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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地步?朕觉得比你强上许多,至少朕无牵无挂,一切妥当,并且朕身边的人,有一是一,有二说二,不会表面上恭敬,心里说朕是个不堪的女子。”
时芜嫣闻言一顿,脸上霎时间变得难看得很。
——弋栖月这两句话,句句直指她时芜嫣的心坎!
“不过你也不必急,毕竟如今那些人口中的都是真相,你的面具……迟早是要掉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
弋栖月眯起眼,面有哂笑之意,缓缓说着。
她并不怕时芜嫣杀她,因为时芜嫣有太多东西在她手里,而如今同还揣着那个血色的珠子,时芜嫣是绝不可能硬抢到什么的……
时芜嫣一咬牙,却是随后从腰间猛地抽出一柄寒刀!
“弋栖月,我本想留你一命,毕竟你这等贱人,死了算是便宜你。”
“但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我现在便送你去见阎王,夺了你的命,取了你的血!”
弋栖月冷冷而笑。
时芜嫣一挑眉:“怎么?是不是还想用你体内的余毒来搪塞我?”
“胥先生已经告诉我了,你体内的毒,早就除了!”
弋栖月笑道:“没错,当初朕不过是随口一唬,倒是不曾想到,真有人会信了。”
时芜嫣闻言,面色便是一黑。
——弋栖月,死到临头,你还敢拿我当傻子耍?!
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弋栖月瞧着时芜嫣目露凶光,步步逼近,面上却是一派冷静和淡漠,她忽而笑了笑,从袖中取出那血色的珠子来。
“时芜嫣,你错了,朕说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比如说,如若朕活不了,也会让你们一家……陪葬。”
时芜嫣一愣,狠狠咬牙:“你做梦!”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孰知,弋栖月却笑着端详着手里的血色小珠儿……
“你可知这是何物?”
“这是朕当初在西国得到的蛊珠。无毒,却可改变血液,致人神思不清。”
“你不是妄想得到朕的血解毒吗?”
“时芜嫣,你不配,你只配……给朕陪葬。”
弋栖月话音方落,抬手便将这血色的小珠儿送入自己口中!
时芜嫣再一旁无比呆愣,身子僵直。
‘当啷——’一声,她攥在手中的刀也落了地。
“弋栖月,你……”
弋栖月狠狠一咽,将那小珠儿狠狠咽了下去!
“弋栖月,我杀了你!”
时芜嫣回过神来,随后却是疯了一般地扑上前去,狠狠地扼住了弋栖月的脖颈。
“弋栖月,你个贱人,把我爹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时芜嫣两眼通红,疯了一般地吼叫。
两个人滚在一起,弋栖月却只是冷笑。
“把我爹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时芜嫣依旧在狰狞地吼叫着。
弋栖月抬手,抓住时芜嫣的手,避免自己被她掐死,随后抬起另一只手来,狠狠地拽住时芜嫣的头发,想要将她拽开去……
时芜嫣却是疯了一般。
扭打,嘶吼。
直到……
弋栖月被她掐得直要喘不过气来,而时芜嫣的头发也被弋栖月拽掉了不少,血淋淋的。
时芜嫣身子一颤,头上剧痛,终于被弋栖月甩开去。
弋栖月也一面摸着自己被掐红的脖子,靠着墙坐起来。
时芜嫣却忽而阴森森地笑了:
“呵呵,弋栖月,你不是说——那珠子会让人神思不清?”
“我看你如今还很清醒呢。”
她身上也脱了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不如……我现在便取了你的性命罢,你的血不再流,便还能用。”
弋栖月咬着牙。
随后却是暗暗蓄了力。
如今时芜嫣身上,处处都是弱点。
而为了保命,她弋栖月早已不在意什么道义人伦……
时芜嫣疯了一般,再度扑了上来。
弋栖月咬着牙,忍着疼闪身避开,随后却是回身一脚——
‘砰——’的一声,狠狠揣在了时芜嫣的小腹!
“呃唔——”时芜嫣一声闷哼,身形猛地向后飞去,狠狠地跌在了地面上。
弋栖月扶着墙站起来,看见那个一向嚣张无比的女人——时芜嫣,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她冷冷而笑。
她二人之间早就结下了血海深仇。
“时芜嫣,你不是和你的走狗迟永颇有缘分吗?”
“如今……朕便送你去和他一处!”
弋栖月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拖住时芜嫣,就要将她往石洞后面拖去……
时芜嫣大声嘶吼着。
只可惜,那些侍从是她上来时,被她亲手迷昏的……
弋栖月踉踉跄跄,拖着时芜嫣就往后面走。
而时芜嫣疼得浑身颤抖,倒也知道后面是什么,咬着牙,狠狠地抬手,勾住了一旁的一棵枯树!
随后,时芜嫣手脚并用地拽住了那一棵树,拼命地向弋栖月的反方向躲!
弋栖月如今早已脱了力,只觉得时芜嫣的力气极大,竟是如一头牛一般,再拽不动分毫。
僵持了一会儿,弋栖月忽而想起了那边高高的台阶……
她猛地转过身来,飞起一脚,狠狠地将时芜嫣向后踹去!
而这个方向,也恰恰是时芜嫣奋力躲闪的方向!
力道一顺,时芜嫣整个人飞了出去!
可是此时的时芜嫣,早已视死如归,心里更多的是恨。
她飞出去的瞬间,竟是死死拽住了弋栖月的脚踝!
二人一齐跌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得好不狼狈。
弋栖月如今的状况强于时芜嫣,她咬了咬牙,终究是率先站了起来,扶着一旁的一块儿石头,就将时芜嫣向下甩,向着台阶下猛踹!
时芜嫣一声一声地嘶吼着!
死死地拽住弋栖月,却是手脚并用,将弋栖月一并向下拽去。
“贱人,要死一起死!”
时芜嫣的声音分外尖利。
话音方落,她猛地向下一用力……
弋栖月中间也抵不过时芜嫣整个人的重量和这般力气,手一滑,哪怕时芜嫣失去意识松开了她,向阶下滚去,弋栖月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
这一瞬间,弋栖月身子早已没什么力气了,挣扎也是无谓。
她只能闭眼,涩笑。
——终究还是输了吗?
可笑她终究还是死在了时芜嫣手里。
这个女人算计了她这么多次,她恨!
孰知,身子一空,随后竟是被人稳稳扶住。
弋栖月一愣。
随后竟是整个人撞在一个分外结实的胸膛上,来人一抬手,紧紧地护住她。
再然后,弋栖月只觉得耳边传来了一声低笑……
“难得见到陛下如此狼狈。”
弋栖月咬着唇,沉沉地哼了一声,随后哑着嗓子道:
“狼狈便狼狈,总归……比她强就行。”
耶律泽扶住她,一对狐狸般魅惑的眉眼一眯,转过头去,挑眉看着那个凄惨滚落下阶的女子,此时,那个女子早已昏厥过去,身下是一滩眨眼的血。
“陛下何苦这么恨她,为了伤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他低低地哼了一声,语气里不无探寻之意。
弋栖月任凭他带着她往阶上走,却是抬手撑着他结实的肩头,瞧了一眼阶下的时芜嫣,却是笑道:
“如今朕又有什么办法,且不说从前她步步紧逼,几次三番想取朕的性命。便是这一次,如若朕杀不了她,朕便会死在她手里。”
“如若横竖都是一死,朕便要拉上这个仇人陪葬。”
耶律泽笑了笑,道:“那她便是罪有应得了。”
不过心里也想,下面躺倒的女子也是个厉害人,竟是能伤到心思如此细腻的北国陛下。
而此时,前一晚没睡加上今日的劳顿、连番争执,弋栖月的头脑却是愈发迷糊了,索性整个人靠在耶律泽身上,眼皮一个劲儿地往下砸。
耶律泽瞧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却是发紧。
他自幼被护在宫苑,武功学得极好,可是却几乎不会医术。
因此如今他瞧见她伤成这幅样子,却无法知晓她究竟有没有性命之危,因此只能心里干着急。
可又觉得,总归要问问,免得出事。
第一卷 168 他是玩物?他是弃物?
可耶律泽偏偏又不好意思直接把关切表达出来,他沉了一口气,小心地拍了拍她:
“陛下好歹也是帝王,多少有些骨气,如今全靠着我,让我难免觉得陛下是投怀送抱。”
弋栖月靠着他,本想说‘朕投怀送抱也会先选选人’,可是张开嘴,却觉得说话很累。
她只是哼了一声,随后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耶律泽见她这反应心里却是愈发没底,又晃了晃她:
“不若……陛下动弹动弹?”
弋栖月摇了摇头,半晌挤出两个字:“快走。”
随后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耶律泽见她不再出声,又晃了晃她,见着她依旧是毫无反应,心里竟是莫名地空了一空。
随后,也顾不得什么阶下躺倒的女子了,身形一闪,飞奔而去。
耶律泽的身形本就诡异,就像当初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北宫,瞒过湛玖等一干侍卫一样,如今他躲过苍流的层层戒备,也非难事。
即便是加上一个弋栖月,弋栖月身子轻,而他力气又大,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耶律泽闪身而去。
可是他并不知晓——
在他身后,那个阶下,躺倒在血泊里的女子。
她在清醒和昏厥的间隙,看到弋栖月被一个黑衣男人抱在怀里,带离了冷壁……
耶律泽带着弋栖月一路下了苍流山,又在密林里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潜在暗处的两名亲信和马匹。
再然后,三人带着弋栖月秘密向着南营而去……
谁知,路上,遥遥的瞧见一队匆匆的人马,向着苍流山的方向去了。
耶律泽见着那队人马声势浩大,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却发现为首的两人他多少都有些熟识——
一则是湛玖,弋栖月的侍从,他识得。
另一则——
耶律泽也瞧见过一次,大抵是现在弋栖月宫里唯一的夫侍了。
耶律泽也是聪明人,他瞧见那二人的身影,算计了一下他们前往的方向,心里也大致知晓他们为何而去。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护在怀里的北国陛下——
忽而心里却想。
自己凭什么把她还给他们呢?
她是让他来的,也是他先救她的,就应该由他,带她离开。
耶律泽无暇考虑自己此为算不算私心,只是思量间,那一队人马已然飞驰而去……
…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
苍流山下,却已是一番焦灼之势。
眼看着苍流山脚的苍流弟子便要被人逼退回山,掌门墨苍落终于携众弟子匆匆而来,挡在来者前面。
孰知,看见为首之人,墨苍落愣了一愣,随后笑得分外诡异。
“是你。”
他的兄弟,他的仇人。
夜宸卿的面上却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