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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沙顿觉头脑轰然炸开,嗡嗡声停止后,脑海里面还是空白。震惊过后,她才感觉到一种虚弱无力感,全身都没了力气,双腿也连站都站不稳了。她的眼神恍惚,柔和的柳叶眉不觉拧紧,身子靠向了离她最近的一张紫檀木桌。
兰夫人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沙儿,娘隐瞒你这么久,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可如今你就要成亲,这件事你早晚都是会发觉。”
“我早已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还有过一个孩子?”她的声音颤抖,带着自责和质疑,怒力想去回忆,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可她越是努力去想,脑子越是撕裂般地疼痛,好像有一种力量阻止她想起过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沙儿,萧潜真心喜欢你,你也是真心对他,忘记过去,和萧潜重新开始吧。”
她拼命摇头,“娘,我不能……这对萧潜不公平!”
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候门,一个未嫁已失清白的女子已经是个耻辱,她又怎么能再嫁给别的男人,而且是萧潜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兰夫人扶住她的肩,劝道:“刚刚我已经告诉萧潜了,他说他爱你,不论发生过什么,他都会一心一意待你。”
她知道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也知道萧潜对她的感情有多么坚定不移,可她不能那么做。
他是当今天子的宠臣,当朝最年轻的候爷。
多少人看着他的成就,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若有一天她那段不堪的过往被人翻出来,他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她就是世间最大的讽刺。
以后,让他怎么昂首站在朝堂上,怎么顶天立地站在万千将士面前?
“沙儿,萧潜对你一片痴心,他不在乎你的过去,你……”
“可我在乎?!”她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像是抓着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浮木,“娘,那个男人是谁?我的孩子又在哪里?”
“孩子还没出世,已经没了。至于那个男人……”夫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娘不想告诉你,当年,我也问过你很多次: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你一个字都不肯说,我见你精神恍惚,怕你受刺激,也不敢深问。”
“难道,他也从来没找过我吗?”浣纱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眼眶里呼之欲出的泪水让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有。我想,你可能也不想再见他,否则你也不会把他忘得这么彻底。”
她可以忘记,但不代表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臂,此刻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魇,惊醒后,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可以与萧潜两心相印,还可以继续期待着萧潜娶她过门。
然而,她这场现实中的梦魇将永远烙印在她的生命中,她再也醒不来了。
**********
浓墨一般的黑夜,一身黑衣的宇文楚天站在河边,强劲的风不安地掀动着他的长衫,吹不散他一身的隐寒。
他取出长笛,放于唇边,笛声悠扬飘忽,震落了一树的落叶。
倏然,一袭窈窕的倩影无声无息落在他的身后,比落叶更轻。
宇文楚天收起长笛,道:“默影,事情准备的如何?”
默影单膝跪地,恭然道:“一切都已准备好。”
“好,月圆之夜,听我讯号。”
“是!”
“夜枭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他们知道你耗损内力,已经派了人来暗杀你。”
“噢?!”宇文楚天冷笑了一下,“他们派谁动手?”
“领命的是——”默影小心地抬头,借着新月的寒光看了一眼宇文楚天平静无波的脸,轻轻吐出后面的两个字:“孟漫。”
他以为会在宇文楚天脸上看到些什么,忧虑,感慨,或者惆怅,毕竟江湖中谁都知道,宇文楚天是孟大美人唯一的“入幕之宾”,如今旧情人刀剑相对,生死相搏,旁观者都不免感慨万分,更何况当事人,然而,宇文楚天的脸上依旧只有平静。
默影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先派人除去孟漫?”
宇文楚天沉思片刻,道:“孟漫向来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你加派人手保护好兰侯府的安全。”
“是!”
与默影分开,宇文楚天回到兰侯府已是凌晨时分,天还未明,月光是穿透竹叶,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
他无声无息习惯性的走到西厢的窗前,正欲关上半启的窗子,却发现房内空如一人,被褥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一惊,立刻飞身跃上屋顶,俯览整个院落。月色寂凉,双眸如同春风拂地般扫过整个庭院,只见一袭孤单的倩影坐在亭子的围栏上,倚着石柱望着天空黑暗的天空。
风卷起她的衣袂,吹乱她的长发,远远望去,仿佛她在天空飞舞……
他飞身落在她身侧,以免他的突然出现会惊吓到她,他故意走的很慢,踩出细微的脚步声。
涣沙听见了脚步声,急忙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脸颊,回身看见是宇文楚天,勉强笑道:“宇文少侠,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他看着她的眼睛,尽管她在努力掩饰,可她还是能看见她眼底的悲伤,“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下头,望着脚下的一汪清池。
“是为了,萧潜吗?”
提起萧潜,她的鼻子一酸,眼角又被滚烫的泪润湿了。
宇文楚天苦涩地笑笑,脱下身上的墨色披风,轻轻披在浣沙看似弱不禁风的肩上。她犹豫了一下,终没有拒绝他的披风。
寂静的长夜,总会让人感到孤单,让人不自觉信赖身边的人,她抬眼,看着宇文楚天关切的神情,忽然不想拒绝他的真诚的关心。
“是不是兰夫人又拒绝了萧潜的提亲?”他问道。
她仰头看向天空,“不是,娘已经同意了,可我配不上萧潜。”
“怎么会呢?能娶到你,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那是他不知道我的过去,如果他早知道我,我的过去……”她颤抖了一下,苍白的指尖将身上的披风拉紧,“他一定不会喜欢上我。”
“你的过去?”宇文楚天倏然绷直身体。“你想起过去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
她没有说下去,他也没有问。
水池里荡漾两个浮动的倒影,近在咫尺,又无法触及。
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灰色,他看向天空,浮云之上,月光渐渐隐退,玫瑰的光芒从东方升起,染红了一池的芙蓉。
他从腰间取出长笛,放在唇边,笛声清幽飘荡、绵延萦绕在耳侧,天上人间如同定格了一般,变成一幅灵动画卷,在晨光与流云曼妙轻舞的天地间,一曲玄妙天籁之音,让人暂时忘记了过去,未来,快乐,以及忧伤……
她抬头,看向眼前伫立在她身边的宇文楚天,他一袭长衫飘然若流云,黑发被青玉簪束起了一半,额前几抹细碎的发遮住半张脸,隐约可见剑眉深蹙,忧郁难解……
不知是悠扬的笛声还是身边柔情似水的男人,流入心底柔软的角落,浣沙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不论那段过往有多么不堪回首,不论那个她已经忘记的男人如何伤害她,那终究是她的选择,她不恨,不怨,不悔,不憾!
第二章 不堪回首(五)
卯时刚过,明心满心欢喜地跑到后院,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小姐,萧将军带了许多聘礼来,夫人请他去了正堂,让我请您过去商议婚事。”
浣沙坐在菱花镜前,理顺垂在身前的一缕青丝,“好的,我知道了。”
明心见她一身白衣素锦,特意为她找出个双蝶攒丝发簪插在鬓侧,“大小姐,您带上这个吧,不然太素了,您的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要我帮您涂些胭脂?”
“不必了,我们走吧,别让萧潜等太久。”她取下发簪,放回原处。
既然今天是她和萧潜最后一次见面,那就不要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颜色,这样,他再想起她时,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失去颜色。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已经逼着自己冷下心肠,正堂内萧潜英挺的背影还是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握紧双手,直到指甲刺入手心的痛压下心口的疼后,才走进去。
“浣沙。”萧潜走近她,眼中深情从未改变:“皇上已经准奏,许我留京统领禁卫军。”
“恭喜你!”她勉强笑了笑,心脏却骤然抽痛了一下。
“昨夜伯母已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这些都是我带的聘礼……”
“拿回去吧。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吧。”浣沙转过身,无形之中拉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与她,注定是有缘无分,或者说,缘分已尽……。
他指着聘礼的手僵在半空,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萧将军,你的情意我心领了,可惜浣沙命薄,无福消受。”
“三年了,我等了你三年,你今天和我说无福消受?”萧潜咬紧牙关,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可她一点不觉的痛。
“……”浣沙抿紧的嘴唇,说不出来一句话。
萧潜终于从她的沉默中读懂了难言的痛苦,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气缓和许多,眼神也从盛怒变成阴郁:“你是因为……才拒绝我的,是不是?涣沙,过去的事,我不介意,真的!”
“可是我介意。”她挣脱他的手,指了指大门缓缓道:“萧将军请回吧。”
他又一次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大手紧紧扳住她的双肩,逼她面对他眼中坚定不移的深情。“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娶你,不管谁反对,我都要娶你。”
“对不起,我……”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她怕自己一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就会为他心痛,就会不忍心伤害他。“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那个让我痛不欲生的男人,我现在才明白……不管他对我做过什么,我永远也忘不了他。”
“你……”萧潜哑然,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算我对不起你,这一生除了他,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趁着萧潜被惊呆,她挣脱束缚,冲出正堂,眼泪已经让她彻底分不清方向。
“沙儿!?”被兰夫人拉住,浣沙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了站在正堂外的宇文楚天。
她抹了抹眼泪,勉强挤出个笑容。“娘,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先回房了,你帮我送萧将军一程。”
说完,她跌跌撞撞一直向前跑,后面的人也一直追着。跑到池边,她终于忍不住转头吼道:“萧潜,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追……”
后面的话哽住了,因为追来的人不是萧潜,而是宇文楚天。
他伸手,为她擦干眼泪,满池的水光映在他眼中,一片纯净。“萧潜是个好男人……”
她别过脸,避开他的温暖的指尖。“你不用劝我,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他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了她很久,才说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只是因为一些连你都记不起来的事情,你就拒绝了了他的求婚,你难道不想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摇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