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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悠悠然吐了一口气。
还以为来到长陵国会好一点,结果,她来了,李洹也来了,李南也跟着来了。
这才第一天呢,李洹不高兴了,李南也不痛快了,这还是顾及着她,要是她不在,他们两人只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孽缘吧,这就是甩也甩不掉,丢也丢不脱的孽缘。
夜里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的冷意。
宁绾拢了拢衣裳,坐在宅子前的石阶上,将怀中的玉佩掏出来看了又看,指腹仔细摩挲过上头狐狸的镂空纹饰。
待觉得掌心中一片冰凉,浑身上下也是冷的。
抬头望望天,夜色早浓,这才起身回了宅子里。
见明理还站在门口,不由问道,“喝了醒酒汤?允王爷好些了吗?”
明理讪讪的笑了笑,将食盒递了过去。
一见食盒,宁绾心里便有了数,她接过食盒,迈步进去了屋里。
李洹依旧是那样躺着,不同的是,这一回,连脑袋都缩进了被褥里面。
宁绾将食盒放在一边,缓缓走近,试探着喊了一声,“王爷?”
李洹紧了紧被褥,没有做声。
宁绾走到床边,掀开了被褥。
李洹的脸是对着墙边的,只隐约看得到泛白的侧脸,脸上还有豆大的汗珠。
宁绾伸手探了一下李洹的额头,出乎意料的冰凉。
“受寒了?”宁绾问。
李洹没有答话。
宁绾将李洹的身子扳了过来,这一下,饶是宁绾也被吓了一跳。
李洹脸色发青,全是汗珠,浓眉紧紧拧着,恨不得拧成麻花。
宁绾忙让蒹葭去请了大夫过来,想着蒹葭受罚了,便将人换成了伊人。
大夫过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才将汤药熬好,端进了屋里。
“小姐,要不您先睡吧,由奴婢服侍着允王爷,大夫也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伊人对宁绾说,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宁绾看着欲言又止的明理,接过了汤药,对伊人说,“我来吧。”
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宁绾坐到床边,吹着汤药。
李洹淡淡看着宁绾的侧脸,说,“你睡吧,不用管我,若我吵到你了,你今夜就去了隔壁的书房睡。若明日还不好,我就先不过来了。”
“你喝酒便喝酒,怎能不先吃点东西垫肚子,若不是今日犯疼,我都不知道你身子这样不好。”宁绾将汤药递了过去,低着头说,“刚来到长陵国,难免水土不服,你若觉得恶心,就抓了药吃。挨着也不是事儿,我之前也是水土不服,那样的滋味,我是晓得厉害的。”
李洹黯然得眸子突然扫向宁绾的脸庞,他问,“也觉得恶心吗?思官,你当时有没有想过……”
“没有想过!”宁绾知道李洹想要说什么,所以不等李洹把话说完,她就打断了李洹的话,说,“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万一呢?”李洹腾出一只手抓住宁绾的手腕,带着几分期待的问,“思官,万一你忘了喝药,万一我将你喝的药换了,万一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呢?万一呢?万一我说的万一都是真的呢?”
“没有万一!”宁绾一点儿不犹豫的将李洹的万一扼杀了,她说,“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留下他。”
李洹的指尖又冰凉了三分,紧紧的贴在宁绾细嫩的皮肉上,那凉意恨不得透过肌肤,全部传到宁绾的骨髓里。
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佯装轻巧的说,“没有万一,不可能有万一的,纵使你喝了药,还有万一,还有我呢,我也喝了的,你喝一碗,我喝两碗,纵使孩子命再大,也不会来到这世上的。只是思官,那药好苦,苦得我舌尖都发麻,你又是如何忍受得了的。”
宁绾闻言,双眸骤然瞪大。
避子汤?李洹居然也喝了避子汤?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男子喝避子汤的。
他就不怕,不怕将身子喝出毛病来,再也要不了孩子吗?
他是皇家的人,他是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在意子嗣呢?
宁绾的脑子不够使了,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李洹了。
李洹松了手,说,“韩长雪邀我去清云寺,跟我说寺庙中的签很准,我求了一支。”
宁绾看向李洹。
李洹笑了笑,将冷得差不多的汤药尽数灌下。
宁绾递过干净的帕子,李洹接过,擦了擦嘴,这才说,“那签文不好就罢了,和尚也说是下下签,我没忍住,就将所有的签都扔进了火炉里……思官,扔了我就后悔了,你说我在神灵面前这么放肆,要是神灵怪罪,我岂不是会遭报应?那么,管那签文是好的坏的,我不都只能不好了?”
宁绾默然。她倒是不知道李洹还是个相信神灵的,就算进去了寺庙里,他也从来不拜的,这会儿竟然会担心神灵怪罪。
“神灵很忙的,哪能什么都看到。”宁绾抿嘴笑了笑,起身走向桌边,将食盒打开,说,“这醒酒汤不烫了,温度正好,王爷不如喝一点吧。”
番外之空山新雨
雨势颇大,整个鸠尾山都被笼罩在了雨雾当中,缥缥缈缈,看得并不真切。
李南看一眼雨帘,转身进去屋中,大咧咧往竹椅上一躺。
对软榻上躺着的鬼算子说,“老头儿,你可是从来没说过你要收第二个徒弟的,这会子告诉我我要多个师妹,也不怕我将她欺负了去。”
“你欺负?”鬼算子像是听了多大的笑话一样,他嗤笑道,“阿南,不是我小瞧你,你见了那女子,莫说欺负了,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也回摘了给她。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你可听说过?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有几个男子不喜欢的。”
“我呸!”李南啐了一口,鄙夷道,“我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饶她是朵花儿,我也决计不会多看一眼。生平最恨的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人了,她要是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别怪小爷我一脚将她踹出去。”
鬼算子撇撇嘴,只是笑。
李南又问,“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收她为徒弟,莫不是你也是个老色狼,也是见了人家长得好看?”
“我呸!”这回换做鬼算子啐了一口,他瞪着李南道,“你小子真是逗不得,毛都没长齐呢就知道色狼了。你要是踹她呀,我巴不得呢。”
“哟,此话怎讲来着?不是顺美人坯子吗?倒还希望我和她处不来不是!我才不稀罕嘞。”
李南的话才说完了,就听得屋外由远及近的马车辘辘声。
不等鬼算子说话,李南蹭的从竹椅上蹿了起来,一下子蹦跶去了屋外。
风雨扑面而来,吹得脸上湿润冰凉。
李南抹把脸的功夫,就见一辆马车从路的拐弯处行了过来。
那马车并不是多气派,只是与其他马车长得并不一样,四周都是镂空花纹,帘子两端各挂了一个黛色香囊,平添了几分儒雅。
李南正想着,若是这个女子还不错的话,看在她是他师妹的份上,他就送她一辆独一无二的马车,保准让旁的女子看一眼就忘不掉。
马车行到跟前了,帘子掀开,一道胭脂色的身影窜了出来,跳了站到地上,溅了李南满身的泥水。
“找死的东西!”李南骂了一声,就要把手里把玩着的蝎子扔过去。
匆匆赶来的鬼算子忙把人拦住,喊了句小祖宗就把李南往屋里推了去。
李南往里走两步,拿帕子擦了泥水之后,忍不住又往门边凑过去。
只见那冒失的婢女撑了把八十四骨油纸伞凑到马车边,迎了一个女子出来。
伞遮去了容貌,看不到长相,只看到穿了件桃红色云锦织缎芙蓉衣衫,下套一件青色百褶裙,个子高挑,腰肢纤细,那拎着百褶裙的十指修长白皙。
莲步而来,所经之处,荡起轻轻的涟漪,一圈一圈,缓慢荡开了去。
李南不由得又往前探了探头。
便见那女子走到了屋檐下,屈膝给鬼算子行礼,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阿绾见过师父。”
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带着女儿家固有的娇气,这娇气之外,又有一股子淡淡的倔强,只是被刻意的藏了起来。
李南走上前,踮着脚尖往前看去。
油纸伞一点点移开,女子的面容一点点的展露。
眉如远山,目如星辰,鼻子挺直俊俏,嘴巴小巧红润,加之吹弹可破的白色肌肤,果真应了鬼算子说的倾国倾城色。
李南呵了一声,将被泥水脏了的帕子往雨水里一扔,冷笑道,
“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来的土包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当奴才的都这么冒冒失失的,当主子的能好到哪里去。”
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淡淡看了李南一眼,却是当做没听到李南的话,没看到李南这个人一样,别开了眼。只笑着站到鬼算子的身边,问,
“师父,这个见过世面的人是谁?看他这通身的气派,想来也是大地方来的人,是师父的贵客吧。阿绾惭愧,刚来就得罪了客人,还望师父与这位贵客说一说,莫要与我这土包子计较,否则,不是辱没了自个儿就是显得自己的心只有针眼大小。”
李南没想到这看着文文弱弱的女子还能像个辣椒似的呛人。竟然是想也不想就怼了回来,讽刺他这大地方来的人心眼小,这反应速度和这嘴皮子功夫,真是厉害。他倒是没见过哪家小姐这样有趣儿的,平时装起正经来,只怕也能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南抿着唇角看向鬼算子,鬼算子嘴角是绷不住的笑容。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解释,
“阿南,这就是我同你说的阿绾,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宁绾。都是我的徒弟,从今往后,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又对宁绾说,“阿绾,这是唐煜,我的另一个徒儿,性子活泼了些,你往后与他相处的时候多担待些。尤其记着别碰了他的东西,别看他长得眉清目秀的,心肠可黑着,哪里都是他养的毒蝎子,一不小心就能会被毒去了半条命。”
李南听着鬼算子的话就知道从今以后他的宠爱会被这人夺了去,以后在鸠尾山的地位也会往底下降去。
好不容易安慰自己说这是师妹,就算让她一点儿也没关系,反正他在鸠尾山待得无聊,需要有个人来陪他玩玩儿。
理理衣襟,甩甩衣袖,李南已经准备好了师兄的姿态,哪知宁绾却是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柔荑滑嫩嫩的,像是豆腐,李南没忍住往那手背上摸了两把,正要感慨这师妹是个乖巧懂事的。
就看见那红润的小嘴儿动了动,温声细语的说,“原来不是客人,是师妹。师妹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我是看着你长得稚嫩,比我年幼的样子。当师妹也有当师妹的好,往后有什么事情,师姐会帮着你的。”
李南觉得自己像是吃了苍蝇,还是吃了一半下去,有一半留在了嘴里。
抢了他师兄的位置就算了,还敢说他是女的。女的,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女的了?他哪里像女的了?看不出来就算了,刚才他说了话,那么孔武有力的男子声音,她也听不出来吗?她初来乍到,大概是不知道他的规矩吧。要是今儿个不立威,以后还不得骑到他的头上去了。
他要的是欺负的对象,可不是祖宗。
李南眉头一动,就将手里的蝎子甩到了宁绾的肩膀上。
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