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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王元儿不喜的是严老太太的一双眼睛,极是锐利,看着人时总带了几分审视和考究,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就在王元儿打量严老太太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她。
满头乌黑的青丝只挽了个纂儿,上面并无太多的首饰,只一支碧玉钗和一支玲珑镶宝步摇,耳朵上戴了一对花生米大小的珍珠耳坠子,穿了湖蓝色兰花宝相花湘裙并缠枝石榴夏衫,显得出尘脱俗。
她已然长成,比那刚及笄的姑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沉稳和成熟,眉梢间流露出来的是坚韧持重,让人觉得此女不简单。
是个不好对付的!
严老太太皱了一下眉,听说这王家的大姑娘还没嫁,而和那个什么崔大人似有些不清不楚的,双眸不禁闪过一丝鄙夷。
丧妇长女,一个老姑娘,也不嫁人,无名无份的和人腻歪,不也是无媒私苟么?
“大姑娘,我这是给你请罪来了。”严太太等王元儿坐下,立即就开口。
严老太太很是不悦,睃了自家媳妇一眼,他们是长辈,那有对小辈说请罪的话?
不过她想到自己孙子的前程,也就不出声,只看向王元儿。
王元儿端起茶碗,正欲喝一口,闻言便看过来,似笑非笑的道:“哦,严太太这话是言重了,这罪从哪里来?”
严太太脸容憔悴,听得这么问,也是一脸尴尬,心里将丁玉馨那小贱人骂了个数千遍。
“还不是我这不肖儿,他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这才……”严太太扯过自己的儿子,又问:“怎不见三姑娘呢?”
“严太太这话问得可好。”王元儿冷笑:“我妹妹昨儿被不知哪来的贱蹄子给惊着了,如今正躺在床上养着呢!”她话音落下,又睃了那严宽一眼,见他面露急色,冷哼一声。
“这是病了?那可不得了,大姑娘,我去看看她?”严太太连忙道。
“这倒不必了,大夫说了,她得静养着,要被刺激得大病不起,那可就真是罪过了。”王元儿阻止。
严太太一脸尴尬,有些下不来台。
“大姑娘,令妹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我这是极喜欢的,也是宽儿这孩子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但是,我们严家想要求娶令妹做嫡妻宗妇的心是没变的,这是我们的聘礼单子,在这程度上,还再加聘银一万两。”严太太掏出一张纸张来。
王元儿瞧秋棠使了个眼色,她上前接过递过来。
王元儿接过扫了一眼,聘礼上有首饰有各式常用的,也有罕见的摆设,还有名家字画真迹,聘银是一万两,而严太太说了,再加一万两,那就是两万了。
若是在丁玉馨这事没发生之前,王元儿兴许会对这个聘礼单子很高兴,可如今,她只觉得刺目和讽刺。
严太太他们此行,不提丁玉馨,只说这聘礼嫁娶,那说明什么,是要用聘礼赔罪,让王家接受丁玉馨进门。
王元儿将那单子放在一边。
严太太看得皱起眉,正欲开口,严老太太却是抢先说话了。
“王家大姑娘似是不愉,难道是嫌这聘礼不够体面?我们严家乃是书香人家,不比那做生意的满身铜臭的商户,这已经是我们严家能拿出手的最体面的聘礼了。”
严太太眼皮一抽,暗骂这老太太是生怕事儿不够麻烦是不是,非要在这时候添乱?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王元儿。
果然,王元儿的脸色奇差,看了过来,道:“老太太却是说错了,我倒不是嫌弃这聘礼,虽比不上大家世户,也是极好看了的。我只想问老太太,严家对于丁小姐的事,是个什么章程?”
终于问到正事上了。
严老太太又抢在严太太跟前说话:“大错已成,玉馨既然怀了严家骨血,我们严家也不能漠视不理,大家族里不比一般的寒门小户,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馨儿她甘愿做妾,在宽儿成亲之前,我们会将她送到庄子静养待产,以后再接回来。”
果真是如此打算!
王元儿心中冷笑,目光冷厉地看着她,道:“老太太一口一句自持世家大户,我却不知,还有大家会抢在未过门的嫡妻之前纳妾生子的,严家倒是开了先河。哦,是了,我可听说严家家规男人年近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怎的到了严老太太这里,这家规是形同虚设了?书香人家,就可无媒私苟,坏人姻缘,好个书香人家。”
她冷漠地看了严宽一眼。
严宽脸色一白,抿紧了唇,双手攥成拳。
严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黑着脸道:“那你道是要如何?”
严太太心道不好,正欲打圆场,那进来后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翩翩少年郎就开口了。
“还能如何,无媒私苟,孽种暗生,这难道还能留?在我们世家里,这等贱婢就直接一碗落子药灌下去,打杀了去。”宋礼玉轻飘飘地道。
他话音说得轻巧,可意思却是十分毒辣。
严老太太脸色煞白,后退两步,指着他问:“你,你是谁?小小年纪心肠如此狠毒?”又看向王元儿,冷声道:“大姑娘,这莫不是也是你的意思?”
“这是江南宋家二房的幺子宋公子,伯父是当朝三品大理寺卿,长兄是从五品的荆州知州,宋公子的母亲宋二太太乃是我们姑娘的义母,宋公子自然称我们姑娘一声义姐的。”才婶在一旁淡声地介绍。
来头竟然这般大,严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严太太心中更是憋屈郁闷。
王家的这门亲,绝对不能失了。
“大姑娘,宋公子,我们老太太也是一时心急,才说错了话,还望海涵则个。”严太太强笑道。
“我们严家九代单传,馨儿这孩子落不得。”严老太太咬牙道,严太太听了气得直翻白眼。
“如此看来,在老太太看来,这侄孙女是比孙子还要来得重要了?为了她,连孙子的前程都不管不顾了?”王元儿轻言浅笑,只是,她眼底的眸光十分的冷厉。
严老太太睃向严宽,道:“这大家里的公子,哪个男子身边没有一两个通房丫鬟的?大姑娘你处处捡着这点错,难道是要给令妹安一个妒妇的名声?”
“简直荒谬!”王元儿怒极,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谁家通房丫鬟是能在嫡妻进门前怀孕的?你们严家,是在欺我王家无人是不?”
“姐姐,何必和他们细说,依我看,退亲了吧,严家嫡不嫡,庶不庶,嫡庶不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何必难为了我清儿姐的好颜色。”宋礼玉懒懒地靠在大师椅上,展开折扇摇着道:“退了亲,我让娘和大伯他们再给清儿姐说个真正的书香人家。”
严太太脸色一白。
“严宽,你的意思是什么?也是要留下丁玉馨和她腹中那块肉吗?”王元儿看着严宽问。
严宽煞白着脸,脑海里一时是王清儿娇艳的脸,一会是丁玉馨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还有她拉着他的手去摸她肚子的情景,翕动着唇:“那,始终是我的骨肉,我,我……”
“宽儿!”严太太一阵眩晕,严老太太心中则是十分欢喜,能退亲最好,这样有来头的孙媳妇,随时都能压在她的头上。
王元儿心头一寒,若受伤害的对象不是她妹妹,那么她会认为严宽还是个有担当的。
可如今受伤害的,是她的亲妹妹。
王元儿想到过去自己为王敏儿谋过的路,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原来针不刺到肉,是不会知道痛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滋味,她算是深深地领教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愤而退亲
严家母子几人被王元儿‘请’出了王家,出了王家大门,严太太冷不丁的给自己失魂落魄的儿子狠狠甩了一巴掌。
“你实在是令我失望!”严太太满怀失望的说了一句,也不上来时的马车,而是跑去和丫鬟婆子挤了一辆,也不等严老太太他们,催着马车就走了。
严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严太太的车颤声骂:“她,她反了她!宽儿,有祖母在,祖母自会为你作主,你娘那是被蒙了眼睛,捡着个鱼目就当珍珠了。”
严宽恍若未闻,只看着王家的大宅门,那原本清俊白净的脸因为被掌掴而升起五条红指印。
想来,这门亲事应该就此作罢吧,那个娇艳的女子,想来也再不会瞧见了吧?
严宽怏怏的被严老太太推着上了马车。
王家内院,王元儿也是十分的光火,她原本看那严宽是个好的,想不到也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大姐。”王春儿被丹儿扶着快步走来,一双柳眉紧蹙,怪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来和我说,三妹呢?”
“在房里呢!”王元儿努了努嘴,又看她脸色微白,便皱了眉:“你这胎害喜得厉害,我也不好拿这些糟心事来烦你。”
“害喜不都正常着,要不是我从丹儿口里听到了点,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个事儿。”王春儿急得眼圈红了。
候丹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只是她天天来和兰儿玩,自陆娘子来了后,想着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便多出了一份束脩,让丹儿跟着一道旁听跟着学,能学多少是多少。
这就让候丹听到了点风声。
王元儿看向候丹,嗔瞪一眼,道:“你娘害喜得厉害呢,咋还拿这起子事去烦她。”
候丹脸红红的,道:“我,我……”
“好了,大姐,都啥时候了,你就别说她了,现在是怎么个章程,严家人是个啥意思?”王春儿让候丹去找兰儿玩,她自己则是急轰轰的拉着王元儿问话。
王元儿叹了一声,也不知该要拿这事怎么说。
正思付间,西厢的房门开了,王清儿走了出来。
“我在屋里似是听到了二姐的声音,还真是二姐来了。”王清儿像个没事人似的上前扶着王春儿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问:“大姐说你害喜得厉害,我外甥可乖么?”
她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让王元儿两人觉得心酸和心痛。
王春儿是双身子,这胎就更容易闹情绪,看妹妹这个样,不禁红了眼圈,反手握着她的手道:“清儿,苦了你了!”
王清儿见她要哭,心中微酸,却是笑了起来:“二姐都快要二次当娘了,咋还跟兰儿小时候似的,爱哭鼻子了呢?走,去我屋里说话去。”
她搀扶着王春儿往西厢里走。
进得了西厢,王元儿和王春儿均是一愣。
原本王清儿房里是一派红通通的,最显眼的莫过于是衣架子上的那一袭红艳艳的绣着祥云牡丹的嫁衣了,可现在,那架子上空荡荡的,连根线都没有,更遑论嫁衣了。
“清儿……”
王清儿见两个姐姐都看着那衣架子,便道:“这都要热夏了,屋里尘大,我把它给收起来了,等用的着的时候在拿出来,省得蒙了尘白费了我一场心机绣了。”
“清儿……”王春儿心中泛酸,抱着她哭了,道:“你心里苦,就说出来,别往心里憋着,姐姐们都在呢!”
王元儿也是满目惊恐,一副生怕自己的妹子中了邪的样子。
王清儿的眼泪滴了下来。
姐妹几人抱头哭了一场,看着各自的脸都花了,不禁相视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