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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看被毒死的羽岚,再扭过头,用怪异的令人毛骨耸然的目光看向洪瑟焱和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一口口寒光闪闪的铎鞘被他们举了起来。
“砍他!砍死他!”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一片刀光剑影便蜂拥过去,乌白两蛮的头人和武、云两族的头人一拥而上,一柄柄铎鞘此起彼落,只听人群中先是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然后又是一阵惨叫声,最后只剩下“噗噗”的利刃入肉声了。
等那些溅了一身血肉的头人们泄了心头怒火,慢慢退开时,地面上已是血肉模糊的一滩,完全看不出一点完整的人的模样了,洪瑟焱三人在众人盛怒之下竟被乱刀斫为肉酱。
岳缎兰眼见洪瑟焱已经毙命,心头的怒火才平息了一些,他再看看那个中毒而死的头人,想想刚才那口飞刀乃是射向自己,如果不是沈人醉脱手掷出酒杯,此刻横尸当场的必是自己无疑,心中不禁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遥儿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仍旧手持血刃的双方头人,沉声道:“洪瑟焱为饱一己私欲,蓄意挑唆云郡诸部争斗,奸计败露,被义愤填膺的诸部头人将其斩杀,不知小女子所见所闻,是不是这样?”
武邈和云轩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道:“钦差大人所言甚是!事情经过就是如此!”
遥儿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武土司和云土司应该把此事奏明朝廷,不然这妄杀钦差之罪你们可担待不起,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的全部经过,本钦差都看在眼里,我可以为你们做个见证!”
武邈好似含了一口的黄莲,咧咧嘴,涩然道:“钦差大人英明,武某多谢钦差大人为我等主持公道!”
遥儿打了个哈哈,说道:“那么武土司这就动笔吧,趁你写字的功夫我们可以把这里好好清理一下。我相信……接下来的和议一定会很顺利!”
……
沈人醉和嫣儿并肩沿着儿路向上走去,山路狭窄,两侧都是茂盛的灌木,一些藤花和不知名的野果点缀其间。当然。时不时的也会窜出一条肥嘟嘟的长虫,就在刚才,沈人醉分开树枝,一条足有四尺多长的大蛇就从树上垂下来,吐着蛇信。想要吓退这个侵入自己地盘的生物。
两人并肩走着,嫣儿好奇地问道:“沈大哥,你为什么不去云郡呢?我听说招安是极大的功劳,明明在那位裴御史赶到以前,你们就已经促成双方和谈了,何必把这份大功劳拱手让给他呢?”
“这份功劳,遥儿是不能抢的!”
沈人醉笑了笑,把玩着薰月赠送给他的那柄锋鞘,轻轻一挥,面前一截树枝便无声地落地。果然锋利之极。
嫣儿凝眸想了想,摇头叹道:“你们官家人的心思,比浑浊水底的游鱼还难以琢磨,我想不明白。”
沈人醉笑道:“为什么要想明白?你又不在官场,能活得单纯一些,是你的幸福,在说,我也不是官家人,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游侠儿……呵呵,也只能在你们这样的地方。才能有这样单纯的生活了。”
“那你…那你何不到我们这里来生活呢?”
嫣儿壮起胆子问道,一句话说出口,脸上便泛起桃花般的红晕,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希冀地瞟一眼沈人醉。马上逡巡地闪开,可略一闪避,忍不住又再偷偷瞟他一眼,那种少女羞态说不出的动人。
沈人醉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这句话,只好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停住脚步。转首望向山下谷中。
嫣儿眸中掠过一抹失望,轻轻地叹一口气,幽幽地道:“这里对你来说是一片蛮荒之地,你当然不会来啦……”
遥儿咳嗽一声,指着谷中道:“那里……是艾蓝河么?”
嫣儿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向谷中望去。
谷中有一片开阔地,有五匹马分别朝向五个方向站着,在五匹马的中心点有一群人,两人举目看去的时候,那群人正向四下里散开,从山上望下去,依稀可以看见原地还剩下一个人,那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地上。
有人跳上了马,挥鞭驱马向前冲去,那个大字形的人一下子被拉得悬停在了空中但只停了一刹,便爆起一团血雾,那个大字形的人被扯得四分五裂,五匹马分别拖着一截躯体向前猛冲过去。
沈人醉和嫣儿站在半山腰上,听不见山下的惨呼,可他们分明感觉到了那声凄厉到骨子里的惨叫,嫣儿打了个冷噤,下意识地向沈人醉靠近了些。
沈人醉低声道:“那个人应该是包刃雪,他被处死了。”
嫣儿轻轻“嗯”了一声,沉默片刻,恨恨地道:“那是一个畜牲,他不只祸害了可酒姑娘,还砍掉她一条手臂,该当此报!”
沈人醉眯着眼向山下望去,只见那五匹马各自拖着一截躯体一直向前,并不见回来,不禁疑惑地道:“人都已经处死了,他们这是往哪儿去?”
嫣儿道:“五马分尸,然后把他的躯体丢的远远的,让他永远都不能合为一体,魂魄不全,就算转世,也不能为人。”
沈人醉默然片刻,缓缓抬头,看向湛湛天空中的一朵白云:云被阳光照着,白的耀眼。看它的形状,就像一位穿白衣、戴布凰、身背水篓的白蛮姑娘,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正快乐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这位姑娘就是当日给沈人醉水喝得姑娘,耳畔似乎还飘荡着“齐家哥哥”的甜美声音。
……
鼓角轰鸣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来援的官兵已经接管云郡城,成为此间主人。
因为武邈和云轩兵败,其所作所为受到地方各部落的抵制,已经不可能继续履行都督和刺史的职责,虽然朝廷还没有下旨免去他们的职务,但是他们的土兵已经撤回自己的部落。 薰月、缎兰、武邈、云轩以及姚咐其他各部的土司都穿着各部族的民族服装,站在云郡城门前等候着宣抚钦差的到来。
裴怀古从只带来八百骑士,八百人在这种多山多水、道路崎岖的地方,一旦发生战争就是山地式的游击战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裴怀古摆出这样的阵仗,就是明白告知云郡各部头领,他是来招抚的,不是来打仗的。
顶盔挂甲的八百名骑兵勒马站住了,八百铁骑,肃立无声,飘扬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宣抚钦差裴怀古的车驾缓缓从队伍中间驰出,戎州、您州和岭南道的三卫将领和薰月、缎兰等人一起趋前迎接。
裴怀古如今四旬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此人官声极好,刚直不阿,为官清廉,遇事敢为,素有谋略,在右御史台享有盛望。
他是去年年初担任观察使的,观察使虽然权力极大,但是这种官职不是常职,一般最多任期两年就要调回京去。裴怀古还有半年就要回京,不想却在治内出了造反这样的事,他也想在自己任期内圆满解决此事,免得在仕途上留下污点。
裴怀古出发时并不知道云郡的内战已经中止,不料当他赶到云郡后,却获悉交战各方的土蛮已经息兵罢战,歃血为盟,裴怀古听了自然欢喜。
可事情至此并不算完,罢战只是交战各方的土蛮部落之间罢战,其中武邈和文轩是有朝廷命官身份的,薰月和缎兰与之一战,便是造反,这件事不管抚也好,剿也罢,必须得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才能体面的结束这场战乱。
本来裴怀古心中已经有了些打算,可是随后他又接到消息,钦差洪瑟焱死于乱军之中,裴怀古闻此消息顿觉棘手,御史台的反应他可以不去理会,然而钦差乃天子使节,钦差被杀,如果没有一个可以让朝廷接受的合理解释,天子威信扫地,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
而且,他已经敏锐地嗅到,洪瑟焱之死似乎有另一位钦差遥儿暗中活动的影子。虽然他隶属御史右台,但他一直巡守地方,对于御史台左右两台之争并不想干预,对御史左台和寇卿宫之争更不想干预。
遥儿和洪瑟焱背后都牵涉到一支甚至数支势力,如何处理才能掌握好这个度,棘手啊!L
☆、第377章 美人难消
车驾已经停下,裴怀古想着这些棘手的问题,轻轻叹了口气,敛去眉宇间的一丝隐忧,弯腰出了车子。
众土司立在城门前,就见轿帘儿一掀,一位须发如墨,风神俊朗,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派的官员从里边弯腰走出来,众人知道引人就是裴钦差,军中将领和云郡土司纷纷上前参见。
裴怀古肃穆地扫了众人一眼,缓步下车,先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向身边一位武将声问道:“寇卿宫钦差何在?”
那武将拱手道:“长史职责在身,心忧西南流人谋反一案,后来获悉裴御史前来云郡安抚,甚是欣然,便对卑职等说‘裴御史才器敏达,遇事敢为,乃国之干臣,既然大王钦点裴御史解决云郡之事,云郡可以凿饮耕食、海晏河清了”之后便放心地往其他边郡去巡视流人了。”
“哦?”
裴怀古听了不觉有些意外,平息云郡半乱,这是多大的一桩功劳。这不仅仅是一桩功劳,更是一桩功德,是可以载之史册的。自从大齐开国至今,曾经有过多少位御史、有过多少位寇卿宫长史,可是他们在史书中有哪个人会留下一笔?
岁月悠悠,他们不管当初是如何的风光,都要湮灭于历史长河中。可是云郡叛乱是必然要载之于史册的,平息云郡判乱者的大名也能载之史册,那可是名垂青史的大机缘啊!这等诱惑,遥儿居然功成身退?
裴怀古深邃的目光从众人脸上轻轻掠过,将众人迥异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有些了悟地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遥儿倒是个会做人的,她既推功于我,我若不帮她隐过,可就不近人情了……”
……
嫣儿站在山巅,游目四顾,神采飞扬地对沈人醉道:“沈大哥,你看这云郡山水美丽吗?”
沈人醉纵目远眺。入目的是一片绿,如海洋一般没有尽头的绿,这绿色是鲜活的,远远的仿佛一个个澎湃而来的大浪。而他们就是站在浪尖儿上的那两个人。
起伏的绿浪之中,偶尔会有几株生长了千百年的大树突兀地冒出来一截,仿佛是绿色的海浪中露出的一段桅杆,而这桅杆的顶端,却是如云的一朵冠盖。仿佛是帆。
沈人醉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欣然道:“很美!这里的山跟北方的山很是不同,北方的山雄浑大气,纵横如龙,那里也有漫山的树,但不是这样的新绿,而是一种苍青色,就像披在巨龙身上的一身铠甲。
这里同南方的山也不同,南方的山圆润而优美。即便是偶尔有一座尖锐如剑地山峰矗立在那儿,也会被漫山遍野的树裹上一层柔和的曲线,就像一位美丽的水乡女子,穿着一件荷叶裙子,水灵灵的透着柔气……”
嫣儿听着,不禁露出有些陶醉的感觉,欢喜地道:“沈大哥,你说的真好,没有一点文诌诌的话,可是听着就能想像那山的壮观或柔美。那么……你觉得我们这儿的山如何?”
“这儿的山嘛……”
沈人醉叉着腰四下看了看,说道:“这里的山就像水,像一层一层的海浪,咱们一路走来。这山上处处都有泉水,只是那溪流都隐藏在翠绿的丛林之中网游之颠覆神话。不显山、不露水,这就是云郡地境的山,就像这里背着水篓的白衣姑娘们一样,没有大红大紫,没有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