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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一世的苏适雯并没有经历前世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不晓得右相府出事的这段时日,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她如今的这副样子,落魄及狼狈的程度,恐怕也是并不输于上辈子的自己的。
思及此处,苏婉容唇边溢出一丝叹息。感叹这世间的变化无常,一眨眼,仿佛便物是人非。
大抵就是这轻轻一道叹息,凤仪宫里其他人甚至都没意识到到时候,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这会儿忐忑不安,心中揣揣的苏适雯耳中。
她显然误会了苏婉容的意思。
其他自打最后一次在御花园见面,苏婉容神色自若地预测出观景桥会塌的时候,苏适雯心里便已经浮现出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在苏适雯心头不断琢磨,反复,她越是思忖,越是觉得实在并非没有可能。
重生这样的事情,虽然荒诞可笑,但既然可以发生在她的身上,为什么就不能发生在苏婉容身上呢?
所以苏适雯有理有据地怀疑,苏婉容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恐怕回忆起前世一切的时机,甚至比自己还早,以至于未出阁的时候就对未来齐王展现出那般排斥,后来发生种种更加荒唐的事情,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是啊,苏婉容同自己一样,是知晓下半生会发生什么的。所以提前找好了下家,一个天底下最最伟岸威仪的靠山。甚至凭借自己与生俱来狐媚子的勾人手段,魅惑了那个男人的心,让殿上那个男人再次因她的美色产生痴迷!
苏适雯她恨啊,她怎么可能不恨?
原本苏婉容享有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就算她得不到殿上那个男人的心,坐不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凤位。重生一世,苏适雯也已经醒悟了,她不强求这个,丞相府夫人虽然说出去甚至远不及前世的贵妃娘娘尊贵,也已经很好了。至少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也能享有万人羡慕的荣华一生。
苏适雯已经精心盘算好了这一切,可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连自己都尚未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她苏婉容却已经坐上了皇后娘娘的宝座。
甚至这么过去久了,那个男人竟还没有厌弃于她。即使是苏适雯沿街乞讨的这两天,长安城大街小巷,还时常听着那些市井小民津津乐道着当今皇后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如何的宠冠后宫。
每每回想起这些,苏适雯的心口就是一阵刺痛。就仿佛原本应当属于她的,一点点剥离了她,被那个打小她最最厌恶,最最瞧不起的庶出下贱胚子全部给夺去了。
苏适雯低垂着头,这会儿恨的干裂的嘴唇几乎被她咬的血肉模糊,但她却丝毫不能显现出来,即使已经恨的浑身发抖,但她依旧只能死死忍着。
她在赌。
她这个庶出的四妹妹一向头脑简单,善良的几近愚蠢。
上辈子的苏婉容,不就是那么不顾一切地相信了她的么?她在赌苏婉容的心慈手软,她在赌所谓的姐妹情深,可是会激起苏婉容一丝的动容之情。
会的吧,
毕竟她这个四妹妹尚未出阁的时候,在太师府过着那般寄人篱下的日子,人情世故实在不好,走在哪里都是受人排挤的。
只有自己这个温柔如水的嫡亲二姐姐,对她笑容和煦,偶尔兴致好了,也会施舍她同情她几分。足够让她记挂感恩一辈子了。
第148章 多少有些膈应的
掩去了一切或嫉妒或不甘的情绪,苏适雯希冀地望着高高坐在那里的苏婉容,嗓音哽咽地道:
“四妹妹,帮帮你二姐,你二姐现如今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实在是受不住了!”
苏婉容徐徐抬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女人,倒也没急着回她这句话的。反而是不急不缓地呷下一口香茶,这才仿佛漫不经心地问:
“丞相府的遭遇,本宫或多或少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你既平安而返,为何直接来了本宫这里?”
苏婉容并非平白无故问她这样的问题。
毕竟是太师府出来的嫡系姑娘,不像是上辈子的她,一个庶出的丫头,没了父亲依仗,娘家也无人待见她的。
苏适雯却不一样。
长房待她那般疼宠,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再如何走投无路了,她完全可以回太师府长房那里投靠的。
至于那苏适雯了,意料之外听了苏婉容这么一句,先是一愣,看着苏婉容神色淡淡的一张脸,却是表情复杂而难看地咬了咬嘴唇。
即便是沦落到眼下这般狼狈的境地,苏适雯自诩骨子里贵为嫡女的孤傲和清高还是在的。
苏适雯是一极要脸子的人物,这一点不晓得是遗传了大夫人还是老祖宗。实际上,自打她嫁给萧右相做了小妾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
没脸啊。
不想看见太师府那帮子嘴碎的女眷,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的样子。苏适雯盘算的极好的,待到她顺顺利利坐上了丞相夫人的位置,自然要风光大气地回去一趟的。给从前小瞧过她的人一个好看。
可谁知道呢,尚没有当上丞相夫人,几日前却叫她遇上了这么件倒霉事……
至于那右丞相府呢,苏适雯是更回不去了。
这次倒不是她不想回,而是不敢回了。
苏适雯又不是个傻的。
遇见那群来势汹汹的劫匪绝非偶然,身上带着的功夫也并非寻常山野匪徒能有的,怕是有备而来,极有可能还是奔着丞相府去的。
现如今萧正元是死是活还不清楚,丞相府但凡是身体健全的男丁小厮都被派出去,紧密搜罗萧右相的下落了。
苏适雯若这个节骨眼儿回去,那岂不是往刀口子上面撞,直接送死么?苏适雯觉得丞相府已经不安全了,若是有人意欲偷袭丞相府,她根本躲都躲不及的。
入宫寻苏婉容,也是走投无路的下下策。况且保护当今皇后安全的皇家精兵有多少,可以说是最最安逸可靠的去处了。
思及此处,苏适雯无疑是直接把苏婉容看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苏婉容,膝行着就爬起来,一把就要去拉苏婉容的手。
“四妹妹,你人素来善良。现如今我已经没有去处了,你便暂且收留我一两日吧!”
苏婉容垂眸看着苏适雯充满期待的神色,视线微移,落在她脏污不堪的衣裳。没说留,倒也没说不留,只是把弄着手里白玉细瓷茶盏,淡道:
“你也莫要着急,现如今陛下那边也尚且没有寻到右相下落。左右你这副模样眼下去哪儿也不方便,先随着本宫的侍女洗漱干净,用了饭食以后再从长计议。”
苏适雯听了这个,却是因为苏婉容决定收留她了。几乎是喜极而泣一般的,感激地跪在那里连连啜泣着道:
“四妹妹菩萨心肠,我这个做二姐的实在是感激不尽!”
**
苏婉容毕竟不是苏适雯,做不到上辈子苏适雯那样,落井下石,把人逼至绝境。
既然话都已经这般落下了,自然是吩咐倚翠烟晴去备些茶水吃食,以及女人家穿的衣裳。
凤仪宫乃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各种绫罗首饰,名贵的华服宫装素来就是不缺的。
其实苏婉容从前素来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实在是上辈子受人苛待的苦日子也过惯了。过冬的时候,天儿冷了,若是缺衣裳穿的话,往年的棉衣半旧不新,勾破了线,缝缝补补也能将就。见伺候自己的丫头哆哆嗦嗦的打着颤,分一两套自己的棉服,给丫头取暖也并非没有的事儿。
大抵是这辈子的日子过得太过舒适,每日锦衣玉食的由人侍奉。又有个贵为皇帝的男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没得不知不觉中就被养的娇气了。
布料稍微次一点的裙裳,现如今苏婉容都是瞧不上的,在吃穿用度上面实在是挑剔的很。更别提分自己的衣裳给旁人穿了,哪怕是自己用了一遍,怕是往后都不会再穿的那也不行。更何况对象是她苏适雯呢。
到底是有些膈应的吧。
毕竟两个女人家,虽时隔两世,都伺候着同一个男人。
现如今的苏婉容无疑已经把胤莽当作自己的男人看了,如她的惜儿一般,是她此生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
莫要看苏婉容平日里面上如何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女人家的心眼都是小的。即使没有过去苏适雯私底下所做的种种,对着她时,苏婉容心里总是无法不去介怀的。
特意嘱咐倚翠去内务府重新寻一套合适衣裳过来,一来苏婉容无意与苏适雯分享自己的东西,二来也不愿苏适雯自己多想。
第149章
特意嘱咐倚翠去内务府重新寻一套合适衣裳过来,专挑布料上乘,看着也寻常朴素的。一来苏婉容无意与苏适雯分享自己的东西,二来也不愿苏适雯自己多想。
毕竟苏婉容寝宫里的那些衣裳,许多是胤莽吩咐内务府,用镶金嵌银最好的绸缎制出来寻她欢心的,那是一件赛一件的金贵。
即使苏婉容原没那个意思,苏适雯这般落魄的情势,若是收到了此般华美的衣裳,没得以为她是在朝自己炫耀着呢。
苏适雯好面子,又善妒,也实在是个心狠手辣的。苏婉容到底是要戒备一些,免得一时不察,暗地里又被她反咬一口。
这会儿苏适雯梳洗完毕,又换好了下人呈上来的衣裳,是一套最寻常的烟绿色水波纹襦裙,瞧过去没多么金贵,但已经比半个时辰以前她自己那一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样子好过不知多少。
苏适雯心里颇为满意,狼吞虎咽用了吃食,有些撑着了,就站在寝殿的花厅,忍不住四下打量起凤仪宫的这间花厅。
尽管苏婉容其实已经很是注意了,苏适雯就这么看着,心里酸溜溜的,愈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就见华庭内云顶香檀木为梁,琉璃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地铺白玉,内嵌金珠,阳光顺着金镶玉打造的窗格旖旎洒入,玉石铺造的地面闪耀出温润的光芒。
目光落在那黄花梨圆几上的釉里赭花卉宝瓶,身形一僵,然后就彻底挪不动位儿了。
皇后的寝宫宽阔而华贵,空气里若有若无弥漫着沁人心扉的淡淡幽香。花厅里的摆设尽善尽美,即使格局和诸多造型精巧的事物,苏适雯看了实在陌生。
可是这只釉里赭花卉宝瓶,苏适雯却是记得的。
记得清清楚楚。
那仿佛是上辈子刚嫁入宫的时候,当时她尚未封为贵妃娘娘,身为玉美人的她已经甚得龙宠,惹得宫里其他嫔妃暗暗艳羡。
恃宠而骄,有时候就是那么极轻易的事情。
当时的苏适雯对于自己的美貌和才情亦是极为自负的,觉得殿上的那一位虽则面上瞧去冷情了一些,但心里面应当早已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诸多要求有求必应,但凡是她想要的,国库里有的,那皇帝无一不赐。
除了这只宝瓶。
这只别名为花开富贵的宝瓶寓意极好,品相也是极佳。听说是江南那边极有声望的工匠,以最罕见的玉石制作出来,天下只此一件,多么贵重自然不需多提。苏适雯因为某个机缘巧合瞧见的时候,也颇为眼馋。
苏适雯想要这只宝瓶,觉得这样稀罕的事物放在自己寝宫做个摆设也好。可是皇帝不给,听说是准备拿着这个宝瓶,与其他许多名贵的中原玉器一道儿送去邻国,作结缘礼。
苏适雯觉得可惜,也曾经不着痕迹地提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