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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后来听说村里的孩子说起鲛人的事,阿妹的阿爹阿娘这心里便犯起了嘀咕。要说这姑娘是鲛人,他们倒是不信的。只是……这姑娘若是牵扯到了那一日的海神发怒,他们还真怕收留了她,反倒会引来什么祸事。
只是,嘀咕归嘀咕,不安归不安,这对夫妻俩却是真正的良善之辈,实在开不了口赶这姑娘走。
如今,这姑娘自己走了,反倒是让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今日捕的鱼不少,留几条起来,给孩子们煮汤喝。”阿妹爹便如此交代道。
阿妹娘欢喜地应了一声,就要去忙活。
抬眼却见阿妹一脸惊喜地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贝壳风铃,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阿娘,你看,我的风铃。真的在靠墙的床角处找到了。那个姐姐好厉害……我找了好久都没找着呢!不过我也没告诉她我在找风铃,她怎么知道呢?”
阿妹小孩儿心性,说得轻巧,他爹娘却是听得对看一眼,目中复杂。
阿妹爹心中思绪转了转,视线转而落在阿妹手里,那只小小的木盒子上,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第3章 仙下凡
“这个吗?”阿妹指了指手里的盒子。见得她爹点了点头,这才笑道,“我刚才到床底下找风铃时,看见咱们家墙角的地砖凸起了一块儿,所以就搬开来看,那地砖底下有个洞,这盒子就放在那洞里。”
“藏得这般仔细,难不成还能是个宝贝?”阿妹娘听了,便是笑道。
阿妹爹却是心头一动,忙朝着阿妹招手,道,“快些拿过来给我瞧瞧。”
阿妹与阿妹娘皆是愣了愣,阿妹有些怕她爹,调皮的时候可没少挨她爹的揍,所以,只一刻,便乖乖听话地将那盒子递了过去。
阿妹爹将那盒子放在手里仔细端详。那盒子好似已很有些年头了,红漆斑驳不说,还结满了蛛网。可那做工乍一看去,却很是精巧,倒不像是他们这家徒四壁的家会有的东西。
阿妹爹看着看着,心里便不由激动起来,神色间便带出了两分热切。
“她爹,你这是……”多年的夫妻,阿妹娘一眼便看出阿妹爹的表情有异,不由凑上前,低声问道。
阿妹爹整了整神色,这才道,“我们家祖上可不是这么穷的,那时,可也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只是后来遭了难,这才没落了。我听我娘说,我们家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只是却不知道被藏在哪里。我还当那只是说着玩儿的呢……”
“你是说这盒子……”阿妹娘不由看向那只木盒子,眼里也冒起了热切的光。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阿妹爹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便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了。从他祖父那一代就找起的东西,怎么会被阿妹给寻着了?
“是不是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阿妹娘却想得很简单。
阿妹爹想想也是,可不就这么简单么?不管是或是不是,自家都没有损失,至多空欢喜一场罢了。
这么一想,阿妹爹的心反而沉静了下来,找到了盒子的扣锁,因着已是很有些年头了,所以那锁已经有些生锈了。摆弄了一会儿,这才将盒子打开了。
盒子打开的一刹那,满盒的珠光宝气几乎将这间低矮的农舍映得通亮。
阿妹一家皆是被惊得忘了言语,好一会儿,屋内只能听到不远处的海岸边传来的海浪声,就连彼此的呼吸都是屏住的,就怕惊扰了这场太过美丽的梦。
就在浑身都快僵住的时候,阿妹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手中的盒子还在,没有消失,他终于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地笑了,“那位姑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呐?”
“不管是什么人,总归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阿妹娘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惊过后,便是全然的欢喜了。有了这盒子里的东西,自家人终于不用再吃糠咽菜了,孩子们可以上学堂,孩子爹也不用每日里起早贪黑,冒着危险出海捕鱼了。他们可以到城里盘个小店,过点儿安稳富足的日子了。阿妹娘如何能不高兴,如何能不对姑娘感激涕零?“只是,这姑娘,当真不是鲛人么?”若只是一般人,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阿妹都没说过在寻风铃,她就知道了,还托了她的福,寻着了这只盒子。
“姐姐说了,她不是鲛人。”阿妹对此深信不疑。
“不是鲛人,那便是仙女吧!”阿妹娘笑答。
“是啊!就是仙女。”阿妹觉得那姐姐美丽聪慧,善良又有本事,可不是天上的仙女么?
阿妹爹轻轻笑,满足地看着妻女脸上的笑容,想着,多亏那一日,收留了那姑娘。果真……这世间,好人是有好报的。心存善念,上苍都看在眼里,这不就派下一个仙女来,救他一家出苦海了么?
那个被阿妹一家当成了仙女的姑娘此时正走在临海郡被夕阳霞光镀成了金黄色的街道上。
临海郡里多是商人,做的都是海外的生意,因此百姓多是富足。抬眼看,满目楼舍,往来行人多是穿金戴银,与离这里不过半日脚程的海边小村简直是截然不同。正是破败对繁华,宁静对喧嚣,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时辰了,那些大酒楼里还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酒香、菜香扑鼻而来,落在饥肠辘辘,却又没有银钱可进去享受的人鼻间,真是一种折磨。
姑娘摸了摸唱起空城计的肚皮,抬起头,见那些临街的酒楼上垂挂的灯笼次第亮起,喃喃念了一声,“寻个临近的地儿吃好了,兴许闻着这味儿,那粗粮饼也能吃出个鲍参翅肚的滋味来。”
从海边小岛上醒来,这已是第十二日了。对于过往,她的记忆已是一片空白。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是什么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一无所知。但或许是性子使然,她不过是有过一瞬的彷徨,之后便也处之泰然了。她对自己这随遇而安的性子有过那么一会儿的惊诧,过后却是全然的欢喜了,这样的性子,她自己还挺喜欢的。
可是,她失去了记忆,却并未变成白痴。她之前给阿妹讲的那些故事也是,现在看到临海郡的繁华,她没有半点儿的诧异也是,那些酒招上的字她也都认得全乎,都说明她从前不是个大字不识,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她还知道自己手里没有银钱,今夜,客栈是住不成了。而像临海郡这样的城镇里,不乏地痞流氓和乞丐,即便是露宿街头,怕也不是那么安全的。
不过姑娘心里没多少惧意,很快便在一处还算干净的街角寻到了落脚处。虽是街角,但四处都通泰,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至于无路可逃。今夜有风,从北边儿来,带着潮意,晚间怕是有雨,姑娘寻的这处正好北边儿有墙,可挡风,头上有茅棚,可遮雨,对于如今姑娘的处境来说,她已是很满意了。
将包袱皮解开,拿出仅剩的一个粗粮饼,她将包袱丢在一旁比较干净的地面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本就身无长物,在海边小村醒来时,便只有一身衣裙,被阿妹娘洗净了,晾晒干了给她,她看那布料和款式,却委实与那海边小村格格不入,这才借了阿妹娘的衣裙穿了,将这衣裙收了起来。这衣裙如今穿上不合适,拿来垫着坐倒也不错。
如今,从海边小村出来,除了阿妹娘给的粗粮饼,便也只有这一套衣裙了,闻着酒楼里的佳肴飘香,姑娘咬了一口粗粮饼,嚼了嚼,叹息一声,“这果真还是吃不出鲍参翅肚的味道啊!”
第4章 鬼夜哭
“唉!”叹息一声,姑娘感叹说能够嚼着粗粮饼,把它想象成鲍参翅肚的味道,也实在是个了不得的本事。
只是,她如今尚且要露宿街头,鲍参翅肚……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想到此处,不由又是“唉”了一声。
“唉!”不知何时暗下的夜色里,却跟着传来一声叹,声幽幽,清冷冷,带着莫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让姑娘高高挑起眉来,“谁?”那是把女嗓,可不是她的声音。
没有回应,暗夜里,前面酒楼的喧嚣声有些远,这里只能听见隐约的风声,除了她自己,没有半分其他的人息。
半点儿没听着其他的声响,难不成刚才,真是回声?或是错觉?是幻听?
“呜呜呜呜……”就在姑娘将竖起的耳朵悄悄放下时,一串呜呜的哭声却突然在夜风里幽幽噎噎起来。
鬼夜哭?若是旁人只怕是要被吓得够呛了。这姑娘,要说她不知者不畏也好,说她艺高人胆大也罢,总之,她是半点儿没有惧色,反倒是有些不高兴地快步走上前,寻着那哭声而去,“大半夜的,你哭什么?”
这一夜,无星无月,暗巷中光线更是昏沉,但姑娘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半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正哭得专心的身影。那是个姑娘,一身粉色衣裙,上好的绫罗绸缎,满头的珠翠,却不知为何,这会儿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支赤金镶珠的步摇在她头上要掉不掉,许是没有料到有人出现,这会儿正半抬起头,瞪大着一双泪眼,表情近乎惊恐地看着姑娘。
姑娘心里一阵沸腾,你怕什么?我都还没怕呢!
这里本就是酒楼的后巷,檐下只一盏灯在风里晃悠,不比前边儿的灯火辉煌,这盏灯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竹篓糊白纸的灯罩,怕是挂在这里已有些时候了,那纸已破了几个洞,因而那烛火被夜风吹得更是明明灭灭,苟延残喘得好似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了。
那灯光倾洒下来,刚好有一刻,堪堪将那粉衣姑娘的脸映入眼中,白中带着青,双眼暴突,眼角与嘴角皆有血痕,可算不得漂亮。再低头,脚下,自己的影子静静地投射在地面之上,然而,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那粉衣姑娘脚下,却是空空如也,衬得姑娘的影子显得格外的孤单。
姑娘面无表情,心里却已是有十匹马呼啸着奔了过去,鬼夜哭?原来还是真的鬼夜哭。电光火石间,她可顾不得想自己怎么会看见这样的东西,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要哭回家哭去,这大半夜的,扰人清梦。”然后,便是回过头,扭身要走。
只是不想,脚步刚刚迈出,脚,便已被人扯住。那粉衣姑娘来不及起身便是扑跌过来,双手抱住了她的脚,被她带着拖行了一步。
“你做什么扯住我?人鬼殊途,我与你并不同道。”姑娘皱眉看着逶迤在脚下的那道身影。
“你……你果真看得到我?”粉衣姑娘抬起头来,那张让人看了都觉害怕的脸上却是好不兴奋的表情。
姑娘低头看着那暴突的眼角处,血开始兴奋地汩汩往外淌,额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心里登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她真是,听到了鬼夜哭怎么就不知道怕,还要兴冲冲地来寻?发现鬼夜哭是真的鬼夜哭,便该当作没看见,扭头就走,做什么还要与她对视,还要多话?现在好了吧?被缠住了吧?被鬼缠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看这鬼姑娘的模样,便知死前没少受折磨,又是半夜在这儿游荡,未入轮回不说,还在这儿哭得凄凄惨惨戚戚,怕是有什么冤情,这不只是麻烦,只怕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姑娘虽记不得从前,可却知道,自己不喜欢麻烦,很不喜欢。
不喜欢到姑娘不得不叹气,“你这样拉着我,到底有什么意义?死都死了,便该早入轮回。你若实在有什么放不下的,便去寻你的家人,你我素昧平生,我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