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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佑丰带着男人们坐在靠外的大圆桌上,主位空着,是留给景如天的。
景老太太带着一干女眷,坐着里面的大圆桌,中间用一道秀丽山河的苏绣金丝楠木屏风挡着。
景老太爷到时,景老太太正在询问容歆绿,景亦文在容家生活的情况。
“哈哈哈……”景如天人还未进入厅内,洪亮的笑声先至,“让诸位久等了!”
“父亲……”
“祖父……”
众人见他进来,全都站了起来,对他作揖行礼。
景如天看见厅内那一人多高的屏风,转身对景顺说:“把那屏风扯了,今日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讲究。”
“是,老太爷。”景顺赶紧叫了三个小厮,把那大屏风给抬了下去,又多加了几支小儿手臂粗的蜡烛,整个南烛厅霎时光亮起来。
景如天看见主位旁边的胡应喜,即刻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道:“胡大人,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老爷子挂心,”胡应喜亦还礼道:“今日是景府家宴,胡某覥脸前来,沾沾您这大家族的热闹喜气。”
“胡大人您太客气了,今日宴席能请得您来,那真是蓬荜生辉呀!”
“老爷子您也别叫我大人,当日若不是您仗义相救,哪里还有我胡某人的存在。今日前来,便是要借花献佛,借您这席面,感谢老爷子救命之恩。待日后胡某身体大好了,必要在客似云来摆上一桌,宴请景府上下。”
“来,胡大人先请坐下,我们边吃边聊。”景如天抬手虚引座位,待胡应喜坐下后,他对着众人宣布,“都开动吧!”
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宴席真正开始。
景如天说完后,在胡应喜的旁边坐了下来,“胡大人,客似云来就不必了,您先听我说,”胡应喜刚想说些什么,景如天微微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道:“您上京城,要开销的地方还多着呢,出门在外,银子必不可少。”
说话的间隙,景如天给胡应喜夹了一个肉丸子,“来尝尝,扬州名菜,红烧狮子头,景府的大厨做这道菜,可是出了名的地道。”
胡应喜道了一声谢,从容地夹起来,轻咬一口,顿时鲜香的滋味布满整个口腔,“味道真是不错!肉汁鲜美,丸子爽~嫩有弹性,果然地道!”
“哈哈……”景如天听见他如此内行的评价,开心的胡子都抖动起来,“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之老饕,看来胡老弟也是同好中人啊!”
“呵呵……景兄见笑了,”胡应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拿起桌上竹青色的绢丝帕,轻轻擦了下嘴,才道:“弟曾在西北苦寒之地呆过,那里有大半年都是冬季,少果蔬肉类,是以养成这好吃的毛病。”
“能吃好哇,能吃是福!胡老弟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凭借老弟在西北的显赫功绩,此次前去京城,必然青云直上!”
“借兄吉言!”
“老弟,”景如天轻轻拍了拍胡应喜的肩,又凑近了一点,“不瞒你说,愚兄还有一点私心呐。”
听见他这样说,胡应喜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来了吗?自从升官之后,如此对自己说话的人,太多了。不知是要自己帮什么忙?他对胡家如此天大的恩情,自己是帮还是不帮?
景如天说完后,拿起桌上的绢丝帕擦了擦手,眼角的余光密切注意着胡应喜,瞥见他的神色突然变得颇有些不自在。
他想了想,便明白了,这是怕自己赖上去呀!心中不免冷了几分。
但景亦文日后还需要有人带领,这朝中无人难办事啊!
景如天面上丝毫不显,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酒,道:“我三孙子景亦文,还算是为景家争光,今年刚刚考中秀才,本应今年秋季便要去京城国子监进学,可身子一直不好,蒙圣上垂怜,同意他来年再入。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怜他年幼便要离家,愚兄担心他在京城无人照料,还请胡老弟帮忙看顾一二。”
胡应喜听说是帮忙照顾景亦文,心中这块大石才算落了下来。
这不算什么难事,自己也为人父母,能够理解。况且在景家打扰这么久,帮他照顾照顾景亦文,这也是应该的,他并不是那知恩不报的小人。
遂立刻道:“景兄言重了,弟定将亦文看做自家子侄,还请景兄放心!”
“哈哈……有老弟这句话,愚兄真的放心了,文儿,快过来!”景如天冲着坐在偏末位的景亦文招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胡老弟刚答应我,待你明年进京,替我照拂你,还不快谢谢他。”
景亦文站在他们身边,一时有些为难——为称呼。
按理景亦文叫了胡杨氏一声姨母,那应叫胡应喜姨父,可是景如天称他为老弟,景亦文便应称他为爷爷。
这辈分乱的,景亦文觉得自己脑仁都疼了。
他略微思索,长揖到底,中规中矩地唤了胡应喜一声,“多谢胡大人。”
景亦文是国子监学生的身份,将来必与他同朝为官,如此称呼他,倒也合情合理。
只不过他这一声胡大人,把刚才景如天好容易拉近的关系,又生生给撇远了。
第拾捌回
大少爷景亦涵有些坐立不安。
他夹两筷子菜,便会偷偷瞧南烛厅内里,女眷坐着的那桌。视线牢牢锁住那穿着素色衣服的纤细身影。
景亦涵也不知自己何时把她放在心上的,也许是那日?
那日天气微热,景亦涵在书房呆了一上午,看书看得闷的慌,于是中午便跑到景府花园内,荷花塘边上的大垂柳上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睡得正香时,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哭泣声。
他张开眼睛,便看见胡莞尔在树下,趴在粗大的树干上,哭得正伤心,连身上的素服蹭了泥都不自知。
若是平日里见到她,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景亦涵不喜欢这种娇娇弱弱的女子。
但现下她在哭,景亦涵又不想安慰她,便只得躺回去,打算等她走了自己再下来。
可是这胡莞尔真能哭啊,压着声音,咦咦呜呜地哭了半晌都没停,景亦涵失了耐心。
“喂,你哭什么?”
胡莞尔似乎没想到大中午的,这里还会有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正午的阳光,穿透细长,飘逸的柳枝,落入胡莞尔朦胧的泪眼中,霎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景亦涵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乱了频率。
回想起那日梨花带雨的小脸,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胡莞尔。
当日她看见自己在树上后,便逃走了。后来自己故意与她偶遇,她也像小兔子一般,说不上两句话,便逃也似的离开。
胡莞尔越是躲着他,他对她便越有兴趣。
终于,景亦涵想到一个让她躲避不了的办法,那便是——娶她。
也不知,娘亲同父亲说了吗?
大太太景林氏此刻,也正着急呢!
她看见景亦文正站在老太爷的身边,对着胡应喜作揖。
男宾和女眷之间隔着并不是很远,却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到底聊了些什么呢?需要景亦文特意下位来作揖。景林氏暗想: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又让三房独得了去?
想到这儿,景林氏远远地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埋怨他自己搭不上胡应喜这条线,也不知道把儿子往老爷子面前多送送,现在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了。
前两日景亦涵来跟她说,很喜欢胡莞尔,让她去提亲。
乍一听见这消息,她吃了一惊,没听说这混小子同胡莞尔有来往呀,再说前段时间他不是中意容歆绿吗?现在怎么又来求娶胡莞尔?
莫不是……两人……逾矩了?
景林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急的连连追问景亦涵,如何会有这个想法,莫不是做出什么有违礼数的混账事?得到景亦涵的否定答案后,她才放下心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亲事。
听三弟妹说起过,胡莞尔还未曾定亲。再说她与景亦涵年岁相当,是家中独女。胡大人如今又身居高位,这怎么想,都是一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呀!
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景亦涵的脑袋,赞道:“儿子,你总算开窍了!”
说完,景林氏兴冲冲地去找景佑丰商议,他也觉得可行。两人原本打算找个景老太太得闲的时候,趁着闲聊把这事给说了,没想到还没等她行动起来,景亦文就回来了。
瞧着三房和胡大人那热络的样子,这事情得加紧了!
景林氏又悄悄打量了胡莞尔一番,见她坐在大小姐景亦淑和二小姐景亦彤的中间,容貌俏丽,举止端庄有礼,硬是把景府的两位小姐给比了下去,她是越看越满意!
景林氏瞅瞅胡莞尔,又看看老太太,见她还在同容歆绿交谈,心中不免开始着急:这老太太怎么还在跟她说个没完呢?可别冷落了莞尔姑娘。
“老大媳妇,你有事?”老太太忽然开口问道。
景俞氏在听着容歆绿细说景亦文的情况,就见景林氏看看姑娘们那边,又转头看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怕打扰自己的样子。
听见老太太这样说,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景林氏的身上。
“啊?哈哈……我……我这是高兴呐,”景林氏没防备老太太这样当众问她,眼睛微微一转,急中生智道:“我看见这坐着一圈水葱般鲜嫩的姑娘,心里就美滋滋的。”
二太太景周氏一向爱附和大房,此时也不例外。
她放下筷子,看了看孩子们,也跟着说道:“是呀,看见她们,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大太太心中暗暗高兴:接得好!
她紧接着景周氏的话题说:“二弟妹像她们这般年纪,已经和二弟订亲了吧。”
“嗯,”景周氏好像忽然被她的话题带回到少女时期,略显羞涩地微微一笑,道:“我十三岁时便定与夫君。”
“是了,”景林氏好容易等到她这句,便赶紧接着道:“说起来,莞尔姑娘也应该有十二岁了吧?”
胡莞尔不知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身上了,可是大太太问起,她也只得答道:“前几日刚过十三岁的生辰。”
那日,自己因想念母亲而伤心恸哭,本以为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发泄,可没想到自己那般狼狈的摸样,却被大少爷看了去。
想起他后来又制造机会与自己巧遇,胡莞尔忍不住微微蹙眉:真是个轻浮浪子!
“哎呀,莞尔姑娘,”景林氏懊悔地轻拍了下手,说道:“你生辰怎么也不与我们说?我们也好替你热闹一下。”
“多谢大太太,”胡莞尔起身对着景林氏福了福,“莞尔还在孝中,想起家母,便实在是没有心情……”说到这里,她眼睛突然湿润了。
胡莞尔赶紧用袖子稍稍遮了遮脸,可众人还是看见,那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姣好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男宾席面这边,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景亦涵的注意力却一直关注着女眷这一桌,他看见他娘亲与老太太说话,便想: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呢?
然后又看见胡莞尔起身给自己娘亲行礼,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