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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气,一把踹开牢门,进了天牢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并非是把陈珂放下来,而是先在陈珂的身上摸索了片刻,确认陈珂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后,才对左右吩咐:“快,将二老爷放下来!”
左右侍卫立即上前,要将陈珂放下。
恰在这时,韩致竹带着人也跟着赶到。
不等陈昭说话,韩致竹已经一声惊呼:“你们做什么?刑部之内,竟然草菅人命!!”
说着,他第一个冲了上去,将陈昭带来的两个侍卫推开,命令左右的衙役上前来:“快,快,快将陈珂放下来,这是还没来得及审问的犯人,要是不明不白的被人弄死在了咱们刑部,蔡尚书和陛下跟前,我们怎么交差!”说着又扭头等着陈昭,格外生气:“陈太保带了人一声不吭就往里面冲,原来是为了杀人!这事儿,咱们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来人,快去请蔡尚书回来!”
“刑部是公正法理之地,陈太保如此不顾王法,今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管陈太保要个说法!”
韩致竹一身正气,一幅决不让步的形容,将陈昭气得鼻子都歪了:“韩致竹,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刑部看管不力,以至于我二弟自挂天牢绝气,你却说是我……”
“我血口喷人?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韩致竹怒道:“陈太保休想颠倒黑白!”
衙役们已经将陈珂放了下来。
其中一人将手放在陈珂鼻子下片刻,大惊失色:“主事,已经没气了!”
“都看好了人,等蔡尚书回来吧!”韩致竹拂袖,一脸怒容:“陈太保无故就处理了我们刑部的犯人,虽说大义灭亲,也不是太保这种灭法!”
“你,你!”陈昭心气决然,正是七窍生烟,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韩致竹一面扣押了陈昭,一面派人去请蔡明和回来主持大局,刑部内里一片热闹,刑部后门,却有两人背影格外萧条,其中瘦高的人儿扶着身旁的桂花树,脸比纸白,眸色一片绝望的沉,他的手指死死的用力抓着桂花树的枝干,指节泛着可怖的苍白,他用手捂住胸口,似乎疼痛至极,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身侧的人露出几分不忍,一直犹豫要不要上前搀扶。
“王爷,回去吧。”
朱信之低着头,片刻后惨笑:“孤鹜,你都听见了?”
“嗯。”孤鹜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十分疼痛怜惜。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日在天牢里听到的话语,当真是骇人听闻!
淮安王妃等于泰安郡主!
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几人能信?
借尸还魂,他们这些手中都染着无数人命的人是压根不相信的,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就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个人日日都在自己跟前晃动,从前只觉得她皮赖,如今才知道,这个人当真是心怀不轨。
朱信之闭了闭眼睛,脑中立即回想起先前听到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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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债主!”
“你不是问我,想替泰安郡主讨债的人何其多,我算老几吗?我告诉你啊,我算债主,真真正正的债主!”
“我,就是泰安郡主,裴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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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借尸还魂。她的确死了,不过,老天也觉得她委实死得冤枉,看不过去,让她在头七那天回了这锦绣人间。还是人间好啊,花是香的,水是甜的,人是有温度的,什么都有,有朋友,有亲人,当然,还有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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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死了,又活了,活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我们报仇?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们,反而要先去找朱信之?你应该知道,当时朱信之对你那些罪行是深信不疑的,你找他,他未必帮你。”
“他现在也不肯帮我啊。所以,我用了一点手段。”
“王爷那般爱重你,你却一直利用他,他将来知道了,你也不会好过。”
“他端给我毒酒,算是你们的帮手,我利用他也好,杀了他也罢,都是他活该。”
“爱,也会变不爱。你们留存的祖训都会变,更何况是人的感情?”
……………………………………
朱信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将其中闪烁的绝望全部掩盖。
她说,她为复仇而来。
她说,苦心接近他,并非爱慕。
她说,爱,也会变不爱。
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动了心,而她,至始至终只是在看戏,看他入戏,像耍猴一样,将他耍得团团转!那些他辗转缠绵的情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是否就如同笑话一般,仅供娱乐,半点不曾入心,更甚者,一转头,她便将这些同高行止分享,两人像笑话傻瓜一样,笑话他朱信之付出的那些可笑的真心!
她为复仇而来,她在自己这里处处碰壁,死过一次之后,又如何会再对自己坦诚?
难怪,一开始她就能耐着自己冷清死缠烂打;
难怪,端午节那天,她会选择站在高行止身边,弃自己于不顾;
难怪,成婚当日,会有那么多故人前来捧场;
难怪,琼林宴上,她舍得拿自己做饵。而高行止遇险,她宁愿自己受伤垂死,也舍不得让高行止受一点伤。
她从未爱过,自己的生死与她无关!
朱信之微微抿唇,勉强扯动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苦涩又无奈。
她是否……是在死过一次之后,才恍然大悟,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高行止,就如同当初爱他那般珍而重之?
他唯一一次动心,竟如此潦倒收场!
第337章 心脉
更新时间:2018…12…03 16:38:08字数:3048
胸口越来越疼,朱信之只觉得一股腥甜从胸腔涌出,还不等反应过来,张嘴就吐了一口血。温热的鲜血喷在他的手上,点点猩红,布满手背。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却反而松了下来,软软的滑倒。
孤鹜手疾眼快的将他抱住:“王爷!”
朱信之勉强靠着孤鹜站住,定了定心神,声音虚弱:“快回去吧,一会儿……她就该回来了。”
今夜目的已经达到,她不会在外盘桓太久。
他不想让她起了疑心。
孤鹜沉痛:“王爷急急醒来,醒来就往外冲,如今又急急回去,方才还吐了血,您受不住的!”
“受不住也要受!”朱信之冷声呵斥,虽说是虚弱,但平日里是何等威严,越虚弱反而越让人畏惧,“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情,我饶不了你!”
孤鹜不敢再说。
朱信之软了声音:“你方才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吗?”
“您是指……”孤鹜一愣,顿时愕然:“她好像说,太子殿下并非陛下亲生,乃是陈皇后和孟哲平的私生子?”
朱信之颔首。
这消息骇人听闻就罢了,她也敢说,关键是,陈珂当真没否认。
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先前母妃在宫里就说过,陈皇后和孟哲平一直旧情未了,孟哲平格外疼惜太子,不但不为自己孟家出生的皇子谋划,反而处处为太子考虑,外人只当孟哲平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可后来的种种事情,都证明了这人是心怀不轨。他既没安好心,就不可能是为了江山社稷,那么……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就一切都情有可原了!
裴谢堂利用他,为的是还自己清白,顺便报复他。而陈家……那才是真正的心头大石,绝不能懈怠。
正因消息关乎江山社稷,哪怕他朱信之自己心如死灰,半个身子躺到了棺材里,都得爬起来!
他不能坐视父皇一生都为孟家做了嫁衣裳!
他冷声:“立即回府。回去之后,一切如常,今天晚上你听到的东西,你只当不知道,否则我会立即将你调离京城,我说到做到。”
“是,属下遵命!”孤鹜应了,扶着他快步上了后门的马车。
车辙声在夜里带着几分凄清,摇摇晃晃往淮安王府去。
上了马车,朱信之闭上眼睛,裴谢堂的影子又一次晃入脑袋,她笑意茵茵的跳上他的马车,容颜美好,是她原本的面目:“王爷,我甚悦你,我想做你的王妃。”
心,猛地一疼。
朱信之豁然睁开眼睛,一双美目只剩一片冷意。
他闷闷的想,他对她的心思,已经不知不觉中到了这等地步吗?如果当初跳上他马车的那人是裴谢堂本人,他还会这般惦念吗?……不会了吧?他对裴谢堂有心结,他绝不可能爱上那个狂傲的人!
绝不!
绝不!
可是……
他本该想起谢成阴的脸,为何在脑中翻滚的,却是那绝世的容颜?
他早就被俘获。
她早就成功。
她是谢成阴也好,是裴谢堂也罢,对他而言都是她。她早就看破了自己的本心,故而这般有肆无恐,她立于不败之地,自己早成了她手下败将,想要反击也苍白无力,甚至……朱信之豁然睁开眼睛,指甲狠狠的掐入了肉里。
他不会就这样认输的!
她既然要斗,那就斗下去,他倒要看看她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斗到最后,是他朱信之被她拖入无边地狱,还是他凭着本心,将她这只该是地狱里的鬼拽到光天白日下来,在阳光中暴露她的阴暗。
是她死,还是他亡,他不怕!
回到淮安王府,万籁俱寂,朱信之出去了一趟,主院里只有落霞和秋水守着,见他们回来,秋水忙说:“王爷快回去躺着吧,方才祁蒙来过好几次,属下都挡了回去,她怕是要起了疑心啦……王爷,你怎么吐血了?”话音未落,秋水已发现了朱信之胸前的点点猩红,立即惊呼出声。
孤鹜示意她且不要说话,大家迅速扶着朱信之入内,孤鹜拿来衣衫换过后,将朱信之染了血的衣服拿到浣衣坊,朱信之闭着眼睛,心血起伏。
这几天,他虽然在昏睡,其实也有不少清醒的时候,只是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也睁不开眼睛,故而裴谢堂离开淮安王府去刑部的时候,他听见了她说的话。因心中十分不安,他十分担心她会出事情,用了十二万分的意志力强行运功冲破了体内若有若无的重重阻挠。
本已十分疲软,奈何在刑部又听到了那些消息,他已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闭着眼睛养神,脑子却一直在转个不停。
他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王爷,你睡着了吗?”落霞小声的问。
朱信之没睁开眼,只小声的吩咐他们:“秋水,落霞,你们二人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在王府里了,从即刻起,我要你们到庆林宫里去做宫女,帮我查一件事。”
他低声将事情说了。
秋水和落霞满目愕然又震惊,朱信之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对于主子的命令,她们早就学会了听从,按下疑惑应道:“是!”
“长天。”朱信之又唤:“你即刻带人去查孟家已经离去的老家奴,上次高行止将孟家的奴仆全杀了,但肯定有期满被放出去的丫头婢女,年纪想来都在五六十上下了,多方打听,肯定有消息。”
长天领了命,朱信之又唤:“孤鹜!”
孤鹜道:“王爷,属下知道要去查什么,您想让我去查陈家,是吗?您放心,我都能做好,快别说话了,你方才吐了血,好好养养神!”
朱信之颔首。