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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周遭安静如雪,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少女目光清泠泠的,从眼前剑拔弩张的阵仗上一掠而过,绝尘淡漠的容颜不见情绪波动。
须臾,平静到没有一点感情的嗓音缓缓响起:“发生了何事?”
听着很简单的一句询问,却无疑是告诉在在场的所有人——今晚发生的一切,女皇陛下是不知情的。
禁卫军无人答话,其他人更不敢随意开口。
死寂般的静默又持续了片刻。
南墨昊目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冷硬的眼底光泽渐渐湮灭,最终化作一片空寂没有感情的荒芜。
下一瞬,这个身姿挺拔如松,心肠冷硬无情,仿佛任何时候都不会弯下脊背的男人,慢慢地垂了眸子,松开了握剑的手。
单膝屈跪于地,一点点弯下自己孤傲的脊背,“臣,参见吾皇万岁。”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禁卫军齐刷刷跪下,叩拜天子:“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声震天,像是要穿破云霄,直达天际。
万人俯首之中,年轻的丞相大人站在不远处,目光安静地凝视着盛装而来的少女,温润如玉的脸上越见柔色。
须臾,他也优雅地撩起衣袍跪下:“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第5章 大梦一场十二载5
子曦没说话,如宝石般美丽的瞳眸缓缓从眼前这些人身上掠过,心头恍惚闪过一些画面。
江山倾覆,山河破碎,铁蹄阵阵。
凄厉的惨叫哀嚎声和血泪连成一片,曾经尊贵繁华的城池在眼前变成了人间地狱。
无数场景在眼前交织,鲜血染红了永安城,亲人在眼前被斩杀,柔弱的女子们被凌辱,浓烈的血腥味在城中经久不散……
心头一阵尖锐的刺痛猝然传来,子曦顷刻间回神,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周身寒冷刺骨,似置身冰窖。
所有人都垂头看着地面,没有人敢直视龙颜。
所以也没有人发现,她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眼底是一片没有温度的千里冰川。
“朕做了个梦。”她缓缓开口,沉静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像是蕴藏着一种深沉的哀寂,“梦醒来,突然想来丞相府看看,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场面。”
凤微羽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动,想要抬头说些什么,却又深知此时他无权开口。
是以,无人应答。
南墨昊薄唇抿得更紧,在听到那句“突然想来丞相府看看”时,脸色几不可察地僵了两份,眼底浮现一抹黯然。
只因沉默地低着头,所以无人发现他的异样——他以为无人发现。
他却不知道,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少女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子曦静静地看着他,忽视意识到,这个男人此时低垂着头颅的姿势显得那么温顺,浑然没有一点平时的冷硬狠辣——
只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一点温顺。
他的不甘,少女也看在了眼里。
“摄政王。”子曦慢慢开了口,嗓音里听不出多少感情波动,“夜深了,明日早朝还要早起,摄政王不早些回去休息?”
南墨昊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情绪,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淡淡道:“回禀陛下,待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臣自会回去休息。”
“国事繁重,摄政王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
子曦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也没问他还要处理什么事情,只淡淡吩咐:“朕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摄政王商议,请摄政王随朕回宫。”
“陛下——”
“夜里很冷,摄政王应该不想看到朕在这里逗留太久。”子曦打断了他的话,转过头,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到那个温润儒雅的年轻丞相身上,“丞相也早点回屋休息吧,夜里被人打扰了好眠,只怕心情都好不起来了。”
说罢,她显然不想再说什么,转身道:“摆驾回宫。”
淡然平静的语气,像是已经预料到南墨昊必然会遵旨而行——即便,对于摄政王南墨昊来说,为了除掉凤微羽,他做了多少准备,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晚的机会。
然而因为女皇陛下毫无预警的到来,今夜所有的行动都将宣告功亏一篑。
僵硬地站起身,南墨昊周身气息如寒剑出鞘,森冷而锋锐。
微微抬眸,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少女往门外走去的纤影,那样的挺拔柔韧,那样的清贵出尘。
第6章 大梦一场十二载6
“摄政王。”年轻的丞相走到他的身边,淡淡开口间,温润的言语像是一把刀,温柔地戳进了这个男人冷硬的心脏。
“陛下睿智无双,断然不可能允许摄政王把持朝政太久。今晚是本相疏忽,可既然天不要灭我,摄政王就算机关算计,只怕也无法如愿。”
南墨昊转头,目光如寒潭一般幽冷深邃,森寒刺骨。
“过了今晚,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凤微羽微微一笑,眉眼间色泽温润,在灯火映衬下,越发显得璀璨耀眼,“祝摄政王今晚有个好梦。”
南墨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遮不住眼底透心的冷。
“摄政王殿下。”宫中大总管的声音恭敬地响起,“陛下还在相府外等着王爷,请王爷随陛下一道回宫。”
听到这句话,南墨昊薄唇轻抿,原就冷峻的五官越发森冷刺骨。
凤微羽神情却是越见从容。
“凤微羽。”面无表情地收回落在凤微羽面上的目光,南墨昊开口时,嗓音却依旧带着让人心悸的阴冷,如来自地狱的死神,“你,好自为之。”
话落,不发一语地举步离去。
禁卫军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
转瞬间,宽阔的庭院里就腾空了一大片。
凤微羽负着手,静静地看着他们如潮水般离去,眼底光泽流转,忽明忽灭。
“相爷。”一个男子缓缓走到凤微羽身边,低声开口。
“南墨昊是个可怕的对手,不是吗?”凤微羽依旧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淡淡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深沉,“只是很可惜,如此强劲的对手……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
天子的御辇停在相府大门外,南墨昊一脚踏出大门,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在御辇上,姿容绝世的少女。
眼神中浮现些许异色,南墨昊走近御辇,嗓音疏冷:“臣送陛下回宫。”
见他真的走了出来,子曦唇角弯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手侧支着下颔,嗓音染上了几分慵然。
“朕就是在等摄政王的护送。”
南墨昊闻言,薄唇抿紧:“陛下此时应该正在就寝,怎么会想到半夜出宫?”
有人故意泄露了消息给她?
不,南墨昊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他今晚的行动格外严密,严防死守,绝对不可能有丝毫泄露消息的机会。
然而,若非消息走漏,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朕方才不是说了。”子曦嗓音淡淡,透着股猫儿般的倦意,“朕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突然想来相府看一下。”
龙辇行使在寂静的皇城街道上,前后护送的禁卫军步履无声,身后的一干宫女和大内侍卫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做了一个梦?”南墨昊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嘲讽,“一个梦……呵,一个梦,就破坏了臣精心布置的一切。”
子曦懒懒偏头,嗓音无害:“摄政王在责怪朕?”
南墨昊垂眸:“臣不敢。”
第7章 大梦一场十二载7
“为什么不敢?”子曦淡淡问道,平静的嗓音中透着点说不出的凉意,“朕还没亲政呢,摄政王今晚若用强硬的手段,朕也阻止不了你的行动,不是吗?”
南墨昊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
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隐藏在眼底深处的色泽,却是明明灭灭,几多变幻。
阻止不了?
……可他从来不会在任何场合下,做出违逆她意愿的事情。
“臣只是暂代陛下处理朝政,无权做出违背陛下心意的事情。”良久,他才淡淡开口,“陛下是君,臣只是臣。”
这句话是他的真心话,不管她信不信。
子曦倚着龙辇,沉默地支着额头不说话。
微敛的瞳眸深处,却是一片迷离怔然之色。
大梦一场十二载。
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从前重重,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纵然还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觉得如此不真实,美好到不真实。
所有的人都还在,她身边的,她在乎的,跟她拥有血缘关系的,甚至是宫中最卑微的内侍和宫婢……
所有人都还在,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去年春,子曦登基,因十四岁的少女尚未及亲政之龄,故摄政王辅政,同掌兵权与朝政大权,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权大震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女皇对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生出了猜忌防备之心,毫无顾忌地扶持惊才绝艳的温润公子凤微羽做丞相,志在与摄政王分庭抗衡。
满朝文武心里都明镜似的,也乐于看到天子平衡权力。
但让人最为意外的是,摄政王对此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凤微羽坐大,对少年女皇所有的行为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凤微羽,果然不负子曦期待,不但性情温润,学识更是惊人,朝堂上提出的治国方案,展现出的惊人才华,无一不让人心服口服。
因此,他这个丞相做得名副其实,加上为人谦恭温和,越发成了帝王面前最信任的心腹之臣。
只待明年女皇亲政,摄政王卸下辅政大权,凤微羽就会一跃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此平步青云,做天子面前的心腹宠臣,朝政上的左膀右臂。
甚至,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正宫帝君的人选。
而届时,摄政王南墨昊的下场会如何,文武大臣们几乎都可以预料,大多人心里已经开始猜测,摄政王明年究竟会不会干脆地交出权力?
大权在握的滋味太美妙,谁又会舍得那么轻易放手?
果然,尚未等到明年开春,摄政王就已经对凤微羽生出了杀意。
只是凤微羽羽翼已丰,就算是摄政王想要对付他,也已没那么容易——而且满朝文武都知道,凤微羽在女皇陛下心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贵重。
南墨昊若要杀他,女皇陛下绝不会同意——最重要的是,摄政王加诸在凤微羽身上的谋逆之罪,并没有拿出真凭实据。
第8章 大梦一场十二载8
东陵并非女尊男卑的制度,帝位大多由男子继承。只有这一代,因先皇和皇后相爱至深,此生只得了一儿一女。
皇长子君倾澜原是储君,可三年前因病骤逝,帝后二人遭受巨大的打击,精神大不如以前,一度几乎萎靡不振。
再加上朝政繁忙,朝臣屡屡劝皇上充盈后宫以诞下帝位继承人,武帝烦不胜烦身心俱疲之下,干脆传了帝位于公主子曦,命大将军南墨昊摄政,然后和皇后双双于深宫调养身体,再不问政事。
武帝传位时雷厉风行的手段,让满朝文武都措手不及,所有反对的声音皆被关在了禁宫之外,入不得帝后的耳。
有摄政王在,大臣们只得接受一个女主天下的朝代。
“没有证据,摄政王就算杀了丞相,也不会让臣民心服。”睁开眼,眼底迷离之色已然褪尽,子曦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平静淡雅。
况且今晚凤微羽并非没有准备,方才若不是她及时赶到,凤微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