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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打个哈哈道:“长史不要客气,你现在权知天官侍郎。这样的事务是有权处置的。这只是一份正常的请辞和任命,圈阅之后照章办理也就是了。”
遥儿正色道:“天官府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此为朝廷选士之根本所在,下官岂敢大意?这一笔下去,可就决定了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啊。可下官刚到天官府不久,对各地官员是否德行昭显、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并不了然,虽然权知侍郎,却也不敢草率处理,这份卷宗。还是请王侍郎亲自批示吧!”
“这个……”
“下官案头还有许多履历要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遥儿谦和地向他笑笑。转身便走。王雪一只手僵在空中,眼看遥儿大步离去,再低头看看案上那份公函,不禁摇头苦笑:“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一只狡狐!未央侯殿下,你想一石二鸟,难!难啊!”
……
未央侯殿下田承乾此时正在染仙殿上见驾。
田七娘现在与郑安易这个美少年朝夕相处,出则同车;入则同室;食则同席;卧则同榻,情洽意笃,如胶似膝,这已是满朝皆闻的一件事。很多时候,田七娘召见近臣也不避讳让他在身边侍候。
可是田承乾毕竟是她的亲侄子,田七娘总不好在至亲晚辈面前让自己的面首堂而皇之地露面,所以特意移驾染仙殿来见他。
这时,田七娘正坐在椅上,兴致勃勃地看着案上所摆的三口长匣,三口长匣皆以小叶紫檀制成,内垫柔软丝帛,里边分别盛着一棵人参、一株何首乌和一棵灵芝。那人参与何首乌俱成人形,尤其那何首乌,似乎连眉眼五官都栩栩如生。
田承乾站在田七娘背后,轻轻给她按捏着肩膀,细声细气儿地道:“这三棵人参、灵芝、何首乌,年头最短的也有三百多年了,这都是俊下臣费尽心机淘弄来的,以助姑母调养龙体。俊下臣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同州参军,哪有资格把三宝直接递呈宫中呢,亏得他心思灵敏,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转而把三宝送到侄儿府上,让侄儿代呈与姑母。”
这几年,俊下臣时不时的就弄点东西想送进宫去,以求唤起田七娘的怜悯,可惜宫里有裴纨在,俊下臣的消息一点都送不进去。俊下臣后来也发现宫里似乎有人同自己作对,转而开始走田承乾的门路。
可惜他以前做孤臣做的实在是太成功了,不但忠臣憎恶他,连奸臣都不喜欢他,他往未央侯府上没少送东西,田承乾礼物照收,就是不给他办事。这一次却是田承乾主动帮忙了,因为这头疯狗跟姜德胥和遥儿都是死敌,田承乾想把他弄回京来咬人。
田七娘端详着那棵人形何首乌,微微颔首道:“嗯,这东西,大内也不容易见到,还真是难为了他了。”
田承乾赶紧道:“可不是,今年春上,姑母偶然不适,停朝三天。俊下臣在同州听说后,深为挂念,赶紧四处张罗,弄到这三样延年益寿、强健体魄的宝物,着人快马送进京来。”
田七娘抚摸着那棵何首乌,淡淡地一笑,懒洋洋地道:“俊下臣去同州有几年光景了吧?在地方上消磨这几年,他的性子应该收敛多了。难为他这一番孝心,就让他回京做个合宫尉吧,别跟小可怜儿似的……”
当官这个职业,从古到今,一直就是最热门的行当。因为竞争激烈,所以人缘太差、资历太浅、名声太糟糕、才干太缺乏的人,肯定不在考虑之列。
但是才干人品这一类的东西也肯定不是最重要的选择标准,身世、背景、靠山、人脉,这些才是决定性因素。
然而新任天官郎中遥儿负责的不是一个官员的空缺,而是一批官员的空缺,这件事太引人关注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敢从中大作手脚,即便想照顾某一方势力,也不会太肆无忌惮。
这种情况下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给她想照顾的一方多安排几个职位,但是程度绝不可以超过其他势力容忍的底限,其他势力也能有所斩获,虽然吃不饱,却也不是没得吃,这样大家才不会撕破脸皮,只在暗里较劲。
但是遥儿却不是这样,在她亲自看过的人员履历当中,出身寒族和出身世家的人都只占极少的一部分,田三思和姜德胥派系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这些人本来也是出身寒族或者世家,又或者是官宦世家,但是他们身上现在都有一个最明显的政治标签:田三思或姜德胥。
欧阳玉衍失去显墨之主的位子后,势力大为削弱,已无法随时了解遥儿的动向,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份遥儿调阅过的官员档案名单。一看这份名单,欧阳玉衍就茫然了。L
☆、第421章 选官之道
她本以为这份名单会以世家子弟居多,或许明着和世家有着密切关系的官员,以及根本就是出身世家的官员不会很多,但是暗中受到世家扶持或者与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官员却一定占据绝对多数。
这些人的背景朝廷不一定掌握,她却大多了解。然而,这份名单分明就是对田三思和姜德胥两方势力有利的。仅从这份名单来看,遥儿分明就是姜德胥的人或者田三思的人。
众世家把遥儿捧上位,给了她那么大的权力,就是为了让她给田三思和出身于世家又脱离世家自成一派的姜德胥服务的么?
一份名单,欧阳玉衍捧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每看到一个名字,都结合她掌握的资料仔细分析一番这个人的身世背景,这份名单她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放下。
袁愚茤一直站在他的身后,窗外修长的竹子在秋风中偶尔还会摇曳一下,他却始终纹丝不动。可是一个多时辰后,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袁愚茤轻咳一声,尽量把声音放的很轻微:“大公子,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
“有蹊跷!大有蹊跷!”
欧阳玉衍以前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说话,如今走下神坛,比起当初的高高在上,似乎平易多了,居然难得地幽默了一回。
欧阳玉衍点着手中那份名单,沉吟地道:“遥儿一定在打什么主意,在没有摸清他的目的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必须慎重!现在我们只要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欧阳玉衍说了句“以静制动”,房间里便真的静了下来。欧阳玉衍不再说话,袁愚茤也不再询问,欧阳玉衍捧着那份名单继续钻研,想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静谧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一阵哇哇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
孩子的哭声响亮而有力,伴随着哭声,还有一个中年妇人低低的哄劝声:“喔,喔。乖宝宝,不要哭,大娘陪你玩球球喔,你看!咕噜噜,咕噜噜。这球滚得快不快?”
孩子的哭声停止了,但是木球打在墙壁上,又发出“咚咚”的声音,欧阳玉衍懊恼地把名单摔在案上,没好气地吼道:“叫她把孩子带远一些!”
……
大宅里,小小的虞念恩躺在摇篮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正手舞足蹈地想从遥儿姨姨手里抢过那枚红色的鞠蹴球,向学士府上的婴儿哇哇大哭的时候,他的小嘴突然一扁。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小灼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一件刚栽好的孩子衣服,听见哭声急忙扭过头来。遥儿赶紧把双手一举,很无辜地道:“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欺负他!”她一面说,一面松开手,那枚红球便飞快地滑进了她的衣袖。
“把球给我!”
小灼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帮她的宝贝儿子抢球,她从遥儿的衣袖里掏出红球,嗔道:“你还有点正形么,成天就知道欺负我儿子!”
小灼弯下腰。把球塞到她的小宝贝手里,柔声道:“宝贝乖喔,是姨姨不好,宝宝不理她。球球是宝宝的。喏,拿住了。”
小家伙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住红球,只捧了刹那,球就滑到了一边。小家伙努力地摇摆着藕节似的一双小胖胳膊,两条小胖腿也跟青蛙似的一窜一窜,只要一碰到那球。就嘎嘎大笑。
遥儿恨恨地冲他皱了皱鼻子,嗔道:“你这臭小子,亏得姨姨整天抱着你,这么小气!还向你娘告状,姨姨再也不理你了!”
臭小子把球划拉到胸前,没心没肺地冲她傻笑起来……
虞念恩就是宁小灼当日生下的那个男孩了,小男孩小名小八,按照他老子虞七的说法“老子是虞七,那他就是虞八,以后有孙子了就是虞九”,想想也是醉了。
……
箕郡别驾刘斯郦坐在书房里,嘿嘿地乐了半晌,才大梦乍醒般跳起来,高声唤道:“万游,快快快,快拿便服来,老夫要更衣,叫人准备车辆。老夫要去拜见张老神仙!”
他刚刚接到朝廷敕旨,荣升箕郡刺史了。
这绝不可能的好运气,居然真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朝廷的委任状已经下来,那位张道人竟一语成谶。
如果说在他心中。那位张道人卦卦灵验、相术神奇的名声本来还有几分虚假,流传在箕郡的有关张道人的种种神奇传说中还有几分作伪的可能。如今都随着朝廷的这一道敕旨烟消云散了。
这位张道人,是真正的世间奇人啊!
如果作假,这位邋遢道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朝廷、让女王都陪着他一起作假!
刺史林希畏原本生龙活虎的,竟然一夜之间便患了重疾,朝廷竟然真的下旨让他升迁为箕郡刺史,他真是遇到活神仙了!
刘斯郦还是上次那身装扮,书房小厮万游还是扮作他的家中晚辈,一老一小,急匆匆离开别驾府,奔了张道人挂单的玄妙观。
“玄妙观,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啊!”
刘斯郦望着道观门楣上那块破旧的匾额,抚掌叹笑一声,暗暗下定决心要为三清道君重塑金身,翻修道观。宏愿大誓许罢,便迫不及待地进了道观。
刘斯郦进入道观的时候,张道人的每日三卦已经算完,门口已没有人等在那里,这座道观平时香火不盛,本就清幽一片,张道人挂单的住处又比较偏僻,这时已是绝无人迹。
刘斯郦到了门前,整整衣冠,向小厮递个眼色,小厮赶紧上前叫门:“张老神仙在吗,我家主人请见!”
刘斯郦赶紧拉开小厮,瞪了他一眼,又转向微阖的门扉,陪笑施礼道:“弟子刘斯郦,求见张老神仙!”
“呵呵,是刘施主啊,请进来吧!”
房中传出一个清雅的声音,刘斯郦赶紧答应一声。带着小僮进了老道的住处。
老道正坐在一张蒲团上盘膝打坐,刘斯郦进了房间便紧赶两步,“卟嗵”一声跪到他的面前,叩首道:“弟子愚昧。有眼无珠,不识老神仙面目,上一次多有得罪,还请老神仙海涵!”
老道一见他大礼参拜,不觉露出惊讶之色。连忙起身避让,搀他起来,一迭声地道:“刘施主快快请起,贫道只是略窥天机,当不得贵人一拜,刘施主千万不可再施大礼了,会折了贫道福寿的。”
刘斯郦连声道:“当得,当得!老神仙道行深厚,世之奇人,哪里受不得弟子一拜!”
张老道连连摇头。道:“当不得!刘施主你是文昌星下凡,将来要位至太师,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贵人,贫道一介散修野道,如何当得施主一拜!”
“啊!”
刘斯郦刚站起来,一听这话,双膝一软,“咕嗵”一声,又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