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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懿望了一眼肖沛身前那个骨头已经堆成小山包的盘子,嘴角抽了抽:“小哥,吃够了没?”
肖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方懿满意地道:“所以咱们现在可以去逛灯市了?”
肖沛问道:“唔,消食么?”
“……”方懿木然地点了点头。
商洛夜市灯火璀璨,尤其是吃完夜宵之后,天色彻底暗下来,那色彩缤纷的灯火一串串地亮起来,街市上、半空中、河面上,四处皆是灯火的踪影,入目鎏彩光华。河面波光粼粼,月色皎然,姑娘们站在河岸上,弯下腰去将手里的花灯放下水中,任那花灯随着流水由近至远飘飘悠悠地流走,一连串的花灯在水面上漂着,连缀成一串星光。
“以前没见过灯会么?”晏成蹊摇着扇子,看着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的酒如,不由得微微一笑,“也是,在山里面长大,怎么可能见过灯会。”
酒如觉得晏成蹊这话的语气有点奇怪,转过头去看他的脸,在他那友善的笑容里费力地找出了几分看似鄙夷的神色,觉得自己被深深地鄙视了,于是转过身来,一边后退一边反驳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灯会,但见过比这还要多的灯。”
“哦?”晏成蹊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那你说说看,见过什么灯?”
男子挑眉的动作十足的优雅性感,映衬着身后纷繁的灯火,那双漆黑的眼中流光溢彩,仿佛将一世繁华尽收眼底。
而透过重重灯火,酒如却在他的眼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小姑娘一边看着男子的眼睛,一边往后退着走,神情有一瞬的迷惘:“见过房间里各处点起的玲珑铜盏,过年时候长廊里挂起的琉璃金凤——”话音未落,脚下突然踩住什么球状的东西,酒如脚腕一扭,顿时往后倒去。
“小心。”晏成蹊迅速伸出手来拉她。
身后背着的竹篓松开落地,酒如紧紧地闭着眼睛准备迎来屁股着地的钝痛,腰间却蓦然被一只手臂勾住,旋即一股热度迎面靠上来,身子被带着转了半圈,落地。
竹篓骨碌碌滚到地上。
酒如靠在晏成蹊怀里,拍了拍胸脯惊魂甫定,余光瞥见地上那一个小小的橡皮球,身边却陡然传来一声犬吠。
酒如下意识地一抖。
晏成蹊低头看她一眼,将她松松地搂着,护在怀里,待迎面滴溜溜跑过来的一只白色的小狗低下头把那个橡皮球衔起来,然后冲着自己摇了摇尾巴,调转脑袋跑回路边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那里,才将酒如松开。
那抱着小狗的妇人赶忙走近前来,连声向酒如和晏成蹊道歉。
酒如盯着那妇人怀里的小狗,只见那张带着白毛的嘴巴张开,再次发出一声清秀且短促的犬吠,酒如再抖了抖。
晏成蹊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住酒如的视线,对着那妇人微微笑道:“无妨。”
那人抱着小狗,抱歉地笑着走了。
晏成蹊转过身,将地上的竹篓捡起来,递给酒如,眼中有微微的笑意:“怕狗?”
酒如接过竹篓,将已经探出脑袋来的小白按回去,强壮镇定地道:“也、也没有特别怕。”
“哦?”晏成蹊瞥了一眼酒如的手,“那你怎么在抖?”
酒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憋了许久,道:“我、我抖着玩啊。”
“……”
这时候一直走在后面的肖沛等人也走了上来:“没事吧?”
酒如拍了拍肖沛的肩膀:“你老板我身子骨硬朗得很呢。”
肖沛道:“那你跑两步看看?”
酒如抬起左腿往前一步,忽然在半空中顿住。
“怎么了?”肖沛一愣。
酒如僵硬地转过头:“扭伤了。”
“……那还逛什么街啊,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说着便弯下腰来要将酒如背起。
酒如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趴到肖沛的背上去,身体却忽然腾空。
晏成蹊打横抱起酒如往河边走去:“去河边坐坐吧。”
身体忽然失重,酒如下意识地搂住晏成蹊的脖子,惊愕地抬头,目光撞进他盛着淡淡笑意的眼里,一时摸不清他此举用意。视线越过晏成蹊的肩膀,望向后面目瞪口呆的方韵几人,夜幕下灯火辉煌,酒如似乎看见,肖沛的脸色有一瞬的发白。
街道就在河边,站在街道的一侧往河水那边看,仿佛天地之间皆是灯火辉煌的热闹,而真正走到河边的时候,却又让人觉得身处一片宁谧之处,而那仅仅相隔几尺远的街道,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繁华。
不远处有几个姑娘手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河边上,弯下腰,一个个地将写了愿望的花灯放进河面上,让花灯顺着河水往远处漂走。
晏成蹊将酒如放在河岸上,挨着她旁边坐下来,瞥一眼她的脚:“要不要帮你看看?”
酒如摇摇头,弯着膝盖,自己撩起裙子下摆,将鞋子脱掉。
铃铛轻轻响了一声。
晏成蹊挑眉。
酒如没有看到身边男子的神色,只觉得脚踝痛得厉害,将鞋子脱下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轻轻抽了一口气。
看来扭得不轻。
晏成蹊将酒如的身子扳过来,一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我看看。”
后面抱着竹篓的肖沛看到这情景,脚下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过来,幸好被方懿及时扶住。后者稳稳地拉住肖沛一只袖子:“咳咳,小哥你当心点,一不小心栽进河里那就不好了。”然后眼风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河边的晏成蹊二人,打着哈哈拉住肖沛道,“来来来,阿韵还饿着,咱们去给她买点东西吃。”
方韵听见这话恰好打了一个饱嗝,顿时昂首叉腰正欲反驳,却看见自家哥哥一个眼风甩过来,立刻会意,于是飞快上前拉住肖沛的另一只袖子:“走走走,我们再去买一屉灌汤小笼包。”
于是肖沛一边挣扎着回头一边被那两个人拉走了。
春季的夜风微微有一丝凉意,裤管被挽起,酒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晏成蹊看她一眼,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微微一愕。
那里有一根精致的镶金编织红绳,环绕着女孩子纤细的脚踝,上面串着一只小巧光滑的银质铃铛,正在重重灯火下闪着晶亮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肖沛被男主毅然决然地无视了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捂脸
我们要做不看霸王文的好孩纸!!求评论和收藏一样多!!
☆、你若是闲得无聊便来赵国玩罢
晏成蹊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似回忆,似惊讶,似怅惘,似释然,但这无数的情绪却在酒如抬头的那一瞬隐藏在了平静的眼波之下,男子脸上笑意从容,一如既往。
女子细白的脚踝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微微有点肿。晏成蹊两指轻轻触上去,揉了揉,轻声问道:“痛?”
扭伤的地方被男子的指尖轻轻摩挲,刺痛里生出一点点痒。酒如微微缩了缩腿,点点头。
晏成蹊握住她的脚踝,再看了一小会儿,抬起头道:“不算是太严重,只是这两日不太能走路,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在方家多住几日,等脚灵便了再走也不迟。”
酒如想了想,道:“我可以一只脚蹦着走。”
晏成蹊闲闲地道:“你若是不介意另一只脚也废了,我也不介意你蹦着走几天。”
酒如皱了皱鼻子。
帮她把裤管放下,鞋子穿好,晏成蹊转过身望向河面,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你脚上戴着的铃铛,看上去不是地摊上随便买的,嗯?”
酒如将裙子整好,听见这句话心里顿时一紧,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铃铛的意义只是姜国王室独有的习俗,外人知晓的并不多,况且,在产银极多的姜国,银铃铛并不算是很值钱的东西,民间一些女孩子也会在脚上佩戴这样的小玩意儿,这人应该……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份上吧?酒如揪着裙角,道:“铃铛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地摊上买的啊……”
晏成蹊瞟了一眼她的手,轻轻笑了一声,望向河面,换了个话题道:“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是从小和师兄一起在山谷里长大的?”
酒如点点头。
“那你同肖沛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
酒如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知道。”酒如小心地瞥了一眼晏成蹊的脸色,两只脚吊在河岸上一前一后地晃荡,“和师父师兄一起在山里生活十分的自在,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哦?看来你那位师父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晏成蹊唇角挂着笑,漆黑的眼眸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表情清闲而又模糊不清,“不仅将你们师兄妹二人培养得如此……”想了想,用了“出色”这个词,“还拥有一批世上罕见的古玩,想来定是王公侯爵之流的人物了。”
酒如摇摇头。据肖沛所说,自从他记事之后,就一直住在雁荡山的那个山谷里,极少出去,而师父也始终是那样一个朴素的山村老人,那一座简陋的四合院茅屋里,也从来没有什么奢侈的物品,委实不像是一个王公侯爵的吃穿用度。然则,那屋子里各处的文物古玩,皆非寻常王公贵族能拿得出手的,就连以往在姜王宫里,酒如都没见过那么多稀罕的东西。她一开始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也十分的惊讶,但考虑到这可能是一位作古老人的一段传奇故事,而且肖沛那个一根筋从来都没有试图去了解这些事情,导致这一段传奇故事便随着老先生的逝世就此埋葬在风烟里,酒如虽然怀着无比好奇的心情,却一直没能找出什么相关的事实。所以此时晏成蹊对此表示疑问,亦是情有可原的。
“我出生的时候,师父已经在深山谷定居,其余的事情,他并未与我提过。”酒如慢吞吞地道,“师父仙去后,倚仗肖沛那磨人的厨艺,我们兄妹二人和小白在山谷里一直生活得很好,前段时间发现小白似乎无法忍受日日吃烧鸡的日子,我们这才整理家当出来——”酒如想了想,“——变卖家产的。”
酒如自认为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凄凉万分,晏成蹊听了一定不会继续往下问,然而事实证明,她低估他的智商了。
“哦?”只见晏成蹊淡淡地挑了挑眉,扇子在手心轻轻地敲了两下,问道:“半盏茶的时辰之前,你曾同我说过,你脚上的铃铛是你娘留给你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你与师兄相依为命了?”
酒如揪着裙子的手紧了紧,脑后一大滴冷汗滴下,强壮镇定道:“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对她记得的不太多。”
酒如觉得,今天自己讲的话大多是真话,只不过早在之前就给晏成蹊编造了一个自己出身山野没爹没娘与师兄一起以杂草方式放养长大的身世背景,而眼下被他这么一说,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话里四处是漏洞。酒如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不少东西,譬如琴棋书画,譬如装腔作势,譬如袖手旁观,却始终没学会撒谎。晏成蹊看上去不是那么一个好糊弄的人,因此她虽然在讲真话,也像是在骗人一样。
好在晏成蹊并未拆穿。
“明天便要离开商洛,你们准备去哪儿?”
总算换了一个话题,酒如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回想了一番今日上午和肖沛一起翻册子找到的一户人家,道:“我想去赵国看看,听说边境逐州繁华不减商洛,风景独好,且为军事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