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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适雯瞧见苏婉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中愈发生厌。
她需要愁什么?
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现在的这副模样,到底是装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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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娶苏婉容的花轿午时从三皇子府邸出发,二姑娘走后,伺候苏婉容更衣的丫鬟嬷嬷马上便进来了。
探春给苏婉容补了唇脂,周嬷嬷伺候姑娘穿好繁复厚重的大红嫁衣,又戴上凤冠。
苏婉容原本姿容绝色,平日里衣裳偏了素净,今日大婚,换了这一套颜色鲜艳的喜庆罗裙,瞧看过去,只衬得她肌肤赛雪,娇艳妖娆,浑身仿佛有霞光潋滟。看得周嬷嬷及探春都移不开眼去。
苏婉容也觉得这件嫁衣好看。
可因了嫁给的人是他薛砚之的关系,苏婉容体会不到半点新嫁娘的喜悦,只觉自己脑顶的珠石发冠,像是有千斤之重,压得她心间都跟着沉闷压抑。
而就在这一片浓重的压抑之中,她终究在探春的扶持下踩上花轿。
锣鼓喜乐声不绝于耳,送亲的队伍绕着长安城的甬道走了一圈,花轿便被抬到了新郎官府宅门口。
在周遭一片起哄吆喝的声音中,苏婉容犹如一个木偶人,任凭喜娘牵着下了软轿。
步入敞阔的前院,穿过方形回廊,未几,苏婉容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踏入布置喜庆、格局分外华丽的正堂。
细薄的红绸低坠,她略微垂下眸子,隐约可以看见正站在自己对面,那薛砚之的皂靴及猩红的袍角。
其实在踏入喜堂之前,苏婉容想过了以这种形式,再次见面,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此人。
上辈子之所以嫁给薛砚之,是她少不懂事。如今嫁给了同一个人,是薛砚之耍了手段,更像是命运捉弄。
曾经走错的路,今生今世苏婉容不愿再走一遍。
她是贪生怕死的自私之人,经历过前世那么多的人和事,她想要安逸闲适地活下去,可是倘若因了她的关系,牵连父亲的仕途,甚至是整个太傅府,她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于是自己这两年的苦苦盘算,费尽了心思,到都来也不过一场空。最终还是逃不过嫁给他薛砚之,做他未来齐王府王妃的命运。
甚至,相比于上一世,还要早再入门两年。
思及此,苏婉容唇角便泛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苏婉容心情复杂凝重,以至于喜娘高喊了三声“夫妻对拜”,她也置若罔闻。
直至手臂一紧,男人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就这样轻轻握住了她的胳膊。
苏婉容似是被什么脏污的东西猛地触碰了一般,身形一震,倏然挣脱开来。
而另一边,被人避若蛇蝎的薛砚之,却是显得不甚在意。
只见他薄唇微弯,眉宇温润地笑了笑。他压低了嗓音,俯腰在苏婉容耳畔柔声提醒道:“婉婉,该对拜了。”
道出这句话的同时,薛砚之低垂眉眼,静静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人儿。
两年未见,虽说上辈子早已领略过她凤冠霞帔的动人模样,如今抬眸这么一瞥,薛砚之眼底仍旧闪过一抹惊艳。
苏婉容身形娇小,却生得玲珑有致。
大红嫁衣显她肤色,腰线剪裁精巧宽窄合宜,将她曼妙婉转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纤腰娇柔一捻,衬得胸口那里更是鼓鼓囊囊的一片。
这一幕,看得自诩节制端方的薛砚之,喉间都是忍不住地紧了紧。
他深知她的好,而这么一勾人娇美的姑娘,他等待了这么许久,到底再一次属于他了。
薛砚之亦知道,苏婉容此时答应嫁给自己,恐怕并非出自真心。可是未来的时日还长,他有自信,只要至始至终真心相待,终有一日,他总是会完完全全挽回她的心。
如此想着,薛砚之心头又是一热,见头戴红绸的姑娘过了良久,站在那里始终是动也不动。
他便有些急了,忍不住继续轻声催促:“婉婉,该拜堂了,免得耽误了吉时……”
孰料却在此时,堂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喧闹的惊动,受邀的宾客之中似乎混入了一群来势汹汹的陌生人。
苏婉容的视线被红盖头遮掩,她看不真切。
可却清楚听得带有钉板的一双双铁靴,自地砖扎实踩踏而过的咔嚓声响,有呵斥,有惊叫,她听见方才还围观起哄的人现在早已鸡飞狗窜,纷纷乱作一团。
随后,耳畔传来一道陌生而冰冷的声音:
“三皇子薛砚之勾结太子,罔顾圣意,企图谋反篡位。其心可鄙,其行当诛!来人,还不将这一干反贼给我通通拿下!”
第009章 被掳入宫
苏婉容趁着众人惊叫,薛砚之怒声呵斥,一片惶恐不安之中,她自己抬臂掀开了红绸。
方才说话的是一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人。
此人身长足有九尺,体型彪悍,站在那里岿然不动。他面无表情,随着启唇说话间,手掌握住悬于腰间的一杆刀柄,目光冰冷肃穆地笔直看向这边。
几乎是他嗓音刚落,门外蓦地涌进来黑压压一群身披战袍甲胄,脚踏漆黑马靴,清一色身形挺拔高壮的铁衣军士。
刚从战场上浴血拼搏回来的男人们,身上仿佛还带着那股子血腥的煞气。此时只听一声令下,齐刷刷拔出腰际长剑,刀锋闪现,泛出森森白光。
只片刻功夫,当日三皇子府邸里在场的所有人,皆被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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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薛砚之府邸,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以及大婚当天受邀的所有宾客皆以蓄意谋反的罪名交与刑部受审。
苏婉容原本以为自己应当也是其中一名。可出人意料的,她被当时那位冷漠军官单独掳上了一架马车。
此时此刻的苏婉容,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马车四面封闭,她看不见外面。却可以辨别驾马的速度始终很急,车内也极为颠簸。
前世的苏婉容确实吃过苦头,可是这辈子的苏婉容在太傅府娇养惯了,今日大婚原本折腾了一早,又穿着一身沉重繁琐的衣裙挤在一片狭小的地方,其中的辛苦自然不必言说。
身体上的疲累,再加上心底紧绷的不安,让苏婉容由里至外地感到浓重的不适。
苏婉容不清楚这群人单独抓她过来,究竟是怀了怎样的目的。
可她却很清楚自己现下的身份是什么。
以如今的情势,就算她再如何不适应,此时都没有她抱怨半句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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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忐忑心情的苏婉容,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直接被带入了皇宫。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身着水袖宫装的侍女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苏婉容偶然得知了一则消息,这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洛阳那边,太子军战败了。
两年前由薛砚之献上的“泥潭阵”,可以说早已将二皇子兵士打击得一蹶不振,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可言。
太子军麾下两名猛将士气正盛,急于取下二皇子首级,根本未将区区四千残兵放在眼中。这两年间追追逃逃,到了近几日,眼看胜利在即。
孰料便在六月下旬的某个清晨,太子军刚刚整装待发,几里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雷霆鼓鸣。皇太子骑于马上仰首一望,却见远处黄烟滚滚,数万铁骑奔腾如若潮水扑涌而来。
火红的旗帜迎风挥舞,战马嘶鸣声中,血染的天空万箭齐发。
围剿二皇子残军,太子军这边连攻了两年也迟迟没有围剿下来。万没有想到二皇子根本是韬光养晦,原本竟还留有几万军力戍守于主营,按兵不动。
当时天气炎热,皇太子麾下一干将士几经周旋,饶是他们再如何沉得住气,都早已被折腾得心绪浮躁,斗志萎靡。
此时二皇子的援兵以如虹的气势四面八方地席卷而来,太子军根本无力招架。
硝烟滚滚之中,二皇子这一批援兵,竟是比原先的战队更为勇猛彪悍,行径之处势不可挡,只见得皇太子的将士宛若蝼蚁一般成片成片倒下去。
短短三日,太子手下五万军马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先帝一道御旨欲将皇位过继给失散在外的二皇子,朝臣不服,以皇太子为首出军攻打洛阳。孰料二皇子用兵神勇,数次化险为夷。以破竹之势,一鼓作气将反军彻底铲除。
就在半月前,二皇子已于京城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晋元。
苏婉容还听人说起,那日蓦然闯入三皇子府邸,破坏了她与薛砚之大婚的年轻军官,乃晋元帝御前新册封的正二品辅国大将军赵龙。
洛阳一战,晋元帝麾下曾经率兵援助、苦战三个昼夜,最终立下奇功的猛将正是这赵龙本人。
太子军气数全灭,天下改朝换代。
当日大婚虽则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在世人眼中,太傅府四姑娘皇子妃的身份早已落实。
前朝拥护太子,蓄意篡夺权利宝座的皇子,其后院中区区一个女人。苏婉容现下的处境,根本与被困的囚徒无异。
可苏婉容被软禁在宫中整整半月,除了最早几天的惶惑不安,到了现下这个时候,她反而是选择沉默着接受了。
静下心以后,每当苏婉容想起同样被关押在宗人府的薛砚之,她嘴角甚至会牵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心道,你薛砚之千算万算,甚至以不齿手段,窃用别人想出来的阵法。到了最后终究还不是未能逆转前世的轨迹。
倘若并非自己的未来至今生死难料,苏婉容甚至是庆幸的。
谋反篡位不是小罪,也因了这一件事,她便不必真的嫁给薛砚之,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不仅如此,作为一个被软禁的囚徒,苏婉容觉得自己现下所受的待遇其实是极好的,以锦衣玉食来形容,也丝毫没有夸大。
并非她想象中被打入暗无天日的冰冷地牢,她竟被安排在了后宫内的一处纹饰华丽,雕栏玉砌的庞大寝殿。
第010章 陛下回了
雕花细木嵌理石贵妃榻,茱萸纹绣五福捧寿的大红底被褥。苏婉容闻着香鼎内徐徐飘出来的一股幽沉之气,她趿了绣鞋,披上香枕边折叠整齐的水茜色罩衫,自榻上缓缓坐了起来。
她撩开绣了精致龙凤团花的半透明霞色绡纱,眸光落向帐外。
是一方红漆金镶玉花鸟四季屏风,边上垂着编制精致的累丝嵌珠流苏。
打眼望过去,便可瞧见暖香怡人的外阁里,地上铺了纹路繁复的织花绒毯,约莫十几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年轻宫女,已经低头敛眸安安静静守在东西两侧,时刻等待宫殿主子的传唤。
皇宫内的奴婢伺候贵人时,礼仪上面十分讲就,等待吩咐的时候,要站在既能让人注意又不会显得突兀的地方。若是没有分配到差事的,便不能发出半点动静,以免惊扰了贵人。
如此,偌大的宫殿内除了香炉内火花爆裂发出的噼啪声响,四周皆是静谧无比。
即使苏婉容再没见识,她曾经住过淑妃娘娘的枕霞榭。相比之下,也知晓眼前这一间寝宫对上前朝宠妃的枕霞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一如之前的每一天清晨,亲眼看见这样的场景,苏婉容心中总是会涌上来一股恍惚之感。
仿佛她并非是以与薛砚之同罪的皇子妃之名,暂且被困在此处等候发落的一名生死未卜的囚徒。而是被宫内的某个人,金汤浇灌奢侈娇养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矜贵女主人。
可这终归不过是表象罢了。
这段时日除了被囚禁在这一间华丽的深宫,半步也出去不得。她身上穿的用的,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