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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州歌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问了问花园里的婢女,本来想让她们带我去的,只是她们手上都有事忙着,一时脱不开身,我又等不了,只能一个人去了。我又是第一次来姬府,根本就不认识路,沿途也没有看到姬府的婢女,走着走着就走到那条长廊上了。我也看到前面好像是姬府的主院,所以才停住了脚步,正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办,哪知道姬夫人她就突然、突然像疯了一样拿着匕首朝着我刺过来了。”
她脸上闪着浓浓的困惑,似乎也很不明白姬夫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想要杀自己。
这下事情都明白了。是妘州歌想要上茅房,但是姬府的婢女又忙得脱不开身,所以她只能自己去,没想到却因为不熟悉姬府迷路了,走到了这边靠近后宅的长廊上,结果却被突然发疯似的姬夫人给刺伤了。
妘州歌的话里并没有什么指责姬夫人的话,只是单纯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看似有些荒谬,但也是合情合理,都可以说得通。是姬府的奴婢不作为所以才导致了她独自一人在姬府里找茅房,才会走到这边来,而不是像姬子臻说的那样,是她做了什么事惹了姬夫人。
还有,如果不是姬子臻这个做主人的撇下了客人,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她的疏忽和招呼不周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而且就算真的是妘州歌有意走到这边来,姬夫人见到了指责一番也就是了,还没有严重到要杀了她的地步吧?
因为妘州歌的话大家心里都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初步的认定,也几乎是将这件事定义好了。
姬子臻看到了房间里的人的表情,心里暗叫了一声糟糕,妘州歌这话不说是真是假,但是她这么一说出来,就造成了一个既定的印象了,大家都会认定这是姬府的错,是娘的错!
她暗暗咬了咬牙,恼怒的看了眼妘州歌,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就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只要妘州歌她不想别人看出什么来,别人就休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来。
“只是妘小姐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你的婢女呢?我记得你带了两名婢女到姬府参加宴会的。”姬子臻直直的看着妘州歌问道。
妘州歌坦然的回视了过去,说道:“我让她们去找大伯母了,因为我担心万一我去茅房的时候大伯母她们过来没看到我的话会担心。”说完又轻叹了一声,“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大意了,我以为这里是姬府,很安全,就算我找不到路,那也可以问问府上的下人,所以没有多想就让两个婢女离开了,没想到……”
“这哪里关你的事啊,你是最无辜的!无端端的遭遇到了这种事,真是飞来横祸!”
“就是啊,这姬府真是太不小心了,姬府这么大,难道一两个空闲的下人都找不到吗?让下人想上茅房还得自己找,不成样!”
“是啊,这次是妘三小姐,那以后呢?这样子以后谁还敢来姬府参加宴会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道。
姬府的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留下来的人都是和妘姬两家走得比较近的,找了借口留了下来,想知道事情的发展。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对姬家不利了。
“对了,姬夫人已经冷静下来了吗?如果姬夫人冷静下来了,不如将姬夫人请过来一起解释清楚吧。”一位和姬家交好的夫人说道,想要给姬家一个机会。
妘大夫人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对着妘州歌柔声问道:“歌儿,你再仔细想想,姬夫人在刺伤你的时候有没有哪里表现得不对劲的,或者是说了什么话?”
妘大夫人这么一说,妘州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又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会儿才在大家鼓励的眼神中慢慢的说道:“我好像听到姬夫人嘴里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她边叫着那个人的名字,边喊着说要杀死她,还说什么她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抢她的东西之类的……”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下,姬子扬和姬子臻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告诉他们,让他们要阻止妘州歌的话,可是屋子里有不少人,就算他们想阻止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歌儿,姬夫人喊着谁的名字啊,你快说啊!”
妘州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姬子扬和姬子臻,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听到姬夫人喊着姚、子、暇!她嘴里一直喊着这个名字,还叫着说非要杀了她。”
“姬夫人可能是把我当成是那个叫姚子暇的小姐了,只是我不明白,这个叫姚子暇的人是谁,和我长得很像吗?不然姬夫人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姚子暇,还差点杀了我?”妘州歌很是疑惑的问道。
她的话却是让在场的一部分人面色倏地大变,神色闪躲了起来,心里翻起了巨浪。
姚子暇,在场的只要是有些年纪的人谁不知道姚子暇啊,这个姬府的前夫人,姬大人的发妻,姚家的嫡小姐,当初嫁入姬家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她本人又是何等的光彩夺目。只是后来的下场却让人忍不住有些唏嘘了,好好的一个大家族主母,竟然落到了如此下场,也算是洛邑的首个了。
当初的事具体的过程他们不知道,但是面上说出来的事实却是让人不齿的,虽然有人不太相信姚子暇会做出通敌叛国又通奸的事,可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姬家的人,姚家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还证据确凿,官府也判刑了。还能跟官府叫板不成,姬家姚家的人都已经放弃了,不相干的人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花费什么心思。
姚子暇的事当年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只是再轰烈的事过了这么久也都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被人逐渐遗忘了。如果不是今天突然被妘州歌说起,大家心里早就已经忘记这个人了吧?
至于现在的姬夫人和姚子暇的关系,以前他们不明白,那是因为还年轻,心思还单纯,可是现在再回想,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当年你不是说姚子暇和姚雪漫这对姐妹关系很好吗?姚子暇对姚雪漫这个庶妹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姚雪漫对姚子暇这个嫡姐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很敬爱敬重的,姚子暇出事的时候还伤心得一病不起呢。那现在怎么会将妘州歌看成了姚子暇,还嚷着非要杀死她?
难道当初姚子暇的死还另有内情?
很快大家就将事情联想到了当年姚子暇的事上,这么一想,大家的神色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姬子臻和姬子扬两人也是面色大变,浑身一震,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当然知道姚子暇是谁,特别是姬子扬,姚子暇可是他名义上的生母!只是这事怎么会和姚子暇扯上关系?妘州歌和姚子暇这两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啊!太荒谬了!
“这不可能!”一声低沉的厉喝传了进来,打破了屋子里诡异的寂静,大家扭头一看,就看到面色黑沉如墨,浑身散发着阴暗和暴戾气息的姬昊仁大步的走了进来。
妘州歌看到走进来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飞快的闪过了一抹恨意,很快就垂了头。
“爹,你可算回来了!”姬子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迎了上去,“爹,这件事——”
姬昊仁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目光隐隐中带着一丝阴霾的看着靠在床榻上的妘州歌,下颚紧了紧沉着声音说道:“妘三小姐,虽然是本大人的夫人刺伤了你,但是你也不能信口雌黄的胡说八道!就算是姬府理亏,你也不能因此而造谣生事诬蔑姬府!”
妘大夫人先是被他那一句震天响的不可能给吓得懵了一下,再听到他的话顿时就回过神来了,气极反笑,嘲讽的说道:“姬大人这话就有点可笑了,你说我们歌儿信口雌黄,造谣生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歌儿才几岁,姚子暇又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情况不是像歌儿说的那样,歌儿又怎么会知道姚子暇?歌儿是巫灵宫的首席巫女不假,但姬大人,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们家歌儿是巫女就有未卜先知的通天能力,知道你们姬家的往事吧?”
姬昊仁登时面色一僵。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起了疑心
妘大夫人的一句话将姬昊仁的话完完全全的堵了回去,让他反驳不了。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没有人会将妘州歌和姚子暇联想到一起,这两人不但没有生活在同一时间下,而且也毫无交集,姚子暇死的时候妘州歌还没有出生呢,又是远在冀州城,两人怎么都不可能有交集吧?
等妘州歌长大来到洛邑的时候姚子暇这个人都已经快要消失在洛邑人的记忆中了,根本就没人会提起这个人,那妘州歌又是怎么知道姚子暇的事的,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因为这件事和姬夫人闹起来,以至于姬夫人还要杀了她?这根本就说不通!
想来是姬大人气急了,所以乱了神智,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来。不过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了什么?姬大人难道还没有忘记姚子暇这个发妻,还记着当年的事,所以在别人提起姚子暇的时候才这么的气急败坏?
不过还没有忘记的话也难怪,当年他和姚子暇结为夫妻,大家都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成亲之后两夫妻也是恩爱非常的。那个时候的姬昊仁对姚子暇这个妻子也是宠爱有加,谁知道姚子暇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等于是给姬昊仁戴了一顶绿帽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忘不了,也难怪别人提起姚子暇他会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了。
大家心里是有些同情姬昊仁的,只是同情归同情,八卦还是要听,热闹还是要看的。妘姬两家的关系原本就不好,现在姬夫人又当众刺伤了妘家的小姐,这下要收场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姬昊仁顶着大家诡异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种羞辱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不会再被人用这种暗含嘲笑,鄙视的目光看着,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又因为同一个人……
姬昊仁垂在锦袍宽大袖子里的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下颚紧绷,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你们的娘呢?”
“爹,娘晕倒了,已经被婢女扶回主院了。”姬子扬回道。
姬昊仁眉头一皱,阴鸷的眸光闪了闪,心里迅速的做了决定,转眸看着妘大夫人说道:“妘大夫人,这件事我们姬府会查清楚还彼此一个公道的。今天就先请你们回去吧!”
“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包庇令夫人吗?”妘大夫人怒声质问。
妘奕轩也是沉着脸说道:“姬大人,既然事情是发生在姬府,现在相关的人也都已经到了,我看还是现在就说清楚的好。事情拖得越久就越是难说清楚。”
“你们也听到了,拙荆现在已经晕了,也不知道醒了没有,就算醒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说太多,到时候就怕非但没有将事情说清楚,反而是越说越乱,还不如各自回府先冷静一下。今天的事这么多人看到了,姬府难道还会犯众怒不成?我是朝廷命官,自然不会做有损官威的事,请你们相信我们姬府。”此时的姬昊仁已经迅速的收敛起暴露出来的异样情绪了,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