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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的解释只要两种情况,一是韦温明有意回避,故作不晓,二是韦温明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一桩公案,韦温明没有必要在周阗这件事上遮遮掩掩,而且察言观色,韦温明不像是在撒谎,故只能说韦温明待在良医所,仅是个一门心思琢磨医方药方的家伙。
从他的谈话中亦可以看得出来,韦温明道与贺谦投契,无非是由于贺谦常同他理论药理,足见韦温明十分专注地投入在他的医官生涯,心无旁骛,然最大的疑点也正在于此。
第一百三十六章 捅破窗纸
像韦温明那样的人,就算他时常出入周府,对周家的生意也不会过多在意和了解,他劝周奉尽量保养身体倒也罢了,周奉想必亦说了些不得已的苦衷,可几次三番韦温明都明确建议周奉将生意交给周阗,显然超出了他一个医官该尽之职,插手了别人的家事,也显然有什么人让他加深了周奉是为生意所累的印象,故他才会不顾别人猜疑地,固执相劝。
要知道,换做旁人,若是数次三番对周奉说类似的话,周奉焉能不疑对方是受周阗的支使,可大概正因韦温明不晓人情世故,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周奉才没以为意吧。
连自己,在别人都还怀疑她竺紫琴来历不明的情况下,韦温明居然多想一下都没有,就无所避讳地要她也帮着劝周奉,此人还真是,完全不顾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适合说。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在韦温明耳边吹风,让他认定周奉最好尽早将生意交手的人,究竟是周阗还是他所谓的挚友贺谦呢?
贺谦。竺紫琴试着请他常来周府坐坐,是想探出他和周府的人究竟有多少私交,但贺谦没有上当,他十分老练地向竺紫琴言明,他同周府的来往都是公务,即使能称得上交情的,也就仅周奉,贺谦不愧为王府庶务总管,滴水不漏的言谈,实在比韦温明高出了不知多少。
为人圆滑世故,说话办事无不妥贴,善惑人心,还谦和有礼,以及他那不显眼的疤痕,贺谦会不会就是钱计议呢?竺紫琴虽尚无十足的把握,然这两人也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了吧。
其实,从见面的第一眼起,竺紫琴对贺谦的兴趣就远甚对韦温明,不过贺谦对她目光的回避,让竺紫琴意识到贺谦非常谨慎且相当戒备,刚好同他面上表现出来的谦和相反,于是竺紫琴暂且放弃了与贺谦更进一步接触,并故意将韦温明请到一旁说话。
整个过程,竺紫琴发现贺谦一直很留意他们,目光数次逡巡于她和韦温明之间,后贺谦又说她在为周奉的病况劳心劳力,了解病况,贺谦用得着那么留意吗?还是“了解病况”并不是基于猜测,而是贺谦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莫非……贺谦懂唇语?竺紫琴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回想贺谦的眼神跟表情,竺紫琴是越琢磨怀疑越深,看来,不可避免的,她还得再试贺谦一试,但必须选择恰当的不会引起贺谦生疑的时机。
晚间,周奉自觉有所好转,依约来到竺紫琴房中,竺紫琴还未开口,周奉便主动扔出请柬,让竺紫琴过目。
竺紫琴看着请柬,并没有伸手去打开,她本就是为帮凤墨才约的周奉,对于请柬内容更是丝毫不感兴趣。
“得偿所愿了吗,丫头?”周奉虽有气无力的模样,面色也显得很暗沉,可他眸中依然是洞察一切的精明。
“紫琴不懂,老爷子此话何意?”竺紫琴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慢悠悠地用茶盖撩拨着浮叶。
“从昨儿到今,老朽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周奉说话也很慢,不过他是病情所致,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兄妹二人说到平梁府是来办私事的,当时老朽还以为凤大人是在平梁界发现了什么疑犯,现在老朽终于醒悟,你们至平梁,是冲着王爷来的,对吗?”
竺紫琴不置可否,淡淡道,“老爷子何出此言,若非劫案,紫琴根本不会与王爷照面。”
“别瞒老朽了,丫头!”周奉苦笑,“在堂上,老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你才会那么爽利地答应王爷赴宴。”
“不答应又如何,他是王爷,我一介平民女子就算想拂了王爷的美意,也得估量下后果吧?”
“哼,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老朽早有申明,你们的私事老朽不会过问,可事关王爷,老朽就不得不给你提个醒儿了,丫头,靠耍点小聪明是成不了大事的,尤其于王爷跟前,只会害人害己。”
竺紫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好奇怪,我本以为老爷子会找我兴师问罪,故而主动约请老爷子,想与老爷子好生谈一谈,未曾想老爷子只字不提公子的问题,倒关心起紫琴的私事来。”
“关心?呵!”周奉冷笑着缓缓摇首,“与王爷打交道,稍有不慎便会祸及九族,你认为老朽是在关心你呢,还是关心周家的利益?”
“人之常情,老爷子自然是把周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可紫琴想不通的是,公堂上,老爷子为何不替周公子求情?还有王爷说会照顾公子,老爷子的态度之冷淡,就不怕得罪王爷,给公子招来更大的祸患吗?”
“如同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老朽的眼睛,看来老朽的行事你也是明察秋毫啊!”周奉闭目作养神状,歇了一会儿才道,“老朽只怕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说说看?”
“老爷子想必心知肚明,周公子被羁押一点都不冤吧?”竺紫琴一针见血,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另则,王爷的行径亦令老爷子十分心灰意冷,不是吗?案子涉及到郡马爷,不,还很有可能会涉及世子殿下,王爷所做出的反应是,毫不犹豫弃卒保车,无论周家跟王府的关系有多深,也无论周公子与世子殿下的交情有多厚,毫无疑问,在王爷眼中,周公子甚至整个周家都不过是他的一枚该弃则弃的过河卒!”
“好犀利的唇舌!”周奉闻罢,居然笑了,“周家生意在平梁经营数十年,能做到今天,除了需有生意头脑外,还得靠方方面面的人情撑持,别以为凭你几句话就能挑拨周府与王爷府的关系,丫头,你刚才所言,老朽只要向王爷告发,你项上人头可就落地了。”
“我说的是实情,且就事论事,并无挑拨之意!”竺紫琴仿佛没有听见周奉的恐吓,冷然中带着不屑道,“有时候坦诚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之道,老爷子若没有想清楚,或没有权衡清楚利弊,就权当紫琴什么也没说吧,甚至您现刻就可以去告发,紫琴会在此恭候王爷的缉拿,如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作态缓局
“你果然胆大包天!”周奉眯缝了双目,锐利的目光在竺紫琴身上扫来扫去。
“就算你说的都对,那又如何?”周奉道,“阗儿毕竟是老朽唯一的香火,老朽没有发难于你,因为老朽觉得让他吃点苦头懂得收敛也好,但不代表老朽会真的弃之不管,甚至老朽还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老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阗儿捞出来,至于王爷那边,为了周家的利益,只要他肯放阗儿一马,老朽愿一切揭过不提,所以老朽劝你,查妙儿的下落也罢,忙于你的私事也罢,手别伸得太长,否则老朽只好食言,将你们撵出平梁府了!”
竺紫琴笑,“要是我真能找到周妙的下落,你又当如何?”
“该给你们的酬劳,老朽绝不会差你们一文,你们想要办的私事,只要不牵累周府,老朽会权当一无所知,绝不过问!”
“若亦能找出藏匿多年的罪魁祸首呢?”
周奉愣了愣,“你有目标了?”
竺紫琴仍是笑,“我现在很是怀疑老爷子为了周家的利益,还肯不肯还周妙一个公道,她那么小便被人从周府偷走,八年来音讯杳无,便是活着也不知过着怎样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的生活,若是死了,她的冤魂在上,又会怎样看着老爷子不闻不顾,不能为她声张公理!”
“你……!”周奉手捧胸口,愤然腾身而起,另一手指着竺紫琴道,“歹毒的丫头,你是在故意激怒老朽吗?”
“老爷子初次找我之时,口口声声要将旧案穷追到底,我见老爷子心意甚决,才勉为其难同意接手,可后来我发现老爷子其实顾虑甚多,紫琴不能不开始怀疑和犹豫,老爷子是真的想找到周妙的下落吗,还是为了借此事,借用我来考验周公子,逼迫周公子懂得收敛从前的行径,以保证将来万贯家财不会败在他手中?”
“你……”周奉摇晃了一下身形,颓然跌入椅中。
“老爷子久经世故,被人猜中心思,我还以为您会不喜怒形于色呢!”竺紫琴放下茶盏起身道,“要我帮老爷子请大夫吗?”
周奉连连摇手,喘了半晌才道,“坐下!老朽还有话说!”
竺紫琴暗暗松了口气,激怒周奉确实有点冒险,然有些问题迟早要见分晓,她不能不迫周奉做出抉择。
想在利益中求平衡,世上的事儿,却往往会令人付出更多的意想不到的代价。
气息稍缓,周奉终于开了口,“告诉老朽一句实话,丫头,案子你究竟查到何种程度了?”
“恐怕比你想象的要多一点点。”
“也就是说,指日可待?”
竺紫琴垂下眼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好,老朽明白了!”周奉又喘了半天,“老朽跟你透句实话吧,丫头,老朽想寻到妙儿是真,然若是以周家基业为代价,老朽真的无法向周氏列祖列宗交代,除非……除非万贯家资能由柔儿承继,可惜她又太小,老朽已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柔儿虽小,相信老爷子仍有可以信托的人,不过,我听说的却是少夫人诞下柔儿,为老爷子所不喜,老爷子去咸平惠山寺烧香,是为求少夫人能再继香火吗?”竺紫琴忍不住讥诮道。
“非也。”周奉淡淡道,“不喜柔儿的不是老朽,是阗儿,老朽曾亲眼见他……”
“他怎么了?”
“唉,不争气的东西,不提也罢!”
竺紫琴笑笑,“前两日我在后园子里散步,偶然听到有丫鬟私下议论,说周公子亲口所言,周柔的模样,跟周妙小时候很有几分相像?”
周奉苦涩地叹了口气,并不争辩。
竺紫琴顿时明白过来,“这么说老爷子去咸平惠山寺实为周柔祈福去的?”
周奉闷闷道,“此事容老朽再想一想,你继续办你该办的便是。”
“老爷子当断不断,且不论失踪的周妙会如何作想,就是如今也会殃及其他无辜,老爷子,周家的事儿跟紫琴虽毫无关系,可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您怎么也得好好掂量下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吧!”竺紫琴冷冷地提醒道。
周奉沉重地点了下头,“昨天老朽心情实在糟糕,事发突然未及细辨,后仔细想了想,老朽可能真是冤枉清萝姑娘了!”
“老爷子何等精明,雕虫小技迟早也瞒不过老爷子的眼,之所以生怒,是出于对紫琴的怨气吧,老爷子?”
竺紫琴毫不客气地道出周奉的复杂心绪,让周奉不得不咬牙认下来,“欧欣宜毕竟是柔儿的亲娘,且事出有因,你让老朽如何是好?”
“是啊!”竺紫琴幽幽道,“所以我给老爷子和少夫人一个体面的下台阶,撵走了清萝,清萝如今负气跑得不见了踪影,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当主子的,又该怎么向她的家人交代?”
“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