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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
罗三咽了一口口水,道:“数目听说倒不算大,但即便是个几两几十两的,真正穷苦的人家哪里凑得出来?凑不上,写状纸告状的,就只能漫长的等,最后就不了了知了。而王大人……”他顿了一顿,道:“似乎也是听之任之的样子。”
王元儿身子一直,他们竟真敢如此,这和搜刮民脂民膏有什么两样?
就因为这样,所以阿爷阿奶他们直接回长乐镇,是想要眼不见为净吗?
“继续说。”她喘了一口气道。
“奴才打听到一个事。”罗三心里微微的有些发抖,看向王元儿,吞了一口口水,道:“王夫人如今在蓟县的贵人圈里极是吃得开,还成了长兴候府的座上宾,和长兴候夫人极是要好。”
王元儿微怔,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看向陈枢:“长兴侯是个什么存在?”
“回奶奶的话,长兴侯是异性候,祖辈周大成原本只是个粗野山夫,后来在先帝还是皇子时因缘巧合投了先帝的缘,随着先帝征战时攒得战功。先帝登基时,论功行赏,封了周大成为世代袭爵的异性候,又纳了周大成的女儿为妃子,可惜是个福薄的,没几年就去了。后来先帝大行后,周大成也去世了,由长子周志坤承了爵,周志坤是个只会守成的,先后生了两个嫡子,庶子三个,去世后也是嫡长子袭爵,也就是如今的长兴侯周明,娶妻陈氏,生了三女两子。”
王元儿听了,眉头轻簇,这长兴侯府倒是个人丁旺的,光是嫡支一人就这么人丁旺了,还有其它庶支呢?”
“倒是人丁旺。”
陈枢便笑道:“正正是因为人丁旺,所以这长兴侯府的男子,一到成年,庶支就会被分出去另外单过。”
“树大分支,正是如此,家族才会壮大,这一点倒是做得不错。”王元儿倒是颇赞同这一点的。
所谓枝叶繁茂,并不是一大家子窝在同一个地方就叫好了,有时候分出去另外过,各自发展,倒更有利于开枝散叶,她倒要和她家那位说说,以后他们的家规也这么定。
“这王夫人怎么会成了周夫人的座上宾了?”王元儿看向那小厮。
罗三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周夫人生了三女两子,其中长子是长兴侯世子,幺子周崇勇今年才十七岁,被惯得无法无天,是个实打实的小霸王。”
王元儿听到这里,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周崇勇打小就被周夫人惯成了个霸王头,从小想要啥就一定要得到,他年十七,虽然还没成亲,但房里已经有几个通房丫头了。可这周崇勇去蓟县下的东施镇边庄子游玩时,看中了庄子里的一个豆腐西施。”
“这豆腐西施年岁也不过十六,生得花容月貌,刚刚和庄里的一个苏文的小伙成亲半年,周崇勇见了人家,硬是要讨回长兴侯府去做妾。”
“那豆腐西施已经成亲了,他……”王元儿惊讶地瞪大眼。
“纵然是成了亲,可那颜色犹在。这周崇勇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纳了,还说要给苏家一百两银子买了,苏家自然不肯。”罗三咽了咽口水,道:“这周崇勇从小就没有求不来的东西,苏家不过是寒门小户,这周崇勇就趁着那苏文夫妻俩一早挑了豆腐去镇子卖,就在路上截住了他们,将那豆腐西施拉进林子里,当着那苏文的面子,把那小娘子给强了!”
“放肆,这话也是能拿来奶奶跟前说的?”秋棠厉喝一声,又瞪了陈枢一眼。
罗三噗通的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王元儿按住胸口,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罗三说到这,后面的,她大概也猜到了。
老百姓对上权贵,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哪里能得了好去?
只怕这小娘子经了这样的事,也没脸苟活人世了!
“继续说。”王元儿平复了心情遂开口。
罗三战战兢兢的,道:“那小娘子是个烈性的,遭了周崇勇糟蹋后,仔细穿戴好了,不等那苏文反应过来,就一头撞死在树上,一尸两命。”
“什么?”王元儿瞪大眼,心一阵阵的发颤,竟是怀了身子的?
罗三便道:“这小娘子已经有了身子一个多月了。”
王元儿脑袋一阵阵发晕。
“正是因为如此,苏家便告到了县里,听说了王夫人的行事,还变卖了田产,凑了几十两银子送了上去。”罗三紧接着又道。
王元儿听到这里已是心生不妙了,一双眼沉沉地看着她。
“个中的内情,奴才也听得不太清楚,但听说王夫人接了银子后,也没让大人去审这案子,而是和长兴侯府搭上线了。听说这长兴候夫人送了一大笔银子给大人和夫人,让大人判这案子为那西施主动勾的周家公子,因没达成心愿这才寻死,苏家是想要讹诈长兴侯府。”
“简直荒唐至极!”王元儿把炕几上的茶碗给拨落在地,双眉愤怒得竖了起来。
秋棠也是惊怒交加,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重新给王元儿上了一盏茶,劝慰了几句。
“然后王大人就这么判了?”王元儿压住怒火问。
罗三摇了摇头,道:“奴才进了衙府,就借着两位小公子的满月酒去问大人他们会不会前来祝贺进去的。寻了个守二门的小厮,出去吃了两盅酒,听说老太爷以死劝住了大人,而那郁姨娘也从旁在劝,大人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两边调停,最后长兴侯府赔了那苏家五千两银子就结了这个案子。”
王元儿顿觉恶心无比,可很快又反应过来:“长兴侯府竟然同意?”
“原本是不同意的,听说是大人借了宫里贵嫔娘娘的势。”罗三小心地道。
王元儿冷笑:“好,很快,还能借了娘娘的势,他们这是当这王法是他们自己写的吗?”
罗三不敢接这话。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王元儿继而又问,袁大志家的去送喜信也没听到这样的不妥回来,必然是在近期了。
“也就上个月中的事,那案子是三十才结的。”罗三连忙回道。
难怪!
“因为这个事,老爷子他们就回了长乐镇?”王元儿阖了阖眼问。
“奴才也不确定,但这底下伺候的人,老爷子他们都十分恼火,老太太还发作了王夫人,都说老爷子老太太老了许多。”
王元儿心中一紧。
子孙不孝,也不知王老爷子是如何说服王二的,又和阿奶回了长乐镇,大抵是对二叔他们真的失望了。
王元儿冷笑起来,人心不古,看到了一个层面,就更想达另一个层面。
张氏这从当年偷粮卖粮到如今收受银子,还敢怂恿着冤假错案,那胆子可谓更上一层楼,如何不是因为见识长了,胆子也跟着长?可惜,这胆子用错了地方,大错特错!
第四百九十五章 都是蠢货
秋棠将陈枢二人送了出去,站在廊下,陈枢小声道:“奶奶必然是十分恼怒的,你仔细劝着,这才出了月子呢,动了肝火伤了身子,只怕二爷心里也不高兴。”
秋棠轻叹:“摊上这样不省心的娘家人,也不知奶奶是不是前世欠了他们的。”
“谁家没有几个不长脑子的亲戚?且劝着点吧,为了这样的伤了身子才不值当呢,我先回去了啊。”
秋棠点了点头,看着他拐出了院门,这才回了正屋,果然就见王元儿沉着一张脸靠在炕上一声不吭。
从桌上重新换了一盏热茶,秋棠递了过去,劝道:“奶奶也别太动气了,这要是伤了身子,二爷指不定多生气呢。”
“你说,我怎能不怒?那可都是人命,还是一尸两命,我只要想到那西施娘子里的孩子,心里头就难过得很,他们怎么就可以这么视而不见呢?”王元儿说着说着,捶了捶心口,眼圈都红了起来。
当了母亲,这心就越来越软,尤其是如今刚诞下麟儿,更听不得那样的惨案。
秋棠唉了一声,道:“奶奶也是从寒门小户里成长起来的,应该也很清楚,这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哪里能和权贵斗?多少冤案无处诉是不了了之的?你看那长兴侯府,就能使了银子让大人定案反咬一口,也就换了大人这样中庸的,中间有人劝着才没定。若是换了那蔫儿坏的,真按着这么判了,那苏家又能求到哪里去?”
王元儿抿着唇。
“您别说拦路告御状或去大理寺啥的,真有几个老百姓,在没有人帮助下,能告到那上头的?只怕还没告上去,就已经被人灭了满门了,安上一个遭了强盗,还不是成了死案就此不了了之。”秋棠继续道:“如今那长兴侯府拿了五千银子给那苏家了结了这个事,也算是苏家求仁得仁了。”
王元儿冷笑:“如此依你所说,苏家还得对那长兴侯府感恩戴德了?五千两买两条命,呵!”
“在咱们这样的人家,五千两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在农村里,足够他们重新娶上一个媳妇儿重新过日子,还是富足日子了!您也别说我说得直白,这世代其实都这样,弱肉强食,民不和官斗,就是这样的理,实在是鸡蛋碰石头,斗不过啊!”
王元儿捧着茶碗啜了一口茶,苦笑道:“其实你说的,我都清楚,可真遇着了,又是自家的人牵涉其中,我这心就……就难受得很!”
“二叔当了官,我也不求他爬得多高,安安稳稳的,也就算了,就算小贪也就算了,到底没有几个清知县。可偏偏,他们竟是要为了银子埋没良知,他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到底二老爷也没那么做不是么?也是中间调停了,得了银子填了命,总好比一家子都陪着丢了命要好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这也是两家求仁得仁的结果。”秋棠轻声劝着。
王元儿沉默下来,知道她说得是个理,可心里,总也是觉得酸楚和忿忿。
“奶奶且把心放宽些,别说那蓟县地方,便是在京城,这样的事又少了么?多少人家出了不肖子孙惹出了祸事,是用银子和权势掩了下来的?世道如此,皇权至上,这也都是没法子的事。”
“你说的很是,倒是我想左了。”王元儿自嘲一笑。
两世为人,这样的事她还见得少么?前世自己经历的,已经足够坎坷和足够警醒的了,那李地主还不是什么权贵人家,只是个有几个钱的地主,可自己也折在了其中,何尝不是折在强压之下?
这个时代,就是弱肉强食的,谁的权力更大,就更能压住人,那长兴侯府同意给那苏家五千两,不也是因为崔源和宫里的贵嫔娘娘么?
只是不知二叔到底是怎么借的势?
“就因为这事,二婶就成周夫人的座上宾了,你瞧,真真是可笑得紧,这还真是一家便宜几家着呢!”王元儿想到二婶和那周夫人交好,就跟吞了苍蝇一般,难受的很。
“不对,那周夫人肯定不会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就和二婶交好,这其中必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王元儿突然皱起双眉。
秋棠有些不解,想了想便道:“估计那周夫人是想借着二太太来攀二爷这枝或者是娘娘那支了!”
“是这样吗?”王元儿有些不确定。
“甭管是不是,过些天二太太必然回来吃这满月酒,若是有什么马脚,必是会露出来的,到时候她还能在奶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