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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兜不住,遂不得不求助于王妃和王爷帮忙遮盖。
贺兰遥吃惊于几个男孩小小年纪犯下杀人命案,还更可能影响到王府的声誉,影响到王府与平梁达官商贾间的关系,故作为父亲作为王爷,他都会竭尽全力,将整件事情给盖过去。
也所以平梁府尹在查了一段周妙的案子后,开始寻找各种理由推诿周奉,将案子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于是上清湖边周妙的身亡处,由王爷下令种上了荷花,荷花盛开年年,没人再会在淤泥里找到八岁小女孩的尸骨。
而贺兰元靖不敢再在湖中游水,炎热的夏天,他也只在上清园专门修筑的池子里图得一时清凉,周阗则落下心病,忌惮着自己的父亲,生怕父亲有朝一日会发现他谋害自己亲妹妹的事实,更是见了周柔,也如见妹妹转生,从周柔出世,他就差点想再度闷死周柔,后来虽被阻止,他也是从不肯抱周柔一下,除开其想要个男孩儿传继香火的心理外,心病的作祟足见也是百般折磨着他。
竺紫琴取出凤墨给她的,用丝帕包裹的物件,递给周奉道,“老爷子你看一下,这是不是周妙的随身之物。”
缠丝纯银莲莲有鱼手铃铛,每一朵莲花都精致而小巧,镯首是两条首尾相交的鲤鱼,下面挂的叮铛则被雕制成长命锁的样式,当年周妙出生,周奉命匠人特为其打制,如今再见,又如何能不认得?
难以置信,周奉跌坐在椅内,呆呆地望着银镯,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他听于妈来禀,说竺紫琴已收拾了东西,决心离开周府时,他还更是认定竺紫琴做下了坑害周府利益的事儿想逃,连于妈提及大小姐可能有消息了,他也是不信,出于没那么便宜竺紫琴的心理,他原是来找竺紫琴兴师问罪的,孰料,原来世间最可怕的兄妹相残之事,却是出在他周府自身上。
“银镯是我凤兄花了许多个晚上,还找了不少人帮手,在荷塘的淤泥里翻找到的,想来女孩子的手骨小,生前戴在手腕上未曾掉落的银镯,在死后便由于水流及莲花根茎的生长,从手骨上脱落,并被顶到了淤泥的浅表,无论如何,我兄妹二人对周老爷所托之事,可算是竭尽全力问心无愧了!”
竺紫琴叹息道,“周老爷子责怪我们之时,有否想到我凤兄数日都未有好好休息,忍着湖水的寒凉一夜夜为你搜寻周妙的遗骨?现在,该给的能给的解释我全都给你了,剩下的事儿,也与我们无关了!”
周奉将银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未听见竺紫琴的话,“老朽还以为此生已无望再见到妙儿,没想到,没想到……”
于妈在旁,泣不成声,“老爷……!”
“辛苦了一辈子,赚得万贯家财,人都道是老朽这把年纪,正可坐享天伦之乐儿孙满堂,呵……”周奉的眼圈渐渐红了,“天伦之乐!”
竺紫琴不忍再听下去,侧了头硬着心肠道,“我之前跟老爷子已言明,我们该收取的费用一分都不会少,如今案子已水落石出,请老爷子将答应我们的酬劳用银票的形式送至得悦客栈吧。”
“大小姐,你仍是坚持要走么?”于妈看看竺紫琴,又看看周奉,满心期待着周奉能出言相留,如今案子虽解开,周妙的下落虽已得知,可剩下老爷一个人面对人伦惨剧,其境何堪哀?
“不走难道等着被你们的少夫人害死吗?”凤墨气愤地护住竺紫琴,“够了,凭什么为你们周家的事儿弄得伤痕累累,差点丧命?为了你们家小主儿?周家上下这么多仆役,当时你们一个个的,不仍是眼看着少夫人下狠手?如果我在场……”
“算了,别说了!”竺紫琴拉了凤墨一把,“我的确有些寒心,然想到我们亦有麻烦周府的地方,过去的事儿我不想再计较,只是临走之前,我还有件周府的秘密相告,为了老爷子好,此就当是我免费相赠。”
周奉抬眼,无言地看向竺紫琴。
竺紫琴取下烛台上的一支烛,当着周奉的面儿从中敲断,里面露出一支竹管,竺紫琴抽出竹管,打开封蜡,从竹管内倒出一些黑色粉末。
第二百四十章 新的契机
“我在少夫人的梳妆台众多的胭脂粉盒中发现其中一盒盛的却是黑色药粉,于是便取了一些送到药房,请药师验过。”竺紫琴望定周奉道,“老爷子最喜欢喝的茶宁安雀尖,若是送到药房查验,恐也会查出此种药物,老爷子,我劝你还是别喝宁安雀尖了,你心悸喘急的病便是由于长期饮用此药而致,虽每次的剂量都不大,加之有良医为你配药治病,然你已是沉疴难返,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长期毒侵,若有哪一日剂量稍稍加大,你即会立时魂游西天!”
于妈吃了一惊,“怎么会?难道说,难道说少夫人她……”
“我话还未说完!”竺紫琴道,“早上我讲过小小姐之所以昏睡不醒,是被喂过一点天仙子,其实此药就是用天仙子混合了其他几种药物配制而成,因此老爷若是不想让小小姐哪天也莫名其妙一命呜呼,还是尽量叫小小姐远离少夫人吧,至少在少夫人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前,她这个做母亲的比我这个外人好像还要危险!”
“呵呵……”周奉笑起来,笑得不可自抑,笑得直不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笑着笑着老泪纵横,“老天呐,老朽是做了什么孽……!”
于妈慌忙上前,一边帮着周奉捶背,一边落泪道,“老爷,老爷别这样啊,你若不撑持下去,小小姐又该怎么办呐!”
“于妈,好好照顾你家老爷吧!”竺紫琴向凤墨示意了一眼,凤墨提上了包袱,挽住了竺紫琴,两人走到门口时,竺紫琴停下,回身又道:“若有什么急事,可到得悦客栈寻我!”
“大小姐,大小姐你别走啊!”于妈哀哭起来,“老爷,你说句话,大小姐再一走,咱们周府,周府无人,还怎么过下去啊!”
但周奉恍若未闻,沉重的打击下,他已仿佛隔世之外,仅是沉浸在自我的痛苦意识中。
竺紫琴暗自叹了叹,与凤墨悄然离去,再未回头。
于客栈中安顿下来,凤墨道,“反正客栈都是幌子,紫琴,不如歇一会儿,晚点的时候,我带你回馨月苑吧。”
竺紫琴未答,反问道,“清萝呢?”
“早上我接了她回城,就让她先去馨月苑了,原准备等花荐为你配好袖箭,由清萝给你带去周府的。”
竺紫琴颔首,“临时起意决定离开周府,让大家不免都乱了阵脚吧。”
“尽管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紫琴,周家少夫人伤害你,我是绝对不能容的。”凤墨在竺紫琴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痕,然后叹道,“离开也好,你一向都聪明机灵,为何竟让欧欣宜伤害到你,我实在难以置信!”
“我想看看欧欣宜到底有多恨我!”竺紫琴平静道。
“什么意思?”
“欧欣宜越是憎恨我,就说明事态越是严重,越是无可挽回!”
“你是说……”
“欧欣宜回府一个字儿都未提及被过审,反而情绪失控地大哭大闹,太反常了!”
“我可以去找易洪打探消息,只是他未必会向我吐露实情……”
“不必了。”竺紫琴道,“随着欧欣宜被放归回府,这一两天内真相自会浮出水面,在周府迎来更大的变故之前,我想我还是抽出自由身,先忙我们的事儿要紧。”
凤墨皱了皱眉,狐疑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紫琴,只要你保证别再让自己受伤,我便一切都听你的。”
竺紫琴笑,“我又不是事事都能算到,尤其身无寸功,总有意外,不过你放心,我便是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也绝不会想自己死在他们手上!”
竺紫琴的“他们”,自然是指王妃与贺兰元靖之流,凤墨点点头站起,去到桌边打开了竺紫琴的包袱,想给竺紫琴找一件加冷的衣衫。
包裹中,他送的玉簪赫然入目,凤墨将其取出,发现簪尾缺了一个小口,遂讶异道,“怎么,什么时候磕着了吗?”
“是啊,昨儿出殡,我原是戴了它的,后来更换了戍卫的衣物,我便将它揣在了怀中,大概跌倒的时候不小心……”
“反正不值钱!”凤墨唇边浮出了一丝笑意,“我都以为你已经将它扔掉了呢,没想到你还会戴,等平梁的事儿一结束,紫琴,我保证,定会给你买支更好的簪子。”
“还是不用了!”竺紫琴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抢过了玉簪,“都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然对于我来说,能叫人生出回忆的物件,依然是新不如故。”
凤墨笑着抖出一件斗篷为竺紫琴披上,“生出回忆?是指我吗?”
竺紫琴握了簪子在手,却是冷冷地转过身去,避开了凤墨含笑的双眸,“对,时过境迁人的心境也会随之改变,就如同我初入周府和今日离开,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心思,还不如留一分余地,忆着当初好些。”
“我……不明白……”凤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明白的是当他以为两人心意已渐渐相通时,竺紫琴为何对他又似变了脸?
“随口感慨而已!”竺紫琴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回道,且立即话锋一转,“说说你的消息吧,你要跟我商量的是什么?”
“消息?噢,对”,凤墨赶紧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拉竺紫琴在桌案旁坐下,“你知道吗,我终于从许寒林口中套出了一个重大秘密,为此我差不多耗费了一整天的光景!”
是夜,身披斗篷的竺紫琴与凤墨回到馨月苑,没待多一会儿,馨月苑的后院门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院子。
花荐驾车,竺紫琴与清萝、凤墨三人则坐在车内低声交谈着,他们个个神情凝重,仿佛是去赴一次隆重的邀约,只是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吉凶未卜福祸难料。
马车先是北走接着西行,很快来到平梁城城西的区域,再接着径直往西,走过了一道石拱桥后,是很大一片杨柳依依的开阔地。
沿着柳林间的石板路,花荐有意放慢了车速,以尽量减低车轱辘发出的隆隆声,最后,花荐将马车停下来,寻了棵大树荫底藏了马车。
四人下车,轻手轻脚摸黑探向柳林的更的深处,石板路绕来绕去,就在他们差点以为迷失在柳林中时,一座青瓦白墙的庄院,竟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二百四十一章 诱君入瓮
“平梁城中果然是藏了不少秘密!”竺紫琴喘息着冷笑起来,心底升起奇怪的感觉。
庄院看上去不大不小,外观朴实无华又显得别致幽静,寥寥的数点灯盏在黑乎乎的柳林间显得十分夺眼且带着几分神秘,单论庄院的格局,庄院的主人似乎不愿意彰显与炫耀,过着低调和半隐居式的生活,然稍有常识者都知道,能在平梁城中买下如此大一片地空置着,主家少说也是家财万贯的富绅。
何况偌大的柳林,仅修了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庄院,若非庄主是实在钱多的花不完,对买下的地随随便便打理了事,要么他就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意图,或是在竭力掩藏着什么,因为真正大隐隐于市的智者,是绝不会他这么个隐法儿。
“紫琴,你留下,清萝负责保护你,我跟花荐进去查探一下究竟!”凤墨做了分派,却被竺紫琴拉住衣袖。
“千万别惊动了他们!”竺紫琴道,“实在无机可乘,就赶紧退回来!”
“我心里有数!”凤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