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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氏心坎上,谁愿意自己的一对儿女吃亏。
最终,宋氏同方世平没有和离。
而是带着方槿玉和方如南去了晋州。
晋州有方家的一支在,早前爹爹让二哥去的也是晋州,说是要在那边置宅子和产业。
所以方槿桐猜想,这是爹爹的意思。
四婶婶是如何都不同四叔过了,那四婶婶带了槿玉和如南去晋州,名义上没有和离,四叔也管不了槿玉和如南的事,这是暂时保全的法子。
爹爹也会想法子在晋州那边给槿玉寻门好亲事。
这便是妥协。
……
方槿玉走之前来寻过她。
旁的话似是也说不出来,只是将早前从她那里偷拿得那些个首饰之类的还了回来。
“早前总道不甘心,我什么都比你好,却什么比不过你,只道是处处同你作对,便有些个不切实际的优越感。三姐姐,我要去晋州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方槿桐生平第一次和方槿玉拥抱便是此刻。
她知道槿玉不易,可槿玉频频挑衅,她也越发厌恶。
可说到底,都是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槿玉,其实我才是挺羡慕你,因为你有四婶婶在身边,而我娘亲却早早过世了。”方槿桐眼中氤氲。
越是有的,越不在乎。
越都羡慕旁人的。
何尝不是如此?
临行,袁氏带了她和思南去送四婶婶和槿玉,如南。
马车驶离,宋氏一直在抹眼泪。
袁氏只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后不知四房要如何。
日后会如何,槿桐当真也猜不到。
她只知道四婶婶走后,四叔又去势坤楼闹过,听阿鼎的意思是说,四叔要将佟氏扶成平妻,爹爹自然怒极,可说是四叔似是在威胁爹爹,要将事情抖出来,大家一起不好过!
阿鼎不敢再听了。
可那句要将事情抖出来,方槿桐心中不知为何,像揣了一块石头一般惴惴不安。
爹爹还有事瞒着她和二哥。
却不应当是小事。
只是这些事,她知晓不当问,也不会去问。
****
由得四房的这道插曲,方槿桐并未同阳平,任笑言等人一道离京。
她本也是想不去了。
可一是想苏苏日后出嫁,几人便真的难再聚一处了,二是思南盼了许久,好生失望。
离苏苏的生日还有几日,若是路上行得快些,还是能撵上的。
只是这一路没有长公主府的护卫,路上怕是不安全。
方槿桐去寻爹爹。
说来也巧,恰好宋哲宋侍卫告假,返乡途中正好要经过富县,宋哲只道小事一桩,他来送槿桐和思南。
于是十月初六,阿鼎赶了马车,宋哲带了槿桐和思南往富县去。
京城往富县,一路都是官道。
刚出京城不久,就碰上了熟人。
方槿桐意外:“肖老板?”
肖缝卿凝眸看她:“正巧,肖某也去富县。”
第96章 肖缝卿
他也去富阳?
方槿桐嘴角抽了抽; 虽然肖缝卿本人向来古怪; 也我行我素; 随性得很。可他离京一段时间,忽然出现竟是在京郊不远处,倒像是……特意来追赶她们的马车似的。
只是这会子再见肖缝卿; 只觉得他眉间都是阴郁; 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虽然早前的肖缝卿也透着古怪,却不会这般盯着她看。
“你们去富县?”他垂眸; “我也去; 正巧同行。”
方槿桐总觉得哪里都不想巧的样子。
可思南见了肖缝卿却很高兴。
一口一个“肖哥哥”“肖哥哥”。
她同肖缝卿相处的时间不久; 两人却都很亲近彼此。
就如同哥哥和妹妹一般。
思南喜欢围着肖缝卿转; 肖缝卿也很照顾思南。
倒比她这个姐姐更像一家人些。
只是思南一口一个“肖哥哥”,唤作早前的肖缝卿早就微笑应承了; 他同思南在北苑下棋; 还送碧山阁的白玉棋盒和那条月亮型的坠子给思南,自是心中喜欢思南的。
可这回……
方槿桐目光微滞。
总觉得肖缝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思南唤他,他竟然僵住。
那眼神中的惊喜,诧异和复杂; 倒叫人有些看不懂了。
方槿桐尚在错愕,肖缝卿开了口:“路上无聊,可否和槿桐; 思南共乘?”
肖缝卿有自己的马车,她们是女眷; 若非征得她们同意,自是不方便的。
可肖缝卿同她和思南都算熟络,也不显得有多突兀。
不待方槿桐开口,思南便欢呼雀跃上前去牵肖缝卿的衣袖:“好啊好啊,肖哥哥和我们一起,许久没同肖哥哥一道下棋说话了,肖哥哥快来。”
呃……也不用方槿桐开口了。
思南已牵了肖缝卿的衣袖往马车上去。
京城去富阳要五六日脚程,她们原本已经迟了三两日,只能让阿鼎路上稍许快些。可马车快了便颠簸,宋哲和肖缝卿倒好,只怕槿桐和思南受不住。
可思南正在行头上,肖缝卿离京几月,她便把京中大大小小的,最主要是大凡她知晓的事通通给肖缝卿说了一遍。
方槿桐几次想拦都拦不住。
可肖缝卿竟也是认真听着,不打断,有需要的时候还应声附和。
方槿桐不免有些汗颜。
肖家是国中首富,肖缝卿是肖家现任东家,生意上的事情不说,怕是连账本的看不完,哪来得闲情逸致在这里听思南夸夸其谈。
可肖缝卿真就坐住了,而且并未有任何不满和不耐烦。
看这模样,方槿桐心中腹诽,怕是比她这个姐姐都还有耐性一些。
若是知晓思南早前就和肖缝卿要好,肖缝卿也对思南诸多照拂,否则,方槿桐还真会以为眼前的肖缝卿是换了个人呢。
有思南在马车中叽叽喳喳,这一路也不觉无聊了。
大多时候,是思南在说,她和肖缝卿在听。
稍许时候,槿桐笑过,竟也会发现肖缝卿在打量她。
肖缝卿素来淡薄,便是同她相处,也多是风趣幽默,这道眼神倒是有些陌生了。
只不过她看过来,他便敛了目光,似是有意避过。
可多几次,槿桐又觉自己想多了。不过是思南说到兴致之处,邀她助阵,肖缝卿便顺道看过来罢了。
……
总归,过了好些时候,思南说得累了,便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今日离京,清晨就早起。
思南是阿梧从床上拎起来的,本就迷糊,若不是见到了肖缝卿,怕是早就在马车上睡着了。
哪能等到这个时候?
只是马车颠簸,便是思南趴在她腿上,槿桐还是护着她,怕马车若是遇到些小石子之类,她会撞着头。
十月初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凉。
等思南睡熟,她让阿梧拿了她的外袍来,给思南披上,怕她着凉。
“你对思南很好。”冷不丁,对面的肖缝卿来这么一句。
槿桐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应道:“思南虽不是我亲生妹妹,却胜似亲生妹妹,她自幼在家中长大,自然同我亲厚。”
她会错了意。
肖缝卿也不戳穿,只是凝眸看她。
只是眼中深邃幽蓝,透着她看不穿的意味。
也是,谁看得穿肖缝卿呢?
若是真看得穿,肖家也不会稳坐国中首富这么多年了。
槿桐笑笑:“对了,肖老板,多谢你和肖掌柜的拓本,我早前也寻了许久,一直没有寻到,真正看过,才觉对弈中的千变万化,窥得不足其中千万分之一,能读到这些孤本的拓本,实属幸事。”
槿桐说完,对面一直没有声音。
等到槿桐错愕抬眸,才见他还在凝神看着自己。
可虽说是凝神,却似又只是盯着自己出神。
槿桐轻咳两声,阿梧也觉尴尬,方槿桐才伸手,在他前端晃了晃。
肖缝卿才回过神来:“方小姐喜欢就好。”
这句倒是一句官话。
这才像是早前肖缝卿的语气调调。
眼下,思南正好睡熟,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声音稍许有些大。
阿梧愁死了。
槿桐笑笑:“这丫头从小贪睡,爹爹怕误了,就给她请了先生特意教授她功课,一日都没耽误过,小小年纪也是辛苦。如今出来玩,倒似放松了许多,又见到肖老板心中欢喜,这才睡得实沉了些。”
肖缝卿嘴边微微牵了牵,应道:“方寺卿费心了。”
嗯?
槿桐以为听错。
肖缝卿却牵衣起身:“让她睡吧,我去外面呆会儿,若是有事唤我。”
槿桐只得点头。
阿鼎驾马车,肖缝卿出去与他共乘。
阿梧见肖缝卿出去,才悄声道:“三小姐,觉不觉得今日肖老板表情有些怪怪的。”
“原来你也觉得?”方槿桐还意外。
阿梧点头。
方槿桐也道:“肖老板过往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听什么都冷淡得很,就像上次孤本被狗蛋尿了,我们拎狗蛋去赔礼,他也都没放心上去,一手握一个书卷,半是听半是看,哪里像今日这般,听思南说话都认认真真的,像是换了性子一般,也不知怎么了。”
连阿梧都觉得,那便不是她自己多想了。
阿梧应道:“是啊,奴婢也觉得。”
不过,终究是旁人的事,莫在身后嚼舌根,方槿桐朝阿梧道:“阿梧,方才听阿鼎说,是快到平城了吧?”
阿梧应道:“是的呢,先前说小半个时辰,约莫着也快了。”
方槿桐就道:“看看会不会入城。早前听阳平说,平城的有处做飞饼的铺子,很是受欢迎。有次在京中,思南吃过一次,一直念着。若是稍后经过,就去买些带路上,也好解解馋。”
阿梧笑笑:“知晓了。”
****
等到平城,阿鼎倒是要入城的。
这一路过来,人马皆是疲惫。
人要歇脚 ,马也要歇脚,再补充些粮草。
宋哲道还需准备些干粮,平城过去皆是官道,一路畅通无阻,可在茂镇宿下,时间就将将好。
宋哲是行家,槿桐自然听从。
阿梧扶思南下了马车,又伸手扶方槿桐。
方槿桐本在同宋哲说话,没有注意,阿梧扶她,她脚下忽得踩空,幸得有人眼疾手快。
肖缝卿伸手接住,方槿桐只觉一头撞进人家怀中。
“抱歉抱歉,先前走神了。”方槿桐有些尴尬,方才这初似是她有意撞上去的一般,幸好她同肖缝卿还算熟稔,否则怕人真是要多想。
方槿桐这般话落,肖缝卿却并没有松手。
“肖老板?”方槿桐窘迫。
肖缝卿看了看她,良久,才松手,转身。
阿梧赶紧上前,问她有没有扭到脚之类。
方槿桐摇头。
只是,肖缝卿今日果然反常极了。
好在,茶歇期间,有思南在一处,并不觉得先前尴尬的气氛蔓延。
茶歇过后,宋哲领着槿桐和思南去平城成买飞饼路上吃。
思南点了香蕉,凤梨,果酥等好些口味,阿梧问:“思南小姐,带这么多哪里吃得了?”
虽是十月,可这飞饼也放不了一宿,隔夜就会馊掉的。
思南摇头:“给肖哥哥啊,肖哥哥也爱吃飞饼的。”
方槿桐诧异。
说来,这路上,思南和肖缝卿的口味确实相似得很。
……
在城内约莫逛了大半个时辰才折回。
阿鼎已经将马匹都打理好了。
阿梧也置好了路上的干粮和水果等,能撑到傍晚到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