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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妃已经咳嗽一声,次妃明白太妃为何咳嗽,但还是强扭着对鲁王道:“王爷,这事儿怎么说呢,就算我再不好,可是愚儿是好的,还有,还有……”
“罢了,你们把次妃扶了好好地歇息。”鲁王被孟若愚这神来一笔给弄的也无心再说别的话,次妃听到鲁王这话,本来还想反对,但想想还是乖乖地闭嘴不语。
朱嬷嬷急忙带着丫鬟上前来扶次妃躺下,鲁王看着一脸倔强的次妃,轻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好好地养着,别的事儿,都不要管!”
“王爷!”次妃还要再叫,鲁王已经把孟若愚扶起:“我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事儿你也无能为力,回去吧。”
“爹爹,儿子,儿子说的句句都是实在话。”孟若愚倔强地不肯起来,鲁王对吴桃:“世子妃,和世子回去吧。”
吴桃轻声应是,上前拉孟若愚,孟若愚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但还是频频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次妃。
太妃长叹一声,鲁王扶住太妃:“娘,儿子送您回去吧,今儿惊动您老人家了。”
“我也只愿意你们都好好的,惊动不惊动的,算什么呢?”太妃的神色疲惫,方才孟若愚说的话还在耳边,此刻那些争执,那些吵架,似乎都毫无意义。如果连孟若愚都不愿意再在这个王府,那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压制,又有什么意义?
太妃眼光复杂地看了眼次妃,次妃这会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太妃不由叹气:“你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倒让我想起当初你刚进府的时候了,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安静地,羞涩地微笑。”
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太妃不愿意去想,也懒得去想。次妃听到太妃的话,习惯地想要再呛几句,这十八年的过往,如同水一样在次妃面前滑过,她也不由长叹一声,在这叹息声中,鲁王已经扶着太妃走出屋子。
闹了这么半天,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太妃不由疲惫地打个哈欠。鲁王更感尴尬:“娘,今儿……”
“你说,娘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娘同意她为继妃,是不是家中就可以安静些?”太妃这话有些突如其来,鲁王想都不想就道:“娘,虽说您极力反对,可是儿子才是王爷,若儿子真的想要册她为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太妃不由看着儿子,鲁王苦笑:“她这会儿就这样吵闹,真成了继妃,那是什么光景?娘,儿子,儿子……”
“罢了,你把我当挡箭牌,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这心中,到了这会儿才明白,原来我的想法何等可笑。”
这话让鲁王立即就要给太妃跪下:“是儿子做错了,还求娘责罚。”
53。本心
“责罚?责罚你什么?”太妃看着越来越明的天色; 叹气声更重:“你我都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因为世子的关系,才对她多有放纵,要说起来; 你错了,我也错了。”
太妃可以说她自己做错了; 鲁王可不能顺着她的话说她做错了,因此鲁王依旧恭敬地道:“娘没有错,错的是儿子。”
错的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太妃伸手扶起鲁王:“罢了,我乏了; 还是回去歇着吧。”
鲁王恭敬应是,扶着太妃回去。孟若愚和吴桃夫妻也已回到屋中; 这一路孟若愚什么话都没说; 他没说话; 吴桃自然不能问,等进到屋中,琥珀带着屋内丫鬟迎上来,见他们两人面色; 琥珀也不敢问,只能像往常一样服侍他们两个歇下。
虽说吴桃已经很疲惫了,但这会儿怎么可能睡的着?夫妻二人躺下,帐子被放下; 帐内漆黑一片; 吴桃这才伸手去握住孟若愚的手:“世子; 你……”
吴桃的话没说完,就传来孟若愚的呼吸声,从这鼻息判断,他已经睡着了。既然他睡着了,吴桃自然也不能再相问,于是吴桃只有闭上眼,把发生的事情在那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到底这以后,会是个什么情况,似乎也很有可说的。
帐外的光线从昏暗转为明亮,又从明亮转为昏暗,孟若愚还睡着没醒,吴桃也不敢起身,只能在床上硬躺着,躺着躺着就困意袭来,吴桃不知不觉进入梦乡。梦中雾气弥漫,吴桃心中没来由的恐慌,想要高声呼喊,竟发不出声音。吴桃的脚步越来越快,但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突然雾气之中,孟若愚的身形闪现。吴桃惊喜地跑过去:“世子,原来你在这里,我寻你寻的好苦。”
孟若愚却像不认识她一样,冷漠地看着她,吴桃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恐慌,就在吴桃还想喊世子的时候,孟若愚推开她:“我不是世子。”
“世子,世子……”吴桃高声喊起来,在梦中惊醒吓的坐了起来,帐外已经点了蜡烛,孟若愚却还在睡着。吴桃定定心重新躺下,就着帐外的光看着丈夫的脸。世子世子,如果他真的不是世子,那自己对他还会有这样浓烈的依赖吗?
这个问题让吴桃的心口没来由地一疼,接着吴桃就伸手抱住了丈夫,不,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他是自己的丈夫,永远都是,而女子,要以夫为天啊!
一滴泪从吴桃眼中滚落,落在孟若愚脸上。孟若愚的眼睫毛眨了眨,然后睁开了眼。他的眼神那么迷茫,吴桃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像往常一样对他露出温柔笑容:“世子醒了,该用膳了,我让她们……”
孟若愚拉住吴桃,不让她离开,吴桃更感到惊讶:“你,你怎么不让我去。”
“世子世子?若我不是世子,你可还会对我这样温柔?”孟若愚问出的问题是吴桃没想到他会问的,也是吴桃方才在心中这样问自己的。吴桃有些慌乱,掩饰地说:“这会儿都饿了,还是去传膳吧。”
“你不会,是不是?”孟若愚不肯放吴桃走,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天字出头是为天,你是我的丈夫,我是该以你为天的。”吴桃只能回避着回答问题。然后这回答孟若愚并不满意:“一个王府世子和一个王府普通的王子,所受的待遇是不一样的。你所求的,是一口安稳茶饭,若我不是世子,你这口安稳茶饭,似乎吃的不是那么安稳!”
“世子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吴桃也被孟若愚的话惹出了真火:“对,婆婆这番大闹,您心中不好受是应当的,我也明白,因此我对世子,只有忍着的,劝慰的,没有敢火上浇油的。可是您呢,只晓得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我是你的妻子,是和你一样的。是,我想求的,是一口安稳茶饭,但世子真的不愿意给我,我也受着,而不是世子这样用怀疑的口气和我说话。如同把我当成那种下贱婢妾,而不是和你并肩而行的妻子。”
吴桃一口气说完,感到鼻子那里湿湿的,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吴桃已经流泪。
他们两夫妻醒来,服侍的人听见声音,自然就要端着蜡烛进来伺候,进来看见两夫妻这副模样,一时服侍的人不晓得该怎么开口。
几根蜡烛照的屋内亮如白昼,吴桃看见孟若愚定定地坐在那里,又觉得这番话没意思的很,虽说夫妻敌体,可是嫁入皇家的女子,是要低于自己的丈夫的。况且还有一句,以夫为天。天下女子又怎能逃脱这些事情?
吴桃把手从孟若愚手中抽出:“罢了,罢了,你就这样吧,我让他们传膳来。”
吴桃说声传膳,琥珀等人急忙就去打热水来。孟若愚突然倒在枕头上哭起来,这让吴桃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也要耐着性子对他:“你今儿到底怎么了,不过说这么几句,你就哭起来了,若是……”
“我就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做不好儿子,做不好丈夫,也许以后,还做不好父亲。想来想去,我到底做什么做的好。”孟若愚这话简直就是赌气的孩子话,吴桃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竟是因为这个哭,你说你什么都做不好,你做世子做的很好。”
“做世子又不用动脑子,可是做儿子,做丈夫,原来都要动脑子。”孟若愚不哭了,但声音还是闷闷的,吴桃拿出手帕给他擦拭着眼泪:“瞧,又哭了。方才的话,就算我说的不对,好不好?”
“你在哄我,所有的人都在哄我,就昨日那几句话,才没人哄我。”孟若愚翻身,吴桃看见他双眼红彤彤的,身后捏一下他的鼻子:“是啊,都在哄你,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人求别人哄一哄他,都是不能的。”
“我明白。”琥珀和熙红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吴桃拉一下孟若愚,示意他洗脸,孟若愚还是不肯洗,吴桃拿起手巾给他擦着手,擦着脸:“你瞧,你从小被人服侍长大,活到现在十八岁了,连远路都没走过,那……”
“稼穑艰难,原本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孟若愚从手巾后面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觉得你做不好好儿子,好丈夫?”吴桃反问一句,孟若愚愣了下,吴桃继续道:“次妃要的,原本就不是她所能得到的。你又何必为了这个,就赌气说不做世子了?你明明知道,王爷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这样说,是在要挟王爷。”
“你也看出来,我在要挟爹爹?”孟若愚反问,吴桃叹气:“昨儿王爷是没想起来,这会儿只怕就生气了。”
“你怕爹爹生气吗?”孟若愚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吴桃觉得自己丈夫睡了这么一夜起来,似乎变成小孩子了,或者说,他之前从来不需要思考那么严肃的问题。她看着丈夫,一脸的严肃认真:“你不怕,那是因为你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算再发火,也不能对你怎样。我怕,是因为我是世子妃,我是依附于你的,就像次妃说的,王爷对她不回顾,那她就什么都不是,一个明夫人就敢公然到她屋里把王爷拉走。”
“娘不是正妃。”孟若愚的话让吴桃苦笑:“太妃说的,你总有一天会纳妾,你若不纳妾,就显得我不贤惠了。你这会儿不想纳妾,是因为你还小,况且我们两个还在新婚时候,十分地恩爱情浓,那再过些年呢?谁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生出别的心肠。”
“我不会的。”孟若愚的话并没让吴桃释然,反而更加苦笑:“这会儿你说不会,但等到以后呢。次妃刚进王府的时候,必定也和王爷有许多甜言蜜语,可这会儿她变的如此面目可憎,是谁的错呢?难道只是次妃一个人的错?”
孟若愚顿时语塞,吴桃伸手抚摸他的脸:“嬷嬷们说,王府之中,只有王爷、太妃、世子、次妃这几个人是主人。其实她们说错了,这里只有你和王爷是主人,别的人都要听你们的。次妃的嚣张跋扈,是因为她认为,王爷不会对她怎样。太妃能压制住次妃,是因为她知道,王爷会听她的。而次妃发现王爷不再宠爱她,她就变的如此不可理喻了。我害怕,害怕的是,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的人。”
吴桃这番话,竟让孟若愚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她说的是对是错,这番听起来有些错的话,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错。
吴桃的眼中渐渐染上了悲伤,屋内屋外十分安静,只有烛光在那跳动,吴桃继续说下去:“你瞧,我跟你是不一样的,而次妃和太妃,也是不一样的。原本我的想法,就是错的,进王府后的想法,更是错上加错。”
“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