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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了,还真得托辞鬼怪之说,也只有太后的鬼魂才能护佑咱俩免遭降罪。”白绍封说着将手中的经卷往丁束怀里一塞,“你呀,跟咱们的洛王爷学着点儿吧!”
竺紫琴斜靠在幽暗的车厢里无声地笑了,此刻她其实已很虚弱,虚弱得想睡上一觉,但脑子里仍在琢磨洛王到底会不会平安无事,直到把所有的细节都回忆了一遍后,她才缓缓地问凤墨,“我让你将经卷藏入洛王的房间,你不会直接往桌案上一搁就了事儿吧?”
“你说的是藏,我怎会那么随便?”凤墨担忧地望向竺紫琴,“你确定计划万无一失吗,我直到现在还有许多不明白之处,譬如你提前了会面时辰,更换了会面地点,甚至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我都可以理解是为了让等待收网的人扑个空,可你在墓室中跟洛王究竟说了些什么,那卷藏入洛王房间里的经卷跟今晚的会面又有什么关系?”
竺紫琴微微颔首,“我知道你不问个究竟,心里始终都会放不下,所以这整件事我本也没打算瞒你,实话说哪儿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呢,所谓万无一失,不过是竭尽所能考虑得更周到些罢了。”
“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很仔细地问过你第一次闯陵见洛王的前后经过吧,因为打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洛王身边的人了。”
凤墨想了想,“你是指洛王妃?怎么可能?”
竺紫琴叹了口气,“女人嫁夫从夫,可不是都能患难与共,即便一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风雨同舟,然船到半途,变数诸多,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不离不弃的?男人也一样,天下间同床异梦的夫妻还少吗?”
第三十七章 障眼之法
“呃,扯远了。”竺紫琴自嘲地冷笑了一下,接着道,“我不想深究人家夫妻间的感情如何,据我估计洛王妃大概也有无可奈何之处,她所为的,要么梁家要么良哥儿,无非这两者而已,因为只有这两者对一个女人来讲,才可以跟丈夫相提并论。现在没法查实这件事是否与梁防御使有关,我们姑且就当王妃是为了良哥儿吧,洛王的头上悬着皇上手里那把剑,性命随时堪忧,如果此时有人以保全良哥儿为交换条件,让王妃供出一些洛王的秘密,换做是我,没准儿也会答应,所以有人在掌握了洛王仍与外界有联络的秘密后,便设计利用了我爹的秘录诱使洛王进入圈套,以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凤墨蹙眉,陷在黑暗里一言不发,即使竺紫琴挑明了告诉他王妃有问题,他还是不愿相信,因为曾经,他远远地关注过洛王一家子出游,婢女抱着小良哥儿,洛王和王妃在人前是多么的恩爱,春光灿烂衣鲜人媚,前呼后拥意暖融融的场景,使他恍惚觉得自己也像是回到了某个过去,某个阳光和煦芳花暖人心扉的午后,却原来所有看似温暖的背后,随着时间揭开的偏往往是冰冷狰狞的现实。
“凤大人?”竺紫琴似嗅到凤墨沉默下的一丝异样,遂轻轻唤了他一声。
“噢!”凤墨回过神来,“我听着呢。”
“凤大人上次见洛王之所以能平安出入,一则人家想放长线钓大鱼,二来王妃虽然知道你们联络的方式,可并不知道来联络的人究竟是谁,故而她或许受人所命或许自己好奇,想揪出你的真实身份,便派了婢女到王爷的寝殿一窥究竟,结果被你们发现,婢女自然只能按照事先和王妃的约定,谎称良哥儿闹病,这即是你所谓的凑巧,要知道世上的事儿无端生出巧合来的,怕都是人为凑上的吧。”
“你可向洛王证实?”凤墨闷声问道,“那夜良哥儿没闹病么?”
“没有。我特意问了下洛王,洛王说过去后王妃称良哥儿大概被什么虫子咬了,才会哭闹。”
“哼!”凤墨冷笑,“你将这些话也跟洛王挑明了?依洛王的性子,只怕梁妃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你很关心梁妃吗?”竺紫琴奇异道,“我还以为你关心的仅是洛王的安危。”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好像我跟梁妃有什么似的。”凤墨侧转身子,正脸向着竺紫琴道,“我是觉得良哥儿可怜,父母的处境已经够糟心的,如此一来夫妻反目,光忙着彼此日防夜防,还有谁去顾着他呢。”
“我劝过洛王。”竺紫琴轻轻道,“王妃再有过错,也是时局所逼,受人利诱,何况并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希望洛王能够宽怀大度,安抚他们母子,毕竟王爷如今的局面是宁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宜在卧榻之侧多树一个敌人,然王爷能否听劝,可就由不得我了。”
“没想到时间那么紧张,你还有闲心管人家夫妻?”凤墨的话语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赞许,但他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唇边还似漾起一抹笑意。
“我才没闲心!”竺紫琴不屑地转过头去,避开凤墨幽幽闪动的目光,“我是不想功亏一篑,免得我费心劳神要帮他从陷阱里跳出来,他自己却稳不住阵脚自寻死路,我岂不是白搭了一场戏?”
“好啊。”凤墨叹了下,慢吞吞道,“离开墓室的时候,我瞧见王爷手中握着一本卷册,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不大可能就是秘录吧。”
竺紫琴再次无声含笑,“当然不是,是我替洛王抄写的地藏本愿经,照着你放入洛王屋里的那卷抄的。”
“我……好像明白了……”
“他们要人赃并获,哪怕抓不住洛王和咱们会面,能找出子虚乌有的秘录来也好,而洛王的房间毫无设防,无论是洛王身边的人亦或陵区其他人,实在有太多的机会做手脚了,于是我便故意留了个大破绽,让他们最好立刻去搜洛王的屋子,搜下来一无所获时,等他们再想到做手脚可就没机会了。”
“大破绽?”凤墨疑疑惑惑道,“你是指……经书吗?”
“洛王从来不念经拜佛,身上突然多出一本替皇太后抄的地藏本愿经,无论洛王如何说辞,那些人也必定会疑洛王是在编谎话,为了戳穿洛王,同时也担心洛王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真正的秘录实际早已被藏入寝宫,两相权衡,他们都是一定要搜查寝宫的,我让你把经卷原本藏好,就是为了让他们搜查得更彻底一些,越彻底越好,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下都没搜出可疑之物,要以后猛不丁地再出现什么秘录,岂不是自打嘴脸成了笑话吗?”
“你这是……”凤墨想着想着,不禁跟着笑起来,“像那些耍把戏之人弄的障眼之法吗?让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最可疑之处,结果你悄悄地反封死了他们的下一步?”
“唉,不过是利用了他们急于求成急于邀功的心理……也许我还高估了他们,要指望着他们醒悟过来,保不齐都是几天后了呢!”竺紫琴跟凤墨说笑了两句,精神倒见好了些,“当然,对洛王来说,也有了最好的托辞,梦见太后,寝食难安,遂誊抄经文以消除业障,跟着今晚再梦见太后,因之梦游去了陵台,一切都还算合乎情理吧?”
“唔!合情合理,知道洛王从不读经文,连经文原卷都替洛王准备好了,就是……”凤墨一开始尚还是玩笑般的口吻,忽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会模仿洛王的字体?”
竺紫琴静静地回过头来,脸上多出一层古怪,“会,不止洛王,贺兰皇室不少人的字我都模仿得还不错。”
“你……”凤墨愕然,他虽然看不清竺紫琴的表情,但那种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又正在慢慢爬回他的背脊,“要把一个人的字模仿得几乎分不出真假,非一年两载可成,尤其这个人还是王爷,很多人都会对他的字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你居然还能模仿更多的皇室成员的字,竺紫琴,你为何这么处心积虑地针对贺兰皇室?”
“我有十二年的闲暇,难道还不够练字吗?”竺紫琴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道,“其实除了永元朝的文字,我还熟悉其他好几国的文字呢,譬如高平朝,譬如凉昭国、乌护国……”
第三十八章 陷入尴尬
“另外,由于闲极无聊,我又自创了无数种拆字解字的玩法,更设计了些稀奇古怪的字谜图谜,先开始本是让风静陪我玩的,谁知她每次看到就头疼,见我要玩她就赶紧找个借口躲得远远的,是故到后来我只好自己跟自己玩了,凤大人,你说非一两年之功没法做到以假乱真,未免有些夸张了,至少对我花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只要让我见过那人的字,他的一笔一画点竖撇捺如何走笔如何运势都会记入我的脑海中,不时揣摩下,等到落笔时,我想没有十分把握,八九分的相似总还是能做到。”竺紫琴说的时候,神色中颇有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怜爱,也就是于黑暗里,她才并不刻意掩饰内心的情绪。
然而这边凤墨的身子却在发凉,尽管汗透的衣衫已被体温烘干得差不多了,偏偏寒意倒比刚坐进马车时更甚,难怪最后离开墓室那一刻,洛王并没有给出任何暗示,按照约定只要洛王得到想要的东西,暗示过他后,他就可以带着竺紫琴远远地离开,远离杀机四伏的永元朝了。
可惜那时,凤墨还以为贺兰颜不过是没有得手,和竺紫琴许多天来的数番较量,他很清楚竺紫琴绝对没有交出秘录的打算,也不是短短的一次会晤,由洛王出面就能搞定的,他之所以仍旧还按竺紫琴的意思做了安排,也在于事情成与不成,他对洛王都算有所交代。
既已有所交代,凤墨本是不欲再强求什么,一本祸患无穷的秘录,正如竺紫琴所言,对他们的用处利未必大于祸,反正竺紫琴帮着洛王从别人准备收网的圈套里摆脱出来了,他凤墨就可以做得更干脆彻底一些,彻底摆脱掉竺紫琴这个麻烦,大家都会轻松许多。
未料事实是,竺紫琴把他所有的计划打乱,不仅打乱,她一定还用实际能力说服了洛王,让洛王心甘情愿同意了她的所谓联手,心甘情愿成为了她筹谋的一部分,更甚者她没准儿还洞悉了他的心思,她不准备走,像最初一样坚决。
起因皆在于他写给洛王的那封密信是吗?按照竺紫琴的意思,她有法子破解密信的内容?凤墨简直不敢相信,可竺紫琴言之凿凿,瓦解了他的自信,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君子之德,只是他觉得对双方都好,便不在乎于手段,现在,要他如何跟竺紫琴解释?他们之间,除了摊牌,是否已连最后一丝信任都已消耗殆尽?
马车渐渐走慢,不久停下,沈榭撩开车帘向凤墨禀道,“主子,差多不已安全了,前面有片荒林,主子和姑娘不妨趁此收拾一下,把该需要清理掉的交由小的清理了。”
凤墨看了竺紫琴一眼,点点头,下车去取了衣物,自己走向林子中,竺紫琴则在车厢里也赶紧把染血的衣裤换掉,折腾许久她才探身招呼守在不远处的沈榭,并递出了自己的包袱。
早已打理的恢复翩翩风仪的凤墨慢慢踱近马车,隔着车窗问竺紫琴,“血止住了吗,要不要再上一道药?”
“暂时不用。”竺紫琴知道沈榭去处理他们的包袱了,凤墨没上车是换过沈榭担当警戒,遂撩开车帘问道,“我们到哪儿了?你跟顾幸是约在何时何地碰头?”
“明天傍晚,章州正玉山鸿蒙书院,书院凋敝许久门可罗雀,不过院主是洛王曾经的一位老师,十年前辞官回乡开了书院,如今在家专心著书论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