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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绾不是缠人的性子。
若是如玉不喜欢她，她不会死缠烂打的。
“这不是之前说的那个香囊，让她重新拿一个过来，要是再充数，我直接上门去要了。”李洹对明理说。
“上门去要？”李延深吸了一口气，“哥，你这是不是有情况了？”
“我这不过是喜欢那特殊的香料，多骗个香囊罢了，哪有什么情况，你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李洹说。
“沈家女眷给出了宁越贩卖私盐的证据……金怀安把证据拿给了太子，太子扣下了……宁越死罪免了，活罪也没得，不过是革了官职，整得不痛不痒的，让人看了憋屈。”李延提起这事儿就觉得可惜，其实，他们可以这样的。
“哥，从当初的龙梼镖局过后，父皇最讨厌的就是贩卖私盐。这些年来，凡是和私盐有关的案件，都是从最严处惩办的，无一例外。假如我们揪住私盐不放，再把太子拉下水，父皇一气之下，说不定就会怪罪太子了。毕竟，宁越和太子，一向是很亲近的……”李延说。
“天子动怒，谁知道会怪罪谁。若是不怪罪太子，反而疑心我们呢？”李洹问道，“你能确保父皇真的会想也不想就定了太子的罪吗？如玉，天子的心思才是最难猜的。要是一不小心猜错了，等待我们的就是万劫不复！再说，在我们羽翼未满之前，就算扳倒了一个太子，也还有无数个储君的备选之人，斗了一个再斗一个，新的势力不断的涌现出来，我们会精疲力尽。不如和太子耗着，慢慢争斗，慢慢拉拢。”
“我知道了。”李延垂头道，“是不能操之过急，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走，不急在一时。”
“那宁绾那儿怎么办？”他说，“她之前可是对我们表示了好感的，结果我们没能如她的愿，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没让宁越彻底落败，她要是生气了，那大家的盟友关系也就不成立了吧。”
李延还是不想，不想宁绾离他们太近。
虽然他明知道，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宁绾不会站到太子那边，就只能站到他们这边。
“没关系的。”李洹嗅着掌心残留的余香，一点儿也不担心的说，“宁大小姐要做成的事，从开头到结尾都是算计过的，不管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她都有办法补救的。”
李延撇嘴，“哥哥对宁绾倒是相信得很。”
当然是相信的。
一个委曲求全、事事装作糊涂的人突然不愿意受委屈了，那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惊人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外室（1）
“还要！”宁绾横眉看着院子里的这个不速之客，“允王爷是搞错了吧，那香料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有银子也未必买得到。说了一份就是一份，我这里没有多的。允王爷要是真的喜欢，一声令下，有的是人给他寻来。”
要不是看在李洹救过她的份上，刚才那个香囊她都不会给。
得寸进尺了，要了一个还要第二个。
她不会给的，说什么也不给了。
从今天开始，她宁绾要和李洹划清界限，再也不要和这样的人共谋什么了。
“宁大小姐……”明理讪笑道，“您也说了，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东西，就算我家主子有心要人去找，也是找不到的。”
宁绾起身，道，“好。”
明理一愣，就这么着就同意了？
要是宁大小姐是这么容易应付的人，他家主子不会还特意交代了他。
果然，宁绾说的好，不是愿意再给一个香囊，而是说去清风居找如意公主。
明理暗叹自己反应快，要不然，假如跟着宁大小姐去拿香囊，不就被宁大小姐耍了吗？
“大小姐……”明理为难道，“不是我家主子出尔反尔，只是那个香囊入了四皇子的眼，四皇子爱不释手，主子也只能忍痛割爱。”
那香囊被李延拿了去吗？
李延看上了那个香囊？
可那个香囊是芙蕖做的呀。
那香囊要是她做的就好了……
那香囊为什么不是她做的……
宁绾捏着手里的手绢，抿着唇，心里早已经冰冻三尺。
“没有了……”她说，“香囊就那么一个，四皇子拿了去，就没了。”
“我家主子说了，香囊不重要的，他就要那天说的那样的香囊。”明理说。
宁绾咬牙。
就要那天说的那样的香囊，指明了就要那样的香囊，这还说不重要。
当真是不重要！
李洹那厮，肯定是故意的。
她要是不给，那厮厚颜无耻的，说不准直接就上门讨要了。
要是被李延知道，万一误会她和李洹有点什么，那她是有理说不清了。
无耻之徒，骗了她一回，还要算计她一回！
宁绾进去屋中，拿出那个早就扔到了一边的香囊，往里面装了香料，再狠狠加了些料之后，才面色如常的把香囊送出去。
食人香，不臭的食人香，李洹天天闻，闻个一年半载的，就等着腾云驾雾吧，闻个三五年，就等着驾鹤西去吧！
宁绾对李洹，真的是恨死了，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再也不要再见面。
她以为她主动示好，李洹他再怎么着也会将她奉为座上之宾，大家好好合谋，好好算计。
结果，她那么相信李洹，李洹却骗了她。
说了要好好整治宁越的，证据都给他准备好了的，她安心做着香囊静候佳音的，却等到了宁越出乎意料的好下场。
革了官职，只是革了官职有什么用。
只要太子愿意，只要祖父愿意，只要时机成熟，宁越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一个盟友不成，就换另一个吧。
李洹不成，她就去找如意公主。
总不会个个都这么不靠谱。
有了上回如意公主主动去蔷薇院在前，如意公主的清风居对宁绾是彻底放开了。
宁绾刚到，就被丹青请进了如意公主的房间。
“伤口怎么样了？”如意公主一见宁绾就问。
宁绾笑道，“都是些皮外伤，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不碍事的，多谢公主关心。”
如意公主让人端上了茶水点心后，就把房间里的人都撤下了。
“你来，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吗？”如意公主询问，态度柔和，一点不似之前冰冷。
宁绾也不弯来绕去了，她说，“宁越有外室。”
如意公主双眼一眯，眸光泛冷，片刻之后却又恢复平静，哂笑道，
“他的外室，可多了去了，每去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存在一个外室。”
“公主不管吗？”宁绾摩挲着杯盏，皱眉问。
“管？”如意公主好笑的摇摇头，如玉的脸庞蒙上一层嘲讽，“我为他守身如玉，他不四处留子，大家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管的。”
“可公主不能不管！”宁绾轻飘飘说，“因为明里的外室不可怕，可怕的是藏在公主眼皮子底下无数年，却从未被公主知道的外室。”
“我从未知道的？”如意公主仅凭这几个字就能明白宁绾的意思，“他有了孩子！”
“不仅有了孩子，还是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而且……”宁绾看着如意公主愤恨而绝望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身为宁越的枕边人，被宁越隐瞒了这么多年，如意公主心里应当是崩溃的，尤其是……
不过，宁越藏得是真的很好，人就放在京城，天天在京城晃悠，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养了这样一房外室。
就连她，她也是花费了一大笔银子才打探出来的这个消息。
她就说宁越对唯一的儿子宁昭不冷不热，一点儿也不关心，很是反常，原来是因为宁越根本就不只宁昭一个儿子。
“他的那个儿子很好吗？”如意公主冷笑连连，“好得让他对长旭这个名正言顺的宁家公子都不看好！”
“是挺好。”宁绾叹气道，“那人还大了我的月份。”
如意公主的冷意变为震惊，震惊之后是震怒。
“荒唐！”
她掀了桌上的所有东西，茶盏古玩碎了一地。
“庶长子！”如意公主双眼爬满血丝，双手使劲儿的拍打在桌子上，她怒极反笑道，“他倒是好算计，是想有朝一日掌权了，将那人抬为平妻，变庶为嫡！还是想要了我的命，要了我儿子的命，直接将那人抬上高位！庶长子，长子呵，在娶我之前就有了别的女人！”
“公主息怒。”宁绾道，“此事不宜声张。再怎么说，他也是宁国公府的世子爷，出了这样的丑事，祖父为了名声也好，为了儿子也好，最多不是解决了外室，打发了孩子，他却是好好的。”
“妄想！”如意公主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她阴测测的盯着窗外的那只金丝雀儿，说，“他不仁不义，便是自掘坟墓。”
宁绾端坐，淡淡的将一张一条放在桌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外室（2）
“这是那人住的地方。”宁绾说。
如意公主却是看也不看纸条一眼，说道，“养了那么多年的外室，不知道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想见一个人。你若得空，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吧。”
“我怕公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宁绾淡定的喝了一口热茶。
如意公主和宁越，关系再怎么不好，也是十多年的夫妻。
世间的夫妻，又有哪个当妻子的愿意自己的丈夫在没有娶自己之前就有了别的女人，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养了十多年。
如意公主要是不在意，刚才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公主先缓上几天，等到不生气了，再去看吧，他们在京城住了十多年，一时之间是不会走的。我派去打探的人很小心，那一家子都没有察觉的……纸条就留在这儿了。”宁绾说。
“阿绾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如意公主突然问道。
爱没有爱过一个人？
宁绾垂眸。
她不知道。
前世对儿女情长的事一窍不通，哪怕是到了出嫁，到了死，她都不知道世间情为何物。
今生嘛，隔李延太远，相处的机会太少，除了见到李延时的欢喜，她好像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爱是什么样的感受，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她是不知道的。
“爱一个人就是，收起了高傲，收起了倔强，收起了锋芒，把自己身上的，心里的，所有的，他觉得不好的东西，都一一的收起来，尘封了埋葬起来，做好了永远不打开的准备。”如意公主端着茶盏，笑得温婉，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死心塌地的，心甘情愿的，一点一点的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他喜欢的性子，他喜欢的习惯，他喜欢的点点滴滴，都变为自己喜欢的。”
她说，“恨不得所有的好都用到他身上，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宁绾听得认真，也听得糊涂，糊涂之间，又觉得瞬息恍然。
爱一个人，这么麻烦的吗？
爱一个人，这么卑微的吗？
爱一个人，这么艰难的吗？
宁绾也懂了，如意公主是在说她爱宁越。
在说她为宁越做了这么多，宁愿丢了高傲，丢了倔强，丢了锋芒，变成宁越喜欢的样子。
既然如意公主这么辛苦，那么，她是不是不应该逼着如意公主与她为伍，逼宁越上绝路。
莫说是深爱过的人，就算只是喜欢着的人，也下不了这样的手吧。
就像她对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