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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太子的小娇娘-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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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绝对不会是老师传下来的!
  吕山长听到柳平之的声音,略感欣慰地差点流下老泪。
  上一次苏澜拿了两本书出来时,他也如此失态。
  好在好在,有了一次经验,他这一次淡定的多,没在师弟面前太丢脸。
  但一想到柳平之在这儿,他就又心痛。
  他很清楚,苏澜说是赔礼,其实是为了给苏聿请先生送的礼,可如今先生不是从书院出的,他没那个老脸去抢别人的东西啊。
  虽然,他的确很想收。
  苏澜仿佛看出吕山长暗地里的捶胸顿足,温言道,“吕伯伯放心,这只是晚辈的赔礼罢了。”
  吕山长犹豫几许,到底还是没能敌得过这本书的诱…惑,嘿嘿笑着搓了搓了手,“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柳平之看着他那如若至宝的傻样,心里没忍住犯了点酸气,幽幽地看着苏澜,“我这做先生的……唉……”
  苏澜忍不住笑,“柳伯伯都是聿哥儿的先生了,还怕看不到这些书吗。”
  意思是,她那儿还多着呢,不用急!
  柳平之双眼一亮,吕山长就……唉,如果他不是南山书院的山长就好了!
  “行了,赶紧走吧,老夫现在不想看见你!”吕山长黑着脸喝道。
  柳平之嘲道,“师兄未免有失大儒风范啊。”
  吕山长怒目而视。
  苏澜轻轻一笑,“晚辈告退。”
  待苏澜走远,吕山长气也消了,看着柳平之,幽幽长叹,“你这是…何必呢。”
  柳平之神情淡然,“师弟周游数年,身无分文,正想赚几个束脩钱喝两口清酒。”
  吕山长却是被他这敷衍的态度气的吹胡子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而后又是一叹,“弟妹已去了多年,你也该考虑考虑续弦了,有个人对你嘘寒问暖,不好吗?”
  柳平之垂下眼帘,遮去慢慢无边的落寞,淡淡笑道,“天下虽大,要找个能说话的人,却难。师兄与嫂嫂鹣鲽情深,这其中困苦,自是不懂。”
  吕山长想起那位只有数面之缘的弟妹,想起妻子曾说过的话……好好的姑娘家,满怀憧憬地嫁了他,即使平之对她关怀备至,又从不纳妾,却终究还是郁郁而终。
  唉,也罢。
  他虽然心疼师弟孑然一身,也该可怜可怜那些好姑娘。
  谁还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啊。
  平之这一身才华,除了青词师妹,又有谁能与他共话。
  想起这个,吕山长忽然心神一凛,犹豫了又犹豫,极其严肃地说,“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但有件事我必须给你提个醒,澜丫头是你晚辈!”
  柳平之一愕,明白他的意思后哑然失笑,“师兄,你真的多虑了。”
  苏澜再怎么像她,无论样貌,性情,才情如何的酷似,终究也不是她,他断不会移情晚辈。
  。
  南山书院建在山腰上,夜里比在东宫还要凉一些。
  用过晚膳,苏澜早早就沐浴,穿戴的整整齐齐,坐在窗前看书。
  过了会儿,小雪轻声说,“太子妃,夜深了,明日再看吧,仔细伤了眼睛。”
  苏澜看了看时间,刚过亥时,收好书,叫来井八,“八姐姐,一会儿你去和其他人说一声,今晚不管发生事,我没叫人,都别进来。”
  “太子妃?”井八惊道。
  苏澜微笑,“听我的就是。”
  井八猜她是有什么安排,并不多问,但又不放心,“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苏澜眨眨眼,“我会叫你的。”
  井八又想起她不知哪儿来的自信,沉默一会儿,只好依她,但还是再三嘱咐,如果觉得不对一定要叫人。
  她可还记得中秋那晚,井大和井二不顾太子妃的死活,各自杖一百,即使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也去了大半条命,到现在都还躺着养伤下不了床,只是没人敢在太子妃面前嚼舌根,所以太子妃还不知道。
  就是她自己,也是太子妃那句她的人他自己罚,殿下才暂时没处置她。
  她可真是怕了太子妃会出事。
  苏澜却是没法理会井八这些想法的,她必须要见一见罗刹人。
  窗边已摆好棋盘。
  皎洁的月色洒下一地银霜。
  苏澜把一些棋子放到棋盘上,刚停下来就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太子妃好记性。”
  苏澜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一下,抬头,果然看到一张罗刹面具。
  即使心里有准备,大晚上的再见到,也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咽了咽口水,抬手指着对面,“先生若不嫌弃,就继续上次未完的棋局。”
  罗刹人撩了下袍子,在她对面坐下,落下一子,“太子妃看到在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看来小世子还是出卖在下了。”
  苏澜笑了声,“先生这话不对,舍弟与我乃血脉至亲,最信任的人自然是我。”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他了,苏澜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微微凝滞,听他淡淡嘲道,“既然血脉至亲这么重要,却还维护太子?”
  “那么先生呢?”苏澜抬眸,目光有如这满地银霜,美的动人心弦,却丝毫没有温度,“先生又是投靠了谁?皇后娘娘,还是齐王,或是宁王,又或是梁贵妃等等诸人?”
  “那又如何?”罗刹人摸索着手上的棋子,声音有点冷。
  “我与殿下,乃圣上赐婚,我一介孤女,如何违抗?成亲当天,有人在东宫行窃,为逃生打开兽园,不知惨死多少人,即使我,若非殿下出手相救,也已是孤魂野鬼一个。殿下于我,乃救命之恩,我维护他,本也应该。但你呢,却是主动投靠他们,不惜算计无辜,算计无辜血亲,愧对先祖的,其实是你!我说的对不对,商表哥?”


第42章 
  罗刹人冷厉的目光如利箭般射过来; 苏澜不闪不避地回视; 也不知他想了些什么; 面具下溢出声粗哑的; 短促的笑。
  随即抬起手,覆上面具,但听得呲啦的像是撕裂肌肤的声音,他取下面具; 应该也撕下了人皮面具; 一张隽秀清朗的脸便显露在眼前。
  月光下; 却显得很是苍白; 脸皮上有细细微微的褶皱; 应是长期戴人皮面具造成的。
  而那双幽黑的眼睛,如暗夜一般深沉,没有一点与这张脸相称的温朗。
  他果然长的极像大舅舅; 怪不得会被人认出来。
  “你如何知道是我?”他开口,嗓音也是低沉的。
  “漏洞太多。”苏澜自不会告诉他是因为他的轻功才被认出来。
  她这个本事,连殿下都还不知道呢。
  商林端似有似无地哂笑,“我还以为; 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任何事; 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但看人够不够细心罢了。”
  商林端嘲讽地勾起嘴角,“你会知道我还活着,恐怕是严刑逼供吧。”
  “相反。”苏澜道,“是萧千里主动告诉我的。”
  商林端意外地看她一眼; 随即了然,“他以为你是商家之后,还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苏澜语气漠然,“我可从未听说把人当成自己人的方式是想害死他。”
  商林端沉默一瞬,显然也是想起她方才说的话,淡漠地说,“若非太子豢养猛兽,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澜冷笑,“我也没听说过哪里犯了命案会怪到卖刀地人头上。”
  商林端一愕,唇角紧抿,苏澜却不放过他,咄咄逼人,“你如此想法,与先帝何异?”
  “啪嗒”一声,棋子被重重扣在棋盘上,商林端涨红了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脖子上的青筋格外狰狞,“你住口!休要将那暴君与我相提并论!”
  “先帝因外祖父为谋逆的乐太子求情而残杀商家人,萧千里因行窃被抓捕,为逃命而害死他人。商家人无辜,那些死的奴仆就不无辜了?你怨恨先帝,甚至怨恨他的子嗣后人,却可怜萧千里,你还不如先帝呢。”苏澜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你住口!”商林端恼羞成怒,倾身而起,双手摁在棋盘上,愤怒的气息犹如月光兜头罩下,完全地笼罩着苏澜,阴狠道,“别以为你是我表妹,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苏澜淡漠地抬起眼,盯着那一双只在毫厘外的阴鸷的眼,冰凉地说,“我阿娘,是为了你才入教坊司,至今仍被世人耻笑!萧千里会去商府救了刚出生的你,也是因为他与我阿娘是故交,而非他以为的大舅舅!商林端,你还好意思欺负我吗?你的良心,不会觉得痛吗?”
  她没什么力量的纤纤玉指轻轻戳着他的心脏,却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插。进他的心口。
  那里,已是鲜血淋漓。
  面上血色褪尽,商林端颓然地跌坐回去,脸上竟是茫然。
  苏澜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感激他还活着,到期盼他好好活着,希望能见一面,拉他出泥淖,到方才那句该怪殿下养猛兽,她已彻底失望。


第43章 
  “商家从外祖父外祖母; 大舅大舅母; 还有小舅; 哪个不是风光霁月的人物; 而你呢,钻营算计,罔顾人命,你也配; 为商家报仇?”
  苏澜语气平静至极; 但这种轻忽到漠然的态度; 却叫人更难受。
  良久地沉默后; 商林端轻轻“呵”了一声; 这一声哂笑,极尽自嘲,自我厌弃。
  “谁不愿坦坦荡荡谦谦君子?”他嘲道; “我本只是读书人,前尘一概不知,突然有人告诉我我是谋逆罪臣之后,是该死之人; 突然养育我长大的至亲为我去做那鸡鸣狗盗的宵小之徒; 还突然就死了; 而我不得再以真面目示人,躲躲藏藏,活的还不如一条狗。我想报仇,我要为商家翻案; 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我有错吗?”
  “你以为你很苦?”苏澜漠然的眼神看过去,仿佛看一只蝼蚁般,“萧千里重情重义,信守承诺,待你视如己出,纵然生活不富贵,至少前二十年,难得潇洒,就算遭逢巨变,你已及冠,还能承受不了这点打击?我呢,阿爹阿娘遭奸人所害去世时,我还不到十岁,明知仇人是谁,还要带着幼弟在她们手下讨生活,假意与她们亲近,战战兢兢周旋,每时每刻如履薄冰!大家看我现在在东宫过的顺风顺水,可谁不知东宫是火坑?可我还是扛了过来,才有现在的局面?难道我不难?可我又害过谁?”
  “是你自己心志不坚,为求捷径选了阴暗的路,凭什么怪这世道?”
  “还有,萧千里没死!但他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我凭什么就要轻易放过他!”
  她一声声落下,就似插在他心口的刀又深入几分,仿佛浑身血液都迅速流尽,四肢无力。
  他自然知道他是错的,可他别无选择。
  但现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告诉她,她比他还惨,却仍选择坦坦荡荡。
  是他,心性不坚毅罢了。
  直到她说,萧千里没死。
  他混沌的眼里才透出一丝光来。
  可是这缕光,已经太脆弱,照不亮他黑暗的世界。
  “我已深陷泥淖,脱不了身了。”良久,他有些疲乏地淡淡说,又戴上了罗刹面具,留下一句“你保重”,屋里便再也没了他的身影。
  一室寂静。
  苏澜轻轻呼了口气。
  虽然深陷泥淖,心底深处,总算还有一丝柔软。
  也许,还有可能被拉出深渊。
  。
  翌日一早,拜别了吕山长夫妇,在学子们都在上课的时候,苏澜悄悄离开了书院。
  而柳平之则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并未跟她一起走。
  入城时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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