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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闭了闭眼，赵先生的脸消散。
林若菡突然起身，弯腰侧身将耳朵附在了袁湛的胸口。
原本“咚咚咚”跳得厉害的心脏，几息之间突然变成了更加厉害“嘭嘭嘭”，但没有杂音，也没有混乱的搏动。
身边传来一阵躁动，那一群半大小子一个个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置信地盯着林若菡的动作。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若菡觉得自己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眨眨眼，抬起头，再看看袁湛的神色。
很好，非常好！
已经不是红色的虾子了，而是一张紫红的猪肝脸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这个看上去十分中二的小公子，也只不过是一个清纯的少年郎。
林若菡眼中有一丝笑意闪过，自忖自己这个怪阿姨让他紧张了。
坐直身体，林若菡尽量克制语气中的笑意：“袁小公子，放松，不要紧张，心跳自然会缓慢下来，你再如此紧张，你不但脸色会涨红，头上的血管更会涨破的。你的心脏没什么问题，你的侍卫刚才说得不清楚，你到底伤在哪里，情况如何？”
一旁的慕容，看看袁湛，又看看林若菡，突然眼中充满调侃的望向袁湛。
袁湛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他只知道胸口烫的厉害，原本只是腿疼，现在胸口也难受的紧。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恼的，他舌根的麻涩感还没有退去，急急忙忙就解释：“腿腿、疼，就是就是腿、腿疼，不是，腿麻了，也也不是，好像没什么知觉，动动、动不了、被……”被方大的侍卫狠狠踢了几脚，之后就这样了，只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行侠仗义不成还反而被恶人给整治了一番，灰溜溜不敢回家，只能缩在这个客栈里，让林若菡给他救治。
袁湛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在了今天！
慕容看袁湛脖子都开始变红，知道他讲不下去了，直接替他解释。
林若菡听得仔细，听完，从箱子里取出一双手套，戴好，朝着袁湛说：“不管是骨折、还是骨裂或者是皮肉伤，待会都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袁湛还没反应过来，慕容那一群人，早已沸腾起来，一个个朝着床上挺尸的袁湛挤眉弄眼，连带声声调侃。
“阿湛，你要忍住！”
“阿湛，不会疼的，不就摸一下骨头吗！”
“阿湛，实在忍不住，你可以叫出来，我们不会介意的！”
屋子里顿时一片热闹。
清风冷眼一扫，却只是震慑了一下下，不过几息的安静，有嚷嚷起来。那些贵族公子根本不怕一个区区侍卫。
傲雪冷哼一声，随手抄起身边矮几上一个茶杯，握住之后面不改色一个用力，一把细细的粉末中拳头中流出。
一片寂静！
那一群半大小子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噤声。
他们根本不怕几个小小侍卫，但他们习武之人尊重强者。
林若菡觉得他们比袁湛好不了多少，也没多理会，只是，她摘下了手套，看着慕容：“这位小公子，请按照我的所说顺序，给袁小公子做个全身检查，请务必仔细，一定不要遗漏，但也不能太用力，以免伤上加伤。”
慕容一脸惊讶！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潮
慕容按照林若菡要求的步骤和手法，一一给袁湛检查。
刚开始，他也只是用手触摸和感受后，将情况告知林若菡。
可是，不一会，他就万分认真起来。
“……这个地方有没有肿块，有没有淤血，细细摸一下……”
“……袁湛你摇摇头，有没有感到晕眩……”
“……以后你们习武时，尽量避免这个地方受伤，如果实在无法避免，事后一定要这样迅速处理，再及时找大夫……”
慕容从来没有见识过，哪个大夫对一个挨揍的人，能从头到脚，从骨头到内脏，如此细致的全身检查的，还告诉他们以后遇到什么情况要如何处理。
刚刚调侃袁湛的心情早已消失，一群半大小子紧紧围在一起，看着慕容给袁湛仔细检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慕容已经是满头大汗，心中满满都是敬佩。
林若菡大概了解了情况，袁湛大腿至少骨裂，且有些神经遇到了损伤。
她让慕容让开，取出银针准备施针。
一个个银针扎下去，林若菡还稍微上手，取了一些穴位，慕容他们也没有再起哄。
一盏茶过后，袁湛突然汗如雨下：“嘶~”
林若菡微微捻动银针：“很疼？”
袁湛拼命点头：“很疼！”
慕容身边一个眼睛乌青的小子大叫：“阿湛，你可算是知道疼了，刚才抬你上来，你还没知觉呢！”
袁湛似乎才反应过来，激动地看着林若菡，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林若菡一根根取下银针：“骨裂的地方不用特地处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这几天不能再有剧烈运动，卧床为宜。”
袁湛死命点头，看着眼前的林若菡，心口更加滚烫了。
卷了针包，林若菡告诉袁湛，脚踝有些错位，其他还有一些身体的淤肿，这些都不是大事，正骨后上些他上次买的药就行。
袁湛还是点头。
林若菡示意慕容过来，为袁湛正骨。
慕容迟疑了一下，推辞自己不会。
林若菡见他神色郑重，也不强求，自己坐到床尾，褪去袁湛袜子，一手持踝，一手握脚，和众人解释：“如果你们以后遇到如此情况，应这般用力……”
轻微地一声“咔吧”身后，袁湛身体剧烈颤抖一下，脚踝已经归位。
袁湛原本剧烈的疼痛突然减轻不少，深深呼出一口气，身体也略略放松。
大家看着袁湛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没有大碍，纷纷朝着林若菡抱拳表示感谢。
“感谢神医弟子！”
“多谢神医弟子，教会我等诸多医理！”
林若菡略微颔首，心里腹诽着袁湛还信誓旦旦答应不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刚要收拾东西离开，突然一个小子痛呼了一声：“啊，我的手腕是不是也错位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床上挺尸已久的袁湛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跛着一只脚就跳了过来：“哼，我来给你瞧瞧，顺便试试刚才神医弟子教的有没有学会！”
话刚说完，袁湛就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子的手腕，狠狠用力，那个小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阿湛，你、你放手，要断了，手、手要断了！”
哼，袁湛心里冷哼！
她是专门过来给我看病的，你算哪根葱，也敢肖想她亲手给你治病！
林若菡不理会一群中二的打打闹闹，收拾好药箱，带着两人就要出门。
袁湛这才放开那个小子，焦急地蹦蹦跳跳来到她面前：“若——呃，神医，多谢你特地过来为我诊治，请受我一拜！”
林若菡看着眼前受伤之人踮着脚艰难维持平衡，对她深深一揖，倒也坦然受了。待袁湛起身，她想起来，告诉袁湛，如果几天后症状加重，让他去李掌柜的铺子留个话，她会再来帮他治疗。
袁湛痴痴的看着林若菡背影在楼梯口渐渐消失，一只手突然不自觉放在了胸口。
那里，似乎还是非常滚烫。
转身要和众人告别，袁湛看见了一脸古怪的长风，想着是她把林若菡请来的，也就没怎么搭理他，和小伙伴们对了一些口供，好一举瞒过家里，袁湛跛着脚离开客栈。
回侯府的路上，袁湛时不时抬起手臂，摸一摸胸口。
那里没什么异样，可袁湛就是觉得火辣辣的。
想起林若菡一张没什么太多表情又明显易容过的脸庞，袁湛现在想来，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比起方七那一张笑得温良的精致鹅蛋脸，比起方九笑得谄媚无比的瓜子脸，那好看了何止百倍千倍。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行侠仗义失败后的鄙夷或者失望，甚至对慕容他们的调侃都没有恼羞成怒，还仔细的告诉他们一些必要的医理。
虽然，这些人都是林若菡伤药的得益者，但他们骨子里对于尊贵身份的天然傲气，使得他们不会对一个刚刚照面之人，就能产生需要敬重的想法。
可林若菡用她的医术和医德做到了。
就在袁湛刚刚离开前，和小伙伴们对口供时，他们眼中郑重的神态让袁湛知道，出于对神医弟子的尊敬，袁湛这个神医弟子的至交好友，也似乎得到了相应尊重。
袁湛与有荣焉的同时，心里一种不知名的萌动，让他心潮澎湃。
一路神思不属，袁湛终于回了侯府。偷偷摸摸从偏门进府，正好太夫人带赵竛回公主府做客，晚上没有去请安，顺利将伤势隐瞒了过去。
王嬷嬷是眼看着林若菡在二门坐上马车离开的，心里很是有些五味杂陈。
她何尝不知道，林若菡哪怕男装出诊，对她来说，也是闺誉有碍。侯府那个小公子什么情况，她一路回松涛苑，也想明白了。
别说他年轻不懂事，自己也坐不了主，光是看他身边的侍卫，那一脸恨不得下巴朝天的模样，不用打心眼里了，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一下，王嬷嬷心里门清，这侯府，水恐怕也是不浅。
比起忠勇伯府，也是不遑多让的。
可是，林若菡愿意出诊，丝毫也没有顾忌男女有别，王嬷嬷也就不忍心阻止。
算了，鬼门关都闯了过来，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名声什么的，只能往后靠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见
王嬷嬷一边想着，一边往小厨房走。
这两天，这个小主子不要太配合，让吃就吃，让休息就休息，眼看着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晕。
王嬷嬷想着，最好还乘着处葵刚来，好好补上一补，把前几年身体亏空的，都给补回来。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叹了一口气，王嬷嬷走进小厨房。
还没问紫苏，准备了什么药膳，却看见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王嬷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狠狠揪住了那个人的耳朵：“林安，大小姐让你管药圃，你倒好，跑厨房来闲逛了。”
林安也不挣扎，任老娘揪着，斜着身子歪着脑袋一动不动，眼神还留在紫苏身上。
王嬷嬷更是火冒三丈，不好好当差，学着和丫鬟们眉来眼去，她的老脸往哪搁。一般人家，就是小门小户的，后宅哪有男子留守的，她对这规矩可是不要太清楚。可她确实拍着胸脯推荐了自己的儿子，给大小姐打理药圃，眼看着儿子不务正业，她马上就要脸红脖子粗。
紫苏笑了笑：“王嬷嬷，林安不是来闲逛的，他找我有事。”
听了解释，林安是来问各种不同药材制成药膳前的存放方法，王嬷嬷才放了儿子，但不忘语重心长告诫儿子：“做人不能忘本，否则死了都会被人刨坟。你不过一个泥腿子，从一个庄子上的小管事，成了如此重要的药圃的大管事，还配了小厮，要知道主人恩典，做人可以有些小毛病，但人品上不能出一丝差错。”
林安重重点头，表示受教，低头跟着王嬷嬷除了厨房。
紫苏的眼神跟着林安走了很久，直到消失。
王嬷嬷刚回屋，冬雨兴冲冲从外面进来，一看林若菡不在，急忙问：“大小姐去哪了？”
王嬷嬷问：“何事慌慌张张？”
冬雨说：“我听冬青似乎无意间提起，她和李掌柜接受底下的药铺时，似乎在库里看见过一支草药，上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