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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筠点了点头,望着素白色的床顶,混沌的脑海中渐渐清明,心下缓缓觉着是该好好活这一世了。
她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美满姻缘,她只盼望着宁远侯府的所有人都能平安顺遂。
第4章 锦王探望
大雪连下了三日,灵静庵在长京城东南角的玉山上,山势少见险峻。
可丛林茂密,被大雪覆盖的路,怕是连人行都困难。
林庭筠裹着厚重的素色棉袄坐在廊下,望着庭院里玉珠和宝珠用大扫帚清理着积雪,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想见母亲,想见父亲,想见兄长。。。。。。上一世这种思念尚不厚重,多半被孤单寂寞所淹没。
而这一世经历过失去后,她格外的思念他们,想与他们在一处。
可她不能下山,外祖母说过,她这一双眼睛看尽天下魂魄。
人世间太多无处可去的魂魄,她得留在灵静庵才能活的痛快。
不然成日里见着那些孤魂,性子会变得阴暗又怪癖,变成不讨喜的大家闺秀。
待到她成亲时,一切方可渐渐散去,未出阁前她得留在灵静庵。
不过上一世,她成亲了,嫁到了锦王府,可还是能见着那些魂魄。
还有市井间的流言,宁远侯府的明熠郡主生而一双蓝眸,是谓不祥。
她若下山必定会给宁远侯府带来灾祸,若非灵静庵有神明庇佑,恐怕早已不复宁静。
这一世,且不说出阁,哪怕让她终生老死在灵静庵,她也是情愿的。
林庭筠双目盯着清扫干净的地面,不多会儿纷纷扬扬的大雪使之似又蒙上了一层白纱,红色的砖面朦胧中浸着湿意。
宝珠见着拾阶而上的人影,欢喜的扔了扫帚,一路小跑至林庭筠面前道:“郡主,锦王殿下来了。”
陈锦之。。。。。。与宝珠高兴的模样相反,林庭筠听得这人时,心底忽地抖了抖,整个人似乎失足滑下深渊一般。
又似被大雪掩埋,冰冷彻骨,窒息难忍。
只觉得头脑中轰的一声,双手不自觉的搂紧了汤婆子,身形朝着廊柱上一歪,苍白的脸色露出痛苦的模样。
“嬷嬷,我头疼的厉害,扶我进去。”
王嬷嬷正在廊下挑拣姑子送来的干菜,听得宝珠的话后,未曾料到郡主会如此说,神情也是一愣。
可毕竟是城阳长公主挑出来的老人儿,相比半大的小丫头,更耳聪目明些。
随后极快的反应过来,一面打量着林庭筠的神情,一面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林庭筠一把抓住王嬷嬷的手,借着宽大的袖子捏了捏她的手指,低垂的眉眼毫不见异色。
只听得王嬷嬷对宝珠吩咐道:“郡主身子还没康复,怕是会过了病气给锦王殿下,请锦王殿下先回去罢。”
正是此意。
宝珠面露疑色,望着正欲进门的明熠郡主,偏着脑袋想了许久。
以往锦王殿下来时,郡主都恨不得跑出二里地去迎接他,今儿大风雪天的,锦王殿下不顾危险前来,可见情意非同一般。
可郡主怎么就忽然变了,刚刚那架势。。。。。。分明是躲着锦王殿下啊。
宝珠撇了撇嘴,自觉琢磨不透主子们的想法,回身奔着石阶而去。
锦王殿下生的俊美,随了容妃娘娘异域的血统。
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望着郡主时,每每都让宝珠面红耳赤。
宝珠于心不忍的绞着衣角,双手被衣角勒的发白。
见着身上落满雪花的陈锦之时,支支吾吾半响都未出说话来。
“庭筠可还好?听姑母说她病了?”
第5章 作呕的虚情
见她仍满脸通红的不知声,陈锦之欲绕过宝珠,刚迈出一步就听得宝珠唤了一声:“殿下留步。”
宝珠只觉得脸颊发烫,连双眼都蒙上许多迷雾似的,使得眼前的锦王殿下更多了些朦胧之感。
她垂着头,不敢再去瞧陈锦之,只一个劲儿的绞着衣角,出口的声音甚是娇柔:“郡主病未痊愈,恐染及殿下,请殿下改日再来。”
“可瞧了大夫?我去看看。”
陈锦之说着自顾自的大步往前走,宝珠抬起含水的双眸忙跟在后方,却不说阻拦的话,只满心欢喜的跟着。
能借着郡主的光和锦王殿下共处一会儿也是好的。
宝珠娇羞的望着前方男子墨黑色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扬着唇角。
暗沉的天色连屋内的光线都黯淡许多,若不是还有白雪映照着,林庭筠想必是连书本上的都字瞧不清了。
王嬷嬷从堂屋进来,面色不虞的打量了一眼窗外,啧啧两声道:“宝珠做事忒没规矩了,吩咐的话权当耳旁风,还是带着殿下奔屋里来了。”
林庭筠一听,手中的书不自觉的放下,偏头朝着窗外看去。
陈锦之急色匆匆的姿态似真似假,黑色大氅上的飞雪很是明显。
风尘仆仆的模样若是以往的林庭筠必定要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此时她的心底正如同布满雪的庭院,冰凉一片,任他故作温暖,也不减分毫。
他作出那样关切的神情做什么?若是她不懂还真要被他的“真心”骗去。
陈锦之大步推开门,直奔着里间而来,见着林庭筠面色苍白的坐在案几旁,蹙眉问道:“病成这样怎么不早些知会我?”
他脱下身上的大氅,递到王嬷嬷的手中,只穿着一身墨黑金线绣祥云的常服,坐到林庭筠的对面,神色担忧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庵里的姑子瞧过了,说是伤寒得慢慢养着。”
林庭筠说着微微一偏头,躲过他的手。
她下意识地垂下双眸,生怕自己满眼的愤恨会泄露出去。
可那样冷漠的眼角,还是让敏感的陈锦之察觉了。
“怎么了?”
她向来很是喜欢自己来看她的,怎么眼下却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陈锦之收回手,耐着性子低头盯着她的双眼。
那桃花似的双眸微微一偏,朝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望去,缓缓道:“雪天路滑,山路更不好走,殿下怎么来了?”
林庭筠很想装作上一世那样,热切地回应他的嘘寒问暖,可她定下如此决心,脸上却怎么都摆不出好脸色。
“我听姑母说你病了,不亲自来瞧瞧总是放心不下。”
陈锦之的目光移到置于案几的书页上,上面的经文写的十分工整,字迹娟秀,确也字如其人。
屋内的空气有些许凝滞,林庭筠抿了抿下唇,深吁了一口气才觉着胸腔内满盈的恨意少了些。
瞥了一眼脚下的炭火盆,语气清淡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眼下大雪封山,殿下还是早些下山的好,若是天色沉了怕是更危险。”
第6章 似不同了
她一刻都不想与他相处,特别是与他面对面交谈,看着他故作嘘寒问暖,她心底忍不住作呕。
她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操起身旁的烛台对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林庭筠想着,若是能用自己命拖着陈锦之下地狱也是好的。
可她若真如此做了,宁远侯府便会跟着遭殃。
陈锦之还是坐了半个时辰才起身离开,他穿上大氅,目光里透着疑惑的望着林庭筠,总觉着她今日甚是冷淡。
以往她常拉着自己滔滔不绝的说话,还让他讲山下有趣儿的事,可今儿却甚是寡言,难道是因为病着?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又被关上时,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刮进门槛处,林庭筠对着纷白的窗外,蹙着眉闭上双眼。
当年她去皇宫求他饶了宁远侯府时,那朱红色的大门也是这般吱呀的响过,一声滚字后,又重重的关上。
她那一生所有的期望随着那一声关门响,彻底化成灰烬。
自见了陈锦之后,林庭筠一日里总有半日的时间浑浑噩噩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抑或是盯着手中的经书冥想。
王嬷嬷心下里狐疑,傍晚时在廊下拉住玉珠,扯着她到偏僻的角落里轻声问:“信送下山没?”
玉珠捋了捋被她抓皱的衣袖,皱眉道:“昨儿就给下山的姑子了,怎么着今儿也该到夫人手中了,您到底有什么事找夫人,竟这么急。”
王嬷嬷面露难色,张望了一圈四下,才叹道:“下个月老夫人生辰,郡主是否下山总得问一问。”
她话罢,又紧忙提醒着:“别当着郡主的面说下山一事,若是让她知道非闹着不可。”
王嬷嬷自己如此说着,可脑海里却浮现出这些日子林庭筠的举止来。
不免又道:“你不觉着郡主变了许多么?从前成日里催着咱们下山找侯爷,找夫人,让侯爷夫人派人来接她,这些日子你可曾听过郡主说过要下山的话?”
玉珠蹙眉思虑着,心下也隐隐觉着不太对劲儿,紧张地问:“那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上次锦王殿下来,郡主对殿下似乎也没有以往那般热切,浑身上下透着股疏离。。。。。。”
她愈想愈觉着怪异,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吓得她忙拉着王嬷嬷的手凑到耳旁轻声道:“会不会真的中邪了?!”
王嬷嬷听闻啐了一声,甩开玉珠的手厉喝道:“胡说什么?庙庵净地你说什么浑话!”
玉珠仍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双手慌乱的再次扯着王嬷嬷的衣袖。
情急之下,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许多:“真的!嬷嬷您没发觉吗?郡主她以往很爱说话的,如今一日也说不上十句话,以往句句不离锦王殿下,如今从不提及殿下,您说这不是中邪,那会是什么?”
王嬷嬷盯着言之凿凿的玉珠,一时心底也没了主意,可还是佯作镇定道:“这话别乱说,小心你的舌头,郡主不过是病重未愈。”
她说着挣脱开玉珠的拉扯,大步朝着庭院内走着,却在廊下一转弯时住了脚。
目光望着转弯处的素白色身影,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郡。。。。。。郡主。”
林庭筠双手搂着汤婆子,笔直的立在廊下,宽大的披风遮挡住她略显瘦小的身形。
第7章 廊下风波
她视线灼灼地盯着王嬷嬷,还有移步而来的玉珠,脸上不见恼意,却也不见笑意,肃色道:“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淡蓝色的双眸在莹白的雪景下愈发纯净,水润的如同浸在冰雪中的蓝宝石。
玉珠扑通一声跪在冰冷地上,颤巍巍的咬着下唇,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