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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没有合适的妆容去配,还真不好撑住。
她有些不悦。
贺玄失笑:“你不一样,你穿什么都是杜若,再者,叫他们看看你做皇后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她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说不到三句就撒娇的,他不信杜家的人真能把她当皇后看,也就几句话功夫就露出了原形,她是抬不出什么架子的。
杜若叹口气,幽幽道:“但愿是这样了。”
她可是记得葛石经刚才对贺玄的那种恭敬的,虽说是后来相认的舅父,也有点过头了,她不希望自己的祖母,父亲母亲也是这种样子。
实在太可怕,显得多生分一样。
贺玄捧住她的脸:“你是才做皇后,患得患失,往后久了便会习惯。”
习惯这种疏远吗?杜若觉得有点儿可悲,轻声道:“难怪说高处不胜寒。”又说皇家无情,只要牵扯到权利,什么都变得单薄起来。
伤春悲秋的,也是杞人忧天,贺玄瞧在眼里,手指拂过她乌黑的秀眉,淡淡道:“寒什么,你有我天天陪着,有什么可怕的?”
怕的应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杜若眼珠转了转,心想她原在家里不知有多少人陪伴呢,又怎么稀罕那深宫?要说陪,她大着胆子点点他俊美的脸庞道:“恐怕是皇上要我陪着罢?”
听到这话,他眸色深了些,承认道:“是。”
这么的爽快,杜若轻哼道:“你没几日就要早朝了,我能陪皇上做什么呢?只怕一日连一个时辰都见不到。”
像父亲这般的官员,母亲都是嫌少见的了,别说是他,她那次去文德殿,看到御桌放着的奏疏,有好几十卷,虽说皇帝也有怠政,不理朝事的,可贺玄绝不是,更别提大齐还有劲敌周国,就像哥哥说的,战事避无可避,他能有多空闲?
这是在提前抱怨他了吗?贺玄笑一笑:“我不贪求,”他低下头埋在她脖颈间,“只要你晚上陪我就好。”
热气弄得她痒痒的,脸不由自主红了。
傻子才听不出什么意思呢!
她侧过头,躲他的吻,生怕亲到耳垂上。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有趣,握着腰的手更是用力了,箍得她连转身都难,实在是痒得厉害,她忍不住的笑,又想哭,求饶起来。
声音不敢大,细细的,又娇媚,他差些想将她剥光了,就当这时,前方竟传来很急的马蹄声,从远而近,他动作顿了顿,杜若见机连忙把衣襟拉好了。
这马蹄声她也是听见的,心下也奇怪上了,因这是有人在宫中纵马呢!
会是谁呢?
就算贺玄准许杜家的人在宫中能坐车骑马,可便是杜凌这等性子,也不会如此放开来骑的,她正思忖着,只听得那马好像停了下来,有个极为豪爽的声音道:“臣回来的晚了,不想皇上已然大婚。”
是陌生的声音,她侧头看向贺玄,却见他面上忽地露出笑意来,对那人的肆无忌惮并没有一丝的介意,还将她放下,弯腰从马车中走了出去。
“去非,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遇到何事耽误了行程?”贺玄的语气很是亲和。
“滁州发大水淹没了大片土地,臣绕了两座县城的远路才能重回官道。”那人顿了一顿,“皇上是要出宫吗?可要臣护送?”
贺玄笑道:“不必,你先回去歇着吧,等明日入宫,我有事情与你商议。”
听到这里,杜若已经十分吃惊了,因她真的很少看到贺玄对别人和颜悦色的,更别说现在还是皇帝的身份,他甚至都没有自称朕。
那人领命,笑道:“臣遵旨。”
好像是要告辞了,杜若实在没能忍住,偷偷从车窗往外看去,但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见到背影极为的高大魁梧,这种高大,是异于常人的,因他杜家乃将门世家,男儿个个都很英武,但这个人真的是太高了,有些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记不起名字。
贺玄回来时没做停顿,便又将杜若抱在了怀里,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成亲之后他的手就有点不受控制,只要她在身边,就忍不住的要亲近她,要抱着她,好像不能分开一样。
但杜若这时也顾不得他不老实的手了,问道:“玄哥哥,刚才那人是谁?”
她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的好奇。
贺玄挑眉道:“你何时对朝中的官员那么有兴趣了?”
当着他的面,问另外一个男人,还那么的急切。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凑上去,堵住她的唇。
杜若却是懊恼,不过问一问罢了,他还藏着掖着,他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等下回去,她去问哥哥,哥哥一定清楚。
马车出得宫门,一路就朝卫国公府飞奔而去。
第117章 117
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氏而今深刻的体会了,这种感觉甚至比离开丈夫还要难受,朝思暮想,奴婢们瞧在眼里,也跟着担忧,今日又正好姑娘嫁出去第三天,按照常理是要回门的。
可入得宫,如何还能有寻常人家的常理呢?
连翘悄声与茱萸道:“不如使人去与少爷说一声,让他今儿得空来陪陪夫人。”
好歹还有一个儿子在身边。
茱萸点点头,正待要走,却见外头一个小丫头飞一般的跑了过来,神色极为的欣喜,叫道:“夫人,夫人……”
“没有规矩了,什么事情?”茱萸沉下脸,竟是要闯到房里来了,成何体统。
小丫头一点不怕,眉飞色舞道:“茱萸姐姐,快些去告诉夫人,姑娘,啊……不不,娘娘回来了!是皇上陪着娘娘回来的呢!”
茱萸瞪大了眼睛。
近处的连翘听见了,探头问:“是真的吗?你说皇上?”
“当然,奴婢怎么敢胡说呢,都到二门那里了!”
连翘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跑着就进去道:“夫人,皇上与娘娘来了,娘娘回门了。”
谢氏一下站了起来。
好像遇到了大喜事,卫国公府突然就热闹了,那种热闹不是人声鼎沸的喧闹,而是在于主子们脸上的笑容,下人们心里的欢喜。
皇上皇后驾临府邸,那是多么大的荣幸!
上房里,老夫人也是有点儿懵,她跟谢氏一样都想到了今天这特殊的日子,可并没有什么期望,毕竟杜若入宫了,就算他们杜家跟贺玄往前有那么一些交情,可人啊,身份变了,很多事情就变了,君是君,臣是臣,她分得清。
结果,还就出乎意料。
看着面前的孙女婿,大方坐在下侧,老夫人久经沙场的也有些不安,贺玄虽则登基不久,可短短时间已经将f附近赵坚的余党全部歼灭,便是远在边界的县城,听说也纷纷攻克了,一时不知多少人头落地,这等雷厉风行,铁血手腕,放在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帝王身上,便显得尤为的可怕。
老夫人的态度也便更为恭敬。
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哪怕这是自己的丈夫,杜若也坐不住,扑到老夫人身边道:“祖母,我可想死您了,才三日就好像过了好久呢!”
她趴在自己膝头,绣着凤鸟的裙摆碰到了地上也丝毫不觉,老夫人忍不住笑起来,到底是自己娇娇的宝贝孙女儿,就是做了皇后也是不曾变的。
“娘娘,这裙子弄脏了,我可赔不起啊。”老夫人心情愉悦了便打趣起来。
杜若急道:“什么娘娘,祖母,您千万别这么叫,我,我难受,您还是叫我若若罢,不然我以后再不回来了,祖母!”
她摇着祖母的衣袖撒娇。
谢氏进来便瞧见这一幕,暗想这孩子怎么还是老样子,忙道:“若若,快些起来罢,别叫老夫人为难。”
老夫人直笑:“罢了,罢了,祖母不逗你,若若,你就算再如何是皇后,仍是我的孙女儿,你母亲的女儿,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回来,我们高兴,你走了,我们都想你,这几日炎儿与我说话,三句都离不开你的,今日定是不知多欢喜呢。”
杜若抬头看向谢氏,只见母亲的眼睛红红的,她站起来就扑到她怀里:“娘,我也想您,还有爹爹,哥哥!他们今儿是不是去衙门了?”
“自然是在衙门,他们也不知你……”谢氏顿一顿,才想到贺玄,连忙见礼,“皇上,臣妇已使人去衙门告知。”
“岳母不必多礼。”贺玄站起来,“我今日同若若回门,便是想尽女婿的责任。”
话虽如此,可他毕竟是皇帝,女眷们还是不太自在的,幸好杜云壑与杜凌得知消息,很快返家,贺玄便借机同他们去书房说话,好给杜若与祖母,母亲闲话家常。
“你这孩子也是不懂事儿,皇上答应你还真就回了?”谢氏高兴的同时也不忘叮嘱女儿,“你得有个分寸,往后千万莫恃宠而骄。”
杜若道:“我原以为是一个人回来的,可玄哥哥……”
“你还叫他玄哥哥?”谢氏惊讶。
杜若脸一红,在皇上与玄哥哥这两个称呼之间,她显然更喜欢后者。
老夫人倒是笑起来:“既然皇上准许这么叫,也没什么不好的。”她看一眼谢氏,“来得突然,恐怕厨房都不知道怎么办罢?”
哪里想到呢,谢氏叹口气:“才去集市采办,只能量力而行了。”
“娘不用担忧。”杜若道,“做些家常菜便是,我们在宫里也不是非得珍馐的,玄哥哥不挑食,也绝不会责备我们家招待不周。毕竟此趟回来,只是为圆我回门的心愿,又不是为别的,娘若是事事精细,唯恐何处不对,反倒叫我后悔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谢氏笑着轻抚下她的发髻道:“便听你的。”
很多时候,表象就透露出一切了,老夫人与谢氏也不再担心杜若,毕竟从今日看,她可是实实在在的被贺玄宠爱着,这于现在来说已是足够。
将来的事情,既是不知,又如何苛求呢?
三人说笑了会儿,杜若惦记父亲,哥哥,便去书房那里,将将到得院门,只见杜凌手里拿着把长弓走出来,她轻声道:“哥哥!”
她站在海棠树下,穿着浅碧色的常服,头梳飞天髻,裙上凤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是金线织就的。
真有些皇后的派头了,杜凌笑着走过来:“若若,做皇后的滋味如何?”
比起祖母,母亲,他的态度是一点没有变化的,杜若笑道:“能有什么滋味?就是住在宫里的区别罢了。哥哥,你拿着弓要去作甚?”
“是皇上送的,我看看好不好用。”杜凌眉头挑了一挑,他的箭法没有那么准,短距离勉强拿得出手,远距离只是差强人意。
何时也能一箭取城墙敌军的人头就好了,如同穆南风一样。
他总不会比不过一个女人。
杜若伸手摸摸长弓,今日的回门礼都是贺玄准备的,还不知他竟然送了武器。
哥哥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她微微一笑,问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见过一个长得很高很高的人?只比你大几岁,就比父亲都高了。”
“你是说樊遂?”杜凌惊讶,“怎么会想到问起他?”
樊遂!
就是这个名字!
她道:“我今日又见到他了。”
“他从襄阳回来了吗?”杜凌道,“早前就听说皇上将他召回,原来是真的。”他顿一顿,“只怕是要封侯拜相了……若若你可知,原本皇上是要与他在襄阳起事的。”
在襄阳的话,便是要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