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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个字。
“孙兰带人去寻那药,需要人手,便让烈倾帮你安排。”
“其他人,除了薛太医,都退下。”
沉了一口气,奈何嗓子依旧是哑的。
但是众位太医听着她一字一句的,依旧是心生敬畏。
只是片刻的功夫,养心殿里,便只剩三人。
弋栖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薛太医,只低声道:“朕离开的这些天,劳烦你照看好他。”
“半分差错也出不得。”
薛太医心里没有什么底,可咬了咬牙,也是应下。
弋栖月垂眼看了看夜宸卿,随后却是站起身来,蓄了内力,将他整个人从榻上抱起来。
“你随朕来。”
薛太医心生疑惑,却也只能随着陛下一步一步向着一个墙角走去——
顺着陛下的意思,按下了墙角的一个开关。
此时此刻,养心殿一个墙角的地面,轰然而开。
薛太医生生愣在了原地。
而陛下却已然抱着容君往里走。
“薛先生,跟上。”
薛太医方才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地随着陛下,顺着那洞口走下,却只觉得,越向下走,便越冷,寒凉的气息,生生逼得薛太医打了个寒颤。
——倒也难怪,毕竟这下面,皆是寒冰!
而不知陛下是触碰了什么机关,外面,那洞口又轰然关闭。
薛太医战战兢兢,同时心里也算计着——
这大概便是皇家的一处机密。
而陛下如今遣散众人独独告诉他,便已是极大的恩典。
前方,陛下的步伐极快,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听上去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这个地方,是皇宫的秘地。”
“当初朕登基之前,弋擎天便是中了重毒,但是他不肯干干净净地走,非要拖延一时。”
薛太医在她身后听着。
他自然知道这些事,毕竟,他也算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
虽说,当年陛下‘登基’一事的具体,他也并不清楚。
“然后,如众人所知,弋擎天不知不觉,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便消失了。”
“当时无论朕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
“弋擎天做足了功夫,只可惜终究还是落了一环——他身边一个二线的亲信,乃是朕父亲旧部的侄子,当时出事之后,朕的父亲知道,弋擎天无论如何也会给他落实罪名,因此便让那位旧部先入为主,前去揭发他,如此可以保住旧部一家的性命,那天,那位旧部对着朕的父亲磕了足足十个头,便去向弋擎天‘揭发’那莫须有的罪名。”
“那家人也是忠义之人,当他得知弋擎天的所在,当夜便将之告诉了朕。”
“——弋擎天便藏在这座地宫里。”
薛太医在她身后,闻言一愣。
弋栖月又道:
“先生是当年给弋擎天配药之人,当初那毒有多重,加了多大的剂量,先生应是一清二楚的。”
薛太医在她身后,闻言喃喃道:
“微臣的确是诧异了许久……按理来说,饮了那个药,即便是一头牛,也应当暴毙才是,何况弋擎天当时已经格外衰弱了。”
弋栖月颔首:
“问题并不出在你身上,也不出在药上,出在这地宫上。”
“这地宫四下皆是寒冰,只要在毒性没有扩散之前,封住中毒之人的心脉,将他留在地宫中心的冰池里,便可以护住他的性命。”
“但仅仅是护住一时的性命,延长一时,在冰池里,人是活的,却没有意识,因此……其实相当于是一个活死人。”
“而离开了地宫,便会命不久矣。”
“这就是为什么,弋擎天能够活上两个月之久。”
弋栖月低声说着,步伐却是愈发得快了。
其实……
如若孙兰没有跟她说这个可能的方法,她断断舍不得封住宸卿的心脉,将他放在地宫里。
如若……如若他注定要离去——
她更愿意,让他在最后的时候看着她,她陪着他,他也陪着她,安安静静到最后,更何况……她不知道,将他留在冰池里,他会不会难受……
可如今,孙兰的话给了她一线生机。
她弋栖月,要让他活到配出药的时候!
第一卷 191 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
薛太医在弋栖月身后紧紧跟着,可是陛下说完那句‘两个月之久’,便不再多说半个字,也没有对他交代其他。
地宫的路很长。
也很冷。
地面……还有些滑。
薛太医一路小心翼翼,直到前方,陛下低低地到了一声:
“先生请现在门外等一会儿。”
薛太医称是,一抬眼,面前恰恰好是一扇门。
他咀嚼了一下陛下方才的话——
这里面,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冰池’?
却也只敢猜一猜罢了。
陛下的心思,天家的心思,不容旁人窥探。
门内。
面前是一处冒着寒气的冰榻,看着像床榻,名唤‘冰池’。
而这里,正是当初弋擎天平白多苟活两月的地方。
当初弋栖月得到消息,带着人赶进来的时候,弋擎天便毫无意识地躺在这么一块儿冰上。
弋擎天的亲信站在一旁,死死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说。
弋栖月当时冷哼一声:
“岂可让陛下被困在如此寒凉的冰石之上,你们也当真是居心叵测。”
那亲信咬着牙,冷冷看着她。
弋栖月哼笑一声:
“皇叔龙体金贵,我可断不肯看着他受如此委屈。”
“湛玖,带人上来,把皇叔请下来!”
弋擎天的亲信大骇——硬生生砸开的话,陛下哪还会有命在?
狠狠沉了一口气,忙道:
“郡主!手下留情!”
“这……这这这,陛下若是下来……”
弋栖月一勾唇:“会死,对不对?”
“多谢阁下提醒了——湛玖,去罢。”
随后,不到半个时辰,他便暴毙。
念及当年这些事,弋栖月又低头看了看她紧紧抱着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涩涩的笑意,几步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夜宸卿放在冰榻之上。
“宸卿,平日里看着你瘦,谁知……你可真是个沉的。”她压低了声音说着。
“这里这么冷,朕抱着你走了一路,都出汗了。”
明知说下去他也不会回答。
可她偏偏就想说。
“对呢,朕的宸卿结实得很,才不是他们口中的绣花枕头。”
“这里很冷,却很安全,宸卿,这几日,你便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等朕回来好不好,朕……”
弋栖月咬了咬牙,可是声音……却再度哽住了。
…
几日后,苍流山上。
正是清晨。
墨苍落方自弟子演习处巡查归来,丫鬟便赶上了,小心翼翼道:
“掌门……夫人,夫人又在哭了。”
墨苍落愣了愣,眉头微锁,半晌沉声道:
“她在何处?还是卧房么?”
丫鬟颔首道:“是。”
墨苍落没再多说,举步便向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时芜嫣一袭缟素的寝衣,长发散乱,正坐在榻上,哭得梨花带雨。
一众丫鬟则小心翼翼地陪侍在她身边,可是——虽说不敢讲明,但众人皆是知晓,夫人为人狠厉,不动声色,有时又有些喜怒无常,因此,她们谁也不敢多说、多劝,哪怕寥寥字、半句话。
屋中一片静寂,直到遥遥的脚步声响起。
时芜嫣抬起头来,一对眼中尽是水雾。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直到看到墨苍落推开门走了进来。
“师兄……”时芜嫣哑着嗓子叫出了声。
墨苍落身形停了一停,随后,目光略过小心翼翼侍立着的丫鬟们:
“你们先下去罢。”
“备好东西,一会儿伺候夫人洗漱。”
丫鬟们闻言赶忙称是,匆匆退下。
“师兄……”时芜嫣窝在榻上,抱着膝,又可怜兮兮唤了他一声。
墨苍落垂下眼来看着她,随后几步上前,坐于塌边,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颈窝里刺着的暗器。
“是这东西还在痛吗?”他低声问道。
时芜嫣摇了摇头:“这么多天过去,已然……已然习惯了。”
“那为何要哭呢,嫣儿?”
“如今虽正逢冬日,但是苍流南面的枫树也恰恰好是这时候红,我本还想等你起来,带你去瞧瞧,红红火火的一片。”墨苍落将声音放缓下来。
时芜嫣抬眼看着他:
“枫树?枫树红了,大抵是因为叶子要落了。”
“师兄,你是不是……不想要嫣儿了?”
说着,眼圈又红了。
墨苍落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可声音和缓依旧:
“嫣儿为何这般讲,苍流的礼堂,你我是拜过堂的。”
“对着天地发下的誓言,岂有违背的道理呢。”
时芜嫣咬着牙,喃喃道:
“可是……师兄……”
“前些日子胥先生不是说……说嫣儿掉了一个孩子,体内的毒又正好赶上了怀着孩子的时候,以后再想要孩子,只怕是困难了……”
“师兄,你岂能没有孩子呢?可是嫣儿……”
墨苍落闻言愣了愣,不着痕迹地颦一颦眉,随后低声道:
“嫣儿多想了。”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便绝不会反悔。”
“再者说……如若你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也并非是不可能的,胥先生只说是困难,并不是说不可能,你且宽宽心,如今你我俱在,只要你好生养着身子,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
“何况胥先生医术高明,他也会帮我们的。”
时芜嫣咬了咬牙,垂下眼帘来:“可、可是……”
墨苍落不由她多讲,继续道:“如若当真要不来,你便在派中瞧瞧,或者我们一同下山游历一番,你若是欢喜上谁家的孩子,我们便同那家里商讨一二,若是妥帖,便领回来,可好?”
时芜嫣一愣。
随后,只觉得心里温暖得紧。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
“可是……师兄这几天,为何不肯陪着嫣儿……嫣儿还以为师兄不欢喜嫣儿了,不想瞧见嫣儿呢。”
墨苍落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
“嫣儿如今还是小孩子脾性。”
“这几日正赶上秋日,各项事务都忙得很,我顾不过来,你身子又还需养着,我也不能劳烦你,便更是捉襟见肘了,走路都险些用跑的了,也罢,也罢,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且等我忙过这几日,便天天陪着你,可好。”
时芜嫣闻言,展颜破涕而笑。
“师兄可是当真?”
墨苍落颔首:“自是当真,我何曾骗过夫人呢。”
时芜嫣面上一红,随后,性子里的娇蛮劲儿却又起来了:
“那便好,可是……”
“可是这几日师兄冷落了嫣儿,也不能这么简单的过去。”
墨苍落也不恼,只是笑道:“好,如何?”
时芜嫣仰起脸来,一对杏眼笑吟吟地看着他,甜腻腻道:
“嫣儿……要师兄赔礼来。”
墨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