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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夕瑶腼腆说:“以前上过两年洋学堂,这大提琴就是在洋学堂学会的。”
霍震霆笑了笑,将花梨木匣子捧到余夕瑶面前说:“送你的!”
余夕瑶接过匣子打开一看,竟发现一个极品血玉手镯,余夕瑶也是在金粉堆里长大的,这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霍震霆笑着说:“带上试试!”
余夕瑶闻言将匣子递给喜婆子,紫鹃将帕子裹住她的手腕,将血玉手镯缓缓推上,这鸽血红玉竟衬得那段藕臂更是莹润如雪。余夕瑶看着这手镯很是喜欢,对霍震霆说:“先前承蒙大表哥送我精美点心,现在又送我这极品血玉镯,夕瑶感激不尽!”
霍震霆说:“只要表妹喜欢就好!表妹先前一波三折,之后必定后福无穷,表哥今后一定会好好护住表妹的!”
余夕瑶听了这一番话,感激不尽,谢过霍大爷就开始寻思怎样还礼于他。
当晚,霍震霆在书房里查账,余夕瑶穿着一件粉丁香色暗花缎面对襟长袄及鹅黄鲛纱裙,捧着一些亲手做的西洋糕点给霍震霆品尝。
这些糕点松软可口,入口即化,霍震霆赞不绝口!余夕瑶这环视这个书房,只见紫檀八仙八宝书柜上摆满了各式账本,书倒没见一本。
余夕瑶甩着帕子捂住口娇笑道:“大表哥这书房不应该叫书房,应该叫账房才对!”
霍震霆坐在紫檀木海水纹书案后,捧着糕点说:“表哥识字开始认的就是账本,那些个四书五经没有读过多少,让表妹见笑了!”
余夕瑶把帕子扣在手里说:“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个经书读多了反而把人读迂了,像表哥这样自己挺门户做生意倒也不错。但凡我余家下辈男丁有几个通生计的,余家也不会败落至此!”
霍震霆怕她又忆起伤心往事,赶忙岔开话题说:“大表哥有项绝技,今儿献给你看!你从这账本里任意选一条,表哥很快就能算出来!”
余夕瑶也是孩儿性子,当下就随便抽了一本账本出来提问,霍震霆竟真的对答如流。余夕瑶没有难倒他,最后合上账本说:“没想到大表哥心算如此厉害,让人叹为观止!”
霍震霆笑着说:“无甚,熟能生巧罢了!倒是表妹,上过洋学堂,会乐器还会做西式点心,不知表妹可会洋文?以后若有一些洋文契约,可要拜托表妹帮我审看!”
余夕瑶说:“我也只是囫囵吞枣地学了一些东西,不顶大用,也不知能否真的帮到表哥!”
霍震霆说:“表妹客气了!”
两人相谈甚欢,直聊到华灯初上,霍震霆亲自将余夕瑶送回别院,才折回主宅。
霍震霆在柞榛木直背交椅上坐下,就见到霍大奶奶一身绛紫绣铁梗襄荷女袍及裤站在一边,头发还是盘成纹丝不乱的一字鬓,往日只觉得她虽无甚风情,但大方得体,可今日不知为何见了她只觉得一片灰扑扑地和那房内阴影融为一体。
霍大奶奶没有察觉霍震霆心中的不耐,殷勤地上前一步递上几份庚帖。
霍震霆拿着庚帖问:“这是干什么?”
霍大奶奶小心说:“表小姐正值妙龄寄居在霍家,霍家毕竟还有几个男子尚未婚娶,长此以往怕有损表小姐的清誉。所谓长嫂如母,我琢磨着想为表小姐寻一门亲事。”
霍震霆脸色晴转多云,一把将庚帖拍在黄杨木绘兽描金大圆桌上,怒道:“你倒操得一份好心!瑶表妹的事情不用你多管!”说完就拎起长袍下摆出门去了旁侧厢房。
霍大奶奶坐在桌边暗自垂泪,陪嫁丫头冬儿跨步进来说:“这又是怎的了,姑爷就不得几天安生么?”
霍大奶奶说:“我也是看表小姐待嫁姑娘久居霍家怕惹来蜚短流长才好心为她寻亲,谁知竟惹来大爷的盛怒!”
冬儿说:“大奶奶您还没有察觉么?往日里大爷三天里难得回一次,自从表小姐来了是日日到家,有事没事就往别院跑,前些日子还送了表小姐一支极品血玉手镯,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霍大奶奶说:“我不是个善妒的人,若他真有心思,我也会成全了他。只可惜像表小姐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与他作妾,他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冬儿说:“可怜大奶奶里素来贤惠得体,偏遇上这么个浑人儿,自从嫁来就没有过上几天顺心日子!”
霍大奶奶叹气说:“这也是我的命,我认了就是!”
霍震霆当晚就睡在厢房里,晚上翻来覆去眼前都是瑶表妹的姿容,第二天早上眼圈发黑的出门议事。
他带着管家霍大还没有走到穿花门廊口,就遇到一身洋装洋装打扮的余夕瑶。余夕瑶梳着西式蓬松圆鬓插着红宝石镶玳瑁发梳,身着雪色泡泡袖束腰连衣裙,臂上还挂着一条绛红披帛,俏然而立、暗香浮动。
“不知大表哥今日可有要事,想和你一起去喝茶!”余夕瑶温婉地说。
霍震霆连忙说:“今日真正得闲,就和表妹出去一趟!”说完就和余夕瑶一起出门。
茂县是水乡人家,多得是小桥流水乌篷船,与茂县比邻隔着一条前塘河的丰县亦是经商之地。顺着前塘河向上,就可到省城申城。
霍震霆身着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和清丽脱俗的余夕瑶并肩走在茂县的官道聚宝道上,引来无数艳羡目光。余夕瑶自小长在官家,哪里见过这种市井热闹,对着两边小摊的泥人、风车、面具等小玩意儿新奇无比,霍震霆也乐得讨好她,带她逛遍了聚宝道。
霍震霆指着东西两条大街骄傲地说:“这东西两条街上都是霍家的产业!”
余夕瑶惊奇说:“原来只知道霍家家底丰厚,却没想到竟然富有至此,大表哥现在掌管这么大的家业真是能者多劳!”
霍震霆被余夕瑶夸得破天荒地有几分羞赧之意,引导她望向前面那镂花朱漆填金万字不断头门楼说:“那就是‘霍氏商行’总店,霍家在吴越和皖南等地也有分店。”
余夕瑶见来往客流不断,想霍家白丁起家,世代钻营集起这泼天的财富,比起那些仗着祖先的余荫出尽纨绔子弟的侯府官家竟不知胜出多少。她也就收起了先前的傲慢之意,由衷地敬佩起霍家的生存之道。
霍震霆见余夕瑶脸上是真正的敬佩之色,心上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将她带入了前塘河边的一座茶楼,坐在乌木边花梨心桌边一边看河景一边品新出的毛尖儿。
霍震霆正欲与余夕瑶倾心交谈,就见永福商行的马二爷带着几个粉头也上到二楼,他急忙抬手遮掩,却还是被马二爷一眼看到,孟浪地奔上前来。
“震霆兄,数日未见,都忙什么去了?可把桃金娘给闷坏了!”马二爷这一开口就坏了事。
霍震霆急忙递了个眼色过去,清咳一声说:“这是岭南余家七小姐,我姨表妹!”
马二爷到底还是做生意的,这一点儿眼力神儿还是有的,立马一本正经地对余夕瑶施礼说:
“余小姐出自大家名门,果然娴雅淑静,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二位了。”说完就带着那几个粉头进了偏厢。
霍震霆连忙对余夕瑶赔礼说:“那是马二爷,孟浪惯了,表妹莫与他计较!”
余夕瑶笑着说:“无事!生意场上人左右逢迎,当然是不拘小节的了。”
霍震霆听着放了心,扣着越窑秘色青瓷茶杯正想说话,却被余夕瑶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第3章 表白
昨晚上喜婆子和紫鹃给余夕瑶献策,霍震霆交游广阔,对夕瑶疼爱有加,让夕瑶亲自拜托霍震霆做主为自己寻个如意郎君,等到婚事定下,就不怕忠义侯府那边再生是非!
余夕瑶见霍震霆此时心情大好,就将心思和盘托出:“大表哥,夕瑶现在父母不在,所谓长兄如父,夕瑶想烦请大表哥做主为夕瑶寻门亲事!”
霍震霆话都到嗓子眼被逼了回去,心里五味杂陈,但他到底是历练丰富,沉下气来问:“表妹是官家身份,表哥交游的多是商户人家,只怕高攀不上!”
余夕瑶到底涉世未深,只将霍震霆当长兄般敬仰,不晓得他早有其他心思,当下实话实说:“如今余家早已败落,与其做那些官家填房继室,倒不如寻一个真心实意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家世身份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对夕瑶一心一意,真心相护!”
霍震霆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说:“瑶表妹觉得大表哥如何?”
余夕瑶一时愣住,只觉得羞赧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坑坑巴巴地说:“大表哥已有家室,夕瑶虽家境没落,可断不会与人作妾。”
霍震霆急道:“当然了,我怎会让你作妾!”
余夕瑶慢慢站起身说:“今日和表哥出来久了,怕喜婆子担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好!好!”霍震霆也急忙起身护送余夕瑶回家。
余夕瑶一回到别院就趴在红漆雕花万字不断头拔步床上,头埋在丝枕上不吭声。
喜婆子和紫鹃见她这等颓败模样连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霍大爷不愿为小姐说亲。”
余夕瑶一下子从床上支起,哭着说:“就听你们的主意,可把我害惨了!”
喜婆子和紫鹃连忙围着余夕瑶好生劝慰,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喜婆子自扇了一个耳光说:“都是老奴出的馊主意,当时只顾欣喜大爷待小姐好,却不知道大爷起了这桩心思!”
喜婆子是余夕瑶的奶嬷嬷,自小陪同余夕瑶。现在她自责,余夕瑶见了也有不忍,就收住眼泪说:“算了,我寻思着这霍家也住不长了,倒不如写一封信给慧珍,让她带我一起去英格丽吧!”
沈慧珍是吴越沈家的四小姐,有一个二哥正在英格丽,她是余夕瑶在洋学堂的知己好友,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喜婆子看着娇柔的小姐,到底还是不放心:“小姐,您一向养尊处优,孤身去了那洋夷之地,怕是要吃亏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这可怎么办呐!”余夕瑶栽倒在床上说。
当天晚上,除了霍三爷因病在小院独自用食,其他人都合坐在黄杨木绘兽描金红漆大圆桌周围,桌上摆着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奶汁鱼片、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等各色菜式甚是丰盛,但因为坐在上首的霍震霆面色阴晴不定,所以席上一片安静。
茂县风气自由,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且也都是男女合坐而食,余夕瑶拨动了一下碗里的笋片,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在座表哥表嫂,我打算去英格丽留洋!”
留过洋的四爷霍震宇首先放下筷子赞成说:“好啊!表妹有此大志四表哥一定支持你,我可以给英格丽的同学写信让他们代为照顾你!”
“表妹年纪尚小哪能远赴重洋去英格丽,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霍家容不下一个弱女!此事休要再提!”霍震霆一捶定音说。
霍震宇正准备插话,二爷霍震航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也只能作罢。
余夕瑶见霍震霆三言两语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不禁有些怨恼,埋着头不再看他。霍震霆见小丫头敢对自己有怒气,也犯了倔,面带愠色地低头用食。旁人看到这两人的眉眼官司,都各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