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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父皇让人彻查。延玉甘愿领罪。”她当然知道后宫女眷不得干政,可太皇太后今日闭门礼佛,谁都不见。
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赌,哪怕只有微弱的生机,她也一定要为徐大人博来。
“朕最后说一次,出去,朕念你年幼无知,就不罚了。”皇上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沈延玉直起了身,红着眼眶,哽咽着:“父皇,小五求您了。”
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皇上脸上倒是有了一丝动容,到底也是他自己的孩子。
沈延玉见他并未发怒,一边跪着,一边靠近了他,轻轻扯着他的衣摆,仰头看着他:
”父皇,求您,求您……”
看着她的眼睛,皇上倒是隐隐约约想起了以前似乎见过这么一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不过那个女人是谁,他已经忘记了。
“启禀皇上,三公主来了。”太监德顺低头进来通报。
“真儿来了,让她进来。”皇上笑了笑,站起身,沈延玉手里的衣角转瞬就消失了。
她还在跪在地上,腰身佝偻着,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父皇。”沈和真甜甜的声音响起,扑进了皇上的怀里。
“真儿怎么来了,你母妃呢?”皇上摸着她头发,将她引到了榻上坐着。
“真儿前几日临摹了张师傅的字,就想拿来给父皇看看,张师傅都夸我了的。”
皇上开怀一笑,拿着她的书贴端详。
沈延玉还跪在地上,皇上瞧了瞧她:“出去罢,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沈延玉身子微微颤抖着,伏在地上的目光一点点的冷了下来:“父皇,延玉告退。”
沈和真还拉着皇上给她评鉴书法,看到沈延玉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得意的笑。不自量力的东西。
奉月宫内。
左右的宫人都退下了,只有绿柳在给白贵妃捏脚。
“真儿已经到皇上那儿了么?”白贵妃躺在榻上阖眼养神。
“回娘娘,已经去了,估摸着都到了。”绿柳急忙回答,语气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还是她家娘娘高明,猜到那个五公主可能会去求皇上,还特意让三公主去拦住。
”娘娘,奴婢不懂,为何不直接给她一些教训,反而处置了个太医。”
白贵妃躺在床榻上,华服垂落,美目半睁半闭,把弄着自己手指上的丹蔻,淡淡地开口:
“杀人诛心,那丫头好歹也是沈氏血脉,翻了天不过让她受些皮肉之苦。小小年纪,尝尝断绝亲友的滋味,才能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娘娘高明。”绿柳眼珠子一转,这才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燕雀就是燕雀,会踢毽子,养蛐蛐,也不过是给人逗闷子的,还真以为自己得宠了么?她上不得什么台面,也不在意了,”白贵妃起了身,华服从肩头滑落了几分,“你让人准备准备,去乘华寺看看那位。”
“娘娘,听说淑妃那边好像也有动作了,那位和淑妃可是有渊源的。”绿柳停了手,似乎有些担忧。
“这个何杏儿,什么都要同本宫抢!”何杏儿是淑妃的闺名,白贵妃同她在宫里一直势同水火。
“太医院那帮废物,这么多年了,本宫不知喝了多少药,还是未得皇子。罢了,乘华寺那位可以给他点恩惠,能为我所用最好,不能便由他去吧。”
“是,娘娘,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安排。”绿柳低头应了一声,这事的轻重缓急她自然有数。
“今夜,不必关窗了。”白贵妃透过朱红幔帐望着外面,雨打窗台,整个殿内就只剩下不绝的雨声了。
秋雨夜眠,扰人清梦。
沈琏屋内还点着灯,他卷起袖袍,认真地画着图纸。
糖豆就在旁边,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用红眼睛看着他。
他左耳微动,斜眼看向窗外,却在见到来人时,手中的毛笔直直地落在宣纸上,将快要完成的图纸划出一道墨迹。
沈琏几乎是立马冲了出去,将沈延玉拉进了屋内,脱了外袍将她裹紧,才皱紧了眉头看着她。
窗外雷声大作,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冷得嘴唇都在发抖。
沈琏赶忙从衣柜中拿出了一套自己的衣袍递给了她:“你将衣服换了吧,会着凉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袖子。
“别走,好不好。”身后的声音有些嘶哑。
沈琏回过头时,她红着眼眶看着他,脸色苍白,眼中却是透着深深的害怕。
他刚想开口,就看见自己袖子上染了血。他急忙抬起她的手,果然她掌心血肉翻起。
沈琏的眼神透着危险,声音也冷了下来:“谁干的?”
沈延玉只是闭着眼摇了摇头,似乎想开口却说不出话。
沈琏敛着眼,压下了阴郁的情绪。他将药膏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为她缠着手上的伤口。
沈延玉看着他的侧脸,还有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冷。之前雨淋在身上,她无知无觉,可现在她真的觉得好冷。
她眨了眨眼,睫毛一颤,就落下泪来。
温热的泪滴到沈琏的手上,他抬起头,微张了唇,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延玉先是无声地落着泪,慢慢地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了起来。缠着纱布的手紧紧握着沈琏的袖子。
好像这样她就有了依托。
雨声淅沥,沈琏静静地站在她身旁,陪着她。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有徐太医,有沈琏。她想留住这一切。
可她忘了,这才是她最大的妄想。
在这宫中,谁能留得住自己想要的?连皇上都做不到。可她偏偏生了那样的妄想,她以为她可以做的更好,她以为她能保得住身边所有的人。
可她做不到,她母妃如此,徐大人亦如此。甚至她连自己的命,都决定不了。
眼泪还在滑落,她不停地抽咽着,到最后几乎控制不住,一抽一停,整个人像是快呼吸不过来了。
沈琏有些慌了,他急忙伸出手抱住了她的头,迫使她将偏向一边。
“停下来,不可以哭了。”
她虽然止住了眼泪,呼吸还是一抽一停,根本控制不住了。
沈琏目光微动,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怀中的人还在抽搐,慢慢地,终于缓了下来。
沈琏还在帮她拍背,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沈琏,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怀中人像是在梦呓,声音轻缓得像晨间薄雾,只是抓着他袖袍的手紧了几分。
她保不住徐大人,她不知道如果沈琏也离开了,她会如何。
她真的很想一直这样走下去,她想救徐大人。
沈琏迟疑了一下,再开口却是不容置疑地坚定:“嗯。”
我永远不会离开,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他的前襟都被泪水打湿,良久,沈延玉像是睡着了,呼吸慢慢均匀了下来。沈琏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为她捏了捏被角,吹灭了蜡烛,就转身出了门。
确定屋内人睡着了,他才冷冷地开口:
“去查一下,出了什么事。”
一道黑影从屋顶闪过,瞬间没了踪影。
沈琏望了望窗户,收回目光,靠着门板坐下,阖上了眼休息。
第30章 曲终人散
沈延玉从梦中惊醒时,窗外已经大亮了。
她焦急地看了看四周,胡乱穿好衣服就跑了出去。
沈琏坐在院里,见她急忙忙地跑出来,立马冲过去拦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沈琏,我现在有事要去做,我回头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沈延玉昨夜哭得太狠,现在眼睛都还是红肿的。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得去太医院,她必须得知道徐大人的消息。
“你冷静一下,徐太医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现在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沈琏看了看她,迟疑地开口。
昨晚他收到了消息,太医院的徐焕入了狱,他犯的是死罪。敕令虽然没有下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沈延玉的手无力地垂落,心头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她多想一觉睡醒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徐大人还在看书温茶,他还在药监局等着她。
“沈琏,我该怎么做?”她的声音有些苍白无力,其实她是在问自己,“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账本被人掉包了,她甚至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
她从不贪恋权势,可这个世道好像无权无势的人注定没有生路。
沈琏低垂了眉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良久,沈琏垂下眼帘,握紧了她的袖子:
“你什么都不用做。”
所有的一切,我会替你去做。
“徐太医的事,你是女眷,多有不便。我会去帮你打听消息的。”沈琏轻声安抚着她,“先吃饭好么?你若倒下了,徐太医就真的无人帮他了。”
沈延玉痛苦地合上了眼,才慢慢走到石桌旁坐下,面前是沈琏备好的清粥小菜。
她拿起汤匙,右手一直在抖,却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粥。沈琏说的对,她现在还不能倒下,无论如何,她要想办法救徐大人。
沈琏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袖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这段时间是上书房的秋假,她用过了膳就待在沈琏这儿,他中午便出去了,她就等他的消息。
如果想要救徐大人,那么只有证明他没有监守自盗。她只知道是佟少昌勾结了太医院的人做的,可他勾结的是谁她和徐焕都没有查出来,或者不止一个人。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找出那个人,沈延玉痛苦地捂着头,拼了命地想去理清楚关系,可她真的想不出来会是谁。
入夜时,沈琏才回来,他似乎有些分神,差点踢到了跳到院子里的糖豆。
沈琏弯腰将糖豆抱在了怀里,看着屋内。
“沈琏,徐大人怎么样了?”沈延玉听到脚步声,立马出了门,焦急地看着他。
沈琏用手抚摸着糖豆的背脊,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不用担心,这件案子好像有了别的说法。太医院的陈院使出面担保,刑部那边还在查,我想应该不会有事了。”
沈延玉眼里亮了一下,唇瓣翕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她急忙抓住了沈琏的袖子,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沈琏点了点头,似乎怕她不相信,又添了一句,“徐太医一向仁心,太医院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徐大人有救了。”沈延玉半敛着眼皮,嘴角不住地上扬。
没有想到,这件事还能峰回路转。她也是这两日心力交瘁了,完全被徐太医的事情冲昏了头脑。
却忘了,沈琏只是一个先帝之子,如何能探得刑部的消息。
“沈琏,我想回去了,我想去等徐大人回来。”沈延玉抬手擦了擦眼睛,咧开嘴笑了笑。
“好。”沈琏送她出了门,良久才将木门合上。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你疯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
屋顶上的人嗤笑了几声:“你会后悔的。”
错把真心付,到头一场空。这事他见得多了。
沈琏没再理会他,捏了捏糖豆的耳朵,淡漠的眼里才有了几分暖意。
天不见亮,沈延玉照例等在药监局门口,她已经等了整整三天了。
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黄了,风一吹,就落下叶子来。
她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