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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慧。”二姐和姐夫来了,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就飞了进来。
这两年年景好,二姐家的日子也过得挺红火,姐夫对她也好。程灵慧并不担心她,闻言应了一声:“哎。”
二姐急急忙忙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三慧,四妹的婆婆不在了。一早送来的丧帖。”
四妹的婆婆就是孙兴隆的母亲孙大嫂。孙大嫂是个健壮的妇人,程灵慧乍听说她不在了,还有些不能接受:“怎么这么突然?”
二姐一刻不停的走上楼,进了屋。往椅子里一坐道:“你不知道,四妹的婆婆已经病了好长时间了。俺和五妹都去看过好几遭。怕你看见四妹,你俩再掐起来,就没告诉你。”
程灵慧不计较这个,问道:“孙大嫂那么好的身体怎么说病就病了?”
二姐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心病。”
孙大嫂这一辈子说来也不容易。嫁了个丈夫不抗事不说,还得当儿子养着。苦心巴力的送大儿子读书,大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刚给他娶了媳妇,又赶上朝廷征兵。好不容易等他当兵回来,没过两年消停日子,这小子染上了赌博。要不是孙兴隆争气,一直拉拢着,他早把孩子老婆都输了。
孙大嫂满心的希望就落在孙兴隆身上。可孙兴隆偏偏走了邪路。孙大嫂不知道孙兴隆在外面的事,但他一直不回家,谁也知道凶多吉少了。孙大嫂唯一的精神支柱一倒,就生气病来。
病了一年多,竟然撒手人寰了。
程灵慧听了,替孙大嫂叹息的同时又担忧四妹的日子。孙兴隆生死不知,家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大伯子。那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
二姐一向是没主意的:“三慧,四妹的婆婆不在了,这是大事。你说咋整啊?”
程灵慧想了想,四妹和自己生气也不是没缘由。这个时候也不是姐妹置气的时候。说道:“人家报上来丧了,咱们自然要去吊孝。后面的事,等到了那里,看了情况咱们再商量。”
二姐点头:“行。”
程灵慧打发人去叫五妹,自己去找海爷。按说这事应该先去跟父亲说。可是想到四妹一直不肯原谅父亲,她就没去。而是找了比村长程豹年长的海爷。
去吊孝有说道的,不光是为了吊唁死者,还有亮人马,给自家姑奶奶撑腰的意思在里面。以前的女人地位低,要想在婆家挺直腰杆,必不可少的需要娘家后代给撑腰。
海爷虽然刺头儿,性子倔,可也不是不明事理。见程灵慧先来找自己,自觉受到了小辈儿的尊崇,哪还有不尽心的。主动让程灵慧去找程豹来商量。毕竟,程豹现在是村长兼族长。不能乱了规矩。
程豹也知道海爷的臭脾气,就是个顺毛驴。
三人商量了一下,叫了各家的家长一同去。
程家庄一百三十多户,除去不在家的。各家家长凑在一起有七八十号人。看着挺排场。程灵慧也满意。
众人套了十几辆马车就往孙家庄去。半路上遇上匆匆赶来的五妹和五妹夫。
大伙儿到了孙家庄的时候,孙大嫂已经躺在草铺子上了,单等入殓。
四妹看见程灵慧虽然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她现在孝缠子压着头呢。有多大的气性都得压着。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管事的。在管事的操持下,孙家虽然悲声一片,可还是有条不紊。
乡下吊孝,其实就是给亡者行个礼,打听一下人家操办丧事的事宜。比如什么时候埋,怎么上礼。三里不同天,十里不同俗。问问人家这儿丧礼上都是什么规矩。
“三慧。”
正在听孙家管事的说话的程灵慧,听见这一声呼唤回头的时候,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一身大孝衣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孙兴隆。她第一反应是苏同终于肯放过孙兴隆了,说不出的惊喜。
孙兴隆道:“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家里坐坐。”不由分说转身就往外走。
孙兴隆是不和孙大嫂住一起的,他独自在村头盖了青砖大瓦的院子。
程灵慧转头四顾,果不其然看见四妹冰冷的目光。她向前走了一步,想叫四妹。四妹转身进屋了。
孙兴隆站在大门口等她,程灵慧走过去道:“该说的话,咱们已经说过了。就不去你家里。”
孙兴隆道:“我知道。其实我也没想真的请你去家里。我就是想让四妹对我死心。”
程灵慧愣住:“苏同不是抬手了吗?要不然你怎么回来的?”
孙兴隆道:“别说我做了错事,就算我踏踏实实的做个本份商人。就冲我以前对你的心思,你觉得苏同会放过我吗?”
“苏同……”程灵慧的底气并不足:“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孙兴隆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想要我命的人可是很多呢。我对不起四妹,不能在我走后还让她挂心,只能委屈你了。毕竟你有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能力,我很放心。四妹不同,孩子们也都还小……”
“我懂。”程灵慧打断他的话:“你是怕她走姑姑的老路。”
孙兴隆点头,向她做个请的收势。
程灵慧跟着他向旁边僻静的地方走了两步。孙兴隆指着一堵墙道:“你看。”
程灵慧顺着他的手望去,墙后探出一个官兵的头来。
孙兴隆向着墙头叫道:“兄弟,能不能转个身,让我们说会儿话?”
那官兵闻言,把头又缩了回去。
孙兴隆向程灵慧道:“你也看到了,苏同不会放过我。他能允许我回来治丧,已经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了。”顿了顿:“三慧,有些话我今天不说,这一辈子就没机会了。所以,不管我接下来说的什么,你都不要生气。
我曾经梦想过,咱们俩一起过日子。你跟我娘一样,每天一大早就掐着腰骂,我就在屋里和孩子们玩,当大马给他们骑。孩子们要是惹你生气了,我和他们一块儿领罚。
我们也不做大买卖。种几亩地,开个杂货铺子。一家人在一起,够嚼用就行。
可惜我娶了四妹,那些就只能是做梦了。你是那么好一个姑娘,合该有个一心一意的男人跟你过日子。我已经失去了资格,配不上你了。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嫁给常继文。常继文是个什么东西?他不就有两个臭钱,有个狗屁的功名吗?
他先头娶了好几个老婆,家里孩子,小老婆一大堆,他凭什么娶你。我哪点儿比不上他?所以,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比他强,把你从他手里抢回来。”
“所以你纠结土匪打常家大院儿。”程灵慧望着他。
“是。”孙兴隆同样望着她,承认的干脆:“在那以前,我是独来独往的。可惜,牛七抓住常继文的时候,塌鼻子小金已经和他闹掰了,要不然常继文也活不到现在。”
说到此,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后来有很多机会杀常继文,之所以不下手是因为我发现你对他有了感情。就算我杀了他,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
可惜天意弄人,我总是迟一步和你失之交臂。
你被常继文休弃,先是遇到吴末名,后来又被苏同带走。
你被吴末名抓住,贺昆抢了先。
扬州那次,又先一步被楚轻狂将你掳走。
我冒充常继文,试图败坏他的名声,将你气走,谁知轻易就被你识破。可叹我处心积虑,但天意难违,注定了这一辈子求而不得。”他望着程灵慧:“我死心。”
“好好儿跟常继文过日子。常继文在男人里也算不多得痴情种子。他虽然有过许多女人,但我看得出他心里只你一人。”他说着,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诡谲的表情:“林娇那人你知不知道?”
程灵慧不知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点了点头。
孙兴隆似笑非笑道:“林娇垂涎常继文的皮相,和我联手把常继文掳去。她的手段可比花娘要多得多。常继文是个正常的男人……”
第164章 、心里空荡荡
程灵慧不由变色,林娇放荡,程灵慧在扬州的时候早有耳闻。常继文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落到那妖女手里什么结果她心里也不是猜不到,只是刻意让自己忽略罢了。以时人的观念,常继文一个大男人是没有什么贞操可言的。
而且孙兴隆提到了花如烟时,语气是那么的熟稔。
孙兴隆绝对是故意给程灵慧添堵的,他说死心了,只是无可奈何罢了。他要让常继文一辈子在程灵慧心里留下污点。他知道程灵慧骨子里是个强势、霸道的人。她的圆润、忍让不过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低头。寻常人惹她,或者动她的东西试试?保管让你讨不着好去。
常继文是她的人。林娇动了常继文无疑给她心里扎了一根刺。可是,那刺已经扎进去,林娇已死。程灵慧无论如何难以吐出胸中的恶气。她一天不能释然,就一天不会忘记江南那段往事。那她也就永远不会忘记,曾经还有一个叫孙兴隆的家伙因爱生恨。
说是死心,其实是无可奈何罢了。
他绘声绘色的跟程灵慧讲林娇怎么让常继文屈服。语气里满是得意,就是那种终于扬眉吐气,大仇得报的得意。
“不要说了。”程灵慧打断他的话。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另一半被人逼迫、侮辱。
“好。”孙兴隆点头:“不说就不说。”其实,他已经把想要说的全说完了,还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常继文其实不是个乱来的男人。他是被逼无奈。你知道的,男人嘛,在外行走总是会有许多需要逢场作戏的场合。”
程灵慧实在听不下去,转身就走。
孙兴隆跟上她:“说好了不生气的。”那语气和神态,像极了小时候两人说话的样子。可是,两人知道,许多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把花娘打发走吧。”孙兴隆跟在程灵慧后面:“花娘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心毁了她。她跟了贺昆也不错……”
程灵慧点了点头。
孙兴隆松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乡亲们中间。他知道,这一辈子在没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离她这么近了。
孙大嫂的丧事定在八天后,算上她去世这天正好九天,俗称‘排九’。这停丧时间在沙溪县算中等。不算长,也不算短。
到了入土那一天,程灵慧做为四妹的娘家后代也是要去的。孙兴隆不缺钱,丧事办得十分排场。沙溪县治丧。服孝有好几个规格。死者儿女、媳妇都是重孝。女婿只有孝布,不穿孝衣。
死者婆家的大姑子,小姑子,侄女儿、孙女儿凡是成了亲的都是花孝。再远一些的女眷就是一条白单裤,依此类推是鞋面和白头带子,又叫头脚孝。
至于女婿,都是一个孝帽完事。
重孝和花孝统称大孝。
以前的女子都是小脚,走路不方便。大孝必须有架孝的。一般是比穿孝的人小一两辈儿的子侄。一边儿一个。起了灵,大孝还得骑牲口。
如果是闺女去娘家奔丧,架孝的,牵牲口的就从婆家这边找人。要是媳妇,就得从娘家这边找人。
像四妹这样做媳妇的,除了架孝和牵马的,其余娘家后代是不用跟着上坟的。但是,程灵慧知道这恐怕是孙兴隆在家的最后一天了,毕竟多少年的交情,总该去送送他。
所以,给四妹牵马的就换成了她。
四妹看见她,心里气苦。心里因婆婆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