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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缓过神来的宋大猛这才认出此时此刻站在眼前手能抢脚能站的那人就是闲王时,登时心下一慌,她连朝着他扑了过去,欲要将茶杯抢过。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到手后的茶杯里,竟是一滴不剩。而闲王此时却一脸疑惑地瞧着她,“本王喝茶而已,你这是做甚?”
他居然把毒茶全喝了!
“不!怎么会这样……”她完全顾不上去质疑闲王为何会突然站起来为何手突然能动的事情,只是呆呆地望着茶杯几秒,下一刻很快扬起笑脸,两只小手直接伸到他嘴边,扒开他的嘴唇便挖,同时着急万分,“快,快给我吐出来,再不吐出来就来不及了……”
“你在做什么?”
闲王一把将宋大猛推开,居高临下瞧着她,看他疑惑的模样,似乎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宋大猛也疑惑了,呆呆地看着他,道,“你真的没事吗?”
“本王能有什么事?”
闲王说着,回头看了看轮椅,正要坐回原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部表情突然扭曲起来,他感觉到体内一阵可怕的热浪翻涌,紧接着,一股热潮涌上喉头,旋即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在那瞬间便软趴下去,重新倒在轮椅之上。
大口大口的鲜血肆意从他嘴里冒出,很快,鲜血沾染了他的衣袍,亦沿着他的下巴脖颈一直往下,染红了他的身,染红了她的手,更染慌了她的心。
“王爷,王爷,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王爷……”眼看着闲王不断吐出大量鲜红鲜红的血液,旋即倒在轮椅上渐渐失去意识,宋大猛慌了,无以伦比的慌,无以复加的慌。
是,是她下的毒。可是到最后她后悔了,她把有毒的茶换掉了,她原本想要自己喝掉,一死了之,然而却没想到的是,在她就要喝下毒茶之时,他却抢过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想过要为了沈傲害他性命,可是等到要实施时,她却是动摇了后悔了退步了的啊!她从未想过要他性命,就算是有,那也是因为皇后拿沈傲的性命要挟于她,她不得已才冒出那样的念头,到最后她明明回头了的,可是如今眼前却……
“王爷,你不要死,王爷,你给我醒醒,你不是讨厌我么,不是很喜欢讽刺我么?”一想到闲王会死,她顿时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般,扯下他的面具,在他那不堪入目的脸上不断拍打着。
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她颤抖慌乱着的小手不断拍打在他脸上,旋即也将他的脸染红。
视线里都是红色,她的心脏也似乎被他的血像把利刃般划开,亦滴着血,哪里都是红,哪里都是血。
“王爷,你不要吓我,唔……”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后悔了,明明不打算给他吃噬心散,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她的本意,不是……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她不断摇头,否认眼前是真的。人生里,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后悔,而更多的却是自责。她突然疯狂地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不把噬心散带回来就好了,如果当初不挖地洞偷逃出去就好了,如果……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宋大猛趴在已经毒发昏晕过去的闲王身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
“王爷,王妃……”
这时,门口,无花、铃音与流云三人同时出现。本恭恭敬敬地准备行李,却见桌旁倒在血泊中的王爷,还有哭成泪人的王妃,登时惊恐地跑了过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王爷这是怎么了,王妃,您……”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我本来想自己喝的,可是他非要抢,是,是他自己喝的,不是我,不是我……”
惊觉有人来,宋大猛恍惚一下,连忙慌慌张张地从闲王身上爬起。在他们过来之前,连疯了一样往外面跑。
“王妃……”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花与铃音正想追出去,这时流云却急迫地向外边跑,走之前叮嘱她们,“王爷中毒了,你们快去通知千山过来处理,我这就进宫去找沈御医!”
转个身流云也不见了,剩下无花与铃音面对满身是血的闲王,心里都慌得不得了。
“王爷怎么会这样,方才还好好的啊……”
“怎么办啊,王爷,您可千万不能死,呜呜……”
“王妃怎么会这样对王爷,王爷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对王妃好了,她怎么会……”
“快别说了,我们快去找千山,王爷不能一直躺在轮椅上,快去……”
“好……”
……
对不起,不是我,是你自己,我没有要害你,是你自己要喝的,不是我,对,不是我害的你,我没有要你死,是你自己……
宋大猛疯了一样跑出了王府,因为不再被禁足,没人拦她,只是看着她满手满怀是血的样子,有些些奇怪,直到看到流云匆匆离去,又带着沈御医匆匆回来,隐约听见府里丫鬟们的话,才得知王爷出了大事。但一个个有嘴不能言,千山此前已经过来带警告地吩咐过,谁若敢议论半个字,谁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虽然如此,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刚回来的新王妃,试图杀了王爷!而沈傲自从进去王府后,便急急忙忙展开了艰难的救治工作,一进去,便是一天一夜不间断的急救!
流云、千山、无花、铃音、梁博等人,在房内不断帮忙递水递毛巾,又不断从沈傲手中接过沾染了殷红鲜血的毛巾衣物,看着医术了得从未曾遇到这方面困难的沈傲深深皱着眉头的模样,每个人都因为担忧而在心里为闲王捏了一把汗,而沈傲,亦是早已经满头汗珠。
噬心散并非普通的毒药,一旦吃下便是穿心烂肚,而闲王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宋大猛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像个疯子,嘴里疯言疯语,面上亦是疯疯癫癫。她跑出闲王府,跑到大街上,整个人疯了似的,没人认出她,也没人顾得上她这个疯子。
嘴里一直在语无伦次着,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要喝,这不能怪我,都怪你自己……
谁叫你要喝的,谁叫你是个废人还偏偏那么受皇帝的宠爱,成为皇后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呜……
不要死,王爷,你若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王爷,王爷……
……
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宋大猛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疯言疯语着,语无伦次着,胡乱瞎跑着。不知不觉,竟已经出了城。等到终于累了,抬眼看一眼四周时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身在桃林。是了,她就像个疯子,连守城门的守卫都没发现她是闲王府的新王妃,真是讽刺,她就是个疯子,是她,都怪她。
没事老往皇宫跑做什么!
已经身为人妇却总跟别的男人私会做什么!
真是太下贱了,宋大猛,你怎么这么贱,贱到无法理喻!
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再如何后悔,也已经晚了……
闲王他……
会死吗?
他怎么能死,唔……
“王爷,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眼前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自己的身上手上被闲王的鲜血染红,那样红艳的颜色,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双眼。
突然又抽泣几声,为自己所做下的错事而感到自责和内疚。
他已经,死了吧……
噬心散,一听就知道是很可怕的东西,而她却,往茶里放,宋大猛,你到底在做什么,有句话叫“于事无补”,你不是小孩子,他手残脚残,不能动弹,已经很可怜,对你却也不差,你到最后却又是如何对他的?
想到种种,她的心再次紧紧地揪了起来。
早已经过了桃树开花结果的季节,满园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桃树,就如此时她光秃秃的心,只剩下一片苍凉。
现在她该怎么办?已经没脸再回去了,闲王如今凶多吉少,若是真的死了,那她真的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不管怎么样,是她害了闲王。
他已经危在旦夕了,自己再跑了,对得起谁?怕是沈傲也不会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所以……
“王爷,我马上就来陪你,你等着。”
许久之后,她突然站起身,提起裙摆目光无比坚定地往回跑去。
她想清楚了,闲王是死是活,她都应该回去。然而,他服下噬心散,还有命再活下去么?
他若没有命在,她说过的,自己也不会独活。就算给他陪葬,也是罪有应该。
他若幸运还有命在,那她更得回去。不为求得他的原谅,她只想好好去赎自己所犯下的罪。
至于皇帝,想要她的命,拿去便好了,无所谓了,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这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扪心自问,宋大猛,你真的要回去么?这一回,怕是没命再见沈傲,可是若不回去,却是没脸再见到他。
想到这,她又重新扬起小脸,再次抬脚往回走去。
走一会,喘一会。
刚从闲王府跑出来时,真是什么都没顾得上,如今新伤变旧伤,又舔了一些新伤。全身酸软,等到她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时,却已是天黑黑的,城门也早已关闭。
城门口,还好有两把火在上方照着。宋大猛蜷缩着身子坐在墙下,她出来的时候穿得少了,一件纱裙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而此时的天正慢慢变冷,尤其是晚上,温度更下降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形如何,都怪她……
一整夜,她就没合过眼。耳边,时常有远山传来的狼一样的叫声,黑夜的风也剐得比较狠,吹得她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然而时常抬眼望望周围,除了身后的一堵厚厚的城墙,就只有浓墨如稠般的夜色,黑得吓人。
她把头深深地迈进双褪之间,整个人越发冷得缩成一团,想到生死未卜的闲王,心脏那里一点点的抽痛。
是她对不起他,是她害了他……
唔……
“大猛,大猛……”
不知什么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记记熟悉的声音。
非常非常的熟悉,那种感觉,熟悉到骨子里,也念到骨子里的疼。
是谁在叫她……
心里的某个角落被那记熟悉的声音瞬间打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抬头,又听那记熟悉的声音传到耳内:
“大猛,你怎么了,大猛……”
“你是…谁……”
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她瞬间就惊呆了。
城门两边悬挂着的那两把火光此时已经变得弱了许多,然即便如此,她却第一时间认出站在眼前的那人。
一时间,酸涩肆意涌来,喉头一阵哽塞:“……奶,奶奶?是你么,奶奶,大猛好想你,唔……”
她没有看错,她看得很清楚。是了,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的确是她过世了七年的奶奶啊!
奶奶沧桑的脸却还是那么慈祥,她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看着她道:“大猛,怎么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奶奶不是说过,一个人也要坚强的么?你看看你,奶奶才走了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你这样,可叫奶奶如何放得下心啊……”
“真的是奶奶,呜呜……”奶奶的脸是那样的清晰,看着面前去世那么多年的奶奶,宋大猛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颤抖着双手,再也忍不住上前将奶奶抱住,小声抽泣,“……奶奶,大猛真的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