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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愿意做,人老实,话也不多。四姑娘好安心了。”
老管家上了年纪,人也是个心善的,絮絮叨叨就说了许多。
苏婉容此时心乱如麻。
这么多天过去了,原本安然无事,谁料到如此不巧这个时候会遇见此人,
可她如何也不愿这个男人踏入她的西厢半步的,几乎是不加思考地推拒了老管家的好意,自己弓身蹲下。“无碍,便是几件成衣,我自己搬过去就是。”
就是四姑娘是庶出的,但到底也是太傅府千金小姐啊,这些个粗活四姑娘自个儿做如何都不妥当啊。
老管家一惊,“啊”了一声,就要上前阻拦。可另一边,苏婉容扣住箱沿,已在使力了。
苏婉容并没那么娇气的。上辈子不受夫家喜爱,一人守着冷清的院落,最后从旁的也只她的陪嫁丫鬟探春了。
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什么事不是亲力亲为,一个木箱原本难不倒她。
可苏婉容却忘记如今自己这副身子,可还是她尚未出阁时,没吃过丁点苦的娇弱身板。平时多走几步路都觉着乏累,这沉甸甸的箱子她哪里搬得动呢。
胤莽斜侧着身,玩味儿地睨着蹲身在地的少女。
木箱显然很沉,衣袖下细嫩软绵的胳膊柳枝儿似的,好容易托着箱底小心翼翼站起来了,玉润粉面倒是憋得绯红,颤颤巍巍地根本挪不动步子,手脚笨拙得像只还未学会走路的蠢鹅。
胤莽勾唇低低笑了一声,在这个时候大步上前。
手上忽然一轻,苏婉容抬头。
震惊望见自己使出浑身气力,不过堪堪搬起的沉重樟木箱,那人也就单手扛着,脚步轻快,丝毫不费力地就往前走。他脚底生风,还没几步眼前就只剩一抹高大稳健的背影。
老管家瞧府上这侍卫队队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心下倒是宽慰不少。满意地点点头,朝四姑娘道了个别,就去府门前继续守着了。
这个时候已是戌时中了,晚霞熏染了天际,洒落在木质拱桥横跨的池塘水面,倒映出薄薄一层碎金般的红光。
庭院里零零散散几个扫地的奴仆下人,越往前走,人越稀少。穿过那一条宽而曲折的廊庑,再往下,就接近西苑正门了。
“不必再往前了,东西这里放下便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步伐迈得极大,苏婉容气息微喘,吃力地紧跟其后,稍显凌乱的脚步踩踏在枯黄落叶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若是继续走下去,就到她的西厢房了。彻哥儿这个时辰该是正在屋中等着与她一道用晚膳。
这个男人身上带了实在太多的未知,苏婉容不想让他靠近西苑半步,更不想让他接近彻哥儿。
“停下,这里用不到你了!”
苏婉容扬了声,前面的男人步伐稍顿,然后就真停下来了。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朝她面无表情地疾步走来。
苏婉容脸色微变,开始往后退。然男人步伐极快,只呼吸的间隙长臂一伸,依了她的意愿,就把樟木箱整只塞回她怀中。
苏婉容未有防备,下意识伸手去接。可那箱子的重量远不是她可以应对的。
未来得及反应之前,手臂蓦地沉下去,她不禁惊呼,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顺着沉甸甸的冲劲骤然往前倾,随后就撞上男人坚硬厚实的胸膛。
头顶的人“嗬”地一声笑了出来,大掌极自然地握住她细软的腰肢,顺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投怀送抱呢?”
第019章 怕了?
嗓音少了玉华池那次听见的粗嘎,声线还是低低沉沉的。匪夷所思的是,此时传入耳中,竟带了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苏婉容她确定,两世为人,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
可每次见到他,这个男人总能给她带来不可思议的惊震。
他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苏婉容宛若被火炙了一般,手下猛地一松,飞快朝后退了半步。
苏婉容深吸了一口气。
她直起身子,抬眸望向他。
“你到底是谁。”她樱唇微启,迎着男人的目光与他对视片刻,冷淡而缓慢地继续问,
“你处心积虑混入太傅府,究竟有何目的?”
太傅府西厢院地处偏僻,与正门相接的唯一小径,虫鸣唧唧,这个时辰见不着半片人影。
苏婉容问完话,四下依旧静谧无声,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回答她的兴致。
方才的碰触虽短暂,胤莽的指尖无意识搓动,暗自回忆起那一阵的柔软曼妙。忍不住垂首嗅了下,似乎还残留着点儿温温腻腻的少女体香。
这一细小却轻浮无比的动作恰好落入苏婉容眼底。
苏婉容绷紧下颚,强忍住涌上心头的愤怒与厌恶,她冷冷启唇,
“无论你从前做了什么,或是今后打算做什么,夜闯皇宫已是死罪。你刻意隐藏身份,混入太傅府。倘若以为这样就可以欺瞒世人,那就是白日作梦。我就告诉你,太傅不久回府,父亲明察秋毫,识人辨人,你极力掩盖的罪行,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
“哦?”
胤莽挑了下剑眉,像是听见多有趣的事情一般,盯她片刻,动了下嘴角竟是笑了起来。
“为我掩盖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轻缓,低低咬着字句,慢吞吞地不疾不徐,“倘若你不提醒,我倒都忘了……”
天色擦黑,身形高大的男人逆光站着,棱角的面庞上形成一道模糊冥蒙的暗影。他低垂着眼,眸底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浓灼亮。
苏婉容觉得他的笑容有几分古怪。她只停顿了一瞬,微微抬高了下巴,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吐词清晰地说道:
“你自以为藏匿在这里就足以安逸度日。可你需明白,几位夫人不辩是非善恶,不代表所有人皆是如此。天子脚下,皇城根上,容不得你为非作歹,你最好趁早悔悟,否则一切因果报应都是你咎由自取。”
苏婉容的话音落地,胤莽眯着眼,拇指在下巴上摸了两下,似乎正在思考。
“是有几分道理……”他喃喃自语一般掀了掀薄唇,目光自她姣好纤细的身段上下慢慢打量了一圈,再度回到她紧绷的脸上,嘴边的笑不知不觉就收敛了。
胤莽的五官过于深刻,长相原本偏了刚硬,若是嘴角勾起时,邪肆而痞气。
此时他唇角却微微垂着,眸色仿佛比方才更深,无端地透出几分锐利和寡冷,配上他自己刻意弄出来的突兀扭曲的伤疤,就显得冷毅凌厉,浑身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戾之气。
“原本我未存过这样的打算,如今你却提醒了我,我倒是应该仔细考虑考虑了。”
胤莽双眸危险地细细眯起,忽然倾身,壮硕的体魄一下子逼近了她。
他压低了嗓音,俯视着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在她耳边缓慢地道:
“我想了想,我的处境倘若真如你形容那般险峻,那么为了藏身,当日唯一目睹过我真容的你,最是不应该继续留着。”
苏婉容原本说出方才那一番话,有三分的底气,还有几分刻意的威胁恐吓。
这么多日过去了,太傅府依旧风平浪静,这个男人举止很是规矩,甚至与府内的其他下人顺理成章地混作一片。
如此苏婉容便能确定,此人留在太傅府,不是意欲害人性命,大抵是因了某些事情暂且藏匿,躲避风头罢了。
但即便如此,这个男人的存在过于危险,她这才有意出言恐吓。
可她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这样一个危险而充满未知性,甚至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的男人。凶悍冷血,不存丁点善念,谈何知错悔改,又岂能被旁人的只言片语左右。
他眼底容不得沙子,又怎么容得了一个对自己一再出言不逊,甚至可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弱质女流。
苏婉容也是凡人。
上苍眷顾,让她重回自己最娇嫩清涩的年纪,她比任何人都深知活着的可贵。她确实也是惜命的。
而这男人不掺丝毫感情,显然也不带玩笑意味的平缓话语。云淡风轻的,仿佛杀死她一个人,便如同随手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手掌下意识地捏紧,苏婉容迫使自己维持仰面直视他的姿态,可她心率渐快,手心本能沁出薄薄一层细汗。
男人微微又靠近了些,她的脚跟僵硬地抵在花坛边沿冷硬的青石板上,深秋的晚间寒气很重,她感受到凝着霜露的尖细枝叶沁透轻薄襦裙,随之隐约带来的一股微微刺人的湿润凉意。
云雾掩去最后一缕夕阳,皎白冷清的月光漏了出来,穿过簇簇昏暗的疏密松针,洒在寂谧异常的碎石小道。实在过于安静,安静得一起一伏的呼吸也能听得清晰。
可没半晌儿,原本面上仿佛蒙上一层戾气的男人,脸部线条毫无征兆地柔和下来。他凝视着她,略微扬了一下眉头。
“怕了?”
第020章 胤莽,我的名字
苏婉容闻言蹙了下眉,投向男人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怪异。
胤莽嘴角上勾,忽然就闷声笑了。那笑声似是从喉咙里滚过,又低又沉,听上去愉悦极了。
他“嗤”了一声,垂眼虚虚睨她。
“唬你的,还真信了。”
苏婉容身形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胤莽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口中不屑地继续道:“想要我命的人千千万,老子还能怕了你个小娘们儿不成?”
……
苏婉容无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活了两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一本正经地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可以将那般粗俗不堪的言语随意挂在嘴边。
但自己方才确实信了。他轻而易举地识破她的心思,而她从一开始似乎就一直被这个男人拿捏的团团转。
苏婉容极力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可是难以抑制的,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紧了下唇又松开,松开之后再咬紧,周而复始,最后发出的嗓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
“你……你这个不可理喻的贼人,你简直——”
“胤莽。”
他盯着她被气得微微泛红的玉嫩俏脸,忽然皱眉打断。
苏婉容怔了怔,神色有一瞬的错愕。男人方才的声音太轻,她甚至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胤莽,我的名字。”
他又重复了一遍,几不可察地轻哼,嗓音里带了几分不爽快。
“管别人阿福哥,阿福哥叫得顺溜。搁我这儿倒是贼人歹人的一口一个。”
苏婉容因男人始料未及的一句话,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望向他的目光也如同看怪物一般。
她对于他叫什么名字,根本没有半分的兴致。
对于他这种凭空无端的比较,她觉得毫无意义,而且可笑至极。
“你……”
苏婉容蹙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那男人却先一步转身,躬身一把抓起货箱,利索地重新扛至肩头。
极普通的青色粗布短衫,袖摆被他随意往上撸了两圈。暴露在外的小臂肌肉迸发鼓起,十分结实。
“没别人帮你,老实点跟着。”
落下这句,胤莽已经信步继续朝前走了。
男人身形高大,步伐扎实。没几步,背影就渐渐远去。留在原地的苏婉容面色非常难看,她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抬步跟上。
胤莽到底没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