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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竹卿一愣,浑身僵硬甚至不敢回头,即便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是谁。
精瘦女子一脸刻薄相,一身粗布花衣裳,脸色黑红,直步走到许竹卿身旁,因为酒馆不大人又少,来此处的都是平民百姓,所以精瘦女子也大胆了起来。
精瘦女子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谭松吟,两道盖不住的疤痕也让她颇为嫌弃,丝毫没有留意到谭松吟的穿着。
“怎么许竹卿,不认识我啦?”精瘦女子几人围在桌子旁,气势逼人。
许竹卿抬眼看着这几人,并不陌生,精瘦女子是与她同村的李芝芝,一同来的是她的两个兄弟。
“好久不见了。”许竹卿脸色阴沉下来,原本的灿烂全然不见,谭松吟静静观察,知道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又是与许竹卿的仇家。
“可不是嘛,听说你连村子里王财主的小妾都不做就跑出来了,原来是跑到凉州城来了,我还以为你出息了,”李芝芝又瞟了一眼谭松,吟话中含有深意,“不过如此嘛!”
“谭公子,这里不好,咱们还是先走吧。”许竹卿站起身来,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破天荒的没有像斗鸡一样回怼李芝芝。
“走什么啊,怎么见了我们就跑啊,你爹欠我们家的银子还没还呢,他们还等着你嫁给财主赚银子呢,你就这么跑了,他们拿不到银子就还不了我们家的钱,今天你就跟我们回去!”李芝芝毫不客气的揪住许竹卿的袖子被许竹卿一把甩开。
“他们欠钱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我回不回去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没有权利带我回去。”许竹卿语气不卑不亢,但是谭松吟看得出她在发抖。
“呵呵,凉州城的风水倒是把你养的牙尖嘴利,当初你在村里可不是这样的,”李芝芝咄咄逼人,“你后母成天的揍你,让你连猪食都吃不饱,你饿的偷了我家晒在外面的红薯干儿,被我们姐弟看见了又是一顿打,这事儿你忘记了!”
许竹卿当然不会忘记,从前地狱般的日子她怎么会忘,挨打挨饿只想填饱肚子的日子……
曾经被罚三天没有吃饭,饿的头昏眼花就拿了李芝芝家的红薯干,被发现打了一顿,这件事有事没事就被李芝芝一家子拿出来嬉笑一番……
凉州城的日子是她最快乐自由的日子,可就在今天,又轻而易举的被人将不光彩的过往随意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谭松吟亲眼见了许竹卿的眼中有泪,一时间五味杂陈。
许竹卿只想痛快的跑开,跑的越远越好,可无奈被李芝芝几人团团围住。
谭松吟站起身来,拉起许竹卿便要走,李芝芝一行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又上前一步堵住两个人的去路。
“劳烦几位让一下。”谭松吟依旧温文尔雅,将许竹卿护在身后。
许竹卿咬着牙忍住自己马上溢出的泪水,直勾勾的盯着谭松吟抓住自己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
“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让,我今天就不让,她家里人找了她好久了,我们要把她带回去。”李芝芝一行人本来今天是来给凉州城里的一大户送粮食,顺路给她爹来酒馆打酒才发现了许竹卿,也知道这样的酒馆没身份的人不会来,所以面前丑陋的谭松吟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她向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别人不可以干涉,所以你们今天别想在我面前带走她!”谭松吟面无表情,语气确是坚定。
许竹卿从他身后抬起头来,睁着圆大的眼睛,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帮助她的,居然会是谭松吟。
“你,”李芝芝一时语塞,“你说不行就不行,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芝芝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还没见过谁这么敢在她面前硬气。
“小二!”谭松吟大声朝柜台方向喊着。
小二从后厨忙忙叨叨的跑出来,“怎么了客官有什么吩咐?”
“这银子给你,你带上这个替我去城南谭府报信,就说我在这里遇见了点麻烦,让他们速来!”谭松吟掏出一锭银子递到酒馆小二面前,又摘下腰间束带上的一块玉佩一同交给小二。小二干上半年也挣不上这一锭银子,自然乐意,接过银子和玉佩小跑着便出了门。
谭松吟扭过身来将许竹卿安抚坐下:“我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许竹卿抬眸见他语气温柔的要命,本想一跑了之的心也奇迹般的安定下来。听他的话乖乖坐下。
谭松吟也重新坐了下来,波澜不惊。
李芝芝的兄弟觉着不对,在李芝芝身边耳语:“姐,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这小子是不是有来头,不如咱们走吧,还要给谭府送豆子呢!”
李芝芝皱眉,回想着刚刚这个人说话间与城南谭府有关联,又让人去谭府报信,出手不凡,该不会是凉州城里有名的那个谭府?转念一想,应该没这么巧,谭府那样的大户,谭少爷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喝酒……
想到此,李芝芝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拧了自己兄弟一把:“什么来头,怕什么,她许竹卿哪有那么大能耐,今天咱们就得把许竹卿带回去,要不然她爹哪有钱还咱们!”
李芝芝这回是铁了心,要把许竹卿带回去。非要见她嫁给一个老头子才开心。
说到两个人的过节也是长远,本来自己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可自从许竹卿来了之后就将她比了下去,无论模样身段都比她要好的多,连自己心仪的二牛哥都一门心思的惦记着许竹卿,她怎么能忍,定要将她踏入泥土才甘心!
第8章 难堪
谭松吟目光柔和投向对面的许竹卿,只告诉她别怕。
两个字简简单单却是为她遮风又挡雨。
许竹卿低着头抠住自己手指头,默默不说话,任凭李芝芝如何激将讽刺。
谭松吟见了他们这般,忍不住心疼起许竹卿来,从李芝芝话中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姑娘的过往,实在是让人唏嘘。
想来她这么多年在凉州城里讨生活是多么不容易。
小二将信物带到,谭府管家谭安见状忙领了十几个家丁赶过来,一行人乌央乌央的扎进小酒馆,原本空旷的酒馆立即显得拥挤起来。
“是何人找我家大少爷的麻烦?”谭安年纪五十左右,依旧精神,毕竟是在大户做管家,身上也自带了许多气质。
谭安踏进门来站好,背后家丁依次排开,气势逼人。
李芝芝心一颤,头脑有些发懵,没想到来人是谭安谭管家。
李氏弟弟都傻了眼,一时间没了主意。
“谭管家……”李芝芝上前一步,笑得比哭还难看。
“大少爷,您受惊了!”谭安请安,确定谭松吟平安无事。
谭松吟微微点头,气定神闲。
“李芝芝,这是怎么回事?”谭安直呼大名质问道。
李氏姐弟他并不陌生,谭家商号里卖的黄豆皆是李家提供的,人人都道只要货供给了谭家商号就稳了,价格合理且没有风险,李家自从搭上了谭府,黄豆是稳赚不赔。可李芝芝万万没想到这次戳了鹰眼,得罪了谭府大少爷!
“我们不知道是谭少爷,我们……”李芝芝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转而朝向谭松吟,“谭少爷,我不知道是您,还以为是不想干的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
谭松吟不答话,生平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更不屑理他们。
“谭管家,你认识他们?”谭松吟问向谭安。
“他们是喇叭沟村里给谭府供黄豆的农户。”谭安如实说来。
“原来是这样。”
“少爷,这几个人可是惊了你?”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谭松吟语气平和,而后起身,走到桌边,拉起手足无措的许竹卿起身便走。
行至管家身旁的时候才道:“供黄豆的农户可以换人了,人心险恶,怕种出来的东西也不可相信。”
“老奴明白了。”谭安点头应着,虽然谭松吟很少过问府里的生意,可一旦过问了就不是小事,更何况今日被李家姐弟刁难,李氏的货是万万不能再要了。
谭松吟扯住许竹卿离开,李芝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
忙凑上来和谭安说情:“谭管家,你千万不要退我们家的货啊,我们真的不认识谭少爷,我们只是想找刚才那个姑娘,没成想得罪了谭少爷!”
谭安抬手打断李芝芝的话:“这个你不必说了,少爷已经发话,谁都左右不了,只怪你运势不佳,门口停的驴车是你们家的吧,顾念你们供了这么久的货,这次的货我们收下,之后你们就不用来了。”
“谭管家,求你网开一面,帮我们说说情!”李芝芝央求着,谭安并不理会,带着人离开。
许竹卿被谭松吟拉扯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的衣料传来,许竹卿有些恍惚,回想李芝芝说的话,更让许竹卿无地自容。
李芝芝的话说的干脆,他应该都听到了吧。
“在想什么?”谭松吟似乎感受到身后颠颠跟着的许竹卿复杂的心情便问道。
许竹卿咽了口口水,想要解释自己的事,可又觉得多说无益,干脆摇头:“没想什么。”
“闹腾了半天,酒没喝上,不如咱们去喝酒。”谭松吟笑意盈盈,抬头见得一酒馆在前。
许竹卿哪里还有脸:“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家了。”
谭松吟松开她的胳膊,转过身来,正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虽然只与她见过几次,每次她都如同朝阳一般,前几天大骂变态的一幕还在眼前,如今已经是成了个受气的小姑娘。
“想聊聊吗,我愿意听。”谭松吟轻声问,如她这样胸口发堵的日子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许竹卿抬眼,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在踌躇,要不要说。
“出了城有一处亭子立在小溪旁,风景不错,又很少有人,离这不远,不如咱们去看看。”
许竹卿鬼使神差的点了头,与他同行一同出城。
二人到此,果然同谭松吟说的不差,亭子立在溪边,水流潺潺,一派安静。
光是到了这里,心情就好了一半。
“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谭松吟眯着眼迎头看向阳光,满足的惬意。
“好地方。”许竹卿抿了嘴,淡淡的笑了笑。
“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说出来吧。”谭松吟这才知道,眼前的姑娘色厉内荏,所谓的坚强不过是蜡做的铠甲,看似坚硬无比,实则遇火即化。
“李芝芝说的不错,我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后母要将我嫁给一个死老头,我不肯,就逃了,”许竹卿努力控制情绪将这些说得云淡风轻,“我娘生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与外婆生活在一起,没多久外婆也去了,又将我送回来,后母已经生了弟弟,我整天不是被那一家人打就是骂,吃不饱饭是常事……饿到偷别人家的吃的也是常事,我实在太饿了……”
说到此,许竹卿终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捂着脸哭起来,多年委屈尽数吐出,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看你平时风风火火的,想不到也有这样的日子,”谭松吟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许竹卿,“溪水正好,你去洗把脸,哭出来就痛快了,你的这些话我没有听过。”
许竹卿抽抽噎噎的接过帕子,听他的话蹲在溪边猛得洗了两把脸,心中所有委屈郁结全部散去,擦过的脸被微风阵阵吹过,清凉舒适。
“李芝芝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在凉州城,会不会回家告诉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