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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喝了些酒,口气就变得这般狂妄,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程瑶棠在心里摇摇头,懒得和他计较,兀自转过身准备离开。
谁知身后的周元锐快步跟了上来,一靠近,程瑶棠便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周元锐不满地囔囔道:“你这是何意?竟胆敢不理我?”
程瑶棠在心里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保持着优雅微笑:“五皇子,您喝多了……后面都是瞎了吗?见五皇子喝这么多也不扶着,万一摔倒可怎么办?”
一听程瑶棠的呵斥,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才敢小跑过来扶住周元锐,然而周元锐是半点面子也不给,直接狠狠甩开他们。
结果因为下雪的缘故,地上难免有些滑,周元锐这么一用力,整个人不禁一个踉跄,往前倾去——正是程瑶棠的位置。
程瑶棠毫不犹豫后退一步,让周元锐摔了个脸朝地。
这一下可不得了,小太监急急忙忙上前去扶,周元锐却是抓狂起来,站定后看着已经打算先行离去的程瑶棠,怒声大骂。
“你,你竟敢不扶我?”
程瑶棠无辜道:“五皇子,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亏你也说得出口!”周元锐喝了酒,又摔一跤,心情烦闷到顶点,加上性子本就张狂,竟口无遮拦起来,“你和江然在成亲之前,那般亲密,谁知是不是到了无间的程度?”
程瑶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请五皇子慎言。”
周元锐大声喊道:“你和江然都是一路货色!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不服?哼,就算你们江程两家再荣光,难道还敢比皇室吗?在我面前,还不是同样得乖乖行礼!”
见自家皇子竟然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身边的小太监们登时急得不行,上前低声劝着。
结果,反而被周元锐一巴掌扇过去。
顿时,也没人敢再轻易上前劝说了。
程瑶棠根本不想搭理他,只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见她又要离开,不做搭理,周元锐却觉得很没面子,生气走过来,指着她什么难听话都说了出口。
周元锐虽然性子向来张狂,却也没到今天的程度。
恐怕是这些时日,来这里训练,在江然那里受了不少气,早憋着,今日又喝了酒。
于是,什么话都敢说,说的恐怕正是心中所想的真话。
“站住!本皇子没叫你走,你敢走?”
周元锐大声喝道,程瑶棠只得忍住,停住脚步。
见此,周元锐得意笑起来:“我说嘛,你还是得乖乖听我的。说起来,你的确姿容很好,那魏姝仪和你比又算得了什么,怪不得江然迫不及待要娶你回去。”
“其实我原本还以为,是暗结珠胎了呢。”
说着,他目光恶意,停在程瑶棠的腹部上。
“那霍彰不也痴迷于你的容貌吗?听说差点得手了……”
这回,程瑶棠总算忍不了了。
正要开口时,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
下一刻,周元锐被一拳击飞,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目眩。
在还没人反应过来时,江然已经冲上前,将周元锐按在地上,一拳一拳砸下去,毫不留情。
周元锐被打得眼冒金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江然冰冷地神色,猩红的双眸,毫不留情,那一拳一拳的,似乎要将他打死才算完。
被这样的神色惊住,周元锐慌忙挣扎起来,大喊:“放肆!放肆!江然!你反了是不是!”
江然不予理会,手中的动作并没有任何的迟疑。
周元锐自小养尊处优,根本承受不住,慌忙求饶起来:“我错了,我口不择言,住手!住手啊!”
程瑶棠也被这骤然的变故惊住,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扯江然,保持平和声音:“阿然哥哥,别将人打死了,不好交代的。”
熟悉的声音传来,才慢慢将江然的理智拉回,眸中的猩红也逐渐淡去。
他停住动作,一把将周元锐扔远,转身看向程瑶棠。
程瑶棠拉住他的手,目露担忧:“打的手疼吗?”
丹华:“……”
大飞:“……”
他们两个人魂都要吓飞出来了,结果这对夫妇还像没事人一般?
现在的重点是手疼吗?难道不应该是五皇子没被打死吧?
周元锐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小太监颤抖着一拥而上,试了试鼻息后长松一口气。
万幸,万幸,还活着。
他们看向江然的眼中充满忌惮和难以置信。
任谁也没想到,江世子竟然有这样的胆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五皇子动手!
他是不要命了吗?
当事人云淡风轻道:“我应当尊重五皇子,只可惜五皇子竟借酒发疯,对我家阿棠胡言乱语,口不择言,终于惹恼上天,这就是报应。”
“……”
居然还想睁眼说瞎话。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小太监们怕晚一会儿自家五皇子就一命归西。急忙将人抬起来,呼啦啦跑了出去,钻进马车内,直奔皇宫。
想来用不了多久,江然就要被“请”进宫里了。
反正事情已做,再担心也是不必要的。
程瑶棠将手中的食盒抬起,弯起眼睛道:“喝碗雪蛤汤吧,晚些恐怕要忙得连口汤都喝不了。”
坐在桌边,江然慢悠悠喝着雪蛤汤,完全看不出半点紧张。
反倒是底下正训练的将士们,一个个魂不守舍,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担忧。
五皇子说得那么大声,他们跟着江然上前时,都听见了,实在可气。
他们也恨不得冲上去一人给他一拳头,但理智还是拉住了每个人,唯独没拉住江世子。
五皇子的生母乃是宠冠六宫的刘贵妃,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主,连皇后都要礼让三分。
见自己的儿子被打晕过去,哪里能忍得了这口气。
江世子,恐怕要被严厉惩处吧?
这可怎么办?
江然喝着雪蛤汤,淡淡地道:“周元锐以为来我这边,我多少得敬着他,只可惜,我不会如他所愿。这是在军中,不是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就记恨上了,偏偏之前和永晋帝说得好好的,他也不敢直接说不来,便开始惹是生非。”
江然目光冰冷:“所以,他白日饮酒,故意借着醉意耍酒疯,要给你难堪。我哪里忍得了。”
如果周元锐要给他难堪,他可以忍住,但要给程瑶棠难堪,他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
程瑶棠叹了口气,道:“其实方才我也想动手了,只是思量着不给你惹麻烦,谁知你反而要自惹麻烦。”
“唔,那你应该动手的。不过阿棠打人也不怎么疼,最后我还得多补几下。”江然轻轻松松说着,除了满目冷意,仍旧自在。
他们的预料没有错。
很快,永晋帝就派人来请江然入宫问话了。
程瑶棠道:“我和你一起去。”
江然刚想拒绝,程瑶棠又道:“既然人都打了,那就不要让他站起来还手了。”
看着程瑶棠施施然站起,江然不由得轻笑出声。
“好。”
红墙白雪,静谧如画。
江然牵住程瑶棠的手,踏过白玉石台阶,同样从容的神色,同样或明朗或明艳的眉目,不想前来被质问,更像是来游玩的。
路过的宫人们只看一眼,就连忙垂首,暗暗想笑,目露艳羡。
这样的情谊,是多么叫人羡慕。
在大门外站定后,江然伸手轻轻拂过程瑶棠披风上的落雪。
“走吧。”
正殿上,永晋帝肃容坐于主位,身侧是皇后、刘贵妃,一个端庄淡然,一个怒气冲冲。
他们看着江然和程瑶棠携手走来,面色上不约而同闪过诧异。
行过礼之后,永晋帝当先沉声问道:“江然,如今五皇子伤痕累累卧床昏迷,可是你造成的?”
刘贵妃难耐不住,当即高声叫起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此事还能有假吗?倘若你江世子是个男儿,最好不要否认!”
皇后慢慢地道:“贵妃,陛下在这里,定会好好询问清楚,你不要那么着急,有失身份。”
刘贵妃美眸一瞪,心中道,打的不是太子殿下,所以你还能悠哉坐着。
要不然,谁比谁更着急还指不定呢。
江然恭谨道:“五皇子身上的伤痕,的确是江然所做。”
刘贵妃听他承认,更加怒不可遏:“好啊!你承认就好!陛下,此事你定要为锐儿讨回公道啊,他念着保家卫国,不惧艰辛每日都去训练,结果却被打成那个样子!臣妾实在很心痛……”
说着,刘贵妃眼眶说红就红,往日的趾高气昂化为一抹柔情,也怪不得能圣宠不衰。
但在正事上,永晋帝也不是随便由着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目光微冷,沉沉问道:“江然,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打伤五皇子!但你为何要这么做?好好说个明白吧!”
刘贵妃还想着开口,但被永晋帝一个眼神看去,还是紧紧闭口,只拿目光恨恨瞪着江然。
江然答道:“回禀陛下,江然打伤五皇子,甘愿受罚,但江然并不后悔。”
顿了顿,他继续说:“江王府的将士们,是天下百姓的将士们,是皇上的将士们,他们征战沙场,剿灭贼人,立下无数战功,靠的正是平日里严苛的训练,守的是最严格的规矩。这些军中条例,是先帝最初便定下的,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永晋帝肃容:“正是如此。”
刘贵妃不由得眼皮跳了跳。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还能不清楚吗?
江然接着道:“但五皇子却破坏种种规矩,先是偷懒耍滑,不受军中责罚,再是白日饮酒,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
江然也并不添油加醋,只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但将事情有意无意重点牵扯到冒犯军威等于冒犯君威,以及诋毁江、程两家,冒犯皇上的赐婚旨意。
一番话说完,刘贵妃坐不住了,连声道:“皇上,锐儿就是性子狂,臣妾才想让他前去训练,想必如果江家军好好说,锐儿也不会如此……”
江然淡淡道:“如果军中每个人都给这种机会,那么恐怕没有现在的安稳盛世。”
永晋帝脸色愈发阴沉,愤怒道:“那孽子竟敢白日在军中饮酒,还说出那样罪该万死的话?”
刘贵妃吓得不轻,连声替自己的儿子求饶,义正言辞说着周元锐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这时,皇后轻飘飘道:“陛下,方才太医就告诉臣妾,说五皇子醉得不轻,满身酒气……臣妾还觉得奇怪呢。其实这件事也不难查证,那么多人在场,询问过去就明了。”
这句话等于一巴掌,直接打在为自家儿子辩解的刘贵妃脸上。
她脸色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她和皇后争斗那么多年,像这种机会,自然会不留余地为对方落井下石。
看来自家混账儿子的确做过那样的事情没跑了,但她又怎么可能让儿子受罪。
刘贵妃声泪俱下地道:“便是锐儿有错,也该禀告皇上再做责罚,怎么可以不由分说就将人打成这样,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程瑶棠开口了。
她向来优雅从容,此时却低垂眉眼,泫然欲泣:“陛下,此事要怪罪不应该怪罪世子,应该怪罪明曦……世子也是为了明曦,才动手打人。他实在听不下五皇子如此污蔑明曦,造谣生事,更听不得五皇子那样辱骂江程两家,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