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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慧这才长了眼界，从前只是听说祖父是何等的厉害，除了教习皇子们画画，朝堂之上出言便是振聋发聩，一鸣惊人。祖父逮住二叔这一个错处，将读书人看重的规矩压在他身上，想必二叔已经是悔不当初。
“自己去长荣那里领鞭子，至于尤氏，到时候告诉你她的来历，交给你夫人处置。以后收人，好歹把背景查一查，如此不干不净的就敢受用，色令智昏。”老太爷到底留了些颜面给二儿，痛快的骂了一通，便是要好好的教育。
“咱们徐府已经传承百年，虽然是有些底蕴，可是一直子嗣不丰。到现在在朝为官的也只有我们父子三人，将来徐家是要交给你和你大哥的。多将心思放在官场上来，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府里的事，交给夫人去做就是。父母为你娉取的妻子，不消说是最好的，可是却是十分与你适合。除了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便只有你的妻是和你最亲近的人，不求你什么，至少要给她应有的体面，须知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你去吧，好生和王氏赔礼道歉，尤氏的事情，你不要过问了。”老太爷说完似有些疲倦的挥挥手，让徐二爷退下。
第十四章祖母点播
凝慧见二叔完全趴在地上，神不守舍起身走出上房，也不知道祖父的话听进去多少，不过祖父的一通教训，叫人听了很是畅快。看向祖父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崇敬之意。
老太爷似乎察觉到凝慧灼灼的目光，顿了顿，倒是笑了起来，“四丫头去看看晚膳可是备好，祖父有些饿了。”
凝慧这才意思到，祖父应该是想支开自己有话对祖母说，“是祖父，阿奶也是累了一天，中午也没有吃好，惠儿去催一催。”说着就退出上房。
老太爷看着正堂的门被合上才说“：倒是没看出来，四丫头很是聪慧，拐着弯替夫人说好话。”
老夫人并不担心老太爷会训斥她，但是对于凝慧这样的关心还是觉得熨帖得紧，“惠儿当是对得起来老太爷给她的名字，年纪不大，很是懂事。只是那个尤氏是个什么来历，可是不妥？”
老太爷缓缓说道“：常贵查出和大房的李姨娘有些亲戚关系，而且是自刘贵妃娘家刘夫人底下的人调教的，接近老二，怕是不妥。所以孩子的事，不要强求，留不留的随缘，这个尤氏暂且看管起来，说不定以后有用。”
对于老太爷的吩咐，老夫人并无不从，“老太爷放心，便是二媳妇那里，我也会看着办。”说完便叹口气，“去吃饭吧，年纪大了，到了时辰就熬不住。”
老太爷吃晚饭，就去书房处理公文了，二婶在套间对老太爷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消老夫人提及，自己就抱着五姑娘回二房安置。
第二日，好像所有人都忘记尤氏的存在，没有一个人提及尤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二夫人离开上房后，凝慧向老夫人提出自己的疑问，“阿奶，为什么二婶昨天在珠儿撞伤那会儿，没有处罚尤姨娘，是二叔护着不让吗？”
老夫人见她问起，便说“：你二叔对尤氏不过是新鲜，就像你突然喜欢吃枣泥松糕一样，昨天祖母特意把曲嬷嬷留在院子里，以你二婶的眼力自然是明白的，所以你二叔必是不敢阻拦你二夫人教训尤氏，不然阿奶第一个饶不了她。惠儿你记住，这妾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是可以仍由主母摆布处置的。”
凝慧不是幼子，自然是听得明白，可是仍做出似懂非懂的游离姿态，“惠儿想连惠儿生病祖母都要日日过问，可是五妹妹因着尤氏被撞伤，还要留疤，二婶也是极为疼爱五妹妹的，怎么轻易放过尤氏？”
老夫人笑了笑，却也有些感叹道“：王氏对五丫头的疼爱自然做不得假，可是总要为将来着想。吕嬷嬷你来告诉惠儿吧。”
吕嬷嬷侍立在罗汉床旁，听得老夫人吩咐，说道“：四姑娘，二夫人除了五姑娘可是还有二少爷的。况且咱们徐府的老太爷是从一品的大人，大爷是地方上三品大员，二爷是大理寺少卿。而二夫人的娘家便是在朝为官的人多，也有五六位，但二夫人那一方却只有两位舅老爷为官，一位从政领从四品，一位从军领四品的职，也就隔房的兵部尚书王大人官职大些，就是与张府结亲的那家。”
凝慧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被现实逼得不得不退让。
吕嬷嬷歇了歇，继续说“：这件事本就不光彩，二夫人便是闹了，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好处，而且也会和二爷离心，以后的日子难熬。倒不如退一步，徐家亏欠了二夫人母子，老夫人和老太爷不是刻薄人，自然也从别的地方补偿她，二爷也会念着她的好，越发的尊重她。至于尤氏，已经是二夫人手上的蚂蚱，想让她怎么蹦跶，蹦跶多久全凭二夫人自己的心意。”
老夫人见她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好笑，“惠儿，你该向你二婶学，把心态摆正，无论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出好日子来。”
这样浅显的道理，凝慧却觉得自己今天才明白过来，“阿奶放心，惠儿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在困境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来，便是悬崖峭壁也能走出来。
没过几日二房就传出尤氏的事来。
尤氏自那晚以后虽然服用了柯大夫的药，堪堪抱住孩子后被二夫人带到二房的小院子安置。尤氏见自己腹中孩子不保，二爷也消失无踪，身边也没什么可用的下人，伺候她的人全是曲嬷嬷从老夫人那里选来嘴严实的仆妇。养足三天，接着伺候主母的名义想出去正院，被二夫人知道。
“嬷嬷只管将她带上来，五姑娘到现在也不肯见出房门半步，怎么也得将这件事算个明白。”二夫人对回报她的看守嬷嬷说道。
不一会儿，尤氏被带上来。
“妾给夫人请安，不知五姑娘的伤好些没，二爷可去看过？”尤氏一脸的担心。
“姨娘，你不必刺激我，五姑娘的伤自然有老夫人和我操心。倒是姨娘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对了好教姨娘知道，这里可不是姨娘想撒泼耍赖的地。”二夫人目露冷意的看着堂下屈膝的女子，“二爷可是没有提及你半句，你就好生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在不安分，提脚卖了你，二爷也不敢为你做些什么。”
尤氏紧咬贝齿，偏偏脸上还得展露出无害的笑来，“二爷心疼五姑娘的伤，不愿见妾，妾能理解，可是五姑娘的伤却是咎由自取。”
“呵，不知死活。”二夫人见她一再的处处挑衅她，“嬷嬷给我掌嘴，这样利的口舌，不知能不能比得过巴掌。”
尤氏很快被打肿了脸，“妾不服。”
“你服不服与我有何干系，嬷嬷以后每日给我早晚赏她十个巴掌，叫她知道规矩。”
带尤氏走后，灌了口凉茶才熄灭心中的火气。“嬷嬷，尤氏肚子的孩子如何？”
李嬷嬷上前回答，“尤姨娘身子本就不康健，想来也快了，可是要加量？”
“不用，留下把柄，万一二爷对她还有念想，我可是悔都没地去。”王氏恨恨道。
自从二房的事情发生以后，徐二爷沉寂一段时间，连喜欢的尤氏也不管了。此后又被老太爷逮着教训了顿，好似开窍一般，对老夫人越发的孝敬，对王氏越发的尊敬，对儿女也是多加教导。
二房正堂，李嬷嬷在二夫人理完家事以后说道“：二爷进来变化很大，姑娘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二夫人也没料到徐二爷会有这样大的变化，或许是日渐成熟，或许是觉得在女人堆里混没意思了。“是啊，这下二房在府里的底气也足了，都是嬷嬷的功劳。”
李嬷嬷回过味来，徐二爷的改变莫过于是老太爷的教训，可是让老太爷知道虽是她去办的，“正要和夫人说做这件事，出事那天，五姑娘不是被吓惊了，被带到上房，老奴不得进上房。见四姑娘出来，便想打探点消息，也好想对策。却没想到，四姑娘让老奴去灶上给五姑娘做吃的，说是这件事老夫人说夫人您和老夫人自己是管不住，得找个管的住二爷的人来。老奴思来想去，满府除了老太爷再没有旁人管得住二爷，这才安排人将消息透给了老太爷，才有了回来的事。”
第十五章丫鬟貌美
二夫人确定自己没有听老夫人说过管不住的话，“四丫头，二房这次欠了她个人情！”世间千种债，唯独人情债难还。
李嬷嬷安慰道“：左右四姑娘还小，以后会有机会的。”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沈氏被老夫人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凝慧知道后，失神片刻，才问“：为何处置的这样迟，之前是谁在看管她？”
吴妈妈回答道“：是安嬷嬷，奴婢偷偷问了几句，安嬷嬷说沈氏吐出不少事，老夫人以后留着有大用。”
凝慧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祖母这刻意通过吴妈妈透给沈氏的消息在告诫，她怎么可能救济她，怎么可能放过她！那些她加注在她身上的苦和痛，她会一点一点的还诸彼身。
进了10月，许大夫在最后一次问诊的时候停了凝慧的药，对老夫人和凝慧来说可算是一件喜事，只是凝珠的伤疤却是爱莫能助。
10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凝慧一大早就被吴妈妈叫醒，梳洗打扮，因着大房大人们不在，凝慧和徐承柏是作为代表去张府添人气。
吴妈妈给凝慧擦过脸后说“：姑娘肤白，不如穿件喜庆的儒裙，也叫舅夫人看见知道姑娘的用心。”
凝慧答“：妈妈看着办，但还是不要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姑娘放心，妈妈知道分寸。”
到了上房，老夫人已经穿戴整齐，见凝慧进来，上下打量一番，觉得穿的合适，但缺点什么。“吕妈妈，去把那红珊瑚小发簪给姑娘带上。她年纪小，带着正好。”
吕嬷嬷转身进了内室。
凝慧扑进老夫人怀里，“阿奶，什么珊瑚，惠儿怎么不知道！”
老夫人笑道“：是从前从海上运来的，这东西放在阿奶那儿好些年头，还是从前我做姑娘的时候戴过的，颜色也不久。可巧前些日子吕嬷嬷整理内库就给找了出来。”
吕嬷嬷把紫褐色雕鸟兽的小匣子给呈上，凝慧凑上头去看，“阿奶怎么怎么多！”
老夫人也不理会她，在她的双丫髻插上几只珊瑚簪，远远看上去乌黑稠密的秀发里点缀着几颗相思豆。“如此，可算是应了今日的定亲宴。”
吕嬷嬷在一旁说道“：咱们四姑娘模样像极了老夫人，稍稍用心，便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不愧是吕嬷嬷，这话明着夸他，连带着老夫人也受用。“你这婆子今日嘴甜，赏你盘蜜饯吃。”
凝慧看那匣子里倒是还有不少小簪子，“若是五妹妹在，见到这些红豆似得簪子，肯定很喜欢。”
老夫人暗暗叹了口气说道“：凝珠自从伤了头，话都少说许多，今天出门万不能出什么事！”
“不如，阿奶选几只红豆小簪给五妹妹压压，到叫她开心些。”
老夫人笑道“：你这丫头原来是替你五妹妹谋阿奶的簪子，拿去，拿去，吕嬷嬷给二夫人送去，不能叫旁人说我偏心。”
凝慧可惜道“：五妹妹要和二婶回王尚书府，不能和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