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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日,你是最美的新娘。”姑娘的目光与鬼姑娘在镜中相遇,笑笑道。
“真是谢谢你。我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是不是挺可笑的,本来,他们也见不着我,但还是想要收拾漂亮一些再嫁给他。”鬼姑娘望着镜中的自己,经由姑娘的手,至少不再那般不堪入目了,只是脸色青白死灰,那已是脂粉遮盖不去的了,但她还是不由欢喜,不由害羞。
姑娘耸耸肩,不在意道,“拜你所赐,我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梳妆呢。再说了,新娘子嘛,自然该漂漂亮亮的。”因着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姑娘倒是难得的,没有怼鬼姑娘,反倒语气间,很是耐心地安抚。
鬼姑娘神色间略略的一丝忐忑便被抚平了。姑娘对她而言,就好似再生父母一般,虽然她再也活不过来了,但她对姑娘的亲近和信任,便如同父母一般,甚至比父母更甚。所以,姑娘的话,能够轻易地影响她。
“走吧,美丽的新娘子!时辰快到了。”姑娘笑笑,朝着她伸出手去。
鬼姑娘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搭住姑娘的手,从妆台前站起,缓缓走出了她的闺房。
夜幕初降,天地阴气最盛之时,林府内亮起了一院的红灯笼,将夜色妆点得甚是喜气。但与这喜气截然相反的,却是满院的静寂。一是,这喜事比不得寻常,林府不想人说三道四,所以很是低调,只有自家人参与,就是下人,也被尽数支开了。二是,这本是鬼姑娘自己的期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许多浮华的东西她都看透了,她只想要的,是最亲最近人的祝福。
静静走到喜堂外,金灿灿,华丽丽的骚包男一只笑呵呵朝着鬼姑娘拱手道,“恭喜恭喜!没想到,小闻歌的手艺还不错,你是我见过最靓丽的鬼新娘了。”
“你见过多少鬼新娘?”姑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凤拾遗却半点儿没受影响,仍然笑呵呵道,“这鬼嫁人可不常见,不多不少,我如今也只见了你一个。不过……这三界六道,我见过的雌性可不少,相信我的眼光!”
“真将浪荡当风流了。”姑娘翻了个白眼。
凤拾遗呵呵一笑,拱手将姑娘的话当成了称赞,“谬赞谬赞!”
姑娘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他了。
凤拾遗笑呵呵望向鬼姑娘道,“新娘子同小闻歌有缘,便也是同我有缘了。来喝喜酒,总不能空手来,所以,我也给新娘子备了一份礼物,小小心意,敬请笑纳咯!”说着,却是空手朝喜堂内递了递。
姑娘瞧了又瞧,可也没有瞧见礼物的影子,瞪了他一眼,将鬼姑娘的红盖头拉下,扶了她,迈过了门槛。
直到进了喜堂,姑娘才知,凤拾遗送的礼物,是什么。
“凤兰?”这一声带着哭音的唤,是林夫人。
姑娘抬眼,却见这屋内,五个人,皆是神色动容地看向她们这边,确切的是,看向了她身边的林凤兰。
姑娘愕然,这个于林凤兰而言,充满了欢喜、酸楚与遗憾的特别日子里,她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居然都能看见她了?
林家人很快簇拥过来,将完全愣住了,在盖头下哭得稀里哗啦的林凤兰拥了过去,没有人说话,只是哭,但泪水,却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怎么做到的?”姑娘睨了一眼笑呵呵从门外晃进来的凤拾遗。
“南方有草木,名曰百见。其草叶青蓝,以叶蔽眼,可通阴阳。”凤拾遗笑呵呵,双目幽深,凝住姑娘,道,“这些事于我,于从前的你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姑娘黑金色的眼瞳,暗了暗,“等到凤兰走了,我便也随你去一趟就是。”这是头一回,姑娘明言告之她会随他走。
凤拾遗却觉得是理所当然一般,只是微微笑,并不特别欢喜。
红彤彤的喜堂内,没有喜乐,亲朋五人,宾客两只,一人一鬼,拜了天地,结为夫妻。姑娘笑望着,“我只见过这一个鬼新娘,但确实是最美的。”
“新郎官儿呢?娶了个鬼新娘,也许马上就要阴阳永隔,也难怪笑不出来了。”凤拾遗凑在她身边,啧啧道。
“你这话怎么有些酸?”姑娘斜睨他。
“我为何要酸?”凤拾遗嗤之以鼻,“我可不像他,娶个女人还要等她死了才能娶到手。我凤拾遗可是通杀三界六道,无论是女妖、女仙,女鬼还是女人,我想娶,这来的都得排队的,为了让我娶,只怕都得先打上几回呢!”
“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凤兰愿嫁徐捕头,可是因为他是那难得的,你么……”姑娘笑笑,意味深长。
第20章 来世约
像是掐着点儿来的,这边,昨日刚办完亲事,第二日入夜时,鬼差便临了门。
凤拾遗看来还真是有些本事,连阴间鬼差也卖他两分薄面,答应给林凤兰一些时间与家人道别,只不能误了时辰。
姑娘自认不是感性的人,但却见不得这样的画面。所以,便留在外边儿,没有进去。
到得那鬼差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催时,鬼姑娘这才两眼淌着血泪从屋内出来了。
姑娘没有立马靠过去,待得她抬手将泪拭去,朝着这处看来时,姑娘才云淡风轻地走上前,道,“要走了?”
鬼姑娘点点头,望定姑娘,然后,深深俯了个身,“得遇姑娘,是我毕生之幸。”
姑娘倒是没躲,任由着她摆拜了一回,才轻抬手,扶起她,“你放心去吧!我早前问过凤十一,他说你前生罪业,今生已是偿尽,到了下面,也并不会吃什么苦,好生投个好胎,重新开始!”
鬼姑娘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也未多问。
反倒是姑娘朝她身后看了看,“他……不出来送你?”这个他是谁,她们都知。
“是我不让他出来的。终究要走,又何必徒惹伤心?”鬼姑娘幽幽道。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且上路吧!”候在一旁的鬼差终究是按捺不住,上前催促道。
鬼姑娘垂下眼,又冲着姑娘与凤拾遗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而去,这一回,未再回头。那鬼差也是冲着凤拾遗和姑娘行了个礼,手一挥,一道白光后,便与鬼姑娘一道消失于阳间道。
姑娘叹息一声。
凤拾遗却转头望向身后,语调痞痞,却是不解道,“既是来了,却又为何躲在暗处?”
脚步声起,一道身影缓缓从一片树影后踱出,目光瞬也不瞬望着方才鬼姑娘消失得方向,“她不想让我挂心,我心亦然。便让她安心地去吧!”
“过了忘川,她可就不记得你了。又哪里还会挂心?”凤拾遗笑得慵懒,说出来的话,直白得带刺。
“自我了却者,据说到下面会受罚。她本就走在前面,若是再受了罚,可就更赶不上了。你既期许来世,今生剩下的日子便好生过吧!”姑娘对着徐捕头骤然暗下的眼,语调淡淡道。
徐捕头低垂下头,没有言语,片刻后,一扭身,沉默地走回了屋。
“你说……他们真的会有来生么?”姑娘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发问。
“这可难说了。我看那姓徐的阳寿未尽,说不准还有几十年好活,那姑娘却说不定要不了几日就要入轮回道,来生……”凤拾遗轻哼一声,“只怕等姓徐的可以娶妻生子时,那姑娘已经成老太婆了。卿生我未生,我生卿已老,想想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说到这些,我便觉得,身为人吧,最不好的就是这寿命太短了。不像我们,几十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哦?”姑娘高高挑起眉来,恍然大悟状,“你原来不是人。”
凤拾遗一噎,这话好像没错,怎么听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个意思呢?再抬头,却见姑娘一脸眯眼看着他,他登时心中一毛,她记不得了,他可没忘记,她每当这个表情时,便是在算计人了。而她现在瞄着他的样子,除了他,还能在算计谁?
凤拾遗登时双手一个环胸,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盯着姑娘,道,“我可是个有节操的,即便我们有婚约在身,正式成亲之前,也是万万不能乱来的。”
“呵……节操?”姑娘嗤哼一声,眯着眼将他从头打量到脚,细缝里好似射出了两丝不屑的寒光,像是在问,你有吗?
凤拾遗深觉自己被小看了,正要大声为自己正名一回,却听姑娘已经正了神色,低声对他道,“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帮一下他们吧!许他们一个来世。”
凤拾遗一怔,继而神色莫名地看她,“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这哪里叫管闲事呢?不是你说的嘛,我与那姑娘有缘。”姑娘倒是应得很理所当然,而后,又皱眉睨向凤拾遗,道,“怎么那么多废话啊?你到底答不答应吧?”
“好!好!好!谁让你发话了呢?我想想法子吧!”凤拾遗这回倒是应得爽快了,早前那一瞬间的莫名沉郁好似错觉一般,他又恢复了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翌日,天刚亮,姑娘得到了林府所赠的丰富的报酬,辞别了林家人,出了临海郡。
“你往哪儿去呢?不是说好了,随我走么?”凤拾遗拉住姑娘背上的包袱,将她往后一拽,几近哀怨地看着她,控诉道。
姑娘呵呵一笑,“我只是想着,我如今有银两了,未必与你同路。”
“那可不行,你我可是说好了的。君子一诺千金。”
“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女子。你凭空冒出来的,谁知道到底是敌是友?”姑娘迟来的戒备心满满。
“那我答应你的,也可以不作数咯?反正我也没有兴趣当君子!”凤拾遗哼一声,她也不想想,以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他若有心对她不利,会等到现在么?
姑娘发现,这脸皮厚了,还真是人见人怕,鬼见鬼嫌。
“好了,别闹脾气了。我带你回去见你外公,你失踪这些日子,可是将它急坏了。”凤拾遗叹息一声,抬手拍小狗一般拍了拍姑娘的头。
“我还有外公?”姑娘不自觉地挺起背脊,惊讶了。
“那不是废话么?你肯定有亲人啊,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凤拾遗翻她一个白眼。
姑娘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提了外公,却未提父母和其他人,想来也跟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差不了多少了。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姑娘心里已经有了描绘。
“难道你不想见他?”凤拾遗察觉到姑娘的沉默,狐疑地望向她。
“见呀!如何不见?”姑娘应得干脆,外公……怕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吧?自然该去见见的。何况,她本来不就是为了寻找过去么?如今不用走遍千山万水,便有人会告诉她了,她又不是傻子,不知道走容易的路。
凤拾遗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抱怨道,“这记不记得,都不让人省心。”
第21章 凤凰阙
凤拾遗以手为哨,吹出一声轻而高亢的声响,与那日,他闯入密室救下她之前听到的那一声一般无二。
姑娘抬起头来,便听着不远处也响起这样一声鸣叫,要比这一声尖细清脆一些,好似回应一般。不一会儿,便见得天际一只翠鸟飞近,到得近前时,翠光一闪,那翠鸟不见了踪影,两人面前却已多了一道翠绿色的身影。这竟是只翠鸟精?
那是个一身翠色衫裙的姑娘,正半跪在两人跟前,手轻按在胸前,姑娘即便什么也记不得了,但也知道这不知是哪一族的尊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