃和娘娘说了什么,惹娘娘不快?”持盈旁敲侧击地问道。
皇后脸色变了变,皇家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一些陈年旧事罢了,只是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知道。”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怪不成?经过这些,皇后心里产生了动摇,但她还不打算跟持盈明说。
持盈将皇后的变化看在眼里,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皇后自己不想说,持盈也不会强人所难。“不知安妃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她。”
“就在偏殿,你自己去吧。”皇后惊惧过度,心神受损,没有精力再与持盈寒暄。
持盈知道皇后不舒服,也不再多言自己到偏殿去了。
进了偏殿,持盈发现这里守卫森严,不过想到之前安妃殴打禁军的“壮举”,这些人应该也为难不了她。果然,安妃见到持盈的时候还能笑出来。
“你来看我了,这样真是失礼。”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上也有褶皱,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总的来说,还不算太狼狈。
“怎么回事?”
“大概是给人利用了。”安妃叹口气,“我之前默默无闻惯了,如今倒有些不太适应。”
持盈没理会她的自我调侃,而是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看皇后脸色不太好。”
安妃嗤笑道:“你说得也太委婉了,何止是不太好,简直就是面如死灰。”
这么严重?持盈见到皇后的时候,她虽然脸色差,但也不至于像安妃说的那样,由此看来,皇后也是惯会掩饰的人,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没缓过来。
“那你究竟跟皇后说了什么,把她弄成那样。”持盈好奇道。
“就是一些传闻罢了。我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她,谁知她的反应太大了,倒让我怀疑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就是皇后年轻的时候,不喜欢陛下,而是喜欢一个侍卫,后来两人差点私奔,但皇后临时变卦,侍卫一气之下举剑自尽,临死前发誓要回来报复她。”
“原来如此,可是她之前还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想到她自己还背负着诅咒。”
“哼,道貌岸然。”安妃不屑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皇后的偏殿吧。”
“不用担心,等皇后醒过神来,就会放我回去。”安妃胸有成竹道。
持盈见她这样有恃无恐,感到惊奇,“你一点都不担心惹怒皇后的后果?”
“有什么可担心的,之前又不是没惹过,御花园,不记得了?”
持盈无言以对,换了个话题,“你之前是什么样的?”
“之前?”安妃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我死而复生之前吧?那时候小可怜一个,谁都能吓唬两句。”
持盈的直觉告诉她安妃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不太能想象安妃受欺负的样子,毕竟她只见过复生后的安妃。
“别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我,要不是你知道我的底细,你敢说能一眼看出我的本事?”安妃毫不留情道。
持盈被她逼得无话可说,只好打退堂鼓,“我看你也没事,就不多留了。”
安妃不满道:“怎么这样,不让人说实话呀。”
持盈只当听不见,三步两步就出了偏殿,皇后喝完药睡下了,持盈也不去打扰。回去的路上,持节和陵钧在半路上等她,三人又将事情捋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太大收获。
“总是这样可不成,我们得何年何月才能了结此事?”持节有些烦恼道。
“我倒是注意到一件事情。”持盈若有所思道。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