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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成碧可以给这位姑娘通风报信,算是还了人情赔了礼!
但是,她卫成碧绝不可能救她!
弋栖月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屋里,空荡荡的,又是只她一人。
耶律泽……要杀了她吗?
虽说她早就想过这种事,可是像如今这种情况,即便是想过,又能如何呢?
她不过是别人案板上的肉罢了。
不知不觉间,弋栖月手心里全是汗。
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向右手的腕部,这么多年来,每每她心慌犹豫之时,总是习惯碰一碰那个镯子。
可是如今,右手的手腕空落落的。
弋栖月没有碰到镯子。
可是,手指却碰到了——一个纸包。
弋栖月的眸光一闪,手颤了一颤,随后紧紧地,将那个纸包攥在手心!
而这一日,耶律泽不曾出现。
第二日。
一早。
弋栖月只觉得有人在用草叶碰她的脸,格外地痒,就这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耶律泽那一张俊脸。
耶律泽的脸上带着笑意,可是这笑意却是格外奇怪。
弋栖月心里有些踟蹰和酸涩,可终究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晓。
“你来做什么,这样早。”
耶律泽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心里颤了一颤,可终究——
也只得狠下心来。
他当她是朋友又如何呢?
他和她只能是敌人啊。
“陛下来了几日,还没见过南国的集市吧。”
“你们那里虽然不欢喜南人,但是南人热情善良,今日又恰恰是秋收后的一场大集,陛下的身子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妨便随着我去瞧瞧。”
弋栖月自知身体状况瞒不了他,点了点头:“身子已是大好了。”
随后她却是略一颦眉:“如今……朕可是方便出去,方便上那集市的?”
耶律泽一愣。
随后却是再度狠下心来:“方便的,我是南国的世子,定会……护陛下周全。”
他说着这话,却是莫名觉得自己的嗓子发酸发涩。
陛下,如果我不是南国的世子,你不是北国的帝王。
我们只是朋友,玩闹喝酒的朋友。
那该多好。
弋栖月笑了笑:“那好,被苍流囚禁了那么多天,又在屋子里闷了这么多天,朕也该见见世面,热闹热闹了。”
耶律泽点头,唤来侍女服侍弋栖月,自己转身出了门去。
弋栖月的那句话却在他的脑海里回想——
“那好,被苍流囚禁了那么多天,又在屋子里闷了这么多天,朕也该见见世面,热闹热闹了。”
是了,刺杀父皇的人,不是她。
但是,父皇要杀她,也不是为了那一场刺杀……
仅仅因为,她是敌国的皇帝。
耶律泽的手并不干净,从小到大,手上的人命并不少,可是这一次,他难得地犹豫了。
重情重义,偏偏要杀了自己的朋友……
父亲,如若我用‘朋友’的理由拒绝你,你会怎么讲?
呵,你大概会说——
你们本就不该成为朋友。
这一日,阳光很好。
耶律泽一身便衣随在女子的身后,那女子一袭红白相间的衣裳,金色的日光滑落在衣袂,愈发衬得身段玲珑美好。
可是愈是美好,耶律泽心里边越酸涩……
整整一个上午。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弋栖月的目光在哪个物什上多停了一下,他皆是守在眼底,然后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递给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说不出口什么。
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对她说——
对不起。
对不起你的信任。
你以为我能救你,暗中派人让我带你来这里,你把我当朋友。
可我却……
耶律泽忽而又在她身后自嘲地笑。
是了。
比起她,自己终究还是更顾及自己的性命,母亲的性命,还有……世子之位。
对不起。
对不起。
耶律泽手下的杀手伏了整整一个上午,可自家主子,却一直在给那个‘暗杀目标’买买买,没有半分的示意。
弋栖月抱在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
其实她明白情况,虽然不表露,但是思考时难免发愣。
谁知一发愣,盯着哪里看,耶律泽这厮便把什么买给她。
一来二去她拿不下了,他又在身后给她接过来。
周遭赶集的女人家瞧见这二人,面上尽是钦羡之色——
当真是个好郎君,这般宝贝自家娘子。
弋栖月见了这情况,更是摸不到头脑,她觉得他快要动手了,可是,终究还是‘熬’到了午饭时分。
耶律泽带着她走到一处高高的阁楼。
方到门口,小二便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向着耶律泽行礼。
耶律泽只是点了点头,简单地交代道:
“五楼的桌子,这里的所有菜,各来一份。”
“还有,酒也是。”
弋栖月愣了愣。
耶律泽却笑:“这是这一带最好的酒楼。”
“我昨日算计着带陛下过来,便提前把整个酒楼都包下了。”
“陛下,请。”
把整个酒楼的包下了……
弋栖月心里一沉。
看来,也许,她的性命也要于此结束了。
面上却只是笑了笑,道一声:“好。”
从从容容入了酒楼,随着耶律泽一路上到了五楼。
这么个酒楼,能建到这个高度,也是不易,只是,这楼……许是比府衙都要高罢?
上齐浮云,下比川泽,大抵如是。
弋栖月看向一旁的窗外,一碧万顷,澄明澈静。
忽而想着——
也许死在这么个地方,也算不错。
耶律泽在一旁,见她盯着窗外看,淡淡解释道:
“这里的规矩和北国有些相似,这些房屋,的的确确是不可高过府衙的。”
“只是这间酒楼,是当初先帝爷亲自题了块儿匾额的,因此成为了一个特例。”
“并且,三楼以上,普通人也是进不来的。”
弋栖月点了点头。
都说南国之人不羁小节,不拘礼数,但实际上,所谓的粗犷,只会停留于衣着和风俗。
凡事只要涉及一点点权力,就绝不可能粗糙。
比如……
今日。
弋栖月的眸光沉了一沉,看着来人恭恭敬敬地布菜,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袖间的小纸包……
这药,还在。
而耶律泽看着她的愣怔,也知道,冰雪聪明如她,大抵已经瞧出了端倪。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生生吞咽,只道:“陛下,不必等菜齐全了,我们先开始用午膳罢。如果——”
他还想说‘如果陛下欢喜哪道菜,便多吃些,我再让厨子多做一份来……’可是想了想,如果如此说,未免太过露骨。
于是,耶律泽闭口不言,只是抬手比了比桌案。
弋栖月顺着他的意思,拿起玉箸来,随意地夹了几口菜,随后却是看着对面的耶律泽笑道:“你呢,怎的也不吃?”
耶律泽一愣,抬眼对上她盈盈的笑意,随后匆忙回过神来,拿起玉箸,也顾不得挑选菜品,匆匆忙忙便扒了几口。
弋栖月笑了笑,看着他这恍惚的模样,心里愈发肯定卫成碧的话。
却是毫无表露,只是淡笑:
“朕还以为,只有朕如此,不想世子也是这么个胃口。”
“如此,朕便厚颜讲出来——”
“饭前不饮酒,的确是开不了胃,到时候这一桌美味动不了几口,也是糟蹋了。”
耶律泽一愣,随后笑了笑,转身唤侍从去催酒:
“上好的寒潭香,去拿来。”
他回过眼来,看向弋栖月:
“不想陛下也是爱酒之人。”
“不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弋栖月嘴角噙起一抹笑,略一颔首。
可是淡然的外表之下——手心,尽是冷汗。
直到侍从带着酒走到耶律泽面前,恭恭敬敬地要将酒递上前去。
弋栖月笑了笑,却率先伸出手来:
“寒潭香,当真是好酒,遥遥的便闻到酒香了。”
那侍从一愣,而耶律泽见她伸手,只是对着侍从点了点头。
她欢喜酒,便给她罢。
耶律泽知道——
弋栖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身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有威胁之物。
何况,就算有,这酒他二人都要喝下,她也不可能在酒里动手脚。
弋栖月抬手将那酒坛取来,却是不开,只是执着坛子,纤细的手腕一晃,让那坛子在手中轻转。
面上笑着说是好酒,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要动手了。
将那软骨香药加入酒中,这酒香浓郁,没有人会察觉。
而这种药不算毒,也不会被银针验出。
但是,只要她加进去……
第一卷 177 不切实际的事,不要想,更不要做 (二更)
只要她将软骨香加进去……
她弋栖月和耶律泽,便都会饮下这种药。
然后,趁着这迷乱的药劲……
弋栖月并不敢往下想,可是她知道,这种事情,一会儿大抵是要发生的。
哪怕弋栖月承认,耶律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也许世上想同他春宵一度的女子数不胜数……
可是她弋栖月不肯。
如若不是时局所迫,甚至,如若只是关系到她一人的性命,她都绝不会如此做。
但如今——
如若她死了?
南皇耶律拡让她死,肯定是为了在她死后,用她的尸身昭告天下,击溃她北国将士的意志,扰乱她泱泱大国。
然后,南国便可趁虚而入……
届时,铁蹄所踏,皆是她北国子民的白骨血肉!
弋栖月并非圣人,却是帝王。
便是拼尽一切,也要守护自己的国家和臣民。
——那耶律拡不是要让她死掉,祸乱北国?!
好,如若她北国不安生,南国也不要想安生!
她要趁着这软骨香药发作,趁着欢好之际——杀死南国赫赫有名,颇受爱戴的世子!
一国动了根,一国动了本,半斤八两,届时南国伤了元气,便没有实力一扑而上!如此,她的国家便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危机……
念及此,弋栖月又狠了一狠心。
随后,咬着牙,手飞快地一掠,那细细的粉末,在她掀开坛子的一瞬间,不着痕迹地飘落而入,难以察觉……
二人各自将酒斟了满杯。
耶律泽执着酒盏,忽而苦笑:“今朝有酒今朝醉。”
“陛下,我……”
“我瞒不住了。”
“父皇让我……”
弋栖月手一停,却只是笑:“谢谢。”
“如若唤做是旁人取朕的性命,朕只怕看不了集市,买不了东西,也吃不到如此丰盛的饭菜、喝不到如此美酒。”
耶律泽苦涩而笑:“你谢我作甚。”
“本是你信我,而我应允了要护你的。”
“如今……是我对不起你。”
弋栖月摇了摇头,咬了咬牙,随后一抬手,执起酒盏来:
“莫说什么对不对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